“那是把做工很精致的民谣吉他,通体淡黄色,面板拍打起来很清脆的声音,吉他头还挂着一个可爱的小装饰。”
我相信只要杜臣认真在听,他的全部精力和想象力应该都集中在那把吉他之上,这样,我就有机会了。
记得我的导师曾用过一个最生动的办法告诉大家什么是暗示。
上课一开始,他用粉笔在黑板上点了一个白点,问大家,你们看到了什么?
大家有的说是白点,有的说是一个句号,有的说是粉笔灰,有的说是一个圈。
老师惊讶的问,这么大的黑板你们竟然没看到?
这就是催眠中的暗示。
因为老师画了个白点,所以大家都忽略了黑板,而只在意那个白点。
很多人有逆反心理,你让他去做什么,他偏不做什么,所以你若不是他尊敬的上司或长辈,直接命令效果会很差。
如果当时导师说,同学们,你们注意这个白点,很多学生说不定就会走神,看着黑板,看着墙壁,或看着别的地方。
如果老师什么也不说,别人却莫名其妙的会对白点很感兴趣。因为常情之下,同学们总觉得老师不会无缘无故的画个白点,白点肯定有深意或玄机。
所以,我没直接让杜臣去在意吉他,我只是说梦里的女生让我数吉他弦。杜臣一定会情不自禁的联想那究竟是把什么吉他,有什么不一样的,想要迫切的听我说下去。也好比是篇悬疑小说中埋下的伏笔,会情不自禁的勾着人们的好奇心看下去。
果然杜臣迫切的问道:“这女孩子有意思,那吉他有什么古怪的?”
“于是我抱着吉他,触摸着吉他弦,开始数。奇怪的是,这吉他真的不止有六根弦!突然,酒吧的歌声欢笑声嘈杂声全不见了,全世界好象只有我摸吉他弦发出的清微音符声。我开始数着,1根、2根、3根……7根……9根……10根……”
“啪”我打了一个响指,然后暴喝一声:“杜臣,我问你什么,你都必须要如实回答!”
电话催眠,对技术的要求非常高,我自认为我可能没到胡主任的技术高度,这是我第一次进行电话催眠。
催眠是一项结合语言、动作、表情、道具等各种花样的技术活,而电话催眠,则只有声音一项武器可利用,难度可想而知。
患者自愿接受催眠,各方面高度配合,难度则很小。
而在别人不情愿或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他催眠,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就不可能重来。强行的重来,在对方有了警惕心理之后,成功概率会更低。
杜臣在电话里呼吸骤然粗重了起来。
我趁热打铁:“杜臣,现在我们是在梦里,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我心跳的厉害,而杜臣沉默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崔老师,你为什么想要催眠我?”
我大惊失色,知道催眠失败了,我尴尬的干笑几声:“不是啊,是梦里那个女人这么对我说的,想必是那个女孩会催眠术。她就那么一声暴喝,差点把我吓醒。我只是完全克隆梦里的场景罢了。”
这轮交锋下来,我明白了,杜臣是不是精通催眠术我不敢说,但他一定很了解催眠术,他知道反催眠术。
“哦,再后来呢?”
“再后来,梦里,我觉得自己是把吉他,女孩的柔荑轻轻的拨动我的身体,我很舒服。”既然催眠失败,我就心不在焉的胡谄了几句。
“梦里变成物体,这也很常见,说明你生活中很累,想要逃脱某种生活状态……”杜臣在给我解梦,而我大脑一片混乱,什么也听不进去。
我客套的感谢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不知是挂的吊瓶里有安眠药物成份还是我太累,我靠在床头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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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护士推门,说医生有时间了,要给我做个前列腺检查。
对于一个直男来说,我觉得前列腺检查的痛苦不亚于妇女生孩子。
可我没办法,我必须得默默承受,因为这是我主动要求的。前列腺癌最快的确认办法肯定是直接肛门指检,而不是核磁共振。
我照医生说的,转身,脱裤,趴好,放松括约肌。
我微微歪头瞄到医生胡乱抹了点黄黄的油在手套上,然后,双指并拢,猛的向前。那速度和准度,就像盖世奇侠陆小凤的灵犀指。
瞬间,我痛彻心扉,发出了处女失贞一般的嚎叫
“疼吗?”医生问。
“疼!”我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也无力多说。
此时我站在床前,上半身趴在床上,后半身拼命向上撅起,这是医生要求的体位。
由于我腿有枪伤,无法支撑体重,就像一只少了一条腿的残疾猫一样,独脚撑地,有多辛苦不难想象。
我疼的不住发抖,管它床单脏不脏,反正我是用力咬紧了床单,豆大的汗珠颗颗落下。
“怎么会疼呢?你前列腺没有肿胀,没有结节,很正常的前列腺啊。”医生惊讶的道。
“我是说我菊花疼!”
“哦,我是在问你前列腺疼不疼?”
原来他是在用手指按压我的前列腺,难怪我有点想尿尿的感觉。
我左手食指疼、菊花疼、还在挂吊瓶的左手腕经过拉扯导致血管和皮肤有些轻微的疼、右手的手铐勒的手腕也在疼……
脚上的枪伤经过开刀取子弹一系列措施,虽然缠着绷带看不见里面,但肯定也是皮开肉绽的效果,不可能不疼。
大脑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烦心事太多,也在头痛欲裂。
全身的疼痛神经像是开会商量好了一般,集体在今天这一刻揭竿起义。
因为疼的地方太多了,医生突然问我前列腺疼不疼,我得用大脑慢慢的分析搜索才能出来结果。
就像你全身十几处都在飚血,突然有人问你脚趾有没有流血,总得静下心来找一找。
我放松身心,静静体会了一下,郑重的回答:“前列腺不疼,一点也不疼。”
“好了,没事。没有问题,你的前列腺非常好,这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前列腺!形态完整,不大不小,触手细腻!炎症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前列腺癌了。哪个混蛋胡说八道讲你有前列腺癌?开什么国际玩笑?这是一颗非常完美的前列腺,祝贺你!”医生抽出手指,扔掉手套。
我实在不明白前列腺有什么值得夸奖的,他竟然用这么浮夸的语言来赞美。
我艰难的拉起裤子,菊花处油腻腻的也顾不上用纸擦,匆忙的挪去床头,翻过那张周律师留下的医疗报告单:“那这个检查报告怎么说我有前列腺癌?正是你们医院的某个混蛋说的!”
医生接过报告看了一眼:“这个确实是有前列腺癌,但绝对不是你的报告!你的前列腺非常完美,我非常羡慕你,你的妻子一定非常性福。”
“可为什么这人名字跟我一样?”
“喂,小伙子,你没去医院挂过号吗?医院挂号又不用身份证,你报什么名字,挂号处就给你用什么名字了。许多名流在外面乱搞得了性病,来挂号都胡乱编个名字的。这种事,医生见怪不怪了。或许是别人故意用你名字,或许只是巧合重名了。你放心,没事的,我走了啊。记住啊,你有一颗非常完美的前列腺,要善待它,注意保养,不要久坐。”
说真的,我感冒从不治,至今也没生过什么大病,还真的没去医院挂过号。
这泌尿科医生对我的前列腺如此欣赏,我也真是奇怪,想了半天才算搞明白。
我认为,来做前列腺检查的人,十之八九肯定是前列腺或泌尿器官不舒服,没有哪个正常人好好的来做这么痛苦的开菊检查。既然不舒服,前列腺肯定有炎症肿大等现象。
所以泌尿科医生确实很难见到一颗像我那么完美健康的前列腺,也难怪他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