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被眼前这阵势吓到了,低头一看,自己这会儿还蹲在林学涛的背上,脸上不由得一阵羞红,就挣扎着要让林学涛放她下来,可林学涛偏偏不肯,倒把个秦岚搂得更紧了。
“校长,你是不是跟秦老师吵架了,把秦老师气得回娘家去啦?”
孩子叽叽喳喳地围着林学涛和秦岚问个不停,提了很多没头没脑的天真问题,弄得秦岚跟林学涛一阵无语,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这些山里孩子们,一个个人小鬼大,平时没少听大人们茶余饭后闲扯,就把他们两人说得越来越离奇。弄得两人都是哭笑不得。
在林学涛一屋人渐渐从竞选事件中恢复平静的时候,另一头,刘惠普此刻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换届选举延期……这个结果,让刘惠普再次感受到了接连不断而来的压力。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采取一些实质的行动,自己屁股底下这村长的宝座仍然不保。一想起那天在主席台上报票员的声音,刘惠普就心头冒出一阵冷汗。
只是短短几票,已经是三比一的比例!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那天把票箱里的选票全部报出来,自己将会面临怎样难堪的结果。
刘善庆看着他一连好几天,脸神色严肃地在刘家祠堂里踱着步子,知道刘惠普时刻要有事情吩咐他去办了。只是一时半会儿,刘惠普还没有找到突破口。
“村长,你说咱们这酒席……还请不?”
刘善庆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他。
刘惠普摇摇头。
“不请啦!没这个必要了!善庆,那天选举会你没有看到么,林家在村里的威信,已经远远高于我了哩!”
“那咋办?要不……我们跟林学涛讲和,给他点钱,让他爹退出竞选?再济,让林国庆跟咱轮流做村长也行!”
刘惠普听了,没好气地白了刘善庆一眼。
“你个二货!林学涛现在缺钱吗?再说一山不容二虎,怎么可能轮流做这个村长!”
刘善庆让他骂了一顿,脸上羞得通红。连忙点头称是。
“村长,李茂昌手里那张补充通知哪儿来的?你知道么?”
刘惠普摇摇头,“我也为这件事儿奇怪!按理李茂昌要是在省城认识人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他要真想帮林学涛,早就该动手了,怎么偏偏在最后关头才弄来这份文件!分明是在最后几里,有人联系上了省城身居要害职位的高官,林学涛这小子,老子还真有点儿小瞧他了!他背后有高手相助哩!”
刘惠普咬牙切齿地吼道。
刘善庆听了,就皱起眉头说:“这小子这么有能耐,哪咱们怎么弄得过他!我看还是我说的,干脆跟他讲和算了!”
刘惠普一双三角小眼里掠过一丝歹毒的目光,良久,轻轻地摇摇头。
“娘的!正面不行,咱们就抄他后路!我就不信这小子出来混了这么久,没一丝把柄!走着瞧,这回我非得给他来点儿狠的不可!”
秦岚回来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林学涛三天两头地往学校跑,不时地给秦岚从家里带来好些土特产,算是表达对秦岚的感激。两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家里爹娘心里就有些牢骚。林国庆小心地提醒林学涛,让他多呆在家里,另冷落了妮子,可林学涛倒是没有放在心上。说妮子心宽着哩,不会吃醋。惹得林国庆对儿子直瞪眼。
林学涛心里嘀咕着,要不是秦岚的相助,哪儿能为爹争取到延期选举的时间,就忍不住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林国庆说清楚,可话到嘴边,还是给咽了回去。因为秦岚已经早给林学涛说了,让他不要提这件事,这也是为了林学涛爹娘和妮子一家子的关
系着想。
厂子里的生产也都很顺利。自打狗剩这颗老鼠屎被铲除后,村子里一下子清静了不少,有根已经在林学涛的安排下进厂当了工人。大脚在辛庄身败名裂,再也抬不起头来。只好回了几十里外的娘家。
一切都按着预定的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林国庆生了一阵气,总算平息了下来。虽然村长他还没有正式当下,可在整个村里,大多数村民都已经把他当作了未来村长。林国庆是有实无名。只等着两个月后村里再次举行竞选,自己直接坐上位子。
刘惠普当然不会让林家人这么一帆风顺,连日来,刘惠普挖空心思,四处打听,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寻找着可以扳倒林家的突破口。功夫不负有心人,凭着刘惠普混迹村里几十年的人脉资历,他总算逮着了机会。
这天天擦黑的时候,刘惠普身影出现在了镇上街口。约摸一刻钟后,刘善庆畏畏缩缩的身子跟他碰了头。
“打听到了么?”一见刘善庆,刘惠普就迫不及待地问他。
“打听到了哩!福星酒楼!就是东街那间!我已经问酒楼的王胖子了,当初确实是林学涛跟强子把马如龙请到的他那儿……”刘善庆忙不迭地点头,冲刘惠普小声说着。没等刘善说话,刘惠普大手一挥,冲刘善庆说了句:“带我去!”
说罢,两人沿着集镇上那条水泥街道,直奔东头而去。
“村长……你真的要亲自去见王胖子?”走在路上的时候,刘善庆仍然有些迷惑不解地问。
刘惠普点点头,“这事儿关系重大,非得我亲自露面不可,要是我不露面,王胖子不肯合作哩!”
“可是……马如龙……这小子在地方上混了多少年,只怕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再说了,他以前不还是咱们的人么!”
刘惠普忽然站定了脚步,沉思了片刻,沉重地叹出一口气,“就因为这事儿涉及到派出所副所长,我才要亲自出马!马如龙……哼!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墙头草,他这号货色,不就是用来利用的么!”
刘惠普的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目光。
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别说一个马如龙,就算是自己自己本家亲戚,他刘惠普也不会吝啬。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福星楼的门口,刘善庆给酒楼里的人打了个招呼,不一会,留着平头,挺着大肚皮的王胖子出现在刘惠普的跟前。带着两人径直上了酒楼2楼一处靠西边的大包厢。
“村长!”
王胖子一脸畏畏缩缩,小心翼翼地左右看看,生怕给人发现似的。
刘惠普看他一脸小心,嘴角撇了撇,说:“不用看了!我刘惠普做事向来干净,这里没别人,尽管说吧!”
王胖子点点头,指指跟前的大桌子。肯定地说:“那天林学涛跟强子请马如龙吃饭,就是在这间包房里。菜还是我亲自炒的哩!强子特意交待的,饭菜也够挡次,全是我店里最好的货!看来是林学涛和强子有求于马如龙哩!”
刘惠普听了,眯起一双三角眼睛,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奸笑:“哼!我说有根那废物怎么那么走运,把狗剩打断了条腿还能无罪释放,原来是林学涛这小子在背后打点!”
略一思忖,刘惠普又问王胖子,“他们吃饭的时候都说了些啥?”
王胖子皱起眉头,使劲地想了想,“具体说了啥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天强子跟林学涛对马如龙特别客气,马如龙进来的时候还挺有戒心,可离开的时候,已经跟林学涛和强子打得火热哩!马如龙那天喝了不少酒,走路都不利索,下楼的时候还滑了一跤,从兜里掉了两个鼓鼓的信封。被我
店里伙计看到了,准备伸手去捡,让马如龙给喝退了。”
王胖绘声绘色地说着。刘惠普一张老脸色,神色越来越明朗。
“那就没错了!马如龙收了林学涛的钱……嘿嘿!贿赂公安人员,这条罪名应该够他林学涛喝一壶的了!”
刘惠普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奸笑。
一旁王胖子从刘惠普这话里听出了些许头绪,神色变得有些慌乱。
“村长……我跟善庆说好了哩!只提供那天的详细情况,不……不当人证哩!马副所长这样的角色,我可惹不起……”
刘惠普拍拍王胖子肩膀,笑眯眯地说:“胖子,马如龙你惹不起,我刘惠普你就惹得起是不?现在,我要你检举林学涛贿赂乡里派出所马如龙,你干还是不干?”
王胖子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完整的字。
“林学涛跟马如龙一个有钱,一个有权……我恐怕应付不了……”
刘惠普一把揪过王胖子的衣领,凶相毕露,恶狠狠地冲他吼:“你不肯,我就让你这店子关门大吉。我刘惠普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王胖子被刘惠普一顿威吓,吓得大气不敢出。最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刘惠普见目的达到,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奸笑,放下王胖子,一只肥大的手掌在他肩膀上拍拍:“放心!有我在背后给你罩着,马如龙和林学涛报复不了你!只要有我这村长位子坐稳,以后你店的生意保管只会越来越好!”
刘惠普先是威逼,后是利诱,拉着王胖上了自己贼船。双方又秘密商议了一阵子后,刘惠普带着刘善庆,离开了福星酒楼。
几天后,一封检举乡里派出所副所长马如龙收受贿赂的检举信,递到了县里。
很快,县里成立了调查小组,并且派了县里警官,一共奔赴镇里。
马如龙被隔离审查。自然是一口否定。这家伙混迹乡镇派出所多少年,早就这些事情早有准备,县里来的人对他审问了好几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把有根故意伤人的案子弄来审理,倒也没有发现疑点。
这天,林学涛刚刚从学校回来,就听见从乡里开会回来的爹说起马如龙的事。林学涛娘跟妮子听了,想起当初强子因为打刘惠普的事被抓时,就是这马如龙亲自审的,就都觉得他是罪有应得。倒是一边的林学涛,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心里头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林国庆拿眼睛在儿子身子瞟了瞟,从林学涛严峻的神情里,林国庆已经觉得了事情的不对劲。吃过饭后,林国庆找个了借口把涛子单独拉到了一边。开口直截了当地问他:“当初有根的案子,你是不是找过马如龙了!”
林学涛见父亲已经猜出些端倪,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心里已经准备好挨他一阵数落。却没料到林国庆并没有冲儿子发火,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这事怨我!当初是我给你提的醒,为了把有根弄出来,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马如龙的事只怕迟早兜不住,他这号人,背地里龌龊勾当干得多了,结的仇家也多,被人举报是早晚的事……”
林学涛想了想,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就对林国庆说:“爹,我看马如龙的事不是普通的报复!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这个时候。是有人背地里跟我们过不去哩!”
林国庆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良久,忽然心里明白了什么,开口说:“你说是刘惠普?”
林学涛点点头,“没错!马如龙堂堂一个副所长,要不是有刘惠普在背后使坏,一般人哪儿敢举报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