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姚窕朝着风灵苑的方向走去,还未回到了风灵苑,便被姚弘拦在了半路上。
“大哥哥有事?”被拦住脚步的姚窕顿住了步子,抬头看了他一眼问。
姚弘的眉宇间都是冷气息,看向姚窕的目光更是冷淡的很:“让父亲买下丰颐楼,你究竟是何种意思?”
太阳刚落山,有些凉风,吹得姚窕的袖子晃动的有些厉害:“我没有任何意思,不过是替父亲解决一个难题罢了。”
姚弘端详着姚窕,面部带着明显的怀疑:“你应该从姚果哪儿知道我和那个花魁含芳是什么关系!你蓄意如此,目的不可能单单帮父亲解决难题那么简单!”
“大哥哥,在你的眼里,我究竟是敌是友?”姚窕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侧身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姚窕如此一开口,姚弘脸上的神色明显一愣,眉心也皱了一下,不知道姚窕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哥哥救了小根,姚窕很感激。今天的事,就当做是姚窕送给大哥的谢礼。”黄昏的光亮撒在姚窕的身上,让她显得有些恍惚,说出的话也显得不正切。
“谢礼?”从这件事上,姚弘丝毫看不出对他的礼处,她说是谢礼?
如果丰颐楼被姚家买下了,让人第一想到的便是丰颐楼里所有人都要被遣散,但却忽略了本质的问题。
姚窕朝着池塘走进了几步,池边的几个小鸭子受到了惊吓,猛的噗通了几下,姚窕捡起一个小石子丢了下去,激起了一圈圈的水纹:“父亲只是气大哥哥迷上青楼女子,却并未过多的放在心上,若是大哥哥这几日让父亲看到并不为青楼女所迷,那以后大哥哥还怕没机会吗?”
姚安这种事是绝对不会相信公子哥对青楼女会有真情的,在他的眼里,姚弘不过是一时的玩闹而已。姚安打算买下丰颐楼,但是并没有说是否要遣散丰颐楼的女子。只要姚弘掩饰的好,他不仅能帮助含芳保身,让她不被那些等徒浪子打扰,甚至有更多机会和含芳相处。整件事只需要姚弘掩饰的好久会对他百无一害。
姚窕的话在姚弘的耳边,姚弘细想,似乎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当下露出了微惊之色。他如何也没有想到姚窕的心思会如此缜密,一句话听起来是为了商机才买下丰颐楼,实则却是帮了丰颐楼女子一把。
若是没有今日姚根落水之事,姚窕也许并不会帮姚弘。并且两人的交情没有好到那种地步,但是姚根是姚窕的亲弟弟,姚根欠下的恩情,姚窕会一并替他还了。
听懂姚窕意思的姚弘,脸色缓和了许多:“为兄错怪大妹妹了,这件事,谢谢大妹妹。”
姚弘对姚窕的芥蒂并没有完全解除,但是姚窕这件事确实帮到了她,他不吝啬一个感谢。
“大哥哥不必言谢,不过是两清罢了。”帮了姚弘,姚窕可不想让姚弘觉得自己在讨好他,还是要明确告诉他,她只不过是帮助小根还情罢了:“姚窕先回去了,大哥哥自便。”
姚弘站在池边柳树下看着姚窕算不上高挑的背影许久没有回神,许久,抬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微叹了一口气,目光从那玉佩上不肯离开。
这几日,李瑶月病的厉害,大夫人忙于内院的事,脱不开身去慰问,便让姚兰代替自己去了李府多住几日。
黄昏后,李府便用马车将姚兰送了回来。姚兰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回来以后,姚雪被送去了京西庵,而大夫人也生起了病。
在回华轩苑的路上,方嬷嬷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姚兰,姚兰吃惊于姚窕有如此之大的本事。
姚窕不过回来小半年,已经搅和的她们母女三人不得安宁,在这样下去,是不是连她也得进京西庵?
大夫人见姚兰回来了,躺在床榻上,忙伸出了手:“我儿,你总算是来了。”
“母亲,你怎么了?”姚兰关心的坐到了大夫人床边,抬手握住了大夫人。
“二小姐,你不知道,那个大小姐有多气人,把三小姐弄走了不说,又把大夫人给气病了,端端是祸星!”方嬷嬷忙替大夫人发音,言语里都是对姚窕的气愤。
姚兰蹙了秀丽的眉:“母亲,姚窕要送走姚雪,父亲也同意?”
大夫人一想到姚雪被拉走时怨恨的眼神,心下有些泛疼:“姚雪是我吩咐送到京西庵的,你父亲已经完全相信那个姚窕所说的话,我要是不送走你妹妹,你父亲恐怕是要对我失去所有的信任,以后我们的日子也会难熬。”
“怎么会这样……”姚兰喃喃自语了一句,姚安之前一直很喜欢她们姐妹,在所有的女儿中,她们两个是最受宠爱的,可是怎么会因为姚窕挑拨几句就变了呢?
“母亲,你说现在的大姐姐,是不是真正的大姐姐?”姚兰面色忽而凝重了起来,她总觉得那里隐隐的不对。
大夫人看着姚兰脸上的神色,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这小丫头能是假冒的?”
姚兰越想越觉得蹊跷,咬了咬唇舌,使自己的思路清晰:“这次大姐姐回来以后,不仅不口吃了,就连痴傻也一并好了,更神奇的是长相也发生了变化,这一年在山村里,怎么可能会发生那么大变化?”
大夫人心一晃,认真的想了想之前姚窕的模样,再想起现在的,忽然涌上了一阵害怕:“如果这不是真的大小姐,那凤娘为什么要认?”
如果是凤娘知道所有的一切,还认下了现在的姚窕,那凤娘的心就太恐怖了。为了回姚府,所有事都可以隐瞒。
“母亲好生糊涂,若是一个子女让母亲更重视,凤娘何不做此事?”在姚兰的心里,只要是有利于自己的,什么都可以认下来。
大夫人觉得事情似乎清晰了,又似乎乱了起来:“即使现在的姚窕不是之前那个了,但只要凤娘咬紧了牙不说,我们也不能到老爷面前直说,无凭无据,你父亲是不会信的。”
以前,大夫人还觉得姚安对她有信任,可是经过今天的事,她算是懂了,姚安对自己的信任根本是微不足道,她也是今天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懂自己的枕边人。
姚兰似乎想起了什么,忙起身在大夫人的梳妆台上翻腾了一遍。
“兰儿,你在找什么?”大夫人坐在床上,朝着姚兰这边看了过来。
“母亲,你还记得父亲在我们周岁时送我们的金锁放哪儿了吗?”姚兰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忙返回问母亲。
“你找那个干什么?”
“这样东西,现在对我们至关重要,也许就能证明这个大姐姐,不是真的大姐姐。”姚兰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亮,握紧大夫人的手也紧的异常,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那样东西我让方嬷嬷收起来了,你若是想看,我让方嬷嬷去司金库取来便是。”大夫人虽不懂姚兰说的是什么,但却是信姚兰是有了什么法子,忙招手让方嬷嬷去取。
等到那金锁拿来以后,姚兰放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的笑意,忙问:“母亲你还记得大姐姐的金锁上可是什图案?”
让姚兰这么一问,大夫人脸上有恍悟的神色:“是红色芽儿形状!”
一句话,说的姚兰和大夫人都是一阵欣喜。她们说的红色芽儿形状,并不是金锁上的图案。姚窕的金锁上当初打上的图案是芽草的样式,那是因为姚窕一出生的时候,后背便有一块红色芽草模样的胎记,这也是她为什么叫芽儿的重要原因。所有东西可以造假,但是胎记这东西却造不了假。
“可是如何能看到她身上的胎记呢?”大夫人心里一阵激动,却又不由提出自己的疑问。
姚兰抬了抬下巴,眼睛闪过一丝毒辣:“这母亲放心好了,兰儿自由办法,定会帮你和妹妹出气!”
她一直不肯轻易用的人,现在总算到了用的时候。姚窕一次将姚雪弄走了,那这次,她必让姚窕也在姚家呆不下去!
姚安听了姚窕的建议,休息了几日后,便让姚林去谈买下丰颐楼的事。姚安之所以想要买下丰颐楼,可不单单是想要做歌坊舞坊那么简单,而是要用它来做面子,他想要将它做成官员间聚会的场合,既做了一桩好事,又能为自己收集人脉,何乐而不为?
平时商谈这种事,姚安喜欢交给姚弘。但是这次却交给了姚林,不过是想试探姚弘,若是姚弘将那个青楼女子放在心上,必定会来找他主动请缨,但若是没有,那必定是没放在心上。那他姚安的心,也可安下一些。
姚弘在内院听到这个消息,想起了姚窕的话,清楚的明白姚安的用心,安安静静的陪着林姨娘喝茶,并没有去找姚安。
但是他不去,也不代表这件事结束了。
姚林第一次插手姚家的商业,并没有将事情谈拢。黄昏后,姚安让姚弘随着自己走一趟。本欲直接出府,却在出府前让管家通知大小姐,让姚窕也跟着去了。
姚安知道这个女儿不同于其他的女儿,这个方法是姚窕提出来的,姚安想,姚窕定是想好了一切,便让管家叫上了姚窕。
姚窕和姚弘、姚安同乘坐了一辆马车,在车内,并主动说话,看不出究竟怀揣着什么样的情绪。但是姚窕的心内,却翻腾了起来。
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她马上要去的地方不是别的,而是青楼。
她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还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看过,现在要去,她自然激动。
姚弘则全程坐在马车里闭着眼,也不说话,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难看之色。
马车在丰颐楼门口刚停,一群莺莺燕燕便迎了出来。
姚安皱了眉头,让管家挡住了这群女人,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姚窕看着姚安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家里有好几个不见天日的姨娘都是出自青楼,他现在倒是摆出第一次来的模样了。
姚弘这一月倒是常来,但却没人敢近身。这里的青楼女子,全部都知道他是冲着花魁含芳来的,并不为别人,自然不会上去讨无趣。
姚窕看着各色的女子,顿时有些眼花缭乱,一进丰颐楼更是被吸引住了目光。
不愧是京都里最大的青楼,果然够豪华,所有的一切都华丽的很,舞妓们表演的台子够大,四周还围了好几层,看起来气派的很。
姚安是整个京都的富人,更是圣上钦此的安逸侯,即使众人都传他吃白饭,但他的确是圣上身边的红人。一来,场马上被清了,除了丰颐楼内的人,几乎没了别人。
丰颐楼的老鸨桂花姨见姚安过来,忙点头哈腰:“侯爷,您老来了,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好让我做准备。”
“不必了,我想本侯来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姚安坐着,只是瞥了桂花姨一眼。
桂花姨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侯爷的意思,今天二少爷都传达了,可是我们丰颐楼正旺,老奴还不想……”
丰颐楼是京都最大的青楼,是一块大肥肉,这桂花姨如何也舍不得放手。
姚安见桂花姨笑着,却直接拒绝了,不由冷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不卖?”
“侯爷,你也知道,京都这么多青楼,你想要那一家不成,为何非要我们丰颐楼?若是侯爷平日来寻乐子,老奴定然欢迎。”说来说去,桂花姨就是不肯在买卖上松口。她经营丰颐楼这么多年,如何周旋,她还是懂的。
姚窕看着姚安似乎要发怒了,忙站出了一步:“桂花姨似乎误会我们姚府今日来的目的。”
“这位是?”桂花姨见到姚窕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姚府会带一个姑娘出来。
“这是本侯的长女。”姚安看了姚窕一眼,别有意味。
从姚安的眼神里,姚窕看出了姚安是要看她如何处理这件事,并不打算做任何的阻止。
桂花姨看着姚窕,忙问:“大小姐这是何意,可否说的仔细一些?”
姚窕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收在宽袖内,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朝着四周看了看,才对让桂花姨的眼,颇有大家闺秀的开口:“不知道桂花姨是否知道朝廷最近下了要清除青楼的公文?”
桂花姨本来脸上还堆着笑意,听到姚窕如此说,明显露出一惊:“这是何时的事?”
“想必桂花姨还不知呢,莫约是这两日的事了,这次的力度可是打的很呢,这丰颐楼树大招风,到时候怕是很难保住。”姚窕看着华丽的楼阁,感叹似的出声。
桂花姨低着头,一双满是算计的眼睛转的很迅速:“大小姐莫要糊弄老奴,要是有这事,应该早有公文,怎么会如此巧,只是在这两日?”
“自然巧,不然我们姚府又怎么会来买呢?”姚窕顺着桂花姨的言语说了下去,一点点说谎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桂花姨明显有了犹豫,可就算是官府下了相关的官文,她也不舍将丰颐楼这块大肥肉给吐出来。
“姚府要买下丰颐楼,不会让在座的格外受任何的委屈。所有人都可以留下来,姚府会为大家请专门的师傅教大家歌舞,可以摆脱了卖身,又能赚钱养家,何乐而不为?”姚窕抬眼看向了众位,趁热打铁说着,不忘了桂花姨:“桂花姨也可以继续做这儿的老鸨,姚家会给你丰颐楼的两分收成,桂花姨,你看可否?”
想要让鱼儿上钩,不给点食,怎么能钓上大鱼?
姚安一直未说话,姚窕开出的条件,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自然不会插手。
桂花姨看着姚窕脸上的笑意,瞧不出是骗人的。一想到如果官文的事是真的,那么她可能免不了牢狱之灾,若不是真的,她也不是完全没得赚。况且,这群女子没有一个想要卖身的,让这姚家大小姐如是一说,怕以后会有逆反的心理,她不同意,对她也不利。
想着,桂花姨也没时间犹豫,一咬牙就答应了下来:“就依大小姐的意思办了。”
姚安面上露出了微微一丝笑意,满意的看了姚窕一眼,这丫头,看起来小小的,没想到却足够聪慧。
这事算是谈拢了,可姚安并没有要立刻离开的意思,而是让桂花姨把丰颐楼的花魁含芳叫了出来。
含芳就是方素烟,说起来也该叫姚安一声舅舅。可方素烟一直养在老夫人的院子,姚安见的次数并不多,所以见到含芳以后,并没有认出来,或许说就算认出来了,姚安也不会认下含芳。她父亲犯了刑法被抄家,比起远亲,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仕途。
含芳被叫了下来,面上并露出太多异样之色,只是像众人一样行了个礼,并未攀亲带故。准确的说,含芳对姚家人也并未有多大的好感。
“你就是前几日对我儿不逊的含芳?”姚安一见含芳便摆足了架势。
含芳垂着头,看起来倒算恭敬,嘴角却不屑的勾了勾:“回侯爷,含芳虽是青楼女子,但也有选择客人的权利,含芳不喜姚公子,总不能让含芳耐着性子接下公子吧。”
含芳的话倒是让姚安一惊,随后一股莫名的火意也染了上来:“含芳姑娘倒是好架势。”
一个青楼女子竟嫌弃他们姚府的大少爷,这一点是姚安如何也想不到的。
“侯爷宽恕,若是含芳的话让侯爷心结不快,就当含芳未说过。”含芳依然低着头,说的不卑不亢。
姚窕坐在姚安的身侧,不又抬眼看了含芳一眼。
这个含芳,果然不同于一般女子,在这种场合竟也能稳住性子,难怪姚弘会喜欢上她。
姚安的手放在座椅上悄悄捏紧,不仅不能让人看出他和一个青楼女子一般计较,还要替姚弘维系面子,因此不由宽厚的笑了笑:“若是我儿之前对含芳姑娘有所得罪,还望含芳姑娘不要放心里,我这弘儿把姚府的事看的极重,前几日对姑娘的打扰也不过是为了买下这丰颐楼,还望姑娘莫要误会了。”
含芳站在原位,听到姚安的话,娇弱的身体明显的颤了一下,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少爷是何种人,含芳自然清楚,不劳烦侯爷提醒。”
“那自然是最好。”姚安点了点头,也算是把话说清楚了,瞥了姚弘一眼,让她出来表明自己:“弘儿,还不快对含芳姑娘把话说清楚了。”
“是……”姚弘明显的蹙了眉,起身看向了含芳,目光缱绻,说的却是最冷情的话:“姚弘前几日对含芳姑娘多有得罪,还望姑娘不要放心上。”
一直未抬头的含芳,这次抬了头,犀利异常:“大少爷言重了!”
就是如此一个眼神,看的姚弘心底发凉。
“如此甚好,本侯先行回去。”姚安这下满意了,起了身,临了对姚窕说道:“芽儿,你留下来看看这丰颐楼是否有需要改变的地方。”
姚窕替姚府顺利的买下了丰颐楼,想必如何修正都是想好的,那就干脆的交给姚窕办。
众人都退去了,姚安特意的留意了姚弘一眼。姚弘站在原地看着含芳,并没有要走的痕迹。
“大哥哥,你该走了。”姚窕看到姚安的目光,不由走近了姚弘提醒了一句。
姚弘皱了眉头,看了一眼含芳,只能转身跟上了姚安的脚步。
含芳见姚弘走了,抬起了脸。姚窕这才得以仔细看清含芳的容貌。
一双看似冷情的水眸,秀挺的鼻尖,一张紧闭樱唇,不点而红。白皙的脸上不施一丝粉黛,却明媚吸人眼球。用沉鱼落雁之美来形容含芳没有一丝过分的地方,的确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含芳这个女子,以后必然不简单。她并不属于只有容貌没有智慧那种女子,相反的,她很聪明。
含芳注意到姚窕看她,不由多留意了几眼,并没询问,而是转身要上楼。
“含芳姑娘,请留步。”姚窕开口阻住了含芳的步伐。
含芳顿住脚步,侧身看向姚窕:“大小姐还有什么事?”
从刚刚的称呼中,含芳已经摸清楚了姚窕的身份,一句大小姐,叫的准确无误。
姚窕露出好看的笑意,并不拆穿含芳的身份:“我之前和含芳姑娘在大公主府有一面之缘,不知含芳姑娘是否还记得?”
“我们见过?”含芳蹙眉,努力回忆了一番,似乎有印象,似乎又没有。
“想不起便算了,不过是一面之缘。”姚窕依然是那副笑容,并没有任何异样。
含芳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姚窕,她提及他们见过,又满不在乎含芳记不记住她,这不很奇怪吗?
姚窕没有多说,而是向桂花姨提了自己的意见,随后就坐着姚府的马车回府了,一句话也没有和含芳多说。
马车上,玲珑有些不明白姚窕的做法,不由问出了声:“小姐,你明明对那个含芳感兴趣,为何话说了一半,又不继续?”
“你看出我对她感兴趣,你又怎么知道我还有话对她说?”姚窕看着聪明的玲珑,笑问。
“不是吗?小姐刚刚的反应明明是有话。”玲珑不信姚窕是真的没话。
“含芳傲气,这丰颐楼内的女子,她怕是连三个都认不全。对我这种外人,更是没有印象,不过现在该是记住了。”含芳以后对她有很大的帮助,含芳不记住自己怎么能行?
玲珑看着姚窕暗惊,没有想到她刚刚说了那些,只是为了吊含芳的好奇罢了。
姚窕这边刚回了风灵苑,小丫头灵芝忙迎了上来:“大小姐累了吧,是否要沐浴?”
“不必了。”姚窕向来不喜别人伺候沐浴。
“那奴婢去给大小姐准备一些洗手水。”灵芝笑着凑在姚窕面前,忙开口说道。
这灵芝平日在风灵苑内算是勤快的,倒是很会讨主子开心,不过她来的第一天,姚窕就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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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芝性子贪婪,喜欢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她自以为姚窕不知,其实每一次姚窕都看在眼里,不过是看在一些小物件份上,所以不曾直接说过。
但是今日,姚窕多留意了灵芝几分,轻而易举的看到了她腰间的罗碧玉。
这块玉姚窕若是没有记错,应是在姚兰那儿看过。现在挂在了灵芝身上,想必这灵芝和姚兰的‘私交’应是甚好的。
刚进了自己的睡房,灵芝忙端来了洗手水:“大小姐,水来了。”
姚窕和玲珑随口的说了几句话,走至铜盆旁,刻意的看了玲珑一眼。手伸进水里以后,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玲珑吩咐道:“玲珑,去准备热浴,我忽然想沐浴了。”
灵芝听说要沐浴,一双眼睛藏不住的一亮:“大小姐,这种事交给我便好,不劳烦玲珑姑娘。”
说罢,灵芝迅速的小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
“大小姐,让奴婢伺候你沐浴吧。”想到自己要的手了,灵芝在这事忽然表现的格外热情。
“不必了,我喜欢自己洗。”姚窕褪去外衣,便让玲珑和灵芝退了下去。
灵芝有些不甘的看了一眼浴桶,最后也只能退了下去。
姚窕洗了一半,偏头看了一眼自己右肩头的胎记,因热水潮红的脸上勾勒了一抹笑意,想必,她身上的胎记,便是灵芝想要看的吧。
姚窕抬手按住右肩头的胎记,假意的搓动了几下,随口让灵芝进来加水。
灵芝一听,忙喜的走了进来,加热水的时候,她有意无意的朝着姚窕的肩头看。
“可以了,太烫了。”姚窕侧了她一眼,提醒道。
“对不起大小姐,奴婢这就退下。”灵芝让姚窕如此一说,多了一分慌张,忙拎着铜壶退了出去。
灵芝这下满意了,可以去向姚兰小姐禀报了,这位大小姐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红色芽草状的胎记!
随后几日,姚府安生了不少。姚兰和大夫人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继续维持着表面和睦的模样。
姚兰还常常来风灵苑看姚窕,脸上堆着想要和姚窕姐妹情深的笑意。姚窕也应付着,只是深看,便看出了姚兰脸上藏着的得意之色。
果然,姚兰没有和姚窕‘姐妹情深’几日,便有人上门闹事了,而且是在老夫人宴请冯国公府夫人的宴席上。
这几日,老夫人的身体好上了一些,便请国公府夫人过来做客,另外作陪的还有其他几位品级稍低的夫人们。
本来,老夫人和一众人说笑着。姚兰不时奉承着几位夫人,话说的极为好听。倒也没有什么事,可这好现象只维持了一会儿外面便有了吵闹声。
老夫人本想不过问,但是吵闹声却越发大了起来,让老夫人皱了眉头,忙问身边耳朵宋嬷嬷:“外面究竟是何事如此吵闹?你出去看看!”
“是。”宋嬷嬷俯身答应,忙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宋嬷嬷便回来了,脸色颇为不好看。
“怎么了?”宋嬷嬷跟着老夫人许久,宋嬷嬷一露出这种表情,老夫人便知道有事。
“老夫人,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宋嬷嬷并不说是什么事,拿不准主意。
“外面的是何人?”在整个姚府,能有谁让老夫人亲自去看的。
“是一名老妇,说要去官府告我们姚府……”宋嬷嬷看了一眼四周其他的夫人,低声说道。
老夫人一惊,也看了看周围夫人的脸色。已经问了,并不能退回去,只能说道:“你领着她进来,我们姚府向来光明,有何需要见官的!”
这几位夫人都在这儿,若是老夫人不闻不问,怕是在这几位眼里,姚府是挂上了一个污点了。
宋嬷嬷服了俯身,只能下去将那名老妇带了上来。
老妇的腿脚有些问题,身上衣服破烂,脸上都是恐惧之色,看起来极让人怜悯。
“祖母,这老妇看起来,像是受了一些苦。”姚兰抬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便直接说道。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看向了老妇:“你又何事要诉我们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