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将事闹大
与此同时,不远处紧闭的厚重车帘也倏地被掀起,‘露’出段天谌那张俊美无双的脸,还有那双潋滟生‘波’的眸子。
在黑衣人中苦苦周旋搏杀的孟昶动作利落果决,却在感受到那炽热而强烈的视线时,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隔着纷飞的雪‘花’,他依稀还能看到那双眼眸里释放出来的源源不断的冷意。
像是为那彻骨的冷意所震慑,他握住到刀剑的手竟然抖了抖,一个不察,竟被左侧的黑衣人钻了空子,一刀劈下,对着的方向,恰好是他没有防备的肩肋之处。
几乎可以预想到,冰冷利刃刺入身体中的无尽痛楚,他没有试图去躲避,却挥起手中的长剑,手起刀落间,鲜血喷溅满地,连带着也洒了他一脸,映着纷纷落下的雪‘花’,竟是说不出的血腥和残忍。
“噹——”
耳畔响起兵器‘交’接的碰撞声,他扭头看去,却见青擎突破了黑衣人的围攻,退到了他的身旁,地上一柄大刀弹跳了几下,发出沉闷的铿铿声,搅得人心发‘乱’。
“南阳侯,敌人当前,你岂可如此大意分心?小心你小命不保!”青擎面无表情的脸在白雪中越显冷硬,如钉子般尖锐的双眸紧紧盯着他,仿佛要钉入他的内心深处,将造成他失控的原因揪出来,看个究竟。
孟昶抿了抿‘唇’,并未就他这番话做出任何回应,而是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段天谌,神‘色’莫辨。
也就是这一瞬间,谌王府的暗卫悉数赶了过来,双方的人数相当,可有了这些人的支援,孟昶和青擎应付起来也没有那么吃力。
兼之谌王府的暗卫皆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高手,非但训练有素,而且下手狠辣,手起刀落间,已经带起一串串鲜红的血珠,刹那间,便已结成冰。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这场厮杀才停了下来。
放眼看去,地上已经铺满了厚厚的白雪,以孟昶和青擎为中心,四处躺着一具具僵硬的尸体,死相凄惨而狰狞,身下还蔓延着一滩滩暗红的血水,在路边灯笼的映照下,竟反‘射’出一束束奇异的光芒,说不出的诡谲和森然。
今年的第一场雪,本该预示着一个极好的兆头,奈何血染利刃,蔓延于地,生生将这份好兆头破坏掉了。
孟昶一把丢掉手里的剑,朝身旁的青擎拱了拱手,淡淡道:“青统领,这里就有劳了。”
青擎也知道他的意思,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便也点点头,“南阳侯不必担心。这本就是属下分内之事。”
“如此,多谢。”孟昶无暇理会青擎眼中的怀疑,跨过地上的尸体,径自朝着马车走去。
雪下得越来越大,扑簌簌落在他的身上,不一会儿就落了一层寒霜,就连眉宇间也凝聚了一层细碎的冰霜,随着他的缓步走动,簌簌而下。甚至,还有一些冰凌黏在他的身上,整个人恍若刚从雪窟里走出来似的。
待站定在段天谌面前,他才随意的抖动了下衣衫,簌簌落下的碎雪堆积在脚边,不知是否靠得太近,那股冷意居然也能渗透他的靴子,冻得他心尖儿颤了几颤。
“下官参见王爷。”他拱了拱手,毕恭毕敬道,“下官有要事,想要跟王爷禀报。还请王爷拨冗一听。”
段天谌斜斜靠在车边,‘唇’角衔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不痛不痒道:“让本王来猜猜,南阳侯口中的要事,是否与今晚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有关?”
孟昶见状,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思索了片刻,才犹豫点头,有些迟疑道:“的确如此。王爷,下官并非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也并不是非得拦您赶入宫的马车,实在是事情紧急,下官想要将此事告诉您,得知您不在王府,才特意拦在了此处的……”
“哦?这么说来,南阳侯是提前得知了本王的行踪,特意赶过来,并拦在了这里?”不想,段天谌却举起了右手,阻止了他的话,潋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危险,“这么说来,这些黑衣人,也是你带过来的?”
孟昶大惊,本来还察觉不出他为何生气,可意识到他言辞里隐藏的意思,瞬间明白自己说错什么了,当即拱手致歉,“王爷恕罪,下官并非提前得知您的行踪,才等在此处的。本来,下官发现了顾将军的行踪,却不甚被人追杀,想要前往谌王府向您求救,却在半路远远看到谌王府的马车进宫,这才选择堵在此处。得罪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毕竟,他只是一介臣子,若是为此背上刺探一朝王爷行踪的罪名,于他极其不利。尤其是看到段天谌这样的反应时,他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是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认下这罪名。
尽管其中的原因,也足够……
听他这么说,段天谌的眸光闪烁流动着,仿佛在思考他这番话的真实‘性’。尽管自始至终他的神‘色’都是淡漠的,甚至还满覆‘阴’云,可对比之前,脸‘色’倒是稍微和缓了许多。
那‘精’光闪闪的眸子不经意掠过他的衣衫,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受的伤,衣衫破裂,鲜血冷冻成冰,倒是跟他所说的没有区别。
当然,也无从分辨出他到底是何时受的伤,段天谌的心中始终都残留着一点疑问。
默了片刻,他才缓缓收回了视线,“南阳侯也辛苦了,若不嫌弃,便上本王的车上坐会儿吧!如今风雪正大,若是南阳侯因此冻坏了,可就坏了,可就成了本王的不是。”
孟昶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觉刚才那一阵沉默,恍惚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段天谌的难缠和‘精’明,自己是领教过的,如今能得他这么说,是否意味着,他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
转念一想,孟昶又觉得自己太过肤浅了。
“相信”这个词,太过珍贵沉重,段天谌又是从皇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爬滚出来的,不仅身份特殊,就连行事也颇为谨慎,否则一个不察就会行走在风口‘浪’尖上,成为众人抨击的对象。
到时候,更别提什么“相信”了。
那实在是太奢侈了。
而他又不是段天谌的谁,哪里配得上这个词语?
可联想起刚才段天谌的神‘色’和语气,他又觉得,就算段天谌没有完全相信,应该也信了十之**吧?
孟昶如是想着,脑子里却突然浮现出一张狂妄嚣张的脸庞,心中不由一动,再抬眸时,忽然又觉得事无绝对。
或许,除了那个嚣张狂妄、从来视礼节如无物的谌王妃,便再没有人能够对得起段天谌心中的那份“相信”了。
苍帝,估计也不能。
这个时候,他忽然有点羡慕起顾惜若的好运气,能得这样一个长情的人倾心相待,也难怪能够如此无法无天,纵然闯下了大祸,依旧能够面不改‘色’。
“怎么?南阳侯更喜欢雪中的景‘色’?”段天谌见他迟迟未动,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恍若迎着‘露’珠的草尖,在白雪映衬下反‘射’着锋锐的光,“本来,本王还以为南阳侯受伤体虚,刻意请你入车内详谈。如今看来,事实并非本王所看到的那样啊!南阳侯,这真真假假,本王却是看不清楚了啊!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呢?”
听着他双关的话语,孟昶心中警惕顿生,再不敢敷衍应付,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勉勉强强挤出一丝笑意,滴水不漏的回道:“王爷说笑了。在您面前,下官可从来不敢玩‘弄’那些真假虚实的把戏,呈现在您面前的,可都是下官最真实的模样!”
就连他这一辈子里最狼狈的时候,也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看到了,他还有什么好说谎的?
段天谌挑挑眉,不置可否,“既如此,南阳侯是要继续站在雪地中赏雪,还是……”
孟昶连忙抢白,“下官不怕雪地冰寒,却唯恐因为自己的不识抬举,让王爷受冻了。到时候,不止王爷会埋怨下官,就连王妃都不会让下官好过了。”
段天谌眉头又扬起了几分,对孟昶少见的“谄媚”而微感诧异,不过,他有的是时间去查清楚今晚发生的一切,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等孟昶上车后,青擎已经指挥暗卫处理好了现场。索‘性’此刻的雪下得极大,又经过谌王府暗卫的清理,很快就看不出此处曾经发生过打斗的痕迹。
寂静的夜里,雪‘花’纷纷扬扬,马车不疾不徐的朝皇宫方向而去。车辕缓缓碾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往前走,车后却留下两道车辕的痕迹,不一会儿,又被大雪覆盖。
车内,早已有人给段天谌备好了厚厚的大氅和暖炉,厚重的车帘又直直垂落着,遮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光亮都未曾透进来。
孟昶静静的缩在角落里,想到刚才段天谌‘露’出的那一手,心中惊疑不定,有些戒备,又有点敬畏,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昏暗的狭窄空间里,视觉上的限制,反倒‘激’发了其他感官的极度敏感‘性’,就连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也会被放大到无数倍。下一刻,段天谌不过是侧了下身子,却已经让他浑身戒备,只差没有当场跳起来。
默了片刻,忽听一道清浅的笑声响起来,随之便是段天谌那漫不经心的问话,“南阳侯,你似乎很紧张!”
虽是问话,听来却是肯定的语气。
孟昶暗暗懊恼,早已见识过眼前这个男人攻人心思的本事,却没想到,在如此昏暗的环境里,自己的点点情绪都会让他看出猫腻,手心不由得出了虚汗,应对也倍加小心谨慎。
“王爷恩威在前,下官为此深受感触,不正说明了这一点?”黑暗中,他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忽觉出口之言倍感苍白无力,他心中厌倦,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更何况,就算不是下官,其他人在面对王爷这强大的威势时,肯定也会做出此般反应的。”
这也算是为自己的“紧张”找了个完美的遮掩借口了。
也不知道段天谌在想什么,听了他的话后,半晌没有做出回应,直到孟昶惴惴不安、‘欲’要开口辩解时,才听他缓缓道:“南阳侯不必如此紧张。本王又不是洪水猛兽,不会将你吃了的。再者,此刻本王的心情很不好,没有那个兴致去深究你紧张的原因。”
语毕,便听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借着黑暗里逐渐能够视物的眼睛,孟昶察觉到坐在他对面的这个男人翻了下身子,也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尽管车内很黑暗,可对面那双耀眼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却像是释放着某种魔力的光芒,不算特别明亮,却能在一扫而过时受它无形的吸引,心神也为之一颤。
他‘胸’口一闷,忽觉一口气喘不上来,轻咳了一声,此后却咳得一发不可收拾。
“青擎,给南阳侯取杯水来。”段天谌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孟昶正想说没有这个必要,眼前却一亮,青擎已经侧过身子将水递进来,许久不见亮光的缘故,他微感刺眼,下意识就用手臂挡住那突如其来的亮光。
就趁着这空档,青擎已经将水递到他面前,“南阳侯,请慢用。”
孟昶抬眸,借着车外微弱的亮光,看到段天谌那千年不变的浅笑上蕴满冰霜,竟也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啪”的一声,车帘随之被放下,刚见到些许光明的眼睛又重陷于近乎虚无的黑暗中。
只是,较之此前的惴惴不安,孟昶心里却开始平静了下来,心中自有另一番思量。
“南阳侯,喝过水了,可以跟本王说说,今晚的奇遇了么?”黑暗中,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唯有段天谌那双眼睛熠熠生辉,彰显着他此刻的睿智与不容小觑,“本王刚才听你说,你是因为发现了顾将军的行踪,才会被人追杀的……”
他的声音醇厚低缓,带着与生俱来的睥睨之气,无端让人无法不重视,不对其拒绝到底。
孟昶也没觉察此话有何不妥,尤其深知他对顾硚的关注和看重,在喝了一口水后,便也直截了当道:“启禀王爷,的确如此。当时,下官‘欲’要前往苍京城外办事,却在一条官道上,遇到了被人围杀的顾将军。下官当即伸手援救,奈何敌方人数过多,且武功高强,下官随身而带的几个人,并未能敌过敌方的厮杀,当场死亡,下官无法力敌,反倒是被‘逼’得狼狈逃窜,退回了城内。”
“哦?那顾将军呢?”这话,问起来也是多余了。
看到孟昶这样的处境,却也能够知道肯定没有跟顾硚搭上联系。
果不其然,孟昶停顿了半晌,才缓缓回道:“启禀王爷,当时下官被那些节节‘逼’退,‘欲’要救下顾将军,奈何武功弱,根本就无法与顾将军说上话,也帮不了顾将军什么忙。”
顿了顿,许是察觉到车内诡异的气氛,又或者是为了防止段天谌多想,他又继续补充道:“不过,王爷也可以放心。顾将军身经百战,武功高强,身边又有‘侍’卫跟随,尽管对方人数较多,却也不会吃亏了。如今虽然失去了踪迹,可想来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有事儿的。”
段天谌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对他这个猜测的应答。
早些年,他也曾与顾硚一同上战场打仗过,对他的能力自然是有一番深刻的认识的。在他看来,只要顾硚那条命还在,就不算是有事儿。
如今,他的小妻子正怀孕着,尽管面上不表现出来,他却也清楚,她对顾硚的担忧从来没有停止过。就算是为了他的小妻子,顾硚也不能有事儿。
否则,他就算掘地三尺,也不会放过那些追杀顾硚的人。
暂时将这些‘私’人化的情绪撇到一边,段天谌思忖了会儿,又继续问道:“那么,南阳侯可有看出,那些追杀顾将军的人是什么人?可有什么特征?”
孟昶想了想,沉声说道:“王爷,请恕下官眼拙。不能看出来,那些人是什么人。而且,对方皆是‘蒙’面黑衣,手使长剑,手起刀落间杀人不眨眼,狠辣程度却是很少见。再者,从攻击顾将军和下官的架势来看,对方不仅身手不凡,而且训练有素。种种迹象汇总起来,倒有点像是某些达官贵人暗地里训练的死士。”
死士?
苍京城内何时出现了死士,竟敢把主意动到顾硚的头上,而且还是在离苍京城不远的官道上。
段天谌心中隐隐有了个谱儿,正‘欲’开口,却又听孟昶迟疑道:“王爷,在与敌人周旋的过程中,下官还发现了一个疑‘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只一字,道尽一身霸气威严。
孟昶连忙道:“下官发现,在顾将军与敌方的猛烈厮杀中,除去跟随在他身边的‘侍’卫,还有一个身手较弱的人。而且,不知是不是下官的错觉,隐隐觉得顾将军是在维护那个人,不使其受到杀伤。甚至,更有几次为此陷入险境当中,若非顾将军反应敏捷,且跟随他的‘侍’卫默契配合,只怕此刻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话一出口,他忽然就愣了愣,随之懊恼不已。
刚才还说顾硚武功高强,尽管人数少,却依旧不会有大碍。如今却又自打嘴巴,还指不定段天谌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出乎他所料的,段天谌并没有察觉到他话语中前后的矛盾,而是被他后面的话所吸引,饶有兴味的问道:“哦?那你可知道,那身手较弱的人,又是什么来头?”
孟昶叹息了下,摇摇头,语气里充满了惋惜和道歉,“回王爷的话,当时情况紧急,下官只偶尔瞥过几眼,皆看到顾将军为那个人挡下所有的危机,而自己却差点因此陷入困境中,根本来不久去仔细查探。不过,下官记得,那人个子较矮,所穿的衣物也很宽松,架在身上,倒是十分不合身。”
尽管知道了这些,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连对方长什么样儿,都没看清楚么?”段天谌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孟昶摇了摇头,“下官的确没看到,还请王爷恕罪。”
像是为了表示他的歉意般,他挣扎着跪起来,却被段天谌挥手阻止,“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不必挂怀。”
孟昶闻言,随即安安静静坐好,没有去打扰段天谌的思考。
沉默,一直持续到马车停下,青擎的声音响起,“王爷,宫‘门’已经到了。”
“嗯。”段天谌懒懒应了一声,随即看了看面前的那团虚影,忽而道,“南阳侯伤势如何?”
见他问起,孟昶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却很好的掩饰在他‘波’澜不惊的语调里,淡淡道:“多谢王爷关怀。下官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无甚大碍。”
“既如此,本王正好有一件紧急的事儿,想请南阳侯帮忙。”段天谌似乎笑了一声,毫不犹豫道,“天子脚下,竟发生此等荒谬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定会让人以为苍京守卫不堪一击。南阳侯向来聪明,想必也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而且你也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说起来也能让众人心服口服。这报官查案的事儿,本王觉得由你来做,那是最好不过的。你以为呢?”
孟昶气得咬牙,心说您还真是不客气。
不过,能够将此事‘交’给他,说明段天谌没有怀疑他的话,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左右权衡下,他还是点头同意,“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下官自然深表荣幸。请王爷放心,下官定会高度重视此事,并争取尽快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嗯,那就好。”似乎很满意孟昶的态度,段天谌倒也放缓了语气,从旁提点了他几句,“最近,本王听说,苍京的一部分官员下朝后,都去茶馆喝茶听书了。只怕理会南阳侯这事儿的人,并不是很多。不过,本王相信,以南阳侯盘踞南部边境的毅力和手段,肯定也有很多方法去应对的。南阳侯,你说呢?”
今晚发生了太多难以理解的事儿,孟昶的脑袋自始至终都是晕的,暂时也体会不到他这番话的深意,只胡‘乱’点头,“王爷说得是。下官一定谨记王爷的教诲。”
段天谌心中诧异,想着以孟昶的‘性’子,何时这么听话了?
他掀起手边的车帘,借着车外‘射’进来的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确定是孟昶无疑,才淡淡道:“当然,南阳侯也可以从那名身手较弱的人入手,查起来或许会有另一番收获。此事不宜往后拖延,南阳侯身上的伤若不碍事,待会儿,本王会让人带你去找京兆尹。只不过,在这期间,估计得委屈南阳侯忍下这皮‘肉’之苦的煎熬了。”
对此,孟昶也没有任何的意见,一副完全听从的臣服模样。
段天谌又仔细打量着他,一时也没了话,不一会儿,却又见青擎掀起半边车帘,毕恭毕敬道:“启禀王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段天谌若有所思的看着孟昶,客客气气道:“南阳侯,先请下车吧。待会儿自有人带你离开的。”
孟昶连忙拱手作别,跳下来,又坐上另一辆马车,很快就转头离开,雪地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辕痕迹,不一会儿又被大雪覆盖。
看着那马车渐渐离开视线,青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您为何要让南阳侯将此事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