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89章

载之与Voldemort的婚礼上的仪式太多, 其繁琐程度让二人的感觉从疲惫到了麻木。

却说载之回国后,嫁妆及一应动用之物都不用她经心,只专心绣嫁衣便可。载之在闺阁中不禁踌躇想, 我是要绣红色的还是白色的, 想了想, 还是红色的吧, 没有父亲尚在就给他戴孝的理。大红的嫁衣映得载之玉颊生春, 渐渐又是柔肠缱绻,载之记得,她的第一件嫁衣也是连夜赶成的, 虽然也是大红的,但行的礼却是妻不妻, 妾不妾的, 无媒无聘, 明明是大家闺秀却因一步走错险些落得做妾的下场。现在她总归是三书六聘过门的正妻了。

绣得倦了,她便和姑姑一起检点众人送来的添妆, 其中有一座紫檀透雕缂丝花开富贵屏风,上面用簪花美女体绣着一首七律,仿佛是卫夫人真迹一般,写着:“迟开都为让群芳,贵地栽成对玉堂。红艳袅烟疑欲语, 素华映月只闻香。剪裁偏得春风意, 淡薄似矜西子妆。雅称花中为首冠, 年年长占断春、光。”

载之见了抚掌笑道:“亏得她翻出来, 偏偏又应景。”

素艳却冷笑一声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用来恶心人的, 什么‘迟开让群芳’。”

载之忙说道:“我知道姑姑偏我,不舍得让我受一点委屈。不过这到底也是别人的好意, 难道我就是那么不识好人心么?况仙人与天同寿,别说三百年,就算一千年才出嫁也不迟呀。”说着说着,她不禁笑得软到在素艳怀里。

素艳听着听着,也反应过来了,笑骂道:“胆子越来越大,连我也编排上了。看我不让你老子揍你。”笑着笑着竟笑出泪来了,不禁搂着载之,哭道:“我的儿呀,也不知道那些地方你受不受得了。按理说,就算和亲匈奴,也轮不到你作昭君出塞呀……”

载之一边劝着素艳,一边心里暗笑,不知道姑姑把那里当做是什么原始人住的山沟沟了。

1979年六月12日,载之在中国完成了中国传统的宋式婚礼:铺房、上轿,拦门、跨鞍、坐虚帐……,她便登舟赴海外了,李秋筠亲自送女儿出嫁。

却说,英国那儿,刚合并的英国魔法部把这当做了头等重要的政治大事来做,早早就安排了一处孤悬在英伦三岛以外的一处小岛作为中国人登陆之地,到了这里,中国人就应该放下他们的新娘,扬帆回国了。由于李秋筠亲自送嫁,Voldemort作为女婿自然也应该到那孤岛上好好地等上几个小时,甚至几天了。

经过一个月的旅行之后,中国的船终于到了。Voldemort站在小岛上看着孤帆远影从天际而来,稳稳地停留在小岛旁边抛锚。秋筠立在船头,远远就看到了小岛上的那群人,船甫一停下,他就化作一道金光,落在Voldemort及其属下身前。

人们看到了这分明与载之同出一门的法术,就知道这是她师门中人,只不知道是谁,定睛一看,但见:

卓尔其态若松生空谷,凛然其神若月射寒江,面如冠玉,唇似渥丹,须长及胸,意态潇洒。头戴紫金鱼尾冠,身穿月白八卦袍,手执扫云钓月的拂尘,胸悬照妖驱魔的宝镜。琴弹碧玉调,炉炼白朱砂。采赤芝于玄圃,净世上之妖氛。身修与天不老神仙术,当今玄门第一人。

Voldemort大胆抬头看了看来人的相貌,便学着中国人的样子向秋筠作揖道:“岳父大人安好。”

秋筠听了这句不伦不类的中国话,差点笑了出来,摆了摆手道:“罢了,你便是我那女儿要嫁的人是吧?”秋筠这句也是中国话,不过他在说话的同时通过“声闻智慧”直接印入了Voldemort的神念之中。

Voldemort平日也经受过载之“声闻智慧”的神通,一下子就发现了载之那是江南丝竹,而秋筠这乃是黄钟大吕,刚刚印入神念的那些内容震得Voldemort差些站立不稳,稳住身子,还是得恭敬答道:“正是。”

秋筠看到他的表现,还算满意,能屈能伸,也算有些能力,能和我的女儿相配得过了,又不至于可以欺负得了我的女儿,因而笑得和蔼了些。

这边厢,秋筠与Voldemort你来我往地试探着,那边厢,众丫鬟扶掖载之而出。这些配载之同来的丫鬟们都是修炼多年的小妖,手一扬,一道白练飞出,落在沙滩上化作白玉桥。她们扶着载之下桥,往岛上早早就安置好的房子里更衣。

此时载之身穿玄文朱章长裾深衣,胸前挂着三重斗珩大珮,长裾边儿还悬着压裙的环佩,头顶梳着双环望仙髻,耳边带着金镶宝嵌的络索,面上用团扇遮住。真正是文章闪烁,凤翥龙翔,环佩玲珑,馥郁芬芳。

这套装束美则美矣,但穿着它的载之只有一个想法:“快点换衣服,它快压死我了!”,人们只是看到了未来的英国斯莱特林大公妃是多么雍容地在四个侍女的搀扶下意态庄严地走向更衣的房子。

在这间房子里,载之将要脱下中国的嫁衣而后换上英国的婚纱,幸好没有人敢提出围观这一历史□□件的提案,不然载之肯定会让那家伙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她记得当年奥地利的玛丽安托瓦内特嫁到法国去时就是要在众人的围观之下更衣。

载之看到这幢矮小的房子只有一个房间,除了天窗之外再没有别的窗户(V殿也不想自己老婆被别人看了)。为了照明,室内有四五具落地烛台。在烛火的映照下,英方准备的紫罗兰色的长裙以及配饰,包括项链、戒指,高跟鞋等等,大概要到了英国本岛真正举行婚礼时她才会穿上婚纱。在众人的伺候下,载之一件一件脱下了深衣、中单与抹胸,然后穿上胸衣、衬裙……这次她还是要穿霍托长裙,而且裙撑的重量好像跟刚才环佩的重量差不多,加上高跟鞋之后。她在室内练习了一下,终于适应了从绣花鞋到高跟鞋的改变,出门。

载之一出去就看到了岸边父亲的身影,赶紧走了过去,忽然想起自己已经算是出嫁的女儿了,便走到Voldemort身边站定,向父亲行了个万福礼。

秋筠看到自己娇养了这么久的女儿离他而去,也不禁泪下涟涟,一挥拂尘,原先孤零零只有一幢小屋存在的小岛一下子就成了世外桃源一般的所在,与山峦窈窕、树木葱笼中隐隐露出了玉宇琼楼的一角,对载之道:“葳蕤吾儿,这就当是为父与你添妆吧。”

这话说得载之泪如滚珠,这在英国边境之上的庄子怕就是父亲为她备的后路了,思想及此,可怜爹爹对我的一片心,不由得慌忙上前几步跪下了,哭泣道:“爹爹保重,女儿日后不能侍奉左右了。”

秋筠不忍再看,背过身去,在背后摆了摆手,哽咽道:“起来吧,为父好去。”

载之听了,也言语不得,只是喊着:“爹爹!”不尽。

秋筠化作一道金光,回到船上,乐声大起,歌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①……”

待船去的远了,Voldemort方去把载之扶起来,从礼服的袖子里翻出了自己的手绢与她拭泪。载之看到那个装手绢的荷包是她以前送的,笑道:“这都多少年了,难得你还留着。”

“谁让你不给我做新的?”

载之闻言脸红了红,低头不答话,由他牵着走去马车。

就在刚才载之更衣之时,人们已经把她的嫁妆换船,而且也由载之的侍女点算过了无误。而今,新人坐车,货行船,食死徒们幻影移形,纷纷回伦敦去了。

到了英国本地时已近黄昏,人们在斯莱特林庄园吃过饭之后就去休息了,婚礼将会在明天举行。

第二天,载之换上了湖蓝色的婚纱,因为她不是初婚,所以不能穿白的。一个早上,她就坐在梳妆台前像木偶一样被人摆布着,从发饰到裙子的皱褶都被挑剔了一遍。

到了下午,斯莱特林大宅昏暗的大厅里点燃了上千根蜡烛,烟雾弥漫,混杂着从彩色玻璃里透进来的阳光,照得一切都模模糊糊,看不真切,而且,舒缓的音乐中还有着席上来宾的细碎的谈话声。这样奇异的光影声乐交融起来,让载之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不类人间。

她定了定神,远远地看到了Voldemort站在圣坛前精神抖擞的样子,很有一番磨牙的冲动,为什么男士的穿戴会这么简单?!

圣坛上站着一个中立派的年高德劭的威森加摩大法官,现在正拿着三个怀表口中念念有词地对时间。到了下午三点,法官收起怀表,整整衣服,道:“婚礼开始,奏乐!”另一位中立的法官携载之进场,因为她父母不在,便由法官代行了。

载之站到Voldemort左边,看到他除了带着魔杖还带着佩剑,长袍加上佩剑的感觉很诡异,毕竟法师好像不大会肉搏。

法官把载之交给Voldemort,然后她就听到了圣坛上的法官喊道:“在场的各位当中,有谁能提供正当的理由,指出这两位的婚姻不合法吗?”

过了大概几分钟左右,法官继续说:“很好,既然没有。新郎正式姓名?”

“Voldemort冈特”

“新娘正式姓名?”

“李载之。”

“好,现在跪下来跟着我念。新郎先念。“

“我Voldemort冈特愿意承受接纳李载之做我的妻子,诚实遵照梅林的旨命,和她生活在一起。无论在什么环境,都愿意终生养她、爱惜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以至奉召归梅林。”

“我李载之愿意承认Voldemort冈特作为我的丈夫,诚实遵照梅林的旨命和他生活在一起,无论在什么环境都愿顺服他、爱惜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以至奉召归梅林。”

接着,他们签字并且交换戒指。Voldemort揭开载之的面纱,两人亲吻然后回到座位上继续唱梅林的颂歌。

到了五点左右,婚礼终于结束,同时晚宴开始。载之回房间换礼服,她现在已经有点想杀人了,为什么那个家伙不用这样折腾呀?!

庄园大宅正门对着的那条大道,旁边的火炬都点上了,仿佛是一条火龙,整个大宅也是华灯璀璨,空中烟花盛开,正是: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载之用凉水拍了拍笑得有点僵硬的脸,依旧下场和Voldemort跳了第一支舞,然后就躲到一边去当壁花了。Voldemort知道她累了,有心让她歇歇,坐在她旁边帮忙挡驾,问题是作为女主人,有时候真的是受累的。

半夜舞会散场后,Voldemort抱着载之回到房间,发现她已经睡熟在他怀里了,只好就这样搂着她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