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垂下头不住抽泣:“都是她,都是因为她,娘亲才越来越不开心,要不是她勾走了爹爹,爹爹怎么会不理我们。全都是她!她是坏人!”
萧灵俯下身子想要将晓欢紧紧抱在怀中,却被小女孩挣脱开来。
“就是她,自从一个多月前爹爹带着这个女人回来之后,我们家就什么都不对!”晓欢的眼眶里含着泪,半大点的孩子说出的话却完完整整,“她老是跟着爹爹一起回来,说得好听要陪爹爹作画,可是她来了之后爹对娘就越来越不好,好几次她还吓唬我说早晚要变成我娘。”
“别说了,晓欢。”萧灵抱着晓欢,试图让小女孩别再开口。
裴南歌和萧武宥不约而同地望向岑醉,岑醉似是被人戳穿般往后退了几步。
“晓欢我问你,你爹之前像这样带过别的女子回来吗?”萧武宥弯下腰平视着晓欢。
晓欢用力摇着头:“没有,没有,我爹虽然有时候会带客人回来吃饭、作画,可都没有像这个女人这般一直赖着不走的!”
岑醉抬起头狠狠瞪了眼小女孩:“你说什么呢!我跟左郎君这是彼此心意相通,是他邀我来家里的,又不是我稀罕。”
裴南歌嗤道:“既然你岑娘子不稀罕这屋子,又何必三天两头往别人家里跑,你是有多见不得别人家举案齐眉?”
裴南歌不得不承认,以她同样身为女子的角度来看,这个岑醉的所作所为早已超出所谓的知己红颜的范畴,归根结底,左常清这般三天两头带着岑醉回来的行为本就有悖常理,可他不认,他们作为外人又还能说什么呢?
萧武宥内心的复杂程度不亚于裴南歌,方才左常清还笃定自己没有纳妾的意图,可从方才起看着左常清对岑醉和萧灵的态度,却根本不似那么回事。
他虽然心里好奇,却也只得安慰自己姐姐道:“四姐,我看姐夫未必对别的女子又那个意思,先前我们刚问过他,他确实没有纳岑醉过门之意。”
“不是的,我都听见了!是她非要进我们家!”左晓欢忽然大吼道,“我听到她缠着爹爹,让爹爹娶她,可是爹说不能对不起娘,她就逼我爹说她死也不做妾!”
岑醉脸色惨白,支支吾吾几句算是默认。
裴南歌气得冲上前去,险些就要拉着她的衣襟大声责问,胜在萧武宥适时站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臂。她狠狠瞪向岑醉,明明是旁人的事,她却比自己受了委屈还要生气。
“有些人就是这般不知羞,”裴南歌叉着手,既然不能扑上去打人,冷嘲热讽几句心里总归是要好受些,“总想着别人碗里的肉,别人的都是好的。”
“我乐意!你管得着?”岑醉也学着裴南歌的样子叉着手,不得不承认的是,岑醉确实有着一张娇美的面容,尤其是在这样撒泼或是委屈不平的时候,真真会让人有种不忍责怪的错觉。
裴南歌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左晓欢又情绪激动地扑上前来捶打岑醉,口中还念念道:“都是你这个坏女人!都是你害了我爹!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萧灵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情形,慌忙上前抱回晓欢,一直抚着她的发丝,却是却说不出安慰的话语。
“四姐……”萧武宥缓缓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仿佛有些明白,为什么四姐会将这个并非亲生的骨肉看得如此之重。
“出什么事儿了?衙门办案呢,还不快速速让开。”陌生的男声在门边响起,忽然就有大夫窜上前去替左常清仔细查看。
裴南歌回过头就看到门边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二人身后还跟着几位衙差。
高的那个身影她再熟悉不过,每每看到,她都会忍不住在心里哀叹自己出门不利,而矮的那个男子身着官服,她不曾见过。
“堂兄!”这一声呼唤并不出自裴南歌,而是来自于一直以来咄咄逼人的岑醉。
裴南歌有一种被人抢了话的错觉,只见岑醉得意洋洋地踏着步子走到来人跟前,回过头来还朝裴南歌和萧灵轻蔑一笑。
个头矮的男子清了清嗓子厉声道:“我是定城县衙的岑主簿,这位是从长安来的刑部裴员外郎,无关人等速速退到一旁,莫要妨碍官府办案。”
岑醉走到矮个子的岑主簿身旁,耀武扬威道:“岑主簿是我堂兄,我岑家好歹算是定城有些脸面的人家,怎么会稀罕来你家做妾?我知道你萧灵就是嫉妒我比你更讨左郎君欢欣,所以才起了杀心,我劝你还是趁早交代清楚,毕竟衙门可不会手下留情。”
裴南歌垂着头轻笑起来,她也迈着步子走到岑主簿跟前。
“这么巧,”她戏谑的目光掠过得意的岑醉,转了个圈来到高个子男人跟前,“裴员外郎也是我堂兄。”
裴南歌扬起满面的笑意,娇柔的嗓音既像是在撒娇又有得意的意味:“好久不见呀堂兄,你怎么每回都跟在我们后面?”
脸色铁青的不止是隐忍不发的裴高枢,还有先前还趾高气昂的岑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