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图海心中怎么迷惑,眼前这场仗是非打不可的,而且必须要赢,这是满清卷土重来最好的机会,要知道入关三十年他们已经把汉人得罪得差不多了,若是不能凭借局势扳回一局,想要煽动民心几乎不可能。
前文说过,满清入关以后因为剃发令与汉人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更是在南方制造了无数的大屠杀,后来汉人百姓安定下来是因为多年战乱终于平定,能吃饱饭了,再加上康熙朝中后期小冰河期结束,生活重新步入正轨,前后对比反差太大,所以才有了盛世的真正面目。
当然在其治下的百姓确实度过了二百多年安宁的生活,这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讲便是好日子了,人家都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战争带来的灾难是巨大的。
不过到目前为止,大多数百姓对朝廷还没有多少好感,就算原本心念满清的顺民也因为朝廷的撤藩举措引发叛乱而彻底与满清离心离德,更不要说减去背后的鞭子这种事他们还没有忍受过去。
就像是后世人穿了几百年衣服,突然有一天有人统治了这个民族跟他说你以后上街不许穿衣服了一样别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是写进书里传承了一千多年的。
锦衣卫在蓟州镇周围安插了近三百人,为的就是随时把蓟州镇的动向随时报告给京师,万一顶不住了,京师的陛下也好有个准备。
这个时候时候已经感到开封府的程孝廉的家眷也被要求停在这里休养一段时日,罗森得了命令亲自派人照看,不敢有丝毫误差,甚至马车随时待命,一旦不对劲立刻就会退回成都。
天下人全都期盼着战事赶紧结束,听家里的老人说顺治十几年几乎没有饿死的百姓,赶上丰收的年景了,过年还能吃顿白面,这对于他们来讲简直就是神仙过得日子。
正如蚕妇之中所讲,遍身绮罗者,不是养蚕人。这些百姓每年都要种粮食,但是许多人却吃不起粮食,不得不说是社会的悲哀。
图海站在军旗之下,听着军中的战鼓声,看着麾下的士卒冲上前去,思绪却飘向了远方,张勇昨日对他说的事情引发了他不小的感触,若是自家的朝廷也没有这么多烦心事那该有多好。
但是很快他的思绪就被拉了回来,身边的副将大声说道:“大帅,城头的士卒火炮很猛,弟兄们有些撑不住了。”
图海皱了皱眉头,很明显地显露出了一丝不满的神色,这才刚刚开始进攻一个时辰就撑不住了?
“火炮再凶猛也有个火候,他们难道不怕炸膛么,让弟兄们顶住,要不然明日还得继续攻城。”说完这句话图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城头的火炮也太密集了一些,本来他内心也觉得战场上的事情还是士卒决断的,就像是当初大清入关的时候,明朝这么多人,这么多火器不还是照样乖乖认输了,现在看来确实有些低估了火器的威力。
可是谁又能想得到,一座城池上面能够摆上几十门火炮,而且城头的火炮手已经熟练到可以指哪儿打哪儿了。
诚然第一次攻击是试探攻击,图海还没有拿出自己的王牌,但是这么快就败下阵来还是让他有些不能忍受。
城头的张勇倒是没什么高兴的神色,周围的兵将看自家的主帅面色凝重,不解地问道:“咱们已经完全压制住了满清的攻势,将军怎么还是一脸沉重?”
张勇摆摆手:“如今不过是图海的试探,就算是胜了也是应得的,等下一次图海攻城的时候,必定能够想出更好的法子来。”
周围的将士也冷静下来看着图海那边的攻势,点了点头:“大帅说的没错,这些军伍确实不该是满清的精锐。”
这个时候程孝廉则是离了京师前往山东,他可不是脱身潜逃,而是去了山东曲阜,曲阜的孔家除了他怕是谁也不敢动一草一木,现在虽然占据优势,但是谁也保不准将来还能不能继续占据有利的位置,孔府千年底蕴,十分雄厚,若是将来翻过身来,现在动手的人怕是都要倒霉。
这次程孝廉特意带上了孔毓昱,首先表明一种态度便是没有要灭掉孔府的习惯,孔府那边听闻了这个消息也是安定了心思,就算是他丧心病狂想要动手,肯定不会带着孔毓昱的,如此看来这个皇上还算是懂事的,还没等程孝廉赶到,这边奉承的书信已经递了上去。
说什么当今皇上乃是大明中兴之主,天命所归,必定四方朝贺之类的话。
程孝廉倒也没客气,立刻把孔府的这番话布告天下,但是也没有停住脚步,在袁宗皓军伍的护卫之下来到了孔府。
若是换别人来注定不会拿孔府开刀,但是程孝廉可是从后世来的,别说开刀,当初听闻后世都把这里砸了个稀巴烂,虽说是同情,但是敬畏之心也随之消散了。
到了他记事的时候,孔府已经成了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别说是主宰朝廷文运,就是一般的文人也都不去那里朝拜了,多得都是一些学子的家长,每年中考、高考和国考之前去庙中祈福上香。
所以别人觉得这里是主宰天下文运的地方,程孝廉只当他是一个旅游景点。
到了孔府门前,孔毓圻倒是打开了孔府的正门,阵势隆重迎接程孝廉进府,程孝廉站在府门前冷笑一声:“听闻当初令弟劝你好生办事,免得山东百姓受战乱之苦,你把大门一关自己在家中享福,眼看着山东百姓流离失所,是也不是?”
听着语气孔毓圻吓了一跳,根本就没做好准备,况且皇上他是带着孔毓昱来的,拿到还要对孔府动手不成?
“陛下明鉴,草民根本就没有翻天覆地之能,若是胡乱插手,山东百姓救不得,这孔府也要受池鱼之灾,草民一心向着大明,天地可鉴。”
程孝廉嘿嘿笑了一声:“来人,将孔府的人全都拿了,朕看着孔圣人传到今日,也就剩下了这个塑像了,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做事时不问可不可能,但问应不应该。这种浅显的道理,但凡是读过圣贤书的都知道,你们装作不知,朕便教你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