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梅集中火力,将火炮火枪都集中在城门上。一时间将城头上打得烟尘四起,但是不管托梅怎么进攻,士兵们冲上去的时候,定然会遇到极大的阻力。不说能不能成功,即便是成功也要死不少人。以葡萄牙在远东的人员分布,托梅根本死不起人。
就在托梅顿兵于坚城之下的时候,其他葡萄牙人正在大发横财。
虽然澎湖县城将澎湖精华地带全部保护起来了,但是码头这一带仓库遍布,有不少店铺。也算妇孺。
佛郎机人一上岸,就谈不上什么军纪了。挨家挨户的搜寻,杀人越货。浓烟升起,远远在澎湖县城城头之上,都能看得见。
“大人。”一个士卒跪在李老六身前,说道:“县尉大人,我家就在码头,请大人下令出兵。”
“请大人下令出兵。”好几十个士卒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以朱厚煌所定的雍国兵制,澎湖县兵。都是本乡本土的。有利也有弊。有利的方面就是他们意志坚决,绝对能守城守到最后一刻。但是他们的意志太坚定,比如现在这几十名士卒,他们的家都在码头边上,如今整个码头燃起了熊熊烈火。如何能让他们按下心来。
“不行。绝对不行。”王鹤年大声说道。他本来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弄懵了。好一阵子才算是回过神来。他绝对不允许李老六擅自出战的。
只有能守住城池,就算是大功一件。但是如果出城做战,一旦有一个三长两短。那就大事不好了。
“大人。”李老六说道。他还没有说完。就被王鹤年打断了,说道:“李县尉,如果出战,你能保证必胜吗?”
李老六喃喃不敢多说话。李老六泥腿子出身。从军之后,跟着朱厚煌识了几个字而已。对读书人向来是非常敬重的,再加上王鹤年是他的上官,自然也敬畏有加。
行军打仗从来没有什么全胜的打算。即便是军神也不敢在出战之前保证自己必胜。李老六怎么能保证这一点。
王鹤年声色俱厉说道:“既然如此,谁都不准出城。给殿下传信,我们只要守着城池,等殿下回援。”
弗朗西斯卡丢下码头那边,来到了澎湖县城之下。问道:“进展怎么样?”
托梅说道:“这一座城堡,想要攻打下来,需要时间。而且必须伤亡惨重。”
“那么我们就不攻打这里了。收拾一下准备离开这里。”弗朗西斯卡放下望远镜,说道:“我们的目的是教训雍国,迫使雍国王在谈判桌上让步。想要做到这一步,就是寻找他们舰队主力,全歼雍国水师。而不纠结这一座小小的城堡。”
托梅也不反对,他固然想消灭雍国,但是他这一支舰队的实力也就这样。有多大的实力就办多大事。
既然舰队司令决定了,葡萄牙人带着抢来的财产大包小包的退回船上,临走之时,还将整个码头的栈桥,还有码头附近的建筑物全部焚烧殆尽,熊熊烈火将将澎湖的天都映红了。
“该死。”王鹤年说道:“快出兵救火,并且速速向殿下报告,说我等已经抵御住佛郎机人的进攻。佛郎机人退出澎湖了。”
北港。
这里的港口还相当简陋,忽然一艘小船冲上栈桥,几乎要整个船都撞在栈桥之上,不待船只停稳,一个人就从船上跳了过来,下船就问道:“殿下在什么地方?殿下在什么地方?”
“殿下已经启程回大员了。”
“什么?”
报信的人与朱厚煌在海上错过了。但是大员得到消息却没有什么阻碍。雍国水师主力朱厚煌这边,即便是大员得到了什么消息。也没有用处的。
杨慎立即安排船只规避,分派兵力防护。将能做的都做了。面对十艘西洋战船,还有数十门火炮,也只有挨打而已。
朱厚煌的船只沿着海岸线南下。快来到大员附近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大员方向传出轰轰但是声响。
“这是什么声音。”朱厚煌走出船舱,向南边看去。
许栋听得很分明说道:“是炮声,有数十门大炮。”许栋作为雍国水师统领,对雍国附近的水上力量最为熟悉。很快就圈定了,敌人是谁?他脸色都变了,说道:“殿下,是佛郎机人,有只有佛郎机人在海上有这么多火炮。”
明朝不是没有火炮,但是朱厚煌毕竟是大明藩王。即便上面想要动他,也不会没有名目忽然动手,那么除却明朝之外,其他势力根本没有这么火炮。除却佛郎机人。许栋主持过好几次南洋贸易,见识过佛郎机人的海上力量。
许栋咬着牙说,对朱厚煌说道:“请殿下,回转北港,避其锋芒。”
朱厚煌说道:“佛郎机人很厉害么?”
如果平时,许栋定然会有别的说辞,但是此刻却只能老老实实的说道:“佛郎机火器犀利,我们不是对手。此刻敌情不明,殿下千斤之躯,不可冒险,还请殿下回转,等我等破敌之后,再回转。”
朱厚煌深吸一口起,他万万没有想到葡萄牙人来得这么快,他南下就蕃,创立雍国的时候,就想过与西方人冲突的时候。即便他们不来招惹朱厚煌,朱厚煌也要挥兵南下。只是来得太早了一点。
朱厚煌并不知道,原来的历史之中,葡萄牙人对大明有过一次进攻,不过那一次进攻,目标是澳门了。这就是在历史夹缝之中,所写的屯门之役。
不过因为朱厚煌创立雍国,与马六甲贸易。让葡萄牙人的目标转向了朱厚煌。
朱厚煌当然知道海上战斗的艰难之处,在陆地征战。至少在大军崩溃之前,作为一军统率,还是非常安全的。但是在海上可就不是这样了,在海上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即便是全军统率,不一小心,也会死在流弹之下。
“我的志向,是开启大明的大航海时代,又岂能不惧怕艰难险阻。大丈夫行事,死于床榻方才是耻辱。”
朱厚煌一挥手,说道:“不用说了,全军备战,孤与尔等生死与共。”
许栋看着朱厚煌还想再劝,却见朱厚煌神情坚定,也就不敢说了。
不过一会功夫,整个舰队之中所有水手都得到了消息,知道前方遇敌,敌人是佛郎机人。也知道了雍王殿下留下来,与他们生死与共,一并作战。
“雍王千岁。”不知道谁先喊的。声音连成一片。传过海面传到了朱厚煌的耳朵里面。
不管怎么说,对普通士卒来说,能在关键时候与他们站在一起的人,就是好上司。
朱厚煌整军备战的时候,正在轰击大员港口的佛郎机人也发现从北边南下的舰队。
弗朗西斯卡大喜过望,说道:“实在是太好了,只有消灭了雍国的水师,那么这位雍王殿下一定会屈服的。”
托梅已经派人上大员,想与雍王谈判。但是杨慎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杨慎不要看雍王朱厚煌面前,有一点唯唯诺诺,那是因为他没有将雍国这一片基业放在心里,他还是会回北京的。对于区区一个佛郎机国。杨慎怎么会看在眼里啊。
派去谈判的人,统统割了耳朵放了回去。
弗朗西斯卡不明白,一位大明翰林院士的骄傲。只是单纯的以为,雍国的水师还没有被歼灭,他们还心存幻想。
故而是雍王水师回归,他并不惊慌。反而高兴,他对自己海军战斗力,有着十足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