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北寇南倭的影响,太深了,一听见倭乱这两个字,朱厚煌一现在竖起了身子,打起精神,目光炯炯的问道:“朝鲜倭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松一时间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并太注意倭乱之事,对朝鲜倭乱没有切肤之痛。只是道听途说而已。面对朱厚煌急切的问题,他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慢慢的说道:“臣听说,这一次倭乱,是有几个倭人在朝鲜抗议朝鲜行事不公,最后侨居朝鲜的倭人发动了叛乱,洗劫了朝鲜好几个港口。朝鲜朝廷派兵平乱,倭国也派人参与,好像是朝鲜将倭国逐出朝鲜了,不过双方之间的贸易还没有恢复,臣听一些商界前辈说,朝鲜与倭国之间的贸易,想回到之前的规模,非几十经营不可了。臣所带的货物,也因为这个愿意在长崎卖出一个好价钱。”
朱厚煌一时间魂飞天外,心中暗暗想道:“没有想到朝鲜与日本之间,就因为贸易的关系发生了纠纷,我记得宁波争贡之役之后,日本与大明贸易断绝之后,无数海商以倭寇的身份横行海上,他们最开始的利润就来自日本与大明之间的走私贸易。”
“朝鲜倭乱与宁波争贡好像有一点相似,难道宁波争贡之役,并不是一个独立事件吗?还是朝鲜倭乱根本是我造成的蝴蝶效应?”
他前世之时,宁波争贡之役,倒是听说过,但是朝鲜倭乱实实在在没有听说过。他不过他来来回回的想,不觉得他能影响到日本与朝鲜的关系。
朱厚煌随即又想道:“日本与朝鲜的贸易断绝,对我是一个很大的利好消息,也许我可以填补日本贸易的缺口。不过,这里面有些麻烦要处理掉。”
朱厚煌问许松说道:“大兄在路上遇见了倭寇,不知道这些倭寇的战力如何?”
许松说道:“臣不善于作战,故而每次遇险,全靠许统领指挥作战。”
朱厚煌扭过头来说道:“叫许统领进来。”
许栋进来行礼道:“臣海军统领许栋,拜见殿下。”
“免礼,平身。”朱厚煌立即问道:“二兄,一路上遇见的倭寇的战力如何?”
许栋说道:“倭寇固然刀法犀利,奋不顾身,漠视生死。但是倭寇没有大船,不足为虑。”
朱厚煌问道:“那么从北港到倭国长崎之间的距离,没有太大的危险。”
“不,殿下。在海上能威胁船队的并不是倭寇,而是大明海商。”许栋说道:“从琉球离港之后,臣等遇见了至少三次伏击,都被臣一一打退,这些人虽然打得倭寇的旗号,但是用大明的船只,用大明的火器,这些断断不是倭寇,只有江南的海商能做到这一点。”
朱厚煌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大兄,琉球王是何时送得礼单?”
许松万万没有想到这倭寇之中,还有这样的猫腻,有些回不过神来,更没有想到许栋居然连自己都隐瞒了。听朱厚煌一说,回过神来,说道:“是在回程的时候。”
朱厚煌立即知道,这琉球王还有想赔罪的意思,否则不会这么大手笔。朱厚煌冷哼一声,不再关注琉球了,问许栋说道:“怎么样能保护从北港到长崎的航线不受到他们的威胁?”
许栋说道:“江南的海商都是大有背景之人,不然也不敢涉足海上,除非殿下进攻江南,将哪里的私港封锁掉,否则无从管制他们进出大海,只有让分段驻军。护送船只,保护航线了。”
许栋也有些无奈。
朱厚煌却在计算成本,问许松说道:“这一次长崎之行,盈利几何?”
这一句话说到了许栋的老本行上了。许松立即将这一路上的花费与盈利报了出来,朱厚煌微微一算,就知道,日本航线即便不如南洋航线那般利润丰厚,但是即便是除却护航费用之后,还是有得赚的。
朱厚煌微微闭上眼睛,说道:“大兄,请你跑一趟了琉球国,告诉琉球国王,他的女儿,孤纳了,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并不是这样就完了,孤要在琉球驻军,让他放聪明一点,否则孤拼着皇兄责骂。也要灭了琉球。到时候不知道谁承受不起。”
“殿下,琉球是否参与伏击,还没有定论,这样做,太伤属国之心吧。”许松说道。
朱厚煌暗地里面撇撇嘴,心中暗地:“我这个大舅哥,实在太过老实了。”
还不等朱厚煌说些什么,许栋已经拉了拉许松的手说道:“殿下,琉球必然与海贼有联系。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朱厚煌才不讲什么真相,只讲利益,其余的自由心证而已。而且琉球国王的举动实在过可疑了一点。
朱厚煌掠过这个问题,不再想这个问题。继续说道:“二兄,你驻兵琉球,掌管北港至长崎的航线。务必保证,北港到长崎的船队安全。至于江南海商的船只,你可以自由行动。不过,有一点,孤的舰队不是海盗,做事情要有底线,凡是没有孤印章的船只,你都可以以走私的名义扣押船只,将船员送到北港来。不过要是负隅顽抗。孤就不管了,过几日吴行之就来,你去与吴行之商量一个罚没物资的比例。”
许栋一时间心中五味凉杂。朱厚煌看似给许栋很大的权力,给了许栋极大的自主权,给了许栋独挡一面的机会,但是也将许栋排挤出雍国的政治中心。
许栋虽然还是挂名海军统领,但是海军其实是朱厚煌亲自在管了。
不过许栋也承认,这个人任务非常合他口味,说道:“臣遵命。”
许栋在北港修整了数日,将船员轮换了一批。立即再次向琉球而去,通行的还有许松。
不过数日功夫,他们就回来了。
琉球王是一个软蛋,被微微一吓,就立即答应了朱厚煌的所有要求,许栋就在琉球上占据了一个上好的港口,成为雍国第一处在外国的军港。
许栋留在琉球,许松带着琉球公主尚可儿,回到了北港。
朱厚煌知道许松商业上的才华,将少府的很多布局都告诉了他,朱厚煌说道:“造船,冶铁,矿业,海外贸易,是少府这些年的重点。记住少府虽然要赚钱,但是少府并不只以赚钱为目的。”
许松明白朱厚煌的意思,是用海外贸易的钱来养造船,矿业,冶铁。而造船,矿业,冶铁,最终要得成果,是船坚炮利。目的就是为了报佛郎机人的一箭之仇。
许松说道:“臣必不负殿下所托。”
朱厚煌刚刚安排好这些事情,又一个问题将朱厚煌给拍晕了。有一大批流民来袭。
这一大批流民的来源,就是正德皇帝金口玉言批下来的,官员将各地流民都流放到东雍去,特别是北方的流民。
不过官府的行动缓慢,这都冬天,北方官员唯恐倒毙的人太多,影响政绩,这才行动迅速起来,无数流民就运到了临海临江的港口。等待雍国的船只来运输。
朱厚煌本以为他们要将流民-运到东雍,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运到一半,就扔到哪里了。
对很多官员来说,他们只想将流民移出自己的辖区就行了,至于这些流民会在什么地方,他们根本不在意。
但是朱厚煌在意,他一定到这个消息,立即坐不住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些牵扯甚广的事情,根本不是他能解决的。朱厚煌不得不连夜乘船去大员,拜访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