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戚景通居然有时间想起自己的家世。
戚景通高祖在濠州从龙,数世为明臣,戚家是大明的死忠。绝不会背叛皇帝陛下,投靠叛逆。戚景通暗道:“我双腿已经废了,从今以后上不得战场了,对一个武人来说,几乎与死了没有区别了。只是我膝下无子,不能传承祖先香火,是我不孝。只求苍天保佑,保佑夫人能一举得男,就算是我死了,也心安了。”
戚景通抱着必死之心,坐镇城上。下面的人看戚景通纹丝不动,稳如泰山,而身后安庆城火头,也没有进一步扩大,也慢慢的定下神来。。
只要这些民壮定下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虽然宁王的攻势一浪超过一浪,但是安庆西城墙依旧稳如泰山。这一百多门佛郎机炮可是立下大功劳了。
北门伍文定也看到了南门那边的浓烟,他哈哈一笑说道:“看来南边也用烟熏城头这一个笨办法。”他回头说道:“来人。”
一个人来到伍文定身边,说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这个人是伍文定从家中带出来的长随,伍文定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去知府衙门,将知府衙门之中,所有衙役兵马全部调往南门。不得怠慢,也不能显露出一丝焦急。”
这个长随跟着伍文定也有数年的事情,平时就沉稳异常。也是这一点优点,被伍文定看中,带在身边。
长随听了伍文定的话,大吃一惊,身子瞬间绷紧了。低声说道:“是。”
伍文定这才大声说道:“去吧,将我们这个怎么破除浓烟的办法,教给他们不能让那边吃亏。”
长随虽然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一双腿却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一下了城立即狂奔不已,来到知府衙门,立即将知府衙门之中最后的衙役与兵力一古脑的派到南方方向。
他们还没有来到南门,就发现正在放火的宁王军,说话不及就打了起来,宁王军进来的人并不多,但这一次派来的援军也不是多厉害。
这些衙役不过平时欺负一下小老百姓,还有点能耐,面对真刀真枪的拼杀,根本不行,而留在知府衙门的士卒,倒是真的士卒,是大明朝廷的经制之兵,不过早就崩溃的不城样子,伍文定也就是在这些老的老少的少的士卒中间,挑选出来一些能看的,至于能不能打了。
这两边一打起来,要不是是不是有青壮从四周的冲出来,与这些人打成一团,这一支援军,估计能被人以少胜多。给硬生生的打崩了。
其实,大明的百姓,并没有那么急公好义,如果不是这些人一直在防火烧房子。这些百姓恐怕不会出来战斗,结果他一烧房子,这下子老百姓就承受不住了。
很多房子,是一家人,一辈子的指望,居然给烧,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人牵制住这一支偏师,让他们不能放火,也算是一件好事。
另外还有一个出乎意料的人,也看见了浓烟。
“那边是安庆吗?”这里距离安庆相当之远,在安庆城中燃起的浓烟,在这里距离来看,不过是天外一线而已。
“回大人的话,正是安庆。”一个人低头哈腰道。
问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许泰。
此刻正德已经到了南京。
不过正德走这么快,并不是他大队人马加速了,而是正德将整个京营给扔到了运河之上,自己带回百余名侍卫,就快马来到了南京。
来到南京之后,二话不说,先校阅南京京营。南京京营自然不能如意。正德先是撤掉南京京营主将,然后又从勋贵之中找出新的主将,就这样又是打,又是揉的。将南京政坛搅和了一番。虽然手腕不算太高明,但是有用就行了。至少让正德初步掌握了南京城的虚实。
紧接着,正德就将许泰踢出了南京城,让他去援救雍王。
许泰知道,这是正德对他的奖励也是惩罚。
不管怎么说,许泰将南京维持住,让他来之前,战场形势并没有向不可挽回的地步滑落,但是雍王来南京,居然被闭门不纳,更是将雍王派到了最危险的战场之上。
一旦雍王有什么事情,正德拿什么来面对吴太后,用什么来面对天下人。
前者刚刚有一个藩王造反,后脚皇帝就借刀杀人,弄死一个藩王,正德的脸面,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所以许泰被赶出来,正德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许泰救下来朱厚煌,那么两功一并赏赐,如果朱厚煌出了问题,那么许泰两过一并处罚。
而许泰身边只有敢勇营千余骑兵而已。许泰本来就对去安庆城心怀忐忑。此刻在长江之上,还能看见安庆城头的浓烟,心中立即沉了下去,他暗道:“不会我还没有到安庆,安庆城就失守了吧。”
一瞬间,许泰的一颗心就挂了起来,七上八下的。
他可知道,雍王一旦出了问题,正德会怎么对他。不管正德多么宠信他。。他在政治上的地位,也绝对比不过一个藩王。
他立即急了,问道:“船能不能快一点?”
“大人,这只船队,都是海船,桨手少,在长江之中,也就是这个速度了。”
许泰所乘坐的船只,就是朱厚煌的雍国水师,虽然上面调下来太多的人了,但是维持基本的航行能力,还是可以的。
在宁王船只封锁江面的时候,很少有船敢于逆流而上。许泰只好用雍国水师。不过这些船都是海船,在长江之上速度并不能太快。
“大人,”一个人走过来,躬身行礼道。“希望您的手下能帮帮忙?”
许泰正烦着的,说道:“什么事情?”
“我等担心安庆有失,希望多加桨手,好快点到安庆。”
许泰一听,一拍即和。说道:“好。”
不一会儿,不知道多少根根长长的木桨从福船上伸了出来,这给改装其实是模仿佛郎机人的,佛郎机人的船只就有很多长桨。
这么多木桨一并用力,他们立即感觉到,座船的速度一下子提升了很多。
“疯子,疯子。”给许泰指引道路的人,不住的喃喃的说道。
这个人是向导,常年在长江上跑船,对各种船只的性能非常了解。所以他才如此吃惊,海船本就不适应河道,这是事实,在这种不适应的情况下不慢一点,反而冲得更快了。真不怕搁浅啊?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个念头扔到一边了,在一条船上,只能同舟共济。不然万一这一条船出事,他自己也要下长江里面游泳了。
就在许泰在这里紧赶慢赶的时候,南门上面的厮杀,也进入了最高潮。
王纶与俞大猷一刀一枪,叮叮当当的撞在一起。他们两个不分高下,刀光枪影到处乱晃,附近都不敢站人了。以至于战场之上,为他们拉开一个小小的空地,空地之中,只剩下王纶与俞大猷两个人。
王纶握刀的手,松了松,然后又紧了紧。说道:“你可以留下你的姓名。”他看着俞大猷嘴唇上短短的绒毛,暗道:“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可惜却要死在我手上了。”
对俞大猷年纪轻轻在武艺上,就有如此的造诣,王纶非常欣赏,但是不管怎么欣赏,也挡不住,他今日要取俞大猷性命。
各位其主,不得不为。
俞大猷说道:“晋江俞大猷,你也可以留下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