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王九川拜见殿下。”
朱厚煌一到吕宋,以王九川为首的官员也来迎接。
朱厚煌说道:“平身。”他没有时间在耗费在这里。
“孤的甘蔗种的怎么样了?”
王九川说道:“殿下请跟臣来。”
王九川也不废话,直接将朱厚煌带到城外。
先看到大片大片的稻田,就在吕宋城附近。
吕宋城虽然是新城,但吕宋城附近却是熟地。这都是之前所谓吕宋国开辟出来的土地,而吕宋城却是吕宋纳入东雍版图之后,才重新修建的城池,与大明内地县城在样式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朱厚煌说道:“吕宋岛上蛮人好对付吗?“
王九川说道:“殿下,吕宋岛上的蛮人,大多是以聚族而举,多则数百人,少则数十人,根本没有对抗大军的实力。故而整个吕宋岛,除却南部,已经尽数为雍国之土。”
朱厚煌听道吕宋南部没有拿下来,问道:“吕宋南部怎么回事?”
王九川说道:“吕宋南部有一个回回教国家。建国时间并不长,是一个回回商人在这里建国,与苏禄国之内有些矛盾,国土主要在苏禄之东的,棉兰老岛之上。其国政教合一,根基稳固,轻易之间,不可动摇。”
“回回教。”朱厚煌默默咀嚼。
其实朱厚煌并不是一定要将南洋全部纳入东雍版图。之前朱厚煌想过,但是他通过征服安南发现,如果他想做到这一点,他这一辈子就只能在南洋打转了,不要征服印度什么事情了。但是有一点他必须确定,就是将整个南洋纳入中华文化圈。从这一点来看,回回教这个敌人,要比佛郎机人还难对付。
从后世来看,几百年之后,殖民浪潮衰退,佛郎机等西洋国家都退回欧洲了,但回回教还在顽固的存在。这种存在阻碍了南洋归于中华版图。
但是这一件事情,并不是他现在这个能解决的。
朱厚煌说道:“吕宋现在县邑几何?”
王九川说道:“臣在吕宋设立四个县城,其一就是吕宋。其二为林邑,就在吕宋以北,正对东雍,是一座良港,而且与吕宋之间,并无山峦阻隔。臣愿意效仿陆尚书,从吕宋与林邑两处向岛内扩土,最终将这一大片平地开垦成良田,而殿下所要的甘蔗,主要在这两处种植,其三是宿务,乃是吕宋水师魏统领的锚地之一,因西夷入侵,宿务本岛部落凋零,臣也就派出一些百姓照看水师驻地,只是水师家属与百姓一起,有千余人,再加上依附的土著百姓,足足有万人之多,臣就设县管理了。其四,就在吕宋东南数百里,也是临海,但是土地并不是太好的,但是却是吕宋岛上一处关卡,将吕宋南岛与吕宋北岛分割开来。”
朱厚煌听着,他听得出来,他对宿务并不是多重视,他重视的是以吕宋,林邑之间的,大片平原。他想效仿陆尚书,陆完在东雍时间不长,但是他修建的大工程,却在东雍刻画下自己的名字,在东雍叫做陆公渠,陆公堤的地方,数不胜数。
中国百姓是最感恩的。
去年冬天,陆完病逝。大明方面连追赠都没有。但是消息传到了东雍,一瞬间无数陆公祠建了出来。不得不说,朱厚煌免税三年,东雍民间还是有财力。
于是乎,在东雍一地,海祭妈祖,陆祭陆公,尽然蔚然成风。
这样的情况,怎么不让很多人嫉妒啊。
名利两字,谁也逃不过,纵然正人君子,也是如此。陆完一生功业,在兵部尚书位置上平定刘六刘七之乱,但是真正让他记住的,反而是在东雍区区一两年之间,修过的河,建过的堤。怎么不让后辈追思。陆完的际遇,在东雍百官之中,掀起了不下波澜。
以至于东雍官员修建水利蔚然成风。
王九川也是其中一员。
朱厚煌对此也是有意推波助澜的。反正在朱厚煌治下考核官员的标准,从来不是冤案什么的,那是县丞的责任,也不是一个县出了多少兵员,多少劳役,还有县中治安问题,那是县尉的问题,一个县令主要就是人丁多少, 耕地多少,税收多少。学生多少。等等,都有数字要求的。
不过朱厚煌现在并不关注,王九川的打算。只是看甘蔗的种植如何。
不一会儿,在朱厚煌的眼中,一片片的稻田迅速的退却,大片大片的甘蔗田覆盖了地平线。好像大片大片的青纱帐。朱厚煌站在马上,远远的看去,越过甘蔗田看到远处隐隐约约浮现的树木,才知道这大片大片的甘蔗田,规模远远没有想象之中,不过数十顷地。
这片甘蔗地,虽然看上去比较大,但是想添堵大明缺额的贸易空缺,还远远不够。
没有过了多远,就来到一个营地。或者说农庄。
立即有大大小小数百人全部跪倒,在两边的泥地之中,这些人双腿几乎都埋在泥里,还丝毫没有察觉,反而将头也塞进泥里这才安心。
这些人不是汉人。这是朱厚煌的第一个想法。他们身材矮小,皮肤黝黑,虽然身上穿着样式,似乎是汉人装束,但是有一句话说是,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他们虽然穿着汉装,但是完全没有汉人的样子。
“殿下,这就是臣按着殿下之令,收拢山中蛮人下山为奴。”王九川看到朱厚煌注意到这些人,连忙为朱厚煌解释道:“这里是少府的产业,这些人全部是山中蛮人。也是殿下的善政,让他为殿下奴婢。这些人都是贱皮子,在林子里面饥一顿饱一顿的,年年饿死人,如今进了殿下的庄子,只要听活,就能安安分分的活下去。也算是殿下仁德所致。”
仁德所致?
朱厚煌一阵恍惚。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朱厚煌所想的,应该是无数汉人监工,抡这皮鞭,督促着这些蛮人奴隶干活。时不时有人死去,这才是对的。而不是这个样子,这蛮人显然是服了,而且整个庄子里面朱厚煌放眼看去,是汉人的不过十余人而已。十余人控制数百蛮人,在这里劳作,丝毫没有担心他们逃跑的意思。
朱厚煌有些看不明白了。
是自己想错了,吕宋北部就这容易征服吗?还是汉人就这样善待奴隶?
要知道朱厚煌刚刚有这个设想的时候,是从来没有想过什么仁德啊?
“九川,他们就没有反叛之心吗?”朱厚煌问道。
“怎么没有。”王九川说道:“刚刚开始的时候,也有两三庄子覆灭,但是杀狠了,他们也就不敢了。”
果然眼前这一切都是错觉。蛮夷畏威不怀德。只有先杀狠,杀怕了,再给几个甜枣,他们才会服顺。
其实不单单是这样的。
东雍与这些人巨大社会差距也是其中之一,东雍初建,政治上比较清明,上面订下来的政策,下面不敢走样。虽然是奴隶,但是王九川给他定下的待遇不算太差,至少比他们在林子里面生活好多了,在林子里面他哪里有衣服穿了。
看到这一点,朱厚煌也就放心了。
不管怎么说,吕宋岛北部的野人如何这么容易征服的话,足以给吕宋提供很多人手,这些人手足够开垦出足够多的甘蔗田。
只要有了足够的人手,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人多力大,并不是一句空话。
“吕宋这边能提供足够的糖,该考虑少府在吕宋建一个榨糖作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