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调的办公室里，宽大的办公桌成为绝对的主题，而上面堆积的文件多到可以把它的主人埋起来。
以殇埋首于文件堆里已经几个小时了，手边的咖啡已经凉透却没有喝过几口，办公用的电脑屏幕定格在股市走向上，只是上面的曲线一直维持着平稳中略带攀升的态势，到不那么让人操心。
北堂贤进来的时候，以殇正盯着一本白色的文件夹出神，浅淡的瞳眸视线放空，思维也不知飘到了何方，连他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看什么呢？”北堂贤伸出手在以殇面前晃了晃。
以殇悠悠抬眼看了北堂贤一眼，似乎在审度着什么呢，随即目光又开始散开，那专注出神的样子令北堂贤皱眉。
几年前，以怜夕出事之后以殇也是这个状态，似乎一直在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不吃不喝不说话也不休息，几乎把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身体彻底搞垮。
“殇，发生什么事了？”北堂贤绕过办公桌两手掐在以殇的肩膀上。
以殇被迫回神，但琥珀色的眼睛很快聚焦，淡然的目光落在北堂贤眼睛里带着几分疑惑：“什么事？”
北堂贤一愣之下松了口气。这人刚才的确是在发呆而已，他多虑了：“你好好的怎么坐在这里发呆，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以殇自然看到他那猛然放松的表情，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不禁白他一眼，把刚才自己一直盯着的文件夹递给他：“看看这个。”
北堂贤疑惑的接过那本白色文件夹，只看了个标题就忍不住问：“这东西怎么会跑到你这里来？”
那是一份潦草的基层员工提案，是以氏建立的管理机制之一。通常情况下每个月的基层员工提案都会由他们所在的部门主管进行审核筛选，内部讨论通过之后提出相对详细可行的方案然后才会被正式提交，每个部门最多也就上交一两个。
而这份白色文件夹里只有两张纸，明显没有经过任何的筛选评定，更没有附带详细的计划方案，甚至看上去带着几分敷衍。
以殇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不是重点，你看看内容。”
北堂贤这才仔细看文件里提到的内容，只几眼就粗略的扫了个大概：“娱乐圈？”
“对，你看看后面的所属部门。”
“市场拓展部？”北堂贤瞪了瞪眼睛。“他们胆子倒不小，那么混的水也敢蹚。”
“不是整个拓展部，而是其中的某个人。”以殇拿回文件，用笔在上面圈圈画画之后又递给北堂贤。“这份提案看上去很敷衍，理由什么的完全是在胡说，但是这几项数据却明显是用心调查计算的结果。”
北堂贤又看了一次，眯了眯眼睛。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人已经提过好几次这个案子但都被主管压下来了，所以他连理由都写得很敷衍，这次又偶然找到机会把这份东西塞了进来。”
“那你有什么打算？”北堂贤放下文件夹，看着以殇。这人明显是有了具体的想法才会这么说的。
“你去找找这个人，我很感兴趣他原本的提案计划。”以殇说到一半突然笑了一下。“我有很适合做这个计划试验对象的人，我觉得他愿意帮我们。”
“……不会是，雪念吧？”北堂贤的眼角抽了抽。说到娱乐圈，除了以模特身份出道的雪念之外，他们这一圈人还真八竿子打不着。
“还有一个。”以殇的目光落在北堂贤身上。“你家老爷子不是一直说不能把祖业发扬光大吗，我提供机会，你说他同不同意啊？”
“你说老头子？”
“当然不是，老人家有什么好看的，不是现成有个帅哥吗？”意有所指的挑挑眉毛。
“我啊！”
五分钟之后，北堂贤走出以殇的办公室，认命的哀叹一声。
为什么最后被卖掉的总是他呢？
尹雪念带着午餐走进以氏总部大楼的时候引起了一点小小的轰动，大厅里有经常看时尚杂志的姑娘认出了他，角落里传来一阵压抑而矜持的尖叫。
雪念第一次到以殇工作的地方来，心里有些忐忑，担心会耽误到他的时间，又或者给他造成什么不必要的困扰，一路上心思沉重并没有发现自己所引起的异样效果。
电梯停在了78层不再移动，雪念回过神来的时候电梯门已经打开，他走出电梯却发现这一层仍旧是一般员工的办公区而非董事长办公室的所在。
不是在顶层吗？
雪念有点不知所措的张望了一下，站在电梯前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那个……请问一下，你是不是尹雪念？”只是稍微犹豫一下，一个大胆的姑娘已经靠过来。
雪念愣了一下，微微点头，随即引起面前的姑娘矜持的尖叫，随即又向另外的角落拼命招手让她的小伙伴过来。
雪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认出来了，微微皱了下眉趁着另外几个姑娘还没过来的时候问：“请问，董事长办公室在哪里？”
兴奋的女人一听到董事长三个字立即像被拔了电池的躁动兔一样安静了下来，她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雪念的脸色，然后指了指他出来的那部电梯另一边的银色电梯门，说：“去董事长办公室要乘那部电梯，79层便是董事长的地方。”
雪念淡淡点了点头补了句感谢便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按钮。电梯刚好停在78楼，银色门扉缓缓滑开，他走进去，按下79键和关门键再没有多做停留。
几个兴奋的姑娘一脸紧张凑在一起，小声嘀咕：“没想到大美人尹雪念竟然认识咱们董事长！为什么我觉得这背后有故事？”
“就是的说。董事长平日里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没想到雪念男神竟然会跑来找他呢，说没有故事，估计他自己都不信吧？”
“你们好像挺悠闲的？”说的正起劲，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继而便是北堂贤那张分明在笑却能带出三分寒意的脸。
“北堂先生。”几个姑娘一惊，急忙打招呼，然后迅速告假。“我们先走了。”
开玩笑，这个北堂贤虽然没有明确供职，但是公司里的大事小情他都以助手的身份替以殇解决过，俨然就是半个老板，得罪他离被开除可不远。
北堂贤看着三个姑娘逃走的身影眯了眯眼睛，转身进了电梯，按了1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