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去医院,还没有走到病房,已经听到病房里传来的哭闹声。
门口有两个保镖挡着,我姑姑先跑了过去,保镖马上拦她,看见我叫我:“太太。”
我沉声说道:“让开!”
保镖也不敢硬拦我,我推门进去,这一看里面,虽然有点心理准备,可是我还是感觉到非常的厌恶。
文文跪坐在地上痛哭哀嚎,我姑父把女儿抱在怀里,也是一脸惶惶地样子,而房间里,段夫人,段玉珉都在,还有两个高大魁梧的保镖。
段玉珉是站在窗边的,看不见他的神色,但是我进门,从玻璃的照影上,他已经看见了我。
姑姑大哭着扑过去拉文文:“女儿,女儿啊,你别犟了,你快答应他们的要求,别再糊涂了。”
我冷冷看着段玉珉,他也在看我,我们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但马上的我们又都把视线错开了。
段夫人叹了口气,问我:“你来干什么?”
我也没发作,只是很平静地问段夫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要逼人命吗?”
段夫人说道:“我不会逼人死,杀人是犯法的,我只是想把这件事好好解决,但是我希望好好解决,郭文却不配合我,没的办法,既然文的不行,那就只好动武的了。”
我姑姑哭道:“你们段家人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你们也是有儿有女的人,这样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段夫人嗤了一声:“报应?那我就问问你,你知道什么是报应?韶韶是你的亲侄女,也是你女儿的亲表姐,可你女儿讲姐妹情份了吗?一个连自己姐姐的男人都能抢的女人,她又有什么道德操守可讲?如果说报应,她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我姑父斥责道:“就算我女儿有错,可是男女之事就是一个人的错吗?你儿子就没有错吗?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儿子心里清楚,你儿子如果不硬来,我女儿就算勾引,能勾引的上吗?自己教子无方,还在一边振振有词……”
段夫人勃然大怒:“你给我住嘴!我杨素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人敢在我面前这样大呼小叫的!”
我又感觉到头痛,眼前金星乱冒,顿了下我说道:“你们都不用吵了,既然这件事已经让我知道了,把我也搅了进来,那有没有人愿意听我说一句话的?”
段夫人劝我:“韶韶,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来处理,我保证不会影响到你和孩子。”
“妈妈是想怎么处理?”我反问段夫人:“按您的方法,要文文打掉孩子?再给她一部分钱吗?”我再看段玉珉,“段先生也是这个意思吗?”
段玉珉抱着胳膊,还是背对着我一言不发。
我姑姑朝着我哭道:“韶韶,文文是错了,她还小,不懂事,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可是她真的不想破坏你的婚姻啊!我也教训她了,本来我们是想让她把孩子打掉的,可是医生说了,文文是RH阴性血,如果她这次流产了她以后就有可能不孕,韶韶啊。”姑姑跪在我的面前苦苦哀求我:“我也是个母亲,我不能看着我的女儿冒险,……要不然这样,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们把他带走,我们保证不影响你,也永远都不让他在段家人面前出现,你就当这件事没有出现过,好不好?”
我转过脸长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我姑姑又爬到段夫人的脚下,她给段夫人下跪,“段夫人,求您了,您也是个做母亲的人,文文怀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子啊,现在这个孩子我们不用段家负责,我们自己处理,您就开开恩,别让文文堕胎,她如果以后不能生育,那她的一生就毁了啊!”
我姑姑痛哭不已,但是段夫人始终冷着脸看都没看她一眼。过得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道:“孽种!……不能留!”
她扬起脸,声音漠然:“就算郭文怀的孩子是段家的种,那也不能留,一个连自己的姐姐都可以欺瞒的女人,处心积虑用心险恶,这样的女人就算生出来孩子也不会是什么优良的品德,我绝不会留一个对我段家名正言顺的孙子构成威胁的孩子!”
文文已经瘫软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心里说不上是同情还是厌恶。叹了口气,我和段夫人说道:“妈妈,孩子没错。”
“你错了!”杨素无动于衷地看我,“这个孩子本身就有错,别以为说是我的孙子我就会怜悯他。韶韶,我告诉你,我既然同意你嫁给我儿子,你就是我儿子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的儿子才是段家真正的继承人,继承人只能有一个,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影响到我孙子的继承权,不经我的同意就想随随便便给段家生孩子?”她冷笑:“真当豪门是这么好入的?”
我低声说道:“她已经知道错了,妈妈您也是信佛之人,就当是做善事,……放过她吧。”
我在她的面前也跪了下来,段夫人看我跪下,她也吓了一跳,赶忙拉我起来,段玉珉也吃了一惊,他马上转过了身。
我固执的没用任何人拉我,“妈妈。”我恳切地说道:“我承认我非常的恨她,被自己的亲人欺骗,这种感觉真的比死还难受。……我甚至想了很多偏激的方法,我甚至想逼她放弃这个孩子,但是现在我想开了,孩子没有错,有的杀人犯犯了罪,他们受到了惩罚,却留下了孩子,孩子有错吗?每一个孩子在来到这个世界上时都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他们以后是什么样的人完全取决于他们后天所接受的事物和教育,孩子本身是没错的。”
我落下泪来,“妈妈,我也要做母亲了,就请您看在我的孩子的份上,放过另一个孩子,求您了。”
我姑姑一家泣不成声,段玉珉在一边沉默的听了我的话,转过了脸。
段夫人看着我,良久良久,她也长叹了口气。
“滚出去!”段夫人疲惫地说道:“永远别在姓段的人面前出现,不管生的是男是女,永远不许让他姓段,段家不承认这个孩子,也不会给他任何一点财产,如果你们胆敢影响到我段家真正的继承人,我杨素绝对不会擅罢甘休,不管他和我有没有血缘,凡是敢和我杨素做对的,我都会毫不手软!”
…………
…………
我后来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段玉珉有一晚上确实是喝的多了点,我因为怀孕总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那天晚上段玉珉摸到我的房间好一阵亲吻我,亲着亲着他就按捺不住了,他开始脱我的衣服,把我的睡衣推到了我的脖子下面,我被撩的节节败退,但是想到四个月时发生的情况我又害了怕,我不得不求他克制,到另一个房间睡,段玉珉隐忍了很久,最后没办法只好爬了起来。
也就在那天晚上出的事,不知道文文是怎么摸到他的房间的,闭上眼我长叹一声。
文文想把孩子生下来,但段玉珉知道了坚决反对,他冷漠地让文文打掉孩子,文文当然不同意,段玉珉骤然翻脸,“你敢生?我不想要的,哪个女人也别想给我偷着生!”
文文就尖锐的和他反抗:“段玉珉,这毕竟是你的孩子,你就这么狠心?”
段玉珉冷笑:“我还有更狠心的时候呢。”他面色平静地看着文文:“你不知道我既是个流氓也是个混蛋吗?我不止强奸民女我还作奸犯科,如果谁惹了我,我就把他一块一块的剁碎了,扔到搅拌机里,和着水泥一起做成水泥桩,等哪个工地再发生小意外的时候,我就把这个生桩埋进土里,这就叫打——生——桩!都说打了生桩的工程,日后风吹雨淋再大的震击都不怕,你想不想试试?”
文文一下吓傻了。
段玉珉脸色冷峻:“打掉他!如果你不打掉他!生下来我也会叫人掐死他!”
文文已经过了药流的最佳时间,只能做人流,但是医生这时候不敢做手术了,文文是RH阴性血,如果做手术很可能会导致以后不育,姑姑和姑父吓得面无人色,苦苦哀求段玉珉。段夫人此时发了话:“自作孽,不可活,这个孩子绝不能留,如果真的因为流产导致不育,那就是你的报应。总之,这孩子必须得死!”
我万没想到段夫人和段玉珉会这样狠心,躺在床上我手脚冰凉。
我怕了,真的怕了。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我默默流泪。
门开了,段玉珉走进来。
他坐在我的床边,用一种非常温柔的声音劝我:“韶韶,起来吃点东西吧!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他的手伸过来,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我象是触电一样浑身痉挛了一下,因为惊慌,我不住大口的喘气。段玉珉感觉到了,他的脸色变了变,手僵在那里。
我迟疑地看着他,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从前他的爱抚总能让我感到无比安宁,他在我的眼里是那么的亲切,眼神也都如水般温柔,可是现在我看他,就好象在看一个刽子手,一个心凉如冰的地狱判官。
我问他:“如果有一天,我做了错事,或者你不爱我了,你会不会一枪把我杀了?”
他仿佛是震惊了一下,“怎么可能!”他立即说道:“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会伤害你?”
我仍然惊疑地看着他,良久,我吐出口气,无力的倒在了枕头上。
段
玉珉抚摸着我的头发,他轻轻把他的嘴唇凑了过来,象是一块火炭一样,那嘴唇又干又热。
“韶韶,相信我,我爱你。”他吻着我。
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低声在我脸前低咛,吻着我的眼泪,嘴唇碎碎的在我的脸上游走,我心里一片绝望,真的心凉如雪。
…………
…………
我在香山碧云寺求签,幸而这不是秋天,香山公园没多少人,这碧云寺里人就更不多了。
寺庙一角还有个小钟,可能有游客过去撞钟了,嗡的一声,非常深沉。
杨阿姨扶我起来,一起来我感觉到肚子里又动了一下,是孩子在翻身。
八个月了,孩子现在已经八个月了,再过一个月就可以生了。
过台阶时,杨阿姨小心的叮嘱我:“慢点,脚下有台阶。”又和气地说我:“太太,你都这么大的肚子了,非要自己跑过来上什么香,这要是夫人知道了又得咕哝。”
“没事儿。”我手撑着腰慢慢往下挪步:“有事儿我顶着,保证不会连累你们。”
“不是怕连累。”杨阿姨说道:“只是现在你这肚子这么大,瞧小少爷多欢实,越是这时候越不能马虎。”
“这不还有一个月才生嘛。”我不以为然,“我妈妈怀我那时候,一直上班到要生产前一天呢。”
“你这孩子可不一样。”杨阿姨喜孜孜地说道:“你怀的可是段家的金孙,我都听段夫人说了,这孩子啊一出生就可以分得段家的股份,折合成钱那都得有好几十亿呢!”
“没那么夸张。”我笑了笑。
我也知道,段夫人早就和我说了,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只要一出生就可以得到段家3%的股份,有十几亿了,可是多少钱我也不在乎,我只要这个孩子健健康康的,现在孩子在我的肚子里一天天成长,我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第一次有为人母的喜悦,也有了幸福的憧憬。
我和段玉珉的关系一直没缓和下来,他做了很多努力,但是我心中已埋下介蒂,我无法原谅他,从出院之后我们就开始在一个大屋子里的分居,我不和他说话,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只有一次段玉珉二哥的母亲带着孙女来看段夫人,我和大家一起吃饭,表面上我和段玉珉客客气气,给了他面子。那顿饭段玉珉也很高兴,给我挟菜,和我聊天,温存体贴,但客人一走,我脸又拉了下来。
段玉珉一直在努力,他每天都早早回家来,有时候我还在楼下,当看到他的车回来我便马上回房间关上门,我听见他的声音,他问保姆我怎么样,吃了什么,今天有没有不舒服,甚至我吃了多少饭他都问的非常详细。晚上当我躺在床上时我甚至能听到走廊上有轻微的脚步,在我的房间外他犹豫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段夫人知道我和段玉珉分居她也急得不行,她劝我:“你晚上一个人睡怎么能行,杨阿姨说你晚上出一身的汗,这肚子大了连身子都不好翻,身边没个人照应怎么能行?”
我和她也很客气,“我没事,谢谢妈妈,真的有事我会按铃的。”
事实上我明白段夫人为什么同意段玉珉娶我,就象旧时候皇帝娶皇后,为了让皇族稳稳的掌权,有谋略的大臣会权衡局势,选一个根基很弱的女人做皇后,因为这样可以削弱皇后方面娘家的势力,减少外戚威胁。段夫人不同意段玉珉和陆景怡结婚,一方面是因为陆景怡太强盛,她怕陆景怡的锋头压住自己的儿子也威胁到她,另一方面,她确实是为段玉珉的幸福着想,事情发展到今天,也许都不是我们所期望的吧。
我们下了山,保镖给我打开车门,正这时,我那名保镖的手机响了,他接电话,一听电话,他咦了一声,我正好往车里坐,无意看他一眼,他却也在看我,然后转过了脸,含含糊糊了几句啪的挂了电话。
我感觉到不对劲,马上问他:“怎么回事?”
那保镖回答:“没事,太太,我们回去吧。”
“手机给我看!”我非常坚决,感觉到他有事在瞒着我,“是谁给你打的电话?你告诉我。”
他犹犹豫豫,我声音大了起来,终于从他手里要过来手机,这一看号码,我奇怪了,竟然是周子驰的电话?
我立即给周子驰拨了过去,周子驰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然而电话拨过去却不是周子驰接的,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对方非常阴冷:“你是段太太吧?”
“你是谁?周先生呢?”
对方哼了一声:“周子驰在我们的手上,想要让周子驰活命,拿五百万过来。”
“你是什么人?”
“别管我是什么人,总之一句话,不想让你这个周大哥死,就快点拿钱过来!”
我感觉到又好气又笑,这什么没技术含量的绑匪啊?绑架吗?可周子驰身家百亿,这什么劫道的绑了周子驰,竟然只要五百万?
我冲着他喝道:“五百万没有,五百块有,要不要?要的话给你充话费里,神经病!”但我刚要挂电话,对方又叫我:“段太太。”
他不阴不热地说道:“段太太觉得我没有狮子大开口就是在骗你喽?你看号码是不是周子驰的?没想到周子驰这么一个百亿身家的富豪竟然这么大意,出门连多带几个保镖都没带,你不信是不是?我让周子驰和你通话!”
我还是半信半疑,哪知道电话转了个个,里面真的传来周子驰的声音:“韶韶。”
我一听果然是周子驰的声音,心里大吃一惊,“大哥?”
“韶韶。”他的声音有点疲惫,“救救我!”
我慌的都手足无措了,“大哥大哥,你在哪里?你需要我做什么?你有没有事?”
电话又被夺走了,先头那个绑匪阴森森地说道:“你现在已经听见了,是周子驰的声音吧?告诉你,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劫匪,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周子驰把我欠我的工程款给我结了,我和他的恩怨就算两清,否则,就别怪我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我急的叫:“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让周先生和我通话!”
电话又转到了周子驰那里,听周子驰和我说道:“韶韶,你不用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被算计了一道,他要钱你给他就是,你到我家里去拿钱,在我家书房壁画后面有一个嵌在墙里的暗箱,密码我告诉你。”
我听的糊里糊涂,因为紧张我也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在电话里我听周子驰的声音真真切切,电话很快断了,对方非常粗野,让我立即到周子驰那里去拿钱。
放了电话,保镖劝我:“太太,现在骗子太多,您别上当也别当回事儿,要是周先生真的在他们手里,以周先生的身家,他们会只要五百万吗?”
我呆傻着看他,他说得好象也有道理啊,可是电话明明是周子驰的手机,而且声音也真真切切,就是周子驰的声音啊。
保镖说道:“手机虽然是周先生的,但是未必就真有这回事儿,周先生北京也有很多朋友,犯不着给您打电话啊!还有,如果这人真是劫匪,要钱的话,那他可以亲自去周先生家里拿钱,何必让你去拿呢?”
我感觉到六神无主,但又惊疑不定:“可是如果不是周子驰让他打的,他怎么会知道你的电话呢?”
上次我去周子驰那里,怕我有事,周子驰要了我保镖的电话。
这下保镖也有些奇怪了,想了下他说道:“给段先生打个电话吧,段先生和周先生关系很好,他知道怎么办!”
保镖马上给段玉珉打电话,但段玉珉电话不通,我想了起来,段玉珉今天要参加一个交易会,根本就不可能带手机。
保镖提示我:“太太,要不然打电话报警吧,警方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
“不能报警啊。”我头也大了,听对方的口气倒说得也象是真的,万一真的逼的对方狗急跳墙杀人灭口怎么办?想了下我决定去周子驰家去看看,如果周子驰真的在书房里放了钱,而这件事又是真的,那我明明接到电话却不帮他,我就是帮凶,不行,我不能袖手旁观。
我立即让司机开车往周子驰家走,到了周子驰家,我按门铃,一个女工出来开门,看见我挺意外:“段太太?你来找周先生吗?周先生在。”
我啊了一声,周子驰在家?
周子驰闻声出来,“咦?韶韶?”他手里还拿着份报纸,身上披着一件单衣,“你怎么过来了?”
我还喘息不定的,这一看见他我呆若木鸡,“你在家?”
他匪夷所思:“我当然在家,今天我就没出去,怎么了?”
我忽然感觉到肚子一阵生痛,啊了一声我抱住了肚子,周子驰一个箭步赶过来把我扶住了。
我站都站立不稳,勉强被他扶到了沙发上坐下,他急切地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抓着他的手,反复看他,“你没事?你没事?”
周子驰听我说完了话他也大吃一惊:“有这样的事?我的手机一直在我的身边啊,谁会拿我的手机打电话?”
我立即知道上当了,掉圈套了,可是令我和周子驰都十分纳
闷的是,会是谁这么无聊?编这样的谎话。而且在电话里,那人的声音那么的象周子驰,我几乎深信不疑差点报警了。
周子驰困惑:“五百万?我就值五百万?”
我也奇怪:“是啊,而且电话里那人的声音就和你的声音一模一样,对方说的也十分肯定,说你欠了他们一笔工程款,他只是想把这笔钱要回来,如果我不拿钱给他,他就会杀了你。”
“那你为什么没报警呢?”
“我哪敢报警,如果报警你有事怎么办?”
周子驰看我一头的汗,他也又气又急:“你挺着个大肚子这样的天气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
我忽然又感觉到肚子一阵疼痛,啊的一声我叫了起来,捧着肚子,周子驰吓了一跳,他马上让我躺平,“韶韶,韶韶,”他叫我:“你是不是要生了?”
我断断续续的说道:“不会,还有一个月,预产期还有一个月。”
可是我感觉到肚子疼,疼的感觉很不一样,我想忍也忍不了,抓着他的手我低声叫:“大哥,送我去医院,送我去医院。”
周子驰立即叫人,幸好我的保镖也在外面,闻声他立即奔了进来,而就在我们这边慌慌张张时,忽然外面门又开了,只听女工叫了一声,“周太太?”
周子驰也吃了一惊:“郑晓容?”
进来的人正是他的妻子,郑家小姐。
保镖本来是想扶我起来的,可是我肚子又一痛,不得不躺回到了沙发上,郑家小姐冷眼看着我们里面几个人的慌乱,嗤了一声,“呦,我来的看来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啊!”
周子驰安慰我:“韶韶你别怕,我已经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我的司机也把车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中途很快会和救护车会合,你别怕。”
他把我扶了起来,我勉强站稳了,跟着他往外走,但郑家小姐却站的稳稳的挡在门口,就是不让我们走。
周子驰骂道:“郑晓容你给我滚!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交给律师了,我和你已经不是夫妻,你以后也别在我家里出现!”
郑小姐反口就骂:“离婚?想你的美事周子驰,你想离?我还没玩够呢!一天我没签字我就一天还是你老婆,想离婚?我不同意你就别想离!”
她堵着门口我们出不去,周子驰本来是可以推开她,但是他忍了忍,还是没动手。
“郑晓容,别逼我!”
“谁逼谁?”郑小姐骂:“周子驰你这个人渣,你为了要和我离婚,竟然不惜把我从前的事都抖出去,你让我的颜面无存,现在你想这么轻易的离婚?还想我放弃股份?做你的美梦去!”
周子驰好象明白了,“我知道了,郑晓容,今天这出戏是你导演的吧?你编出了我被绑架的消息,你让韶韶来我这里拿钱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什么气朝着我来撒,你冲一个孕妇发脾气你算哪门子本事?”
郑晓容昂头:“我就是要朝着她发脾气,陆景怡告诉我,这个女人和你不清不白,说什么是大哥,其实就是奸夫淫妇,我开始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你看我只编了一个小小的谎话,找人装着你的声音打了一番电话她就信以为真,连报警都不报,急急忙忙的就过来给你拿钱想办法,你还说你和她之间是清白的?周子驰,凭什么你可以找人算计我,我就不可以揭你的糗事?你老实说,你们到底苟合多久了?”
我肚子疼的根本没心思去理会她说的什么,但周子驰听了却怒不可遏,他忍无可忍,一抬手啪的一耳光照着郑晓容就扇了过去。
“下作!”周子驰骂:“郑晓容你真是无耻下作!我和韶韶清清白白,你少在一边胡说八道!”
“你敢打我?”郑晓容愕了一下,接着尖叫:“周子驰你这个混蛋!”她朝着周子驰就扑了过去,保镖一把分开两人,扶着我往外走,“太太你小心。”
我才走了两步又是啊了一声叫,捂着肚子停下,感觉到两腿之间有一股热流淌了下来,女工在一边看了失声叫道:“血?段太太你流血了!”
周子驰从后面追上来,他喝令保镖:“快去医院,她可能要生了,我已经打电话给医院,救护车正在路上,我们赶快走,路上能和救护车会合。”
我没想到我的孩子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要出生。
我的司机迅速把车开了过来,幸好是奔驰房车,里面空间大,保镖把我扶着躺在沙发椅上,我大口大口的喘气,因为没有依靠,我紧抓着周子驰的手。
周子驰坐在我身边,他安慰我:“韶韶别怕,别怕,可能不是要生,只是太紧张,你别怕。”
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他也没经验,他是男人又不会生孩子,而且他也没孩子。
我们的车子迅速驶出来,司机有点急,“周先生,前面有车挡路,怎么办?”
周子驰喝道,“从旁边那条冲岔路过去!”他放下车玻璃喝令自己的司机在前面开路,司机叫:“周先生,前面有栏杆挡路啊!”
“撞开了撞过去!”周子驰大声喝令他:“你在前面开路,什么车什么红灯都不要管,直接给我超车闯过去!!!”
我疼的眼泪都下来了,因为疼我的手指甲深嵌进了周子驰的手里,他急得头顶渗出了汗,保镖在一边打电话,“段先生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已经打电话给段先生的秘书了,说段先生正在开会,根本就不能接电话。”
段夫人也不在卓园,我更是没想到我的孩子会选在这个时候要出生,生产的恐惧和剧烈的疼痛双向侵袭,我看着周子驰,努力和他说话。
“大哥,大哥……你帮我一件事。”
他不停地安慰我:“韶韶别怕,女人生孩子是很平常的事,是个女人就得生的,是个女人就能生的,……就象,就象……”他笨拙地说话,可是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杨阿姨也慌了神,在一边说道:“太太,你别太紧张,孩子不会马上就生的,得先开骨缝,有的女人生个孩子一生就是一两天呢!”
周子驰愣:“生一两天?那人不是痛死了?”
“是啊。”杨阿姨憨厚地说道:“所以说啊,女人生产就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旧社会好多女人都是没过的了生孩子这一关,生着生着人没了……。”
周子驰这才火了,“你胡说什么呢你!”
我叫他:“大哥,我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只好胡乱地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示意他凑近我的耳边。
“要是我死了……”我低声说道:“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把我的心脏……,捐出去!”
他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咬了咬牙他低声骂:“你他妈的胡说什么啊!谁说你会死!谁他妈的害你我一定杀了他!”他又喝问我的司机和保镖:“段玉珉呢?那混蛋去哪儿了?给他打电话,他儿子要生了他还开什么会啊!”
我眼泪流了出来,车子在往医院奔驰,依稀我也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看着头顶,我喃喃地自道:“其实我不该活,我早就应该死的了,火车应该撞死我,河水应该淹死我,有这么多的折腾都没有折腾的住我,我早就不应该活了。我的心也早死了,……”
被匆匆送往医院,我的耳边响起医生和护士的声音,“谁是家属,谁是家属?产妇需要手术,婴儿脐带掉了出来,不能等顺产,必须剖腹产……”
周子驰是真懵了,他傻眼了的问医生:“现在就生吗?这不是才八个月吗?八个月的孩子也能生吗?”
我也感觉到恐惧,因为民间有个说法,七活八不活,七个月的孩子出生可以活,而八个月的孩子往往是因为一些原因生长停止反而不会存活,现在我的孩子才八个月,想到这个我心头就涌起一丝惊惧。
我哭着叫他:“大哥,别离开,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
护士在一边催促:“家属快点签字,签字才能手术。不手术婴儿会因缺氧窒息,产妇也容易发生栓堵……”
周子驰焦灼不安,时间根本来不及,最后他一咬牙,“我来签字!”拿过手术单他看我,“韶韶,你听着!你要挺住,现在你丈夫和你婆婆不在,你唯一的亲人就是我,我现在替你签字!你一定要坚持住,你明白吗?你答应我,明白吗?”
我哭着点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周子驰用力签上了名字,医生和护士推我进手术室时,我还紧抓着他的手不放,他也不放心我,但是他不能进手术室,他只能叮嘱我安慰我:“韶韶不要怕,不要怕,你相信大哥,你没事,我保证你不会有事,你的孩子也不会有事,你说过的,你的孩子出生后要认我做干爹,你还要我以后罩着他的,我都答应你了,你也必须答应我啊,韶韶……”
那边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声音,是段玉珉,他来了?我的心里倏地一紧,亮了一下,段玉珉来了。
段玉珉奔到我身边:“韶韶?”他抓过我的手不住的喘息:“韶韶你怎么样?你坚持住……”
一阵刺痛,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