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君回过身,见林谦还在,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三个人重新围着小几子坐下,熙君一脸凝重地说:“东瀛来使是个无面鬼,鬼和妖不同,和人在一起,会吸收人的阳气,我怕如果不阻止太子,太子凶多吉少,太子这边的朝臣没有几个能帮上忙的,所以今天,我想让你去跟睿渊禀报一声关于无面鬼的事,今天来的黑衣人,肯定是他的手下,来杀我灭口。”
“少爷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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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感情冲昏头,一时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我忘记了。阄”
“天呐,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如今只能等着少爷派人过来,否则我断然不敢将你们两个人留在这里。”
“晚上,怎么办,即使那黑衣人不来,无面鬼肯定要过来取我们的命。”怀秋着急地说,他最怕这鬼怪事物,所以说的时候,声音里都带了哭音。
林谦心疼地将他搂进怀里,安抚道:“别怕,相信少爷很快就会派增援过来了。哦”
“就怕那坏心的人不让少爷派人过来,他巴不得大哥出事。”
“哪个坏心的人?”
“那个叫什么慕容雪的,是个大坏蛋。”
“哦?”林谦诧异,即使是他这种洞悉事情的,都没看出慕容雪的坏心之地。
“他曾经来找过大哥,要大哥把渊儿让给他,而且还说如果大哥再敢和他作对,还以我的安危来要挟大哥,那个人就是个坏东西。”
“真有此事!”林谦将目光移到熙君身上。
熙君点点头,但却只是淡然地说:“我理解他的心情,他一定是把我看成了会抢走睿渊的敌手,殊不知,我根本无心去抢睿渊。”
“对,像少爷那种三心两意的人,就不该要。”
熙君躺在地上,蒙上头,感觉到胳膊上传来重物,放开被子,看见君儿和渊儿一边一个躺在他两边,君儿抱着他的胳膊睡午觉,渊儿则是爬上他的胸口,脑袋钻进他的斜口衣襟,舔弄他里面的衣服。
熙君将他抱下来,放到手边,转身教训了他一句。
“柜子里有一些驱鬼的符咒,怀秋你去拿来贴起来。”
“嗯!”
林谦和怀秋忙碌起来,他抱着两个小娃子,解了衣裳,睡了过去。
沈园内。
一场声势浩大的吵闹开始了。
“沈睿渊,你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已经听到了,所以,我不想跟你吵。”
“好啊,有你啊,当初要不是我慕容家帮你,你们沈家有那么快脱离困境。”
“雪儿,你这是怎么说?当初我们也是订立了契约办事,虽然我承认,因为有了你们慕容家的帮忙,沈家才可以以这么快的速度重振家业,但这并不能成为我们感情的交易筹码。”睿渊冷然地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男人,忽然觉得这个人好像已经脱离了当初自己认识的方向,变得陌生起来。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慕容雪吼叫道,“我就是这种人,怎么样,你想要甩开我,没门。”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就是不可理喻,你宠你的刘熙君去。”
“慕容雪,”原本带着温和面孔的人,骤然变了脸色,他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你给我适可而止。”
慕容雪惊得收住了嘴,失控之后冷静下来,他才知道自己输了那姓刘的一招,如果他还像以前一样扮演温润如玉的模样,他和睿渊也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对不起,我明明说过不再这样。”
“做回朋友吧。”
“我不要,睿渊,再给我一次机会。”
“累了。”
没有再给慕容雪时间,也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睿渊心意已决。他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好的时候如狂风急雨,不好的时候如深海藏冰,唯独在面对熙君的时候,他的一颗心狂躁不安,难以平定。
熙君正处于危险之中,他必须以快速的手段派人去保护他们。
还有那个叫作渊儿的孩子,没想到,熙君居然为他生了一个孩子,那就说明,熙君爱着自己,否则,又怎么会瞒着他生下孩子。
带着人再去,熙君正躺在被褥上,两个小孩躺在他身边,呼呼地睡着午觉,熙君闭着眼睛,仰躺着露出他白皙的脖颈。
睿渊吞了一口唾沫,脚下一动,踢到了小几子。
熙君睁开眼睛,看到他来,只略略抬了抬眼皮,好像没有看到他似的。
他在心里暗叫不好,如果刚才趁着熙君心理防御薄弱的时候攻城略地,那么他还有机会快速进驻他的心房,如今,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熙君显然已经调整了心态,再要攻击他的心,就有些难了。
“沈公子,你有闯他人房间的嗜好么?来来去去,都不打声招呼。”
睿渊从来不知熙君也有这般犀利的嘴皮子,心下生出异样的感觉,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当年对熙君穷追猛打的时候。
他不说话,熙君便也不说话,房间里安静到只能听见两个孩子睡觉的呼吸声。
他盯着眼前粉雕玉琢的人,他的胸口略略敞开着,露出里面白色的亵衣,熙君不理睬他,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大有闭眼睡觉的趋势。
“沈公子,你改了心性了吗?喜欢看人睡觉的姿势。”
那是为了看你——可是因为熙君这番犀利的话,他竟然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任沈睿渊痴痴傻傻地盯着自己一个下午,熙君终是没再说过一句话。直到月上树梢,隔壁厨房传出炒菜之声,他才悠悠转醒,见他仍在,才开口道:“沈公子实在是好修养,特地等在下醒来道别吗?可在下是个粗鄙之人,不甚注意礼教,沈园里养得狗想必也如您这般守礼吧?却是比熙君强多了。”一句话名褒暗贬,似是夸奖,暗地里则将他比作了狗。
睿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这般嘲讽?这熙君,一年过去之后,这嘴皮子的功夫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竟然如此锐利,想起林谦说过书生耍起赖来,比商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概括的真是极准。
熙君看他那副模样,知道沈睿渊要开始发飙,马上又接上一句:“沈公子贵为大唐首富,又有世袭的官位在身,身份地位显赫,家教修养自然也高,自然不会计较小人的无礼,如今看了,确实平易之处无人可及,实在令熙君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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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渊继续不说话,熙君这番说辞,是将他完全拒之于千里之外,不把他当自己人,但也不想因为拒绝自己而得罪了他,这手段,显然比以往都要高招许多。
林谦端着饭菜进来时,正好看见沈睿渊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地坐在熙君跟前。
“少爷,怎么过来也不吭一声。”
“你也别跟我打马虎眼了,你们在隔壁,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来了?”
林谦讪笑一声,如果他说实话,那还不得被扒下一层皮,这熙君果然已经今非昔比,这说话做事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榆木脑袋可以比较的。现在,倒是少爷成了榆木脑袋,熙君显然是为了少爷丢下他抱着慕容雪离开而生气,所以处处刁难少爷,只要少爷能够静下心来想明白,就会知道应对熙君的方法,可惜,最迷糊不过当局者,他这个旁观者为免惹祸上身,还是少说话为妙。
“来者是客,怀秋,给沈公子端饭吧。”
“为什么……”怀秋反驳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熙君的眼神撵了过去。
“这混小子。”睿渊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嫌恶的一天,“以前明明怕我怕的要死,现在怎么养成这幅鬼德性。”
“是啊,都是在下教养不周。”
睿渊于是噤声,生怕触了熙君心结。
外面骤然下起雨来,熙君站起身,熟练地穿上鞋子,跑到院子里收衣服。
怀秋他们要下去帮忙,可是却被熙君喝止了,湿几个人还不如湿一个人,三个人里面,唯独沈睿渊不听他的话,硬要和他一起收衣服。
熙君抱着衣服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湿透了,他一身蓝衣**地裹在纤瘦修长的身体上,一头漆黑长发也早已吸饱突来的雨水,用青布带一束,凌乱地披在身后,有几绺贴在他苍白的脸庞上,令那张秀致而惨淡的容颜更添几许凄迷。
睿渊再一次感叹自己每次来,都能看到不一样的熙君,以前,他对他的认识,还是太过肤浅了。
怀秋慌忙拿出衣服,让他换上。
这一次,熙君从容的模样难得现出一丝犹疑,他接过衣服,跟在座的几位说了一声,然后到隔壁的房间换衣服去。
“喏,你也换上吧,这衣服是兰哥的。”
睿渊正要拿起衣服去隔壁,却被怀秋看出了心思。
“沈少爷,你在这里换就够了,我们不会看你。”
“嘿,你小子,跟我杠上了。”
“不敢,沈少爷身份矜贵,我们这些小人物哪里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利索。”
“哼!”
睿渊被骂的惨兮兮的,可惜,似乎,应该,肯定——没有一个人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