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好了,那边有肖师父了。下午我就回去,这会儿我过来帮忙就当作来松松筋骨。”玉流景拿着铁锨飞舞,那叫一个潇洒。他一点也不介意身上白色的长袍被泥巴染脏了。
“玉流景,好样的。”这个家伙不使小性子的时候还是很不错的,晚渝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色。喜得玉流景卯足了劲表现。
夏侯吕皱着眉头注视着晚渝干活,扁着手在身后就是不下来。皱着眉头的摸样就像很多人欠了他一百万银子似的。
“这儿都要挖吗?”他半天从牙缝里蹦出一句。
“对,一直要顺着地势挖沟渠,挖到下面了。”晚渝不想回答他的,可是又怕他神经病又犯了,到时候又得收拾烂摊子,就勉为其难地说了。
晚渝回答了他,可是这个夏侯吕又没有动静了。
晚渝也不管他,自己忙活着自己的事。等她一抬眼,不知什么时候夏侯吕已经离开不见了。不见更好,站在那老让自己心神不宁的,晚渝也不在意他,以为他回家去了。
玉流景也以为夏侯吕顶不住压力才跑了,顿时高兴起来,不时地逗晚渝开心。
可是等到中午回到了牛村长家吃午饭时,他们发现夏侯吕那个家伙居然没有回千溪村,他正一本正经地端坐在屋子里看小说了。
“大家都忙得要命,你倒是很清闲?”玉流景语带讽刺地说。
夏侯吕看着书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现在可以吃饭了吗?”这话是问晚渝的。
“可以了。”见他没有离开,晚渝也吃了一惊。
就知道吃,玉流景鄙视地望了他一眼。对于夏侯吕来说,无关紧要的人从来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很可悲的是,玉流景就属于那个无关紧要的人。
玉流景使出的劲没人接着,他也不生气,这个家伙缠着晚渝又能怎样。没有看见晚渝眼中的不耐烦吗?既然不是强力的对手,他也不太在意,只不过看不惯夏侯吕的拽样,才爱和他唱反调罢了。
“吃饭了,我来看看今天吃什么。差点饿死了。”夏荷端来洗脸水,她洗完手和脸凑到桌边。
“番茄炒蛋、千叶、杂烩和芹菜肉丝,主食是米饭。”夏荷一边分发碗筷一边麻利地汇报。正说着,那边红腰就将菜端上了桌子。
村长的娘抱着棒棒也坐了下来,经过这些天,老太太还是有些扭捏不好意思了。
“好香呀。”棒棒嗅着小鼻子说,小馋猫的样子很夸张。
“来,吃个小肉丸子。”晚渝非常喜欢逗他,给他夹了一个丸子。
“自己吃,不是说饿了吗?”夏侯吕霸道地瞪了孩子一眼,又夹了一些菜给她。他的目光太瘆人了,孩子被吓得一动也不动,只差掉眼泪了。
村长的娘听到他不带温度的话也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苏公子,你你还是自自己吃吃吧。”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家伙毛病又犯了,她瞪了夏侯吕一眼警告了他,“这个哥哥了,因为在我们家冰冻库里看家,所以他平时说话就像带着冰了。等到夏天到了,靠着他可凉快了。”她开始瞎掰了。
冰冻人?玉流景咧嘴嘴幸灾乐祸地笑了。
原来是这样呀?这个漂亮哥哥也太可怜了,所以棒棒这个好孩子顿时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哥哥要多吃饭,晚渝哥哥说多吃饭身上就会暖和的。”在棒棒童声中,晚渝也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夏荷秋月等人则转过头偷偷地笑了。
夏侯吕有点不适应这个场面,有心生气吧,这个孩子还真是为他好的,所以他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吃手中的饭。
桌子上的气氛随着笑声开始活跃起来。
“公子,按照你的吩咐做的鸡蛋羹来了。”红腰小心地端了一碗蛋羹过来。黄黄嫩嫩的鸡蛋上漂了一层的油花,看着就让人眼馋。
“棒棒,来,用这个蛋羹泡饭吃最好吃了。”晚渝用勺子挖了好几勺给孩子。
“这东西太精贵了,苏公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牛村长的娘慌不迭站起身拦住。
“牛奶奶,你放心好了。我们家里养了上万只鸡了,加上村里的就更多了。这蛋有得是不是稀罕物。我特地让红腰她们做了这个蛋羹,锅里还有了。全村孩子都有。”晚渝又给了他加一勺,“明年开春的时候,小鸡仔就给你们了,这样你们想吃多少也有了。”
“谢谢你,东家。”牛奶奶的眼泪又下来了。
“我也要。”夏侯吕将手中的碗伸过来。
这个人怎么像个孩子似的?晚渝不声不响挖了一勺给他。
“我也要。”玉流景不甘示弱,便宜不能让那个家伙全占了。
“给你。”晚渝没好气地也挖了一勺给他真实幼稚,这些家伙怎么回事?这东西家里多得是,竟然和孩子抢东西吃。想生气来着的,可是想到玉流景在工地上出了不少力了,就没说什么挖了一勺给他。
玉流景得意洋洋地瞄了一眼夏侯吕,看,晚渝不是只对你一人好。
棒棒第一次吃蛋羹,用牛奶奶的话来说,差点连勺子都吃了。
不多时,村里的孩子也被家里老人抱来了,玉流景见人多就骑着马回家去了。夏侯吕不喜欢不熟识的人呆在一起,一个人也默默地离开了。
蛋羹泡着白米饭是那么地香,孩子们吃得连一个米粒都没有剩下,老人们一个劲地谢晚渝。
由于家里的大人都上班有银子拿,所以村里各家的生活改善了许多,最起码吃的方面要好上许多。本来工钱都是一个月一结的,可是晚渝知道上坡村人家穷,所以村里壮汉挖塘的钱,都是每天一给的。
又干了一个下午,到了傍晚,晚渝带着长工才回去了。
次日清晨,当晚渝来到了上坡村,牛村长正急得团团转了,一见到她就迎了上来,“工地上,不知是谁,昨天夜里帮着挖地,挖了不少了。”
天底下还有人免费做工,难道雷锋同志也穿越到了这个时代?
肯定不会是村里人,村民挖了一天,挖泥可是重活,早挺不住了。是谁呢?“先不管是谁,咱们干自己的,大伙上工吧。”
村民和晚渝在疑惑中又干了一天的活。“师父,你晚上去看看吧。”晚渝只有在需要宁路的时候才会用这样撒娇的语气叫他。
宁老头心里还是挺美的,可是这时候摆架子也正好,“不去,要去自己去。”
“你不去,我去。”肖琼丹从门外进来,冷笑着说。于是,刚刚还明媚的宁老头开始忧郁了,沉默是金,他不敢开口了。
“还是师父好。”晚渝冲上去给肖琼丹一个响亮的吻。
“你这孩子。”肖琼丹很享受,宠溺的语气中满是疼爱。
等肖琼丹出去了,晚渝见宁老头还在纠结,他的眼睛不时地望着门外,估计是在担心那个师妹了。
“肖师父再能干,那也可是女人呀,而且是个美女。我说宁师父,你呀,啧啧啧。”她估计这样说,会刺激到宁老头。两个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还在闹闹别扭,她看着都头痛了。
宁老头听了晚渝的话,更加坐立不安了。
“我还是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了。”晚渝故意找个借口伸了个懒腰出去了。出门后,她就偷偷躲起来观察,果然不出所料,她前脚走了不久,后脚宁老头就飞了出去。
嘿嘿,有戏!
“站在这里不冷吗?”冷不防身后响起高师傅的话,吓了她一跳。
“你都看到呢?”晚渝讪讪地问。两个老头都是师父,手心手背都是肉,帮这个不帮那个总是不好的。可是,宁老头和高木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和美人师妹,一个是郎有意一个是妾有意的,所以她才想着在中间牵红线。这样是不是伤了高师傅的心呢?
“嗯。”高木应了一声。
“你知道他们的感情,你放手了吗?”晚渝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特别响。
“不放又能怎样?放了又怎样?”高木冷然问。
“心里要是还在对往事介怀的话,你们三个人将一辈子都在痛苦。如果放下了,你还是主动劝劝你的师弟师妹吧。人生苦短,三人行是很辛苦的。而且人在一起未必就只是男女之情,亲情有时更重要了。”晚渝正色说。
“年纪小,知道的倒不少。”高木冷哼一声。
糟了,说这话有些超越现在这个年龄了。
“还不是几个师父教的好。”晚渝扯谎不脸红,很自然地接过话了。
“哼。”高木甩着袖子走了。
这人牙疼呀,哼来哼去的。不过,晚渝还是能听出他没有生气,没生气就好呀,看来是看开了。
晚渝猜得一点也不错,高木当初年轻时,对那件事还是耿耿于怀的。可是后来宁路找到他,死皮赖脸地跟着他,时间久了还真想得开了。肖琼丹找上门后,他反倒有了几分的内疚,要不是自己,这两个本该是他最亲近的,不,就是他最亲近的人都该做爷爷奶奶了。可是这么大岁数了,两个人为了自己却到现在还没有成好事了。
对于谁是雷锋,晚渝设想了很多种理由,就是没有想到是现在知道的结果。
自从肖师父和宁路回来告诉她真相,她就晕乎乎到现在。
“没有想到夏侯吕那小子竟然会让手下的一帮杀手去干这样的事,太好笑了。”宁路从过来告诉她事实,就笑个不停。
“那些杀手,哪做过农活。可是那小子朝那儿一站,愣是一个人也没有敢说话的,都拼足了劲在干,那狼狈的样子笑死人了。”两个人的确有夫妻相,都是一个德行了。
晚渝没有看到也能想到那些杀手狼狈的样子,她也忍不住笑了。要不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了,不是一路人,肖琼丹和宁路会看上她,要她做徒弟吗?
这下好了,工程白天干,晚上还有免费的活雷锋帮着,速度就快上许多了。
晚渝决定装着不知道,到了上坡村吩咐大家不要追究此事了。虽然那边的村民都有些好奇是谁做好事不留名的,可是看到跟过来的人都不在意,他们也就对此事不再关注了。
为了方便晚上雷锋们做事,晚渝特地让牛村长带人将要挖的地方事先坐上了记号,并且吩咐村里人晚上尽量不要出来。
第二天下雪了,早上的雪花还比较小,村民都冒雪干了起来,到了晚上,雪花越飘越大。晚渝就让大家在家里休息几天,反正这工程也快结束了。
“郭工头,这边的厂房和牲畜圈结束了,那边新买了地也要麻烦你了。”雪大,郭工头那边也休息了。
“都交给我好了,你家天天有活干才好了。”郭工头笑着说。
“对,巴不得你家天天有事忙了。”工人快活地宰杀着晚渝送过来的鸡鸭,一边接话说。
“那就谢谢大家了。”晚渝说着客气话,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就回了。
还没有到家门口就看见天成他们坐着马车回来,人正从马车上下来了。
“你们回来了。”晚渝大喜,脚下轻松,人就蹿到了他们跟前。
“晚渝,密州铺子的事都安排好了。还有在密州还意外遇上了二嫂的两个两个哥哥了。”张伯也从马车上下来,面带喜色说,“这么大的好事得告诉二嫂他们。”
在晚渝和苏老爹等人的一再要求下,苏老爹认了张伯为干儿子,这样一来,家里其他人称呼张伯一家老爷公子的也就顺情合理了。
“他们还给二哥一家带来不少的礼物了。”说着了,月白他们就忙着将礼物外下搬。
晚渝也不清楚二伯母家里两个舅舅的情况,好像也没有听他们讲过。她就让绿意到工厂那边将二伯他们请过来。
正好到了放工的时候,二伯一家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陈氏得到了娘家人的消息后,捧着书信急切地开始读起来,这两年她也跟着学不少字了。一边读一遍流着泪水。
“好了,老二家的,别哭了。重新得到他们的消息可是好事呀。”苏杨氏劝着儿媳妇说。
“就是呀,舅舅他们有消息了。等那边的铺子开张了,我也要过去瞧瞧。”天问说。
“好在密州离这儿并不远,几天的路程就能到了。等有机会过去看看就是了。”苏老爹跟着说。
“开春,那边的铺子就要开张。二伯母,你和二伯就一起过去看看。反正咱们在那边都地方住有地方吃了。”晚渝也跟着劝,“不过,舅舅怎么会在密州的呢?”
大家都知道晚渝失忆的事,没有人觉得奇怪。
“我的老家在秦州,离这儿远着了。我幼年丧母,爹爹带着我们兄妹三人做生意讨生活才到了这里,后来在这儿认识了二郎。爹爹身体不好,等我们成亲了就故去了,两个哥哥带着他的灵柩回去了,就一直没有消息。老家,我出来时太小了,根本就记不住,没有想到,他们又出来了,而且到了密州。”说着说着,陈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看来兄妹之间的感情很深呀。
“不知舅哥他们做什么生意?你们又是怎么遇上的?”二郎忍住激动问张伯。
“他们刚到密州不久,正准备写信通知你们了。正巧了,我们过去买铺子,到了密州就找了牙行,买的几件铺子就离他们的铺子不太远,那天我们看了铺子,随便逛的时候,就进了他们的铺子看看。因为,当年和他们见过几面,所以认识。”张伯娓娓道来,“他们还是老行业,给人打打家具之类的。租的铺子也比较小了。”
“那嫂子他们也跟着过来了吗?”陈氏急急地问。
“过来了,在僻静的地方两家买了一个小院子。晚上的时候,我就是在他们家吃的。大舅哥家有三个男孩子,两个大的跟着跑生意,小的才五岁。二舅哥家只有一个男孩,也跟着父辈学手艺了。家里的二嫂好像身体不太好。”张伯将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他们生活还好吗?”陈氏的眼泪就没有干过。
“只能说将就过的去吧。”张伯长叹一声说。
陈氏也明白,这个时代的手艺人,只能守株待兔等着顾客上门或者是走街串巷讨生活。刚到密州,他们的生活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能安顿下来就好。”她哽咽着说,似乎在安慰自己。
“现在离得近,不是很好嘛。得了空,我们就过去看看。”二郎拍着妻子的后背安慰她。
“是呀,现在离得近,而且晚渝的铺子也要在那边开了。你就放心吧。”叶氏的眼睛也是红红的,见陈氏那么担心就安慰她。
“等过了年,我还想着开一家木器行了。说不定用得着几个舅舅了,对了,他们的手艺怎么样?”晚渝为了引开二伯母的注意力,故意问。
“真的?哥哥他们的手艺是得了爹爹的真传,那手艺绝对不比于师傅差。”果然,她的话成功得将陈氏吸引住了。
“那就好办,到时候有他们忙得了。”晚渝笑着说,拒不透露什么生意。
“晚渝都这样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过个把月可就到了年了,翻过年不就是到了新春了。”苏杨氏说。
陈氏知道晚渝能耐大,说过的话肯定算数,当即就破涕为笑了。
她见两个哥哥带来了一些密州特产,就忙着分给两个老人和三郎家、晚渝,又打开一些准备让放到大堂让其他人尝尝。
“不用了,我们也带回来不少,足够大家解馋了。”张伯摆着手说。
“这是舅舅他们的一番心意,还是你们自己收着吧。这边都有,还分什么分?”晚渝笑着将礼物推回去,“爷爷奶奶,三伯家的也从这边拿。”
陈氏不得心,又和他们推辞了几番,才不得不将这些礼物收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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