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女干尸除了那一头乌黑光亮的头发还一如往昔, 全身已经没有能看的地方了。以现场情况来看,我想这个身形奇异的女子一定被婪兆族人当成了妖精钉在这里,然后对她进行诅咒, 至于躺在棺材里的两具尸体, 应该是执行这场祭祀的祭司, 之所谓将他们停放在这里, 大约是希望他们身上的灵气能镇住女干尸的邪气, 并且生生死死的守在石门外,让女干尸永世不得超生,至于这个圆锥体墓室估计也是诅咒的一种表现方式。

女干尸背后的石壁上刻满了图画, 对当时发生的事进行了概括式的描述,几乎与我们所猜想的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女干尸不是妖怪, 而是外族人, 而且还是有一定的来历。

婪兆王子出去巡游归来后,潜心修炼长生不老术, 至于成果如何没有记载,不过婪兆族人猜测这个长生不老术与婪兆王子拜访过的一个神秘部落有关,据说那个部落里的女人下半身不是人类的腿脚,而是一条长长的尾巴。那个部落独居,为了繁衍后代, 族内联姻, 甚至兄妹通婚, 不过他们的寿命都很长, 不知道是跟他们的畸形有关, 还是他们真的掌握了长生术。

婪兆王子因为族人内乱而带着部分忠心的族人出走,离开了狼牙窟后, 四大祭司重新整合狼牙窟,新立了一个酋长,这个年轻的酋长基本上就是形同虚设,是四大祭司为了控制狼牙窟而建立的傀儡政权,新酋长的权利并不大,真正掌权的其实是背后的四大祭司。

本来这种互利共生的关系一直维持的不错,新酋长得到了名利,四大祭司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这种平衡维持了好几年的光景,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扰乱了所有的布局。

没人知道这个神秘女人是如何找到狼牙窟的,也没人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更没人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女人很漂亮,与婪兆国的美女各有千秋,年轻的酋长几乎在初见时就爱上了她,并不顾四大祭司与族人的反对,坚持娶了这个神秘女子为妻。

从壁画上看,他们一开始应该很恩爱幸福,而且男俊女俏,很相配的一对,只是后来,酋长娶回来的这位夫人越发的不对劲了。她的形体逐渐地发生了变化,腿上开始长斑纹,皮肤变成细鳞,体温降低,不喜阳光的地方,后来甚至连居所都搬到了阴凉的山洞里。酋长虽然对夫人诡异的行为举止大为不解,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直到有一天酋长因为长期没见着心爱的夫人,于是便带着几个随从前去探望。

酋长进了凉飕飕的山洞,可是找遍了整个山洞始终没有看见夫人,正在这时突然发现洞顶有东西在蠕动,仔细一瞧,居然是一条吐着红通通信子的斑斓大蛇,四个随从因护驾都牺牲了,酋长从洞里逃了出来,之后便大病一场,期间夫人出来探望过一次,只是那时夫人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的模样了,她的下半身是一条长长的蛇尾。酋长认识那条蛇尾,就是一口吞了他随从的那条大蛇的尾巴。他始终不敢相信他的夫人居然是一个丧心病狂的蛇妖,可是如果她真的那么十恶不赦,为什么没有吃掉他呢?

酋长夫人守在酋长的床边告诉他,她们部落的女子在妊娠的期间,形体就会发生变化,人首蛇身,直到孩子出世,身体才会变回来。酋长听到夫人怀孕很开心,可又听他的夫人说,她们族人都是女子,是因为女人在妊娠期间,形变成蛇,将男人作为食物吞掉,这样他们的孩子才能顺产。

夫人的话虽然没有说得那么明白,但酋长还是听明白,要想保住夫人和他的孩子就必须让夫人吞掉自己。酋长的病始终没有好转,族中大小事务都有四大祭司亲自打理了。自那次会见以后酋长一直到弥留之际,也没再见到他的夫人。

壁画只记录到这里,至于他们夫妻的结局,我想这具干尸已经表明一切了。只是酋长始终都不知道,他心爱的妻子在他病的卧床不起时已经被当成妖怪钉死在这里,甚至他们的孩子都没来得及在这个世上看上一眼就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他们不但用这种残忍的方式禁锢虐杀了她,还对她进行了丧心病狂的诅咒。

八戒指着干尸的脖颈处,说道:“你们看,她的喉咙被切除了,难道她是先被人谋杀之后才钉在这里的?”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她是死后才被切除喉咙的。有些古老部落迷信,人死后会看到他们信奉的神灵,只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诉神灵,神灵才会安排他的来生。他们之所以切除她的喉咙,是希望她死后不能把自己的名字告诉神灵,这样神灵就无法安排她的来生,那她只能永远地被禁锢在今生的折磨里。”

杰森是个浪漫的西方人,听到这里,不由地感叹道:“真是遗憾,愿真主保佑她早到极乐世界。”

对于这个异族部落惨死的女子,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也深表同情,不约而同地低头默哀。至于蓝月,或许女子表达情绪的方式与男人不一样吧,她一直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目不转睛地望着女干尸,不言不语,像个雕像似的与女尸对望。

蓝月虽然是个纤纤女子,但也是在风浪漩涡中九死一生的人,她的神秘和高深莫测让我时常忘记她不是神,只是一个女人。我以为面对各种残忍的死神,她早已麻木了,不会像我这么容易伤春悲秋,然而事实上,蓝月确实清心寡欲,跟古墓里的小龙女一样,从来没见过她有过大的情绪波动,可是这次,她居然哭了。

没错,她确实哭了,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也不是低吟抽泣,只是简单地流眼泪。我看着那两道晶莹的泪珠在她白皙的脸庞汇成小溪缓缓地流淌着,除了我见犹怜,更有一种凄凉的美感。

我搞不清楚蓝月为什么会哭,女尸生前死后的经历确实悲惨,但更惨不忍睹的我们也不是没见过,但从来没见过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八戒也注意到了,他扯了扯我的衣角,问的小心翼翼的,“你看,蓝月怎么好像哭了?”

我看了一眼依旧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蓝月,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或许她们都是女人吧,所以感触比较深。”

八戒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赶紧离开吧,这个地方实在邪门的很。”

蓝月突然插了一句,“把她也带走吧,找到酋长的棺椁将他们合葬在一起,也算了结他们彼此的一个心愿。”

蓝月的提议马上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虽然现在不是人性化的时候,但也没道理让这段旷世情缘遗憾生生世世。

八戒和杰森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女干尸从墙壁上弄下来,蓝月将凤棺中女祭司身上的金蚕衣脱了下来,然后套在了女干尸的身上,将两个祭祀手里端着的红色液体灌入了女干尸的嘴里,而下一秒就是鉴定奇迹的时刻了,那个女干尸瞬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身体虽然还是一片冰凉,双眼依然紧闭,像一个进入睡眠状态的睡美人。

她果然美丽脱俗,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只是她的下半身依旧还是一条长长的蛇尾,上面的细鳞新绿光亮,我凑上去看了看,却始终不敢摸。

杰森打量着女尸,轻叹道:“她真是美丽,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

八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可惜人家已经死了几千年了,就算一见钟情也是相见恨晚。”

杰森抬头随意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钉在蓝月身上,过了半晌,喃喃着:“你们有没有发现她跟这个女尸长得有点像?”

闻声,蓝月扭过头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常迎春搀扶着阿莱显得十分的吃力,不耐地说:“咱们赶紧走吧,反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