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绵绵细雨如针一般落下,洞穿了马车的车厢顶部,整辆马车瞬间变得千疮百孔。
“唏律律……”
拉着马车的黑马被扎出一个个针眼大小的血洞,双膝一曲整个马躯重重砸在了地上,鲜血飞溅出来,血肉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融着,露出皑皑白骨。
马匹倒地,连带着马车也侧翻倒地。
那驾马的老车夫在马车翻倒的那一刻,早已是高高跃起,翩然落地。
聂修远落在地上,那一直藏于车厢底部的朴刀不知何时已被他拿在了手中。
他没有去顾车厢中的主人如何,只是面色阴沉得环顾四周。
他大意了,竟是没有提前感知到埋伏在这里的敌人。
可谁会想到竟然有人青天白日敢在内城截杀赵祈安的?!
这里是京都城内城!
这里离巡天监的总司衙门只有一刻钟左右的路程!
也正是因此,聂修远才懈怠了,没有时时刻刻观察周围是否有潜在的敌人。
未曾想,竟是有人当真如此胆大包天!
雨还在下,落在聂修远略显佝偻的身上,与他那枯老的皮肤接触,竟是发出了金铁交鸣般的声响。
他提起朴刀,右脚向前,缓缓踏出了一步。
“砰!”
当那只脚踏在地上之时,他体内浑厚的灵力顿时爆发开来,身周数尺之地都被狂暴的力量所笼罩,竟是将那古怪的雨水都隔绝在了外头。
也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自街尾急速靠近,不断在街道两侧的房顶上跳跃着,几乎是瞬息间便来在了翻倒的马车附近,随后高高跃起,朝着聂修远的头顶砸来。
聂修远提起朴刀,向上挥斩而去。
刀口与巨掌接触,竟是绽开了火花,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之声。
直到这个时候,聂修远才看清敌人。
那是一个比之常人高大许多的怪人,消瘦干瘪的身材被被黑斗篷遮挡得严严实实,唯独垂落的两只手与常人不同,长度竟是能够触及地面,显得格外怪异。
那足有半丈长的手臂宛若两根铁鞭,施展起来灵活无比,不断得朝着聂修远的身上砸去。
两道身影化作残影,交手之时让人难以看清,唯独金铁交鸣时的火光与声响
可仔细看来,节节败退的竟是聂修远!
也就在聂修远与那怪人陷入苦战之时,又有一道身影几个蹿身的功夫来在了那已经千疮百孔的马车车厢旁,修长的手臂一拳轰碎了摇摇欲坠的车厢。
可下一刻,它却是愣住了。
那车厢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目标的身影。
那黑斗篷人正愣神的功夫,却突然间感觉到一道来自身后的目光,回身看去,却愕然发觉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赵祈安站在一棵榕树下,右手拿着一把伞,左手托着一个黑色匣子。
他在黑色匣子底部机关处轻轻一扣,顿时数枚漆黑如墨的针射了出来。
那黑斗篷人立刻灵活得闪避,可其中一枚针竟是在半空中灵活得调转了方向,不偏不倚得刺中了它的腰身处。
“唧!~”
一声不似人类的声响发出,随后哇得一大口黑血喷洒而出。
赵祈安将手中黑匣收回了袖中。
能够对付天人武者的毒,虽不好弄,但是总归也还是能寻到几种的。
只不过在凡人手中都能够射中天人武者的暗器,这确实不好弄。
但幸好,赵祈安在楚轩那儿偷学了一手飞剑术,可以暗中操控这飞针,这才射中了敌人。
若是楚轩知晓赵祈安能够操控细如牛毛的针的话,恐怕下巴都会惊掉下来,毕竟他作为飞剑术的创始人,做不到这般掌控入微的地步。
在赵祈安以为得手之时,却不曾想被那黑针刺入体内的怪人竟只是身子摇晃了一阵,随后跟个没事人一样朝着赵祈安扑了过来。
它那修长的双手伸出,空气中的水份化为两柄冰刺。
操控天地元素……
三品神通?
赵祈安立刻认出了对方的实力。
他不再犹豫,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玉牌,捏在手中,厉声道:“止戈!”
随着一声喝罢,手中玉牌内一股伟力瞬间荡然开来,狠狠将那冲向他的黑斗篷人砸落在地上。
这一块拓武牌中,蕴含着安院长的“戒言”之力。
哪怕拓武牌仅仅能够显露安院长的一角力量,但应对绝大多数的危机都已经够用了。
不过拓武牌能够承载的力量有限,这“戒言”之力仅仅能够持续一炷香的时间。
但对赵祈安来说,一炷香也够了。
毕竟这里是内城,这刺客不计后果得爆发神通境的力量,一炷香的时间足够巡天监的人赶到了。
可就在赵祈安这般想的时候,身后突然间疾风呼啸。
他猛地身子向前踏出几步,身后凌厉的拳风擦着后襟而过。
赵祈安撑伞回身,身后竟又是一名黑斗篷人。
身后这个,和被戒言之力镇压在地上的黑斗篷人,无论是高矮胖瘦,还是那拖垂到地面的长臂,都是一般无二。
赵祈安心中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
这些人,莫不是都是同一人?
而那名新出现的敌人,正呆呆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拳头,似在疑惑刚刚那一拳为何没有打中。
赵祈安再看向聂修远那边,却发现聂修远原本只是在应对一个敌人,可现在敌人的数量却是成了三个。
加上他这边的两个,足足有五个之多。
这分身之术,很显然是神通,也让赵祈安更加确信自己面对的敌人乃是三品神通的敌人。
那新出现的敌人还想再次朝着赵祈安扑来的时候,赵祈安立刻拿起手中玉牌对了过去。
而对方很快畏缩地躲避,显然不敢硬对上这拓武牌内那一份造化境巅峰强者留下的力量。
相比于聂老那边打得火热的场景,赵祈安这边显得游刃有余的多。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拓武牌内的力量一点点消散,他的脸色也在一点点难看。
巡天监的人呢?
这可是距离皇宫不过几街之隔的内城,巡天监的人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还没赶来?
赵祈安终于是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当他手中的拓武牌终于流逝完最后一缕力量,变成一块普普通通的玉牌时,那两名黑斗篷人也重新虎视眈眈的靠了上来。
他一把将手中玉牌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随后,赵祈安声音低沉,满是冷意:
“聂老,别留手了,巡天监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