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开始忙碌婚礼的事宜,处处张灯结彩,虽然并不是很隆重,却也一派喜气。
这一夜,我在床上翻来翻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有些欣喜,有些担忧。
延儿……
他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呀,我留在了这里,不就相当于不要他这个儿子了吗?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对得起他?毕竟曾经我也是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我知道那种痛,所以我怎么舍得让自己的痛加诸在孩子身上。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要放弃这段感情,出府,去八阿哥府偷偷照顾延儿吗?胤祥一定会从此恨死我的,他此刻心上的伤已经够深了,我何苦再伤他。
进退两难,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要不把延儿接来跟我在一起吧?
不行,胤祥心里总会有疙瘩,而且八阿哥也不可能放人,姐姐说那是他目前唯一的孩子,他肯让我带走才怪。
一直这么纠结了好一阵子,终究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以后洛溪能够帮我多去八阿哥府上看看延儿,多多照顾他,然后把他的消息带回来给我,只要知道他过得好,我也就安心了。
就当是我这个做额娘的自私,欠他的吧。
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不行,我得起来连夜帮延儿赶紧设计几套衣服的款式图样,然后等有时间的时候亲手缝制出来让洛溪以她的名义送给他。这样,就算我不能陪伴在他身边,可是只要知道他的消息,我也微微安心了。
说道衣物,记得他小的时候,因为身份是翁牛特王子,吃穿用度自然不用我太操心,会有人打理得妥妥当当的,所以我这个亲额娘亲手缝制的也不多。除了他未出世的之前,我给他准备了好多衣服鞋袜,可等真正用的时候,拿出来跟专人准备的一比,就觉得自己做的实在不怎么样,既没有专人做的那么精致漂亮,还没有那么合身,连我都看不下去,所以就没有给孩子穿了,久而久之,我也慢慢的懒得做了,直接命令专人缝制,我也懒得再花那个心思研究,毕竟有现成的。
可是现在,不知为什么,虽然明知道他人在八阿哥府,八阿哥不可能怠慢了他,他的吃穿用度更是不用愁,肯定也有专人负责,可我就是想亲手给他做一些,即使他不会穿,可放在他身边,我也会高兴,或许这就是一种赎罪的心绪吧。
我爬起身来,坐在桌子旁,点着蜡烛,开始画稿图。
画了又改,改了又画……
刚刚画好第五幅衣服图稿,正有些得意,忽听见外面传来人声,有人轻轻敲门,“姑娘,时辰不早了,该起身了,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得早些起床,奴婢们好帮您梳妆打扮。”是莹铃的声音。
我一愣,看看窗子,原来外面天色已亮了。我连忙应了一声,“知道了,我马上就起来了。”
“那莹铃就先去给您打水洗漱。”
“嗯,你去吧。”
我把画稿收起来,勉强打起精神,看着镜子里自己一夜没睡,微微有些疲惫的神色,不禁有些着急,这新婚之夜,新郎看到我这副样子,会不会后悔不要我了啊。连忙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看起来红润一些。
正拍打着,莹铃和如雪就来敲门了,我打开-房门,她们端了洗漱用具进来给我洗漱,洗漱后之后,我刚刚要吃早饭,殷雅就来了,带了喜服之类的来,还带了十几个丫鬟婆子的进来了,说是给我梳妆打扮,顺便告诉我婚礼的流程和礼节。
我也不好意思让那么多人等我,可殷雅又已经用过早饭了,我只能随便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任由她们梳妆摆布了。
至于流程礼节什么的,那些婆子说了一大堆,可在我看来,其实很简单,流程就是:梳妆打扮好,盖上盖头,送入洞房,完事!至于那些一般婚俗所有的迎亲呀,射三箭呀、跨火盆呀,拜堂什么的,全部都省了,因为只是娶小妾而已,况且又没有什么正式宾客,就连洛溪都不知道。
礼节更简单了,在我看来就一句话:从盖上盖头起,到新郎来揭开盖为止,绝对不可以说话,更不可以私自揭开盖头,只能乖乖坐着等新郎来!
这么简单的仪式程序,比起之前嫁到翁牛特那么繁琐麻烦漫长的程序,简直不够瞧。以前都没出错,现在更不可能出错了。
乖乖坐在那儿,任由丫鬟婆子帮我梳妆打扮,殷雅在旁边监督提醒。
殷雅看起来倒是比我还高兴,亲自张罗这张罗那的,一会儿问喜房布置好了没,一会儿问喜房的蜡烛点上了没,一会儿跑去给我准备吉祥如意锁,一会儿又亲自来给我穿喜服的,我都有些不自在了。
一切准备妥当,大概花了两个时辰,随后便被人盖上盖头,由两个嬷嬷搀扶着送去涵漪阁的洞房之中了。
终于坐到了洞房的床上,两个嬷嬷道,“夫人,等吉时一到,主子爷就会来为您揭盖头的,您就暂时坐在这儿等着吧,奴婢们告退了。”说完转身走了。
我很想问,吉时是什么时候呀,想说话,可是突然想到不能开口,我便无语了,只能坐着等,据我所知,吉时至少要等天黑吧,天黑他才来,上帝啊,现在时辰还这么早,才中午,大概也就午时左右而已,因为程序太简单,所以时辰早,可要我一直这么干巴巴地坐着等三四个时辰,不吃不喝不睡的,我怎么受得了,我昨晚可是一夜没睡,今早也就吃了几口饭菜而已,现在又饿又困的,等他来为我揭盖头,我不得饿扁了。
三四个时辰,想想就难受!
算了,还是等吧,他总会来的。
我坐在床边等啊等的,等了半个时辰之后,实在困得受不了,干脆就盖着盖头躺下睡一会儿,反正她们只说不许揭开盖头,又没说不许睡觉。况且我才不相信这些迷信东西呢。我倒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不知是何时,不自主地就私自揭了盖头,下了床,看了看四周,大红的喜字,大红的烛光,大红的床铺,大红的盖头,原来这是我的婚房啊。我差点儿都忘记自己今天成亲了。暗自有些高兴,看了看窗外,貌似外面天都黑了,可是新郎怎么还没来,我都饿死了。
我站起身来,走到房门边,打开-房门一看,外面果然全黑了,四周一片寂静。我出了屋子看看丫鬟的房间,灯已经熄灭了,两个丫鬟已经睡下了。
不是吧?已经这么晚了,他还不来?搞什么鬼?我抬头仰望夜空,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是深夜才有的景致。
暗自吐出一口气,我有些挫败,回到屋子里,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了,见桌上有一些香蕉苹果之类的,我也顾不得了,拿起来便吃,吃了两个香蕉一个苹果之后,总算不那么饿了,我坐在床边,盖上盖头,继续等。
可是他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辰他才来?我又等了这么久,至少也有半个时辰了,他还不来,我都等不耐烦了。
按理来说,他正在被圈禁之中,又没有什么宾客需要他应酬,有什么事情可以把他牵绊住,让他这么晚了还不过来?这个府是他的,他最大,他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没人敢管他,可他这个时辰都不过来,是不想来了吗?还是真的被什么事儿耽搁了。
算了,再等等吧。
我继续等,还是不来,我不禁想,难道他还在介意八阿哥的事情吗?所以不打算过来了?
可以既然介意,又为何要娶?居然娶了,又不过来,这不是存心整我吗?
我不禁有些气馁!
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日的故事,这一张旧船票,何时能够登上你的客船?
不知等了多久,等得我失去了耐心,等得我都有些绝望了,等得我连脾气都快没有了,我靠在床边,有些昏昏欲睡,可是又不敢睡,等着等着,等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我终于确定,他今晚是真的不会过来了。
昔日的伤痛在彼此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两颗千疮百孔的心,要重新在一起,真的很难,要想完全完全接受彼此的改变,更难了。
可是我们真的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吗?
今夜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是我无数次幻想过的场面,就这样吗?
徘徊又徘徊,最后还是出了房门,主动去找他。
一路上都是黑暗安静一片,没半个人影,大家仿佛都已经在睡梦之中。
我借着月光,走到了挽景轩。进了月牙形的门,到了院里,院子里也是宁静一片,没有一个下人,可是他屋里还亮着烛光,不知道他在里面干嘛?我到了门口,又犹豫了,正想着要不要敲门。
屋里就传来声音,“谁在外面?”
我一愣,被发现了?我深呼一口气,“是我!”
屋子里没有了声音。
我推门进去,扑鼻而来的就是浓浓的酒气。我看向他,他正坐在桌前,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微微醉意地看着我,眼里的戾气不减。而他旁边的桌上则摆了好几坛子酒,看样子都全被喝光了。
他居然喝了这么多酒?我蹙眉,反手关上门,走了过去,站在他旁边。
他看着我,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是烦躁的又拿起桌子的一坛酒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像喝水一样,不,甚至比喝水还猛,我就没见过人喝水像他这样猛的。
我心里一痛,伸手就抢了他手里的坛子放回到桌上,随后在他的惊讶中,坐到了他腿上,低头吻住了他,尝到了满口的酒气,有些辛辣,我笨拙地挑0逗着,同时伸手开始解他的衣衫,把玩着他胸前的红豆。
先前他只是闭着眼睛享受着,压根就不回应我,任由我挑-逗,或许是我的技术不够,吻了一阵子,他便挫败地叹口气,伸出手紧紧抱住了我,加深了这个吻。
吻了一阵,他便抱起我,走向里屋,一夜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