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昭此刻周围方圆三丈之内,都已在剑气笼罩之下,无论向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
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子昭的照胆剑竟不偏不倚迎上了沚瞂的剑锋,正是一招“鸿翼击空”!
子昭迫退夏禹剑,接下来,“鸿骞风立”、“鸿举万里”、“鸿绝四海”三招顺势刺出,势如惊鸿,一气呵成,沚瞂顿时陷入了窘境!
好一个沚瞂,长剑一挥,千千万万墨色的松针一齐飞向子昭,将子昭团团围住。子昭忽然变招,化攻势为守势,一招“鸿舞大泽”舞出一团剑气,护自己身形于三尺之内。
在荡飞松针的同时,子昭已觉察出那些飞向自己的松针似乎毫无力道。子昭心知,对方无意伤害自己,那么,此次行刺定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二人在庭院中已斗至二百余回,仍是是胜负未分,剑招已由凌厉变为和缓,显然已是惺惺相惜。
子昭一招“鸿飞踏雪,”迫开沚瞂长剑,纵身后跃,于廊下站定,刷的收剑入鞘。
“听闻夏朝大禹铸一夏禹剑,文为日月星辰,背记山川,曾藏于会稽山,商王盘庚赐与沚侯任伯,乃沚方镇国之宝。缘何在阁下手中?”
“听闻大商世子子昭铸有照胆剑,神剑出匣光万丈,平生历尽英雄但。想必阁下便是大商世子子昭?”
“不错,我便是子昭。阁下既知我身份还要取我性命,不知是受谁之命?”
“我乃沚方将军沚瞂,受沚侯之命取你项上人头。”
“沚侯与我大商乃是姻亲,沚侯却欲取我性命,真是匪夷所思。然观将军行事,却非卑劣之徒,何以与这些人为伍?”
wωw●ttκā n●℃O
“沚侯抓去了我的妻儿,以此相胁,如不能完成任务,便要……”
“然将军并没有对我痛下杀手?”
“对当街妇孺都能舍身相救,可见世子宅心仁厚,实是我大商百姓之福。沚瞂弑此仁君,便是千古罪人。”
“其实将军可曾想到,即便你完成了任务,沚侯仍会杀你灭口?所以,将军从受命之时起,结果便已注定了!”
“唉,我亦想到了这一层,可怜我的妻儿老小,是我连累了她们!”
“那么,将军可否愿意置之死地而后生?抓住一线机会,我们联手搏上一搏,或可救出你的妻儿。”
“但凭世子吩咐,如能破开此结,沚瞂一生追随世子,以效犬马之劳。”
“我们潜入沚国,想方设法揭穿他的真实面目,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还沚方一方干净的天空!”
“谨遵世子钧命。”
子昭与沚瞂谋划之后,一路沿黄河北上,奔沚方而去。
瑟舞与飞裳在茉风苑小心谨慎,在妹姬面前乖顺异常,听凭驱使与打骂,渐渐地妹姬对二姐妹放松了警惕,二人的行动较之以前倒是自由了一些。
甲子日亥时,瑟舞忽听院中有人走动,并听到“快去禀奏娘娘”一句话,赶紧叫醒飞裳,在门缝中瞧见,仍是前些天来的那个黑斗篷。
瑟舞对飞裳使了个眼色,二人蹑手蹑脚来到妹姬的窗下,隐约听到妹姬与黑斗篷的谈话。
“城中布防情况谷米大夫可都已禀告父王了吗?”妹姬问道。
“是的,公主,上次您搜集的城中各方面情况,小臣均已详细汇报危侯,君上一直夸您能干,让小臣代为道劳,公主真不愧是我危方插入沚方的一把利剑!”使臣谷米仇不停地恭维着。
“父王可确定了行动的具体方案和日期?”妹姬问道。
“确定了,此次小臣前来正是受君上之命,与公主敲定具体行动方案。”
瑟舞飞裳在窗下直听得心惊肉跳,真想不到这妹姬竟是危方潜入沚国的卧底,看来沚国要大难临头了,二人赶紧竖起耳朵,敛声屏气,偷听二人的密谋。
“七日后辛未日,君上以献礼为名,率大军沿嵯峨岭方向进抵沚城。请公主务于辛未日辰时之前控制住沚侯,使城内群龙无首,我军则出其不意,全力攻城。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成功!”
听到这里,瑟舞惊出一身冷汗,好狠毒的计划,沚方已成对方囊中之物!二人互相使个眼色,悄悄撤身准备离开,恰在此时,巡夜的侍卫发现了二人的身影,侍卫大声喊道:“有刺客!”
瑟舞拉起飞裳夺路狂奔,二人有舞蹈的底子,脚步倒也轻快,飞奔至大门前,见侍卫全神戒备,无奈只好飞身上树,再连滚带爬地溜下高墙,沿大街向城门方向奔去。
后面侍卫手持利刃追赶甚急,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姐妹二人逃至城门,却见城门口把守的官兵全副武装,将城门守得铁桶相似,而后面侍卫已然追至,对守城官兵大呼:“不许开城门,抓住这两个刺客!”
姐妹二人叫苦不迭,看来只有束手就擒了!
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飞出一条白衣人影,抢入重围之中,一手一个,拉起姐妹二人,几个箭步冲出重围,又一个纵身飞上城头,眨眼之间白衣人已带着姐妹二人飘落城外!
侍卫们打开城门,依旧穷追不舍,而且增加了人手,护城骑兵也加入了追赶的行列。
白衣人携姐妹二人逃离官道,沿山路向山顶方向疾奔,跑着跑着,前方出现了一道悬崖,没有了去路,后面追兵已成合围之势!
白衣人对姐妹二人耳语了几句,二人点头应允。这时,追兵是将三人层层包围,为首者下令:“拿下!”待侍卫们迫至身前数尺之地,白衣人一使眼色,三人纵身跳下悬崖,但听得崖下谷中传来一连串的惨叫之声。
侍卫们站在崖边向下一望,那谷底黑黢黢的深不可测!侍卫首领四顾,但见密林环绕,耳际又传来声声狼嚎,心想这三人定已横尸谷底,可以回宫复命了,于是率众侍卫转身下山。
侍卫刚刚离开,那白衣人却与瑟舞飞裳悄悄爬将上来。
原来,这白衣人正是玉儿,自与子昭分手之后,连日黯然神伤,后来终是放心不下,料定子昭北行一定会落脚沚国,于是一路辗转北来,竟比子昭先到。玉儿日间乔装成男子混迹市井之中,夜晚便潜入深宫,一直在等待子昭的出现。
今夜恰逢玉儿在城门一带出现,将瑟舞飞裳带离险境。这悬崖下方数十米之处有一凸出的石坪,玉儿前几日山中采药时发现,竟于今日救了二人的性命。故意发出惨叫之声,是玉儿与二人使的计策,这样一来,侍卫料定三人已然摔死,便不会再去谷底寻找尸首了。
瑟舞飞裳一齐跪地,叩谢玉儿救命之恩。玉儿将二人伸手搀起。
玉儿问道:“你二人因何被人追杀?”
瑟舞道:“我二人均自幼父母双亡,流落街头,卖身为奴,阴差阳错被选入宫中学舞,学成《飞鸿舞》献于阕下,竟因此致祸,被妹姬带入茉风苑百般折辱。今夜见一黑斗篷神秘来访,便偷听二人密谋,不慎被发现行藏,若非姐姐搭救,我二人已成刀下之鬼了!”
“什么密谋,可否讲得仔细一些?”玉儿问道。
瑟舞便将探听到的一一和盘托出。
玉儿沉吟半晌:“你二人于沚方有不世之功!若非提前侦知这个阴谋,沚方恐不能保。”
“那么接下来我们能做什么呢?”瑟舞问道。
“沚侯其人,纵情声色,唯利是图,恐难托付。我们想方设法,联系到大将军沚瞂,此人忠勇体国,定能力挽狂澜。”玉儿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次日天明,玉儿三人女扮男装,潜入沚城,辗转打听到沚瞂的府邸,奇怪的是府中人员寥落,又撤去了亲兵侍卫,只剩几个奴工洒扫庭院。打听之下,只知沚将军离府多日,不知去向,而将军妻小却住进了王宫。
三人不敢逗留,只好离开沚城,来到城外山中再待时机。玉儿见瑟舞飞裳聪颖过人,便以树枝为剑,点拨二人剑法,二人有舞蹈功底,身体协调步法灵活,竟然进境神速。三人感情日笃,姐妹相称。
庚午日酉时,姐妹三人再次潜入沚城,藏身于沚瞂将军府附近。玉儿想到明天就是辛未日了,形势已迫在眉睫,若不能寻到沚瞂,恐怕得另寻他法了。
天色已黑,三人正盯着将军府大门,却见两个男子黑巾蒙面,人影一晃,便已闪进府门。
玉儿三人绕至后墙,纵身入内,见书房方向烛光闪烁,三人悄悄来到窗下,听得室内二人谈话。
“沚将军,明天我们就直闯王宫,我会当面质问,但求将军作证。”一人道。
“沚瞂谨尊世子钧命。”另一人应声道。
这二人便是子昭与沚瞂,借朦胧的夜色潜回府邸。
窗下玉儿三人听得真切,是沚瞂回府了,沚瞂口称“世子”,这世子又是何人?不及细想了,玉儿轻敲房门,低声道:“沚将军,我等冒昧前来,多有打扰,还望一见。”
沚瞂以目光请示子昭,子昭一身正气,面不变色:“无妨,开门便是。”
玉儿进得室内,子昭定睛一看,虽玉儿女扮男装,但那日思夜想的容颜已经刻入骨髓,此刻玉儿突然出现在面前,相思之苦再难掩饰,子昭一下子扑过来,抓住玉儿双手:“玉儿,玉儿,你让我想的好苦!”玉儿见是子昭,多日不见,憔悴了许多,“子昭,是我,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旁边三人见些情景,目瞪口呆,如坠五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