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信誓旦旦的跟妈妈表示我不想嫁了,但那都是气话,只是因为今天心情真是太差了才会那么说,毕竟哪个女孩子会希望永远都是自己孤身一个人。我想结婚,我要结婚,我不能让他们这么轻而易举的扰乱我的生活。
我趴在床上给周彬打电话,他有些惊讶的样子:“苏苏?”
他那边有些嘈杂,隐约听得到音乐的声音,应该不是在酒吧就是在KTV。我想了想道:“嗯~明天我没什么事,有空出来吃饭吗,过了明天大概我就有的忙了。”
他笑道:“当然有时间,明天下了班我去接你?”
我说:“好。”
挂了电话觉得奇怪,他不是说他不吸烟喝酒,也不喜欢熙熙攘攘的地方么?
第二天下班出来到门口,一眼就看见一辆银色的R8在路边停着。我心里一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只是这部车我太熟悉了,那天晚上,贺子键到我妈妈家接我,之后带我去赛车的那天,他开的就是这部车。
旁边的同事看我愣在原地,纷纷拍我道:“苏姐想什么呢?还不走?”
我回过神道:“就走。”然后迈步就往R8的反方向去。刚走出去没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我,是周彬的声音。
“苏苏。这里。”
我回头,看他站在R8车尾跟我招手,环顾四周并没发现他的车。我站在原地不动,他走过来道:“昨天师兄心情不太好,陪他出去坐坐,回家的时候把车蹭了,正好他有车闲着,我就先借开两天,等我的车补好漆再去取。”
我愣了愣,问:“那辆R8,是你师兄的车?”
他笑答:“对。咱们上车说吧,你们公司门口不让停车,一会给我拖走了怎么办?”
我却丝毫没有心情附和他的玩笑,这部车,分明就是贺子键那天开的那一部,现在在他手里,说明如果贺子键不是他的师兄,至少他们也认识。我为什么怎么转都逃不出他的魔爪,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结婚的对象还跟他有瓜葛。
我跟着周彬上车,坐在副驾上状似无意的问:“你师兄?就是你说开什么设计公司的那个?”
周彬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回道:“对,就是他。”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贺子键,可能那天贺子键也是借了朋友的车,恰好两个人都有共同的朋友。那事情还不是太糟。车上放着车证,我随手拿过来看,上面赫然三个大字:贺子键!
我觉得手都有点抖,平静了许久问:“这是你师兄的车证吗?我还以为是你的。”
周彬侧头看了一眼道:“啊,对,是他的,怎么落在车上了呢,那他今天怎么进小区啊。得,我回头给他送过去吧。”
真的……是贺子键。
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突然快极了,周彬问我:“苏苏,你想吃什么?”
事已至此,没办法了,现在我不管怎么去逼迫自己接纳周彬都不可能了,只要想到他是贺子键的学弟,只要想到他们关系那么好,我就没办法,我要忘掉贺子键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可是如果接纳了周彬,那我就又被他拽回去了。我怕自己撑不住,我不是定力那么强的人,我怕自己费尽心力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会沦陷在贺子键的温柔里,我怕我爱上他不能自拔时,才发现或许他不爱我,他只是觉得新鲜而已。这是一场豪赌,我赌不起。况且周彬是很不错的人,我不想害了他。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口:“外滩风尚吧,我想去那。”
他有些惊讶:“外滩风尚?你喜欢他们家的味道?不是很纯正的西餐。”
我何尝不知道外滩风尚味道并不好,只是我想去祭奠,或者说告别,我人生的第一顿西餐,是在外滩风尚,和楚博然。那时候大家都还是穷学生,好一点的地方根本去不起,在外滩风尚吃的时候简直觉得那里的味道美极了。虽然后来我们各自有了工作,拿着不算太低的工资,完全可以去更好一点的地方吃牛排,可我仍旧心心念念着外滩风尚。我想再去一次,可楚博然却嫌那里的味道不够好,于是终于没能去成。今天我想去那里,可以说是为了告别,告别楚博然,告别那个深爱着他的自己。同时跟周彬说清楚,自此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好好的生活。我很坚强,所以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周彬终于还是开车去了我指定的那一家,他把我放在门口,自己去找车位,我拎着包站在夕阳下,八月底的天气还是热的让人不能忍受,隔壁是星巴克,里面人满为患,忽然想起来那时候,在星巴克买了咖啡,心疼了好几天,楚博然还笑话我,说我是守财奴。后来刚刚上班,工资不算多,但也是小资阶级,每天都会到星巴克买杯咖啡再去上班,楚博然又笑话我,说我是资本主义情调。当年,当年。
周彬已经停好车回来了,我回身往外滩风尚门口走,门口迎接的年轻服务员很自然的帮我拉开门,我点着头跟她说谢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跟我说不客气,然后引我们去空桌。我看着她的背,努力回想,却居然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过如此青涩单纯的样子。回忆里被我翻出的一幕一幕,居然都是我忙碌的样子。忙着筹备晚会,忙着拉赞助,忙着跟主任辅导员沟通……
“苏苏,苏苏?”
听到有人喊我,我赶紧回神,是周彬,他一脸关切,“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哦,突然想起一些事,走神了,不好意思。”我赶紧跟上前面服务员的步伐。
坐下后服务员拿来了菜单,我点了第一次跟楚博然吃的牛排套餐,周彬皱了皱眉,最后只点了一份沙拉,又给我要了一份汤。
“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服务员离开,我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周彬笑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么?”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周彬也终于正色道:“怎么呢?我认为我们相处的很不错。你是觉得我哪里不够好还是什么?”
“是我的问题,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让别人进入我的生活。”不想说的那么虚伪,到现在还跟他说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之类的。所以我直言不讳。
“没关系,我等得起,我今年也不是很老,可以等到你做好准备的时候。”他笑。
“等得起?现在还敢说等得起的人真是没有几个呢,原来我也以为我等得起。周彬,说白了,其实我很想很想嫁给你,潜意识里觉得嫁给你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你允许我说的矫情一点,这里不允许啊,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指着自己的心口直视他的眼睛。“我不想瞒你,我现在的私生活乱透了,我好像跟谁都没有瓜葛,可是心里却装着三个人。呵,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很讨厌,遑论别人。”
周彬愣了愣,说:“我以为你能来相亲,就一定已经想明白了,人这一辈子不能靠爱情活着。”
我说:“是的,我想的挺明白的,也从来没打算靠爱情活着,我要靠自己,有时候一个人也可以活的特别好不是么?我靠着我的事业活着,也可以不输给任何人。”
周彬:“不会觉得很累么?”
“会,但是心里会很舒服。”
周彬:“说实话,你这种性格很吸引人,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做个见习生?你是做人事的,那你招上来的新人都会有个试用期的吧?不妨也给我一个试用期?”
我笑道:“只有面试合格的人才会牵扯到试用期的问题啊。”
他点头,道:“这样的话,那我懂了。其实还是很希望能有机会见到你心里的人,很想看看他是什么样子。”
我浅笑着没有接话,只是低了头吃东西。味道其实还可以,只是切牛排真是个技术活,我挺喜欢吃牛排,只是不会切,永远都是点了牛排最后浪费掉。今天我很努力的想吃完这一份牛排,但最后还是因为切不好而放弃,只是吃了配菜和意面,周彬笑说:“原来你不爱吃牛排,那下次再请你吃饭我要注意了,咱们尽量只吃中餐。”
我冲他笑笑,拒绝了他送我的好意,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去程明明家。
提前没跟程明明说,现在她家还真是没人。我在包里翻钥匙,半天也没找着,只好蹲在门口给程明明打电话。打了三次都关机,看一眼时间,已经快8点了,现在还没回来又关机,不是有病人加班了就是跟男朋友腻在一起。突然觉得孤单,原来自己很多时候真的没处可去。
等到8点半,程明明还没回电话,我拎包下楼,打车回家。到了楼门口忽然想起来,程明明家的钥匙跟我家的钥匙是串在一起的,我坐在楼门口路灯下把包里里外外翻个遍,根本没找着钥匙的影子。仔细去想,也实在是不知道早上出门带没带钥匙了。我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蠢哪!!
妈妈那有我家钥匙,可这大晚上的也不可能叫妈妈给我送钥匙来啊,再有就是程明明那了,我再打她电话,还是关机。突然就觉得心烦意乱,起身就去了小区侧门口的网吧。
路过贺子键的酒吧的时候,透过玻璃门往里面看,暗色系的灯光,人熙熙攘攘的,热闹极了的样子。我拎着包一拐弯,进了旁边的网吧。
登上游戏,人都在。我敲了无痕道:“在吗?今天是不是有帮战?”
许久没有回信。
我再敲夜夜风流:“干嘛呢,过来陪我聊聊天,今天心情不好。”
居然也没有回信。
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再敲传说:“在不在?”
这会传说倒是回话了,“镜子姐姐你来啦?我正要出门去呢怎么啦?”
我泄气,人人都有事情忙,只有我最闲。“没事。”我骑着小马去报了战场。被虐第三次的时候终于接到了程明明的电话。
“哎呦,一天给我打这么多电话真不是你的风格啊,是不是没带钥匙回家啊?”
“废话,知道还不快来,白白浪费老娘在你家门口蹲了半个多小时。”我没好气道。
“啊??!你真没带钥匙啊?我现在在B市啊,我出差,刚下飞机。”程明明哀嚎了一声。
我在心里也默默的哀嚎了一声。“那算了,没事,我找开锁公司去。”
“哎呦喂,这事赶得,要不你回家去住两天,我后天就回去了。”程明明那边有点吵,应该是刚领了行李。
“行,没事,你甭管了。”我撂了电话,下游戏去吧台结账。顺便记下了门口开锁的电话。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给开锁师父打了电话,他答应马上过来,我坐在楼门口的台阶上等,突然想哭。
等了半个多小时开锁师傅才到,我跟他上楼,他随便折腾了两下就拆了我的防盗门锁,修锁师父40多岁的样子,看起来老实憨厚的,跟我说:“姑娘,你这锁不行啊,这一捅就开了,你看见我拆的多省事了吧,你这得换锁啊,要不那小偷不是随便就进去了。”我凑过去看了看,道:“行啊,那您带着锁了吗,您给我换吧。”
师傅二话没说就给我换锁。好不容易折腾完都不早了,师傅把钥匙给我,还特意嘱咐我在家锁好门。我随便跟师傅客套了两句结了钱就让师傅走了。关上门试了试反锁,好像真的要比原来的那个锁好得多了。
身累心累,我放下东西冲了澡,回到卧室就看见程明明的未接,我懒得回电话,就回短信跟她说换了锁,改天把钥匙给她。谁知没一会她又打电话来了。我靠在床头上接:“干嘛?烦着呢。”
程明明那边也毫不示弱:“烦毛线啊你烦,谁让你自己换锁的啊!!不知道现在这些特别不安全么,他们给你换锁自己手里都有钥匙的,随时可以进你家!!你快快快回你妈家住去先。”
我没好气道:“靠,别老用你那小人之心度人家的君子之腹,修锁师父看着憨厚着呢,哪来那么多不稳定因素啊,你别管了,我现在烦着呢,我门已经反锁了谁也进不来,挂了挂了。”说完我也不等程明明反应就挂了电话。
其实本来也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但是经程明明一说我心里倒不安了,整晚不敢关灯睡,躺在床上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面像过电影一样想到这些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