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十四年,公元618年三月初十夜,隋炀帝杨广被叛军缢死在江都宫成象殿,终年五十岁,谥号炀帝历时三十八年的大隋王朝,至此而亡。
杨广缢死,宇文化及传令,处死隋炀帝直系子孙,并召集群臣,另立新君。众人分头搜查宫闱,宇文化及与司马德戡二人待了一对兵士,直奔后宫。
皇后萧珺正在后宫广陵殿,宿卫广陵殿的正是皇后的亲侄儿.萧珣之子萧钜,萧钜这晚还未歇息,正在房中,逗自己六岁的儿子萧嗣业。忽然听到外面宫女、太监人声嘈杂,便放下儿子,摘下挂在墙上的佩剑,出屋查看。等走出房门,才听道叛军铠甲摩擦起声,队伍脚步声声逼近。
只见宫苑的大门被踹开,走到近前的正是宇文化及、司马德戡率领的一队叛军,萧钜迎面拦住,脸色冷峻,手握佩剑,厉声问道:“司马德戡!这可是内宫禁地,安敢乱闯?”
“本将奉命查找皇室宗亲。”
“你算什么东西,口出狂言,竟敢查找宗亲?”
“哼!”司马德戡怒目相视,面露狰狞,不容多说,拔剑便砍,萧钜拔剑抵挡,众人围住萧钜,打斗起来。两下一动手,到时吓坏了一旁窥看的萧嗣业。
萧嗣业慌忙跑到寝阁,哭喊:“皇姑奶奶救命,我父亲遇到歹人了!”
萧皇后、陈贵人,还有阎红儿,顿时一懵,不知情况。这时便见宇文化及、司马德戡率兵进了大殿,萧嗣业一头扑到萧皇后怀中,吓的不敢直视。
萧皇后一看叛军刀上有血迹滴下,暗知萧钜遇害。陈贵人问道:“大胆贼子,深夜闯入后宫,谋反不成?”
“哈哈哈哈!”司马德戡大笑道:“暴君杨广,已被诛杀。许国公已命人召集百官,商议另立明主,故而请皇后娘娘临朝听政!”
萧皇后得知此事,毫不惊讶,镇定自若,早已料到今日之祸,冷冷问道:“皇上都敢加害,何需妇人临朝听政?”
“暴君已死,当立新君,没有娘娘懿旨,百官岂能信服。”宇文化及使了个眼色:“难道还需将士把娘娘抬到成象殿么?”
“不劳将士。”萧皇后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往殿外走去,走到宇文化及近前,言道:“哀家可以临朝,但将军不可动后宫。”
宇文化及色迷迷看了陈贵人一眼,对萧皇后诡笑道:“新君未立,姑且不查后宫,但日后可由不得娘娘,走吧!”
后宫的宫娥、太监全被软禁起来,萧皇后跟随叛军来到成象殿正殿,此时隋炀帝尸首摆放大殿中央,文武官员夜半三更,个个吓得不知所措,分列两旁,四下全是政变的叛军。
宇文化及跟着萧皇后登上丹陛,萧皇后硬着头皮坐在龙椅之上,宇文化及见百官脸色惊悚,这才趾高气昂,手扶腰中佩剑,站在龙椅一旁。
萧皇后看着已被勒死的杨广尸首,心中又气又怕,毕竟从未经历过宫廷政变,只是端坐龙椅,一言不发。宇文化及看了看百官,说道:“如今皇上无道,自取灭亡,我等需另立新君,以正皇纲。诸位大臣,以为何人可为新君?”
宇文智及道:“齐王杨暕、赵王杨杲、皇孙杨倓,皆被乱军处死。唯有皇侄杨浩,尚在宫中。”
宇文化及扭头问道:“不如就立皇侄杨浩,娘娘意下如何?”
一切祸端的降临,似乎都在萧皇后的预料之中,今日的杀戮早已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萧皇后强压怒火与悲悯,看着几个叛军主将,心中暗骂无耻之徒害我全家,还有脸来问,便漠漠答道:“任凭将军做主。”
宇文化及便当堂传令,尊萧珺为皇太后,以皇太后懿旨昭告天下,立皇侄杨浩为皇帝,改年号为“天寿”;宇文化及自封为大丞相,总领政事。
这杨浩本是秦王杨俊之子,为人软弱无能,这个时候到拥立成了叛军的傀儡皇帝。朝堂下面百官虽然暗骂宇文化及无耻之徒,但也无人敢言,只得乖乖顺从,老臣苏威迫不得已,带着满朝官员,参拜大丞相宇文化及。
成象殿里拥立新君登基,而藏在殿外的麦孟才却看得历历在目,心中暗想虽然骁果营已经叛变,但给使营还不知情,必须立刻告知真相,设计除掉宇文化及等反贼。
趁着成象殿叛军忙着叩拜新皇上,麦孟才偷偷溜出了宫廷,皇城内竟是叛军把守,很多人都是麦孟才的熟人,进出也未加猜疑。
来到御马棚,把守的正是骁果营的熟人,麦孟才编了个瞎话,骗出一匹御马,便翻身上马出了皇城。麦孟才一路快马加鞭,这匹御马名叫铁腿枣骝驹,日行千里,不在话下。一路飞奔,去往江都宫外的十里长亭。这才是:
人心惑乱欲崩离,叛军强虏变皇旗。
一夜杀戮尚未去,只等内杠重又激。
给使营统领沈光此时已在长亭等了三个时辰,本来是奉命给皇上打前站,等来等去,既不见隋炀帝,也不见大将军陈棱班师。
副统领钱杰琢磨着事情不对,便对沈光说道:“迎接的队伍不来,班师回朝的队伍也不来,这事有点蹊跷啊。”
沈光觉得也是,便问:“以钱将军之见,在此等还是不等?”
钱杰反问道:“不会是元礼假传圣旨吧?”
“何以见得?”
“现在禁军之中,思乡心切的人比比皆是,保不准元礼也会图谋不轨?”
沈光迟疑的低下头,沉思起来,二人正在犹豫踌躇之时,只见远远本来一匹快马,马鞭声声刺耳,等近千仔细一看,原来便是麦孟才。
麦孟才翻身下马,双手抱拳,满心激动言道:“二位统领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何事惊慌,细细说来。”沈光道。
“二位统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啦。”二人大惊,麦孟才进而说道:“傍晚时分,宇文化及、司马德戡等人率领骁果营起兵政变,杀害来护儿、独孤盛,缢死皇上,已拥立皇侄杨浩为君。”
“啊?”沈光、钱杰二人听罢此言,怒发冲冠,惊愕万分,这给使营乃是宫内的亲兵,对隋炀帝忠心耿耿,如今皇上被害,众人义愤填膺。
麦孟才说道:“现在宫城内外全是骁果营禁军,不下万人,给使营不过一百多人,不能强攻,不如诈降,等待时机,铲除奸贼。”
沈光、钱杰听了此计,也十分赞许,点齐给使营的将士,返回江都行宫,诈降宇文化及。
一番折腾,已到天明,麦孟才先入城内,假惺惺来拜见大丞相宇文化及。麦孟才说道:“给使营听说新君即位,大丞相拥戴有功,请命归顺。”宇文化及不知是计,大喜不已,传旨沈光、钱杰二人仍任给使营统领,为自己的亲兵卫队。
宇文化及当上大丞相,忙着对叛乱有功之人,论功行赏。已无人顾及皇太后萧珺,陈贵人、阎红儿、萧嗣业和几个宫女、太监已经焦急等待一夜,见萧珺平安无事回到广陵殿,这才放了心,陈贵人走上前问道:“那些个叛军昨晚可曾难为娘娘?”
“皇子皇孙惨遭不幸,我一个半老女人,又有何用处。”萧珺失落的说道。
跟在萧珺身后的几个太监抬过来杨广尸首,萧皇后言道:“有劳几位公公,把龙榻的床板拆下,为先帝做副棺材吧。”
太监、宫女无不落泪,众人一边哽咽拭泪,一边拆卸床红漆木板。一番敲打,一口简易棺材制成,陈贵人和阎红儿拿了两床龙背把隋炀帝裹盖起来,放入棺中。萧珺领着侄孙萧嗣业,走在前,陈贵人、阎红儿陪同左右,几个太监抬着棺材,来到西院流珠堂内。
萧珺说道:“就葬在流珠堂吧。”几个太监挖开地面,众人将隋炀帝棺椁草草下葬,众人祭奠一番,这才离去。
下葬了隋炀帝,众人也是累了一天,眼看天色将晚,陈贵人、阎红儿、萧嗣业正要陪萧珺吃饭,忽然一队官军冲进广陵殿,又是骁果营的兵士,为首的正是宇文智及。
众人畏惧,唯有萧珺心神镇静,问道:“江都的宫苑皆为骁果营所有,到哀家这里,不会是来讨酒喝吧?”
“太后真会说笑话。”宇文智及道:“大丞相有令,怕宫里美人今晚吃不好,请陈贵人到成象殿一起吃酒,共度良宵。”
众人一惊,陈贵人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撂,怒问道:“我乃先帝赐封的贵人,你等身为臣子,怎可心生无礼之念。”
“呵呵。”宇文智及冷笑一声,说道:“大丞相听说陈婤十三岁封为贵人,在宫里整整十二年都未被临幸过,身为女儿身,岂不枉活一世?”
言罢,智及一挥手,两个兵士,左右架住陈贵人就往外拽,萧珺一拍桌案问道:“先帝尸骨未寒,尔等怎能做这禽兽之举?”
听了萧皇后怒斥,宇文智及哈哈大笑,毫不理睬,任凭陈贵人又哭又喊,依旧被押到成象殿。
宇文智久把陈贵人推搡道成象殿东阁,桌上摆了酒菜,陈贵人火冒三丈,厉声斥道:“陈婤受先皇厚待,虽不曾沐浴隆恩,也绝不做失节之事!”
“哼!”智及狠狠说道:“今夜良宵,要么与大丞相同床共枕,要么死路一条,美人儿自己掂量吧。”言罢,宇文智及甩袖离去,任凭陈贵人怒骂,两边兵士紧闭门窗,已是无路可逃。
再说大丞相宇文化及,如今人前显贵,傲礼多尊,双手倒背,威风十足,自从那晚造反就一眼看中贵人陈婤,大摇大摆来到成象殿东阁。
宇文化及打开房门,走进阁中,满屋狼藉,定是被陈贵人砸的稀烂,暗想如此最好,正想摘这朵带刺的玫瑰,走到寝室借着烛光,定睛一看,竟是毛发倒立,冷汗直流。这才是:
女人生猛男人爱,征服烈女也开怀。
紫藤有毒休勿碰,玫瑰带刺不好摘。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