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乱之夜,宇文化及对陈贵人一见钟情,便命二弟智及抓来陈贵人,决定这一晚将其非礼。宇文化及心里揣着歹意,打开东阁房门,走进寝室,顿时把宇文化及下了一跳。
宇文化及本想强行非礼,肆意发泄一通,万万没想到陈婤是个烈性女子,乱砸一通之后,竟然在寝室悬梁自尽,上吊而亡。
那桌酒菜之上,还留有一纸,上面赋短诗一首,草草写道:
先帝绫绞死,臣妾自缢亡。
今生缘未尽,阴间赴苍黄。
宇文化及看罢,气得把这首绝命诗撕得粉碎,破口大骂,宇文智及以为大哥睡了,自己也去歇息,没想到竟在屋里大怒起来,房门也不关,便赶忙跑到东阁。
进屋一看,恍然大悟,智及便劝慰大哥:“宫中女人多的是,何必跟这陈贵人计较,小弟再为大哥甄选一个美人就是。”
宇文化及怒气冲冲走出东阁,智及跟在后面劝慰,化及说道:“本想在成象殿睡睡龙床,结果西阁勒死个杨广,东阁吊死个陈婤,晦气,晦气,实在晦气!”
智及道:“哎呀,广陵殿不是还有龙床么?”
“你是说皇太后哪里?”化及突然止步,扭头说道:“父亲当年临终之时,曾经说过谁也不惧,最惧萧珺,这萧珺独镇后宫十四载,后宫之中无人撼动,三千佳丽颜色尽失,是个世间奇女子。”
“兄长的意思是?”
也不知哪里来的刁钻性情,宇文化及道“我今晚就要见识见识这个奇女子,究竟哪里能迷住杨广?”
宇文化及心生歹念,带着人直奔广陵殿。广陵殿的小太监望见宇文化及到来,赶忙禀报皇太后。
萧珺怒问左右太监:“几次三番擅闯内宫,宇文化及未免太大胆了。”
一个上年纪的太监壮着胆子说道:“娘娘,听说昨晚叛军闯入萧贵嫔的宫室,贵嫔不堪受辱,撞墙自尽了。”
听了这个消息,萧珺顿时愣住,预料到被抓走的陈贵人必有不测,也意识到自己将大祸临头。“呼啦!”一声,广陵殿二次大开殿门,年幼的萧嗣业吓得魂不守舍,只见为首之人便是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对左右言道:“尔等殿外守候。”
宇文化及迈步进殿,来到阁中,阁内除了萧珺,只有丑婢阎红儿和六岁的萧嗣业,宇文化及看看桌上吃过的饭菜,问道:“太后今晚吃的香否?”
萧珺见宇文化及眼色不怀好意,心中担心又做什么歹事,只得说道:“臣妾得以保全,全赖大丞相。”
“明白就好。”化及突然扭头对门外喊道:“来人呐,将这丑婢和小孩带出去!”此言一出,兵士推门进来,萧珺知道不好,赶忙跪倒化及面前,哀求道:“大丞相手下留情,就为臣妾留此二人吧。”
“慢着。”化及用手一挡,士兵止步退出,化及用手托起萧珺下巴,见萧珺两眼依稀,凝露深情,年已五旬,姿色不减,色迷迷的说道:“今晚,本相命皇太后做乐曲助兴,共度良宵。”
萧珺看了看旁边,阎红儿紧抱萧嗣业,吓的魂不守舍。萧珺暗想,前些日子苏威献计,让我卖色取悦反贼,不想今日果然言中。况且阎红儿怀中又怀了龙孙,这个遗腹子是天大的机密,事关数条人命,萧珺迫不得已答道:“臣妾遵命。”
萧珺使了个眼色,阎红儿拉着萧嗣业躲到偏房,闭门不敢出声。萧珺坐到梳妆台前,浓妆艳抹,又脱去凤袍,换上一身薄纱,拿起御用横笛,坐在一旁吹曲卖色。宇文化及拿过酒壶,斟上一杯御酿,饮酒听曲,好生快活。
笛奏佳音,绕梁入耳,婉转悠扬,令人宇文化及也心生感慨,爱意萌生。一曲作罢,宇文化及上前,抱起萧珺,放在龙榻之上。宇文化及本以为萧珺也会像陈婤一样,烈性发狂,没想到如此顺从,喜出望外。
萧珺坐在龙榻,搂主宇文化及脖颈,反摁倒在床,重生万种柔情。二人宽衣解带,相拥而卧,不顾君臣之礼,成了鸠鹊之乱。
一阵云雨*,宇文化及皮软骨酥,瘫倒萧珺怀中,不禁言道:“人言世间有尤物,不知见识过多少女子,也未得愿。今得太后,熟而不枯,老有弥香,雨润光华藏于肌肤,真尤物也!”
萧珺心中暗骂淫贼,却不敢言,违心说道:“臣妾年老,生怕丞相钟情一夜,便忘却此情,怎能安心?”
宇文化及赶忙跪在床上,举起右手:“化及对天明誓,娘娘赐我恩露,化及愿已死相报,永不相负,苍天可鉴!”
萧珺摆出一副深情,柔声说道:“你我宛若夫妻,无人之时,唤我美娘。”宇文化及被挑逗的五体投地,倾心顺服,萧珺暗想只要稳住此贼,阎红儿怀的遗腹子就可保平安。这才是
孤身女主难掌朝,化敌为夫爱恨交。
但凭纯情柔骨在,恶棍到头命难逃。
到了次日天明,萧珺梳妆台前,为宇文化及梳头,化及问道:“美貌宫娥多的是,太后何必留个丑陋女婢陪伴身旁,不如换个俊的?”
萧珺心中咯噔一下,稳了稳心神说道:“虽说丑婢,干活到是利索。丞相若是换了美人,只怕日后不再真心,抛弃臣妾。”
宇文化及大笑:“美娘这把年纪,还不忘宫中争风吃醋,怪不得独掌后宫十四载。”萧珺不语,只是装出一副笑意。
梳理一番,宇文化及前去早朝,萧珺这才舒了口气,阎红儿见太后受辱一夜,便安慰道:“昨夜母后受这贼子淫污,只恨不能……”
“不准叫我母后!”萧珺二目圆睁,打断阎红儿话语,严加训斥:“你身怀遗腹子,乃是先帝龙孙,皇室满门被杀,此事一旦泄露,你母子必死无疑,你记住没有?”
阎红儿赶忙跪下,低头言道:“奴婢记下,太后息怒。”
萧珺又道:“别以为皇侄杨浩是白捡个皇位,宇文化及早晚要杀杨浩,自古以来,摆上的天子多劫难。哀家身陷虎口,不求皇位尊贵,只盼你母子平安,为先帝留一后人,哪怕来世为民,又何尝不可。”一番语重心长,让阎红儿铭记于心,不敢再有半点闪失。
婆媳二人,装作主仆相待,掩人耳目,宇文化及见萧珺身边除了一个六岁侄孙和一个丑陋女婢,也不再多加猜疑。
隋炀帝被害之事,四方传开,各路反王更是相互攻掠,争夺天下。宇文化及匆匆来到广陵殿,萧珺见化及神情不对,便问:“丞相何事焦虑?”
“淮南盗贼李子通兴兵来犯,将士正好有归乡之心,不如一起返回关中。”化及道。
“臣妾听凭丞相差遣。”萧珺道。
宇文化及一看萧珺如此顺从,心中大喜:“太后速速收拾,我定于明日启程,烧了这江都宫,毫毛不留贼寇。”
一听这话,萧珺赶忙劝道:“臣妾恳请丞相,勿烧行宫。”
“为何?”
“先帝葬于宫苑,一旦化为灰烬,若来年祭祀,何处寻坟?”
宇文化及一听到是可怜萧珺,便安慰道:“太后不必担心,我自会派人为先帝迁坟。”言罢,转身而去。
到了次日,十万将士收拾已毕,宇文化及命人把隋炀帝棺椁迁到雷塘,入土为安。陪着萧太后和杨浩,烧了些纸钱,便匆匆离去。后有唐末罗隐作诗为证:
入郭登桥出郭船,红楼日日柳年年。
君王忍把平陈业,只博雷塘数亩田。
宇文化及挟持傀儡皇帝扬杲,挥军北上,沿着大运河,乘船而进。皇太后萧珺整日强作欢颜,陪同宇文化及同寝同宿。虽说多数将士期待返回中原,但是少数江东派的将领,却敢怒不敢言,最为愤恨的便是麦孟才、沈光、钱杰。
麦孟才、沈光、钱杰以及给使营的将士多数都是江东人士组成,由于虞世基、裴蕴被杀,江东派群龙无首,只得屈服于宇文化及为首的关中派,担是内心却时刻思量如何除掉宇文化及一党,重返扬州。
这日午间,船只靠岸,大军扎营,军士们上岸生火做饭,宇文化及与几个叛军头目闲来无事,便去打猎。麦孟才、沈光、钱杰三人见皇太后独在宫帐,便前往拜见。
萧珺问道:“自从先帝离世,已少有臣子来见哀家了。”
麦孟才撩袍跪倒,双手抱拳:“太后母仪至尊,受尽贼子羞辱,我等难忍其辱,愿为太后诛杀奸党,匡扶朝政。”沈光、钱杰二人也随之跪倒,请命诛贼。
萧珺看了一眼三人,心不在焉的说道:“哀家看这宇文化及忠心为国,不像贼子,你们看走眼了吧。”
三人一愣,万没想到萧珺反到为宇文化及说起好话,麦孟才说道:“太后明察,那宇文化及弑君大罪,独霸朝纲,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沈光也说道:“只要太后一声令下,我给使营将士定能斩首宇文化及!”
萧珺问:“在你等眼中,宇文化及难道非杀不可?”
“非杀不可!”
见众人言语一致,神情坚定,萧珺问道:“你等打算何时动手?”
“事不宜迟,定于今晚二更,为国除贼!”沈光道。
萧珺点了点头,说道:“哀家乃一介妇人,不问政变,国已至此,任由你等。”说罢,摆了摆手,让麦孟才三人退下。
三个人以为皇太后默许,欣然离开宫帐,女婢阎红儿从帐外进来,低声问道:“方才奴婢在帐外听到三人所说之言,太后有复仇之日了。”
“糊涂!”萧珺问道:“你知道哀家为了保你母子,整日浓妆艳抹、骚首弄姿,与那些年轻宫娥争宠,缠住宇文化及,为得是什么,你到说说?”
阎红儿一看萧珺质问,反到懵了:“奴婢愚昧,太后明示。”
萧珺道:“能保住咱们娘仨的,如今只有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受禁军拥戴时,也是信誓旦旦,废除暴君,另立明主,结果如何?荒淫无度,残暴至极!”
话说至此,萧珺忍不住泪流而下,又说道:“宇文化及不仅好色,而且性情刁钻,偏偏迷上我这半老的婆子。若是他死了,换成别人,只恐命不能保。所以,哀家只能让麦孟才三人去死。”
阎红儿一惊,跪倒萧珺身旁:“只是……这三人可是匡扶正义的忠臣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