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杨广被突厥围城打援,中了伏击,在救援朔州的半道上,与突厥兵马激战起来。杨广被隋兵围护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生怕晋王受伤,第二可汗挥舞大锤,直取杨广。杨广早就不知该如何号令,只听豆卢勤一声大喝:“休伤吾主!”策马挥枪,冲第二可汗刺来。
杨广看到豆卢勤来助,如见救命稻草,高呼问道:“突厥荒蛮,如之奈何?”
豆卢勤挡开第二可汗大锤,喊道:“殿下东撤,末将断后。”杨广调转马头,催马东逃,其他兵勇边打边撤,护杨广而去。
杨广逃到东面双羊山的半山腰,所部将士已累的人困马乏,死伤将士不计其数。杨广问道:“传令在此歇息。”登高望去,只见黑鸦鸦一片,好似追兵将至,杨广大惊。这时一匹探马由山坡而上,直奔而来。
“启禀殿下,豆卢勤将军率残部而来。”
原来这些兵马是豆卢勤的残部,稍等片刻,豆卢勤率兵跑上山坡,豆卢勤一见杨广便问:“殿下安好?”
“将军勿忧,今日之败,全怪本王大意。可否退回并州?”
“末将退时,第二可汗已经封住去路,只能在此已守待援。”
杨广与豆卢勤困守双羊山,几个被打散的隋兵,趋马难逃,一路跑回并州。回到并州府邸,两个侍卫一看这几个兵丁,赶忙拦住:“这是晋王官邸,不可乱闯。”
一个兵丁推开侍卫,喊道:“我有万急军情。”两个侍卫一看几个人闯入,赶忙拦截,有一个冲入内府,迎面遇到一人,正高八尺,体壮如牛,头戴银盔,身着细铠,腰挎宝剑,两道剑眉,目生重瞳,鼻梁高挺,威严而立,这名将军名叫鱼俱罗,因为目生重瞳,绰号重瞳子。
这位鱼俱罗是晋王的五品侍卫,官居左千牛,这个隋兵一看是鱼俱罗,赶忙跪倒:“左千牛,晋王败了,被困双羊山,突厥骑兵已往并州而来。”
“啊?”鱼俱罗一把揪起这兵卒的衣领,问道:“豆卢勤现在何处?”
“豆卢将军掩救晋王,生死不知。”
鱼俱罗一把推开这个兵卒,匆匆走到后庭。
此时后庭深幽寂静,卧房还有一盏烛光晃晃闪闪,映衬着漆黑的夜晚。萧珺正在屋中练字,自从选为晋王妃,萧珺自知书文知之甚少,便平日习字读书,以做修养。只听鱼俱罗在帘外报言:“启禀晋王妃,鱼俱罗有急事要报。”
“左千牛进来说话。”
鱼俱罗掀帘而入,深施一礼,说道:“晋王殿下兵败,突厥将至,请晋王妃速离并州。”
萧珺闻听此言,笔落纸上,二眉紧缩,问道:“晋王何在?”
“败卒来报,晋王被困双阳山。”这才是:
春闺总怀梦里人,诚恐至亲变亡魂。
古来征战皆如此,多少儿郎死荒坟。
“晋王被困,我怎能袖手旁观?”
萧珺心如刀割,坐立不安,鱼俱罗见萧珺六神无主,又说:“并州被围,早晚之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萧珺走字刚要出口,又咽了下去,说道:“我不能走。”
鱼俱罗一看劝不动萧珺,双膝跪倒,说道:“并州兵马皆被殿下带走,突厥再至,何以拒敌?王妃三思呀!”
“传诸葛颖、张衡来见。”
一会儿时间,张衡、诸葛颖也来到后院,鱼俱罗把情况一说,只见萧珺急的泪欲框涌,满脸无奈的说道:“各位大人,我虽不懂兵事,若弃并州,晋王再无退路,谁救我夫?”
张衡急得捶拳,转脸看诸葛颖,诸葛颖摸着胡子说道:“臣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此话怎讲?”萧珺问。
诸葛颖作揖说:“可命左千牛鱼俱罗召集府内侍卫、城中老弱兵卒,散尽府内金银,以作抗敌对策。”
“诸葛先生以为能抵挡多久?”
“这就看鱼俱罗的能耐了。”
鱼俱罗也作揖说道:“成与不成,末将都不惜一战。”
“好,就依照诸葛先生之计,重赏兵勇,准备迎战。”
鱼俱罗正要转身离去,诸葛颖一把拉住鱼俱罗,叮嘱道:“城内的人还不知道晋王被困双羊山,必须先稳定人心,不可说了实情。”
“末将明白。”
鱼俱罗传令府兵及留守城中的老弱病卒,城北集合,凑合了四千余众,鱼俱罗命属下在库房中抬出两箱银子,对众人言道:“晋王殿下正激战于双羊山,我恐突厥绕道而来,现分发饷银,组兵抗敌。”
众人见银两成箱抬出,皆信以为真,各挥兵器决心抗敌。
鱼俱罗派出一路探马,连夜兼程去向河间王求救,自己登上城头,对身边军士说道:“传我将令,城头之上多置旗帜、火把,以壮声势。”
夕阳已落,夜幕降临,萧珺在房中是坐卧不宁,走出后庭,只见王府诸葛颖、张衡还在院中焦急等待,萧珺问:“可有探马急报?”
“未见急报。”
“鱼俱罗何在?”
“左千牛已登城头,布置防御。”
萧珺坐到院中石凳上,说道:“我为妇人,不懂兵事,请主簿大人代为督战,若有所需,尽可取府中之物。”
“遵命!”主事张衡转身去了城头,萧珺心里此时对谁都放心不下,既担心杨广有个闪失,也担心鱼俱罗怯战而逃,只得让张衡代为督战。
张衡来到城头,鱼俱罗正焦虑万分,对张衡说道:“王妃担心,特命张衡前来,若有所需,王府之物一概可取。”
“主簿放心,突厥若来,我当唬吓而已。”话音未落,忽然见前方隐隐过来一队人马,少说也有两千余众,走近观瞧皆是身着胡服。
“突厥来矣,准备弓弩!”
城头收兵,即刻竖起火把,搭弓上箭,架弩开铉。鱼俱罗心想倘若强攻,不能坚持长久,不如直接出城迎战,或许能唬吓突厥。鱼俱罗传下将令,打开城门出城应战。
两扇城门大开,吊桥放下,八百步兵列队而出,分列两旁,鱼俱罗胯下乌骓马,掌中九环大刀,顶盔披甲,出城应战。
突厥为首一员武将,手持三股托天叉,催马上前,言道:“我乃阿史那将军先锋官黎牙,快快归顺,饶你一死!”
鱼俱罗喝道:“某乃晋王麾下左千牛鱼俱罗,有种与某家大战三百合。”
黎牙闻听哈哈大笑,“管你牵牛牵羊,先取你首级再说。”言罢,挥舞三股托天叉出战,鱼俱罗挥刀应战,二战盘马厮杀,这真是:
孤城困守见厮杀,放胆一战送晚霞。
残兵难熬最长夜,不教北虏吹胡笳。
大战十个回合,黎牙哪是鱼俱罗的对手,被鱼俱罗一刀砍落马下,突厥一见主将呛血落地,不再动弹,慌忙退兵。隋兵声势大震,鱼俱罗见唬吓已成,传令收兵。
再说河间王杨弘,此时杨弘率领马步军七千人正往并州赶路,在朔州和并州的战事,杨弘尚不知晓,七千人中又多是新募的兵卒,未经操练,所以行军也慢了许多。
忽然,前方两匹快马,迎面飞奔而来。跟随河间王的副将,名叫韩僧寿,乃是庐州总管韩擒虎的弟弟。韩僧寿老远看见快马,对河间王言道:“王爷,有快马疾驰,并州恐有变故。”
杨弘赶紧催马过去,双方相遇,韩僧寿问道:“来者止步,河间王在此!”
两个差人翻身下马,马前跪报:“启禀王爷,大事不好,晋王出兵救援朔州,被困双羊山,并州缺兵,十万火急!”
“啊?”杨弘顿时火冒三丈,怒上心头,说道:“吩咐下去,所部骑兵随我急行,步军在后,日夜兼程,不可耽搁!”
“得令!”韩僧寿传下将令,骑兵先行,步兵加速,连夜救援。但说河间王杨弘与韩僧寿率领两千骑兵,是快马加鞭,披星戴月,赶往并州。
杨广被困双羊山,更是一筹莫展,粮草难济,水源枯竭。豆卢勤走到杨广跟前,说道:“晋王殿下,天明之后,若无援兵,我等必须在午时之前,突围而出,否则突厥围而不攻,我等水粮不济,坐以待毙。”
“唉。”杨广长叹一声:“仅此一战,真胜过熟读兵书万卷。就依将军所言,明日午时若无援兵,众将士拼死突围。”
杨广在双羊山枕戈待旦,而在并州城头,张衡和鱼俱罗是彻夜难眠,严阵以待。既担心晋王安危,也担心城池难保,鱼俱罗对张衡说道:“只要河间王天命之时赶到,我等无忧。”漫漫长夜,如渡年轮,夜不能寐,心不能安。
张衡在城头已经大半宿,毕竟是文官,靠在柱子上打起了瞌睡。忽然,死寂般的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兵卒喊道:“主簿、千牛,突厥来矣!”
张衡强睁双眼,正在巡城的鱼俱罗也赶忙跑来,二人登临城头,往下一看。突厥大军又至,真可谓:
万般兵勇落雷霆,壮如史诗铁骑鸣。
火光映得白昼亮,纵有铜墙也踏平。
突厥兵临城下,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