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李世民与萧瑀、萧珣、高士廉、房玄龄等六人骑马直出玄武门,马渭水南岸,与颉利可汗隔水相望,对岸六个人竟然无所畏惧
“李世民摆的什么空城计,六个人也敢孤身迎战?”颉利迟疑的自语道。
跟随颉利可汗身侧的慕容遐道:“大汗需多加小心,其中必定有诈。”
两边隔河相望,均不见动静,等了许久,才见有阵阵尘土荡起,,随后的大唐兵士纷纷抵达南岸,旌旗蔽日,战马嘶鸣,太监宫人一个个披甲顶盔,装扮成禁军,混在其中,一字排开,阵势足有十里地之遥。
即使如此,唐兵依旧源源不断,从长安城蜂拥而出,但队伍最后面的已经不是兵士,而是为了故布疑阵,雇佣来的百姓和宫女,一个个戎装打扮,虚张声势。
颉利可汗远在渭水对岸,虽说不能看得一丝不差,但总体四下打量,也是大为吃惊,只见渭水南岸的唐兵人数众多,心里猜疑,有些意外,不知其中真伪。颉利可汗遇见这种状况,便问道慕容遐:“尉迟恭的率唐军主力,在河东交战,京城本应空虚,难道今日十里长蛇阵,是天降神兵不成?慕容将军以为如何?”
“在下虽不知其中真伪,但中原人用兵历来讲究虚虚实实,兵不厌诈,其中真伪难辨,大汗不可疏忽大意啊。”慕容遐道。
颉利可汗点了点头,挥鞭催马来到桥头,晃着马鞭高声叫道:“唐主可在?速来答话。”
只见李世民一拨缰绳,正欲上前。萧瑀赶忙劝道:“陛下独自上桥,未免太过危险,还是派使者前去。”
李世民微微笑道:“朕自有分寸, 突厥敢倾巢而出,千里杀来,必以为朕刚刚即位,朝中人心不稳。如果朕独自上桥,出其不意,定能唬住颉利可汗。制服突厥,在此一举!”
言罢,李世民是艺高人胆大,催马独自登上便桥南端,高声言道:“久闻大汗欲杀回中原,复辟大隋,今长安尚有雄兵十五万,枕戈待旦。大汗若是怜惜关中百姓,大唐愿意朝贡议和,如若不然,渭水两岸,血流成河,决一死战!”
一看李世民话语掷地有声,而且措词是软硬兼施,既可朝贡议和,又敢决一死战,毫无畏惧,这让颉利可汗脑子有些发懵;再看南岸唐兵依仗草木,虚实难辨,颉利可汗心中进退两难。
正在犹豫之时,慕容遐就在身侧,自己毕竟是个汉人,不忍长安百姓再造屠戮,又想萧珺已不愿再战,萧瑀等人又是太后至亲,乘机劝颉利:“当年李渊父子,诡计多端,如今毫不示弱,必有伏兵。”
颉利可汗本来就踌躇不决,听了这话心中更加顾忌,慕容遐看着吉利可汗有些骑虎难下,继而劝说:“不如让唐主纳贡钱币,订立盟约,适合而止吧。”
颉利可汗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如此回去,只恐义成公主埋怨。”
慕容遐心中窃喜,说道:“义成公主最疼娘家人,只要萧太后和隋王不计较,公主必不会责怪。”
颉利点了点头,催马来到桥头,问道李世民:“大唐皇帝听着,若想议和,除非进贡钱币,让本汗赏赐三军将士,否则漠北将士,实难从命!”
颉利可汗自找台阶,李世民心里有底,一身冷汗,茅塞顿开,这才答道:“我与大汗素无恩怨,大唐愿意进贡钱币,以示友好。只恐言而无信,需斩白马立盟。”
“本汗皆准。”颉利可汗转身对后面众将言道:“大唐皇帝求和,传令斩杀白马,歃血为盟!”
一群悍卒推到一匹白马,拔出胡刀,将马匹再杀,端来铜盆,乘了半盆马雪。端着血盆的士兵,正欲过桥,慕容遐伸手拦住。慕容遐对萧嗣业说道:“小将军乃是太皇太后钦点使者,理应为盟约议和。”
萧嗣业从容下马,接过铜盆,马血铜盆一尺开外,半盆马血也不沉重,萧嗣业端着血盆先到颉利可汗马前,颉利道:“萧珺如今终于如愿。”说着,伸手沾血,抹在双唇。
颉利可汗冲着桥对面使了个眼色,萧嗣业又端着血盆走过便桥,端到李世民马前,李世民问道:“你这娃娃,报上名来。”
萧嗣业道:“我乃大隋太皇太后侄孙萧嗣业。”
“哦?”李世民道:“莫非你便是萧钜之子,萧珣之孙?”
“正是。”这一问一答,让等在后面萧珣、萧瑀顿时大悟,为之动容。
李世民把马血抿在嘴边,又看这萧嗣业长得俊逸机灵,说道:“你祖父萧珣在此,不如就留在大唐,与家人团聚吧。”
萧嗣业跟随萧珺多年,对长安亲戚,早已陌生,只是放下血盆,对着萧珣跪地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便返回桥上。走到桥中央,猛然转身答道:“嗣业年少,尚知大礼,今为隋使,岂敢辱命,万望尊长见谅!”
李世民问道:“你既为汉人,为何不留在大唐?”
萧嗣业道:“漠北尚有大隋,皆是汉人,不忍离别。”
李世民想起被掠汉民,自知无力搭救,感慨良深,又问道:“你这娃娃见识非凡,不知何日还能再见?”
萧嗣业道:“倘若陛下背弃渭水之盟,必有相见之日。”言罢,萧嗣业转身而去,回到突厥军中。
李世民远望良久,调转马头,对众人说道:“钱帛岁币,金银绸绢,如约进贡。”
大唐与突厥在渭水立约蒙羞,萧珣、萧瑀等臣子颜面尽失,深感耻辱。李世民安慰道:“渭水之耻,刻骨铭心,正如萧嗣业所说,背弃盟约之时,必有相见之日。”李世民一磕马镫,转会长安,众人纷纷跟随而去。
大唐武德九年,公元626年,唐太宗李世民与突厥部颉利可汗,在渭水桥头歃血为盟,作为缓兵之计,大唐王朝向突厥部进贡钱帛,才得以议和停战,此番渭水之盟,又称渭水之耻。这才是:
玄武门前夺皇权,突厥乘乱寇塞边。
滚滚狼烟连天起,茫茫尘埃刀锋悬。
渭水河畔空声势,白马誓盟求保全。
进贡议和蒙羞耻,复仇之日待来年。
突厥各部盟退兵散去,萧嗣业、慕容遐如愿而归。回到定襄行宫,向太皇太后萧珺和隋王杨政道,如实汇报。
得知立盟议和,萧珺大喜,对此事赞不绝口,唯有慕容遐心怀顾虑,等众人离去,只剩慕容遐不走。萧珺问道:“慕容将军,还有什么事不妥,尽管说来。”
慕容遐道:“回禀太皇太后,方才守着康苏密等人,臣不好直言。”
“他们走了,你说就是。”萧珺道。
“微臣与太后都是汉人,有些道理突厥人理会不了。汉人自古就有忍辱负重、卧薪尝胆、韬光养晦的策略,李世民此次进贡求和,恐怕也是缓兵之计,我料日后必然违约弃盟,反攻突厥。”慕容遐道。
“嗯。”萧珺道:“你这话真说到哀家心坎里了,接着说。”
慕容遐作揖说道:“倘若唐兵赢不了突厥,后十年也不过如此。若是大唐击败突厥,太皇太后如何打算?”
萧珺站起身来,便往屋外散步,慕容遐跟随其后,随走随道:“哀家祖籍在兰陵,娘家在江陵,出嫁到长安,草原终究不是咱汉人的家。”
君臣二人,顺着长廊闲散,慕容遐道:“微臣斗胆揣摩。太皇太后莫不是打算将来归唐吧?”
萧珺斜着眼瞅着慕容遐,嘿声笑道:“这话就你我可说,万不能守着康苏密他们提起。”
“微臣明白。”
萧珺终日在行宫养老,看着孙儿杨政道勤于文治,侄孙儿萧嗣业武艺高超,两个晚辈一文一武,朝夕相伴,可谓是喜得天伦之乐,人生美事也不过如此。这才是:
身在漠北心在唐,长城以南本家乡。
流亡朝廷久独立,归途只能空孤望。
单说这年岁末,眼看正月来临, 在定襄的汉人依照旧俗,喜庆新春。后隋行宫也是张灯结彩,欢庆不已。宫中摆下大宴,隋王杨政道年已十岁扶着太皇太后萧珺,端坐上席,会宴百官。
慕容遐带领汉臣,康苏密带领突厥臣子,分列两厢,就坐赴宴。杂耍艺人,彩女宫娥,争相现舞,同贺新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歌舞钟乐依旧不绝于耳。
康苏密喝得起劲,带着几分醉意,席间和一个大臣说道:“时隔三秋,萧少将军,英姿俊美,武艺高强,不如让他舞剑,为众人助兴。”
话音未落,萧嗣业尽收耳底,遂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抱拳行礼:“太皇太后、隋王殿下,列位臣公,萧嗣业习武一十二载,今逢喜庆,愿舞剑助兴。”
萧珺欣慰,点头示意,康苏密说道:“少将军英姿豪爽,快快舞来!”
只见萧嗣业摘下腰间宝剑,拔剑扔鞘,来至殿前。旁边乐师拨琴助兴,萧嗣业闻韵起舞,一通剑法,似行云流水,如拨云望月,精湛过人,左右藩汉大臣,连声叫好。几个武将,看着手痒,也跃跃欲试。
正舞剑尽兴之时,只见一个侍卫匆匆跑进大殿,萧嗣业正刺剑而来,吓了一惊,赶忙收剑,指着侍卫问道:“如此莽撞,有何事奏?”
“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萧嗣业见侍卫神情焦虑,脸色慌张,知道出事,便把身子一闪:“快快奏与太皇太后!”这才引出:
一岁新春年夜惊,茫茫塞北起危情。
铁蹄踏遍燎原火,战鼓催唤日月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