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大声叫嚷着,两腿乱蹬,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终于其中一个小兵忍不住了,停下来冲暮云大声喝道:“你这娘们儿喊够了没有?再嚷嚷把你衣服扒了!”
暮云立马不吭声了,听他这语气,意思就是原没有准备要扒我衣服?那他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
陪着笑,说道:“大哥教训的是,小妹刚刚得罪了几位大哥,还望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妹计较了,小妹这里有些银钱,给大哥们拿去买酒吃,还望大哥们不要嫌弃。”
谁知,那几个小兵听了之后眼皮都不眨,仍然拖着暮云往前走,暮云心里打起了问号,难不成这些不起眼的小兵也是见过世面的?
“你们不要钱?那你们要什么只管开口,只要是小妹我能够做到的,必定为你们办妥。”
他们仍然是无动于衷,眼见已经到了丛林里面,周围黑的暮云连眼前的小兵都看不清楚,心里害怕极了。犹豫着要不要威胁一下,告诉他们自己是京畿都尉钟守的女儿,他们或许不认皇上,但是时逢乱世,京畿武将怕是会给几分面子的吧。
谁知他们几个人像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说道:“就算你是天皇老子的妹妹,此刻落到了我们将军手中,也得认栽,我劝你老老实实的呆着,将军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否则有什么后果,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暮云明白过来,这三个人既不是要杀了自己,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只是那李戎和张添吩咐下来,不知道他们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一间小屋门被打开,暮云被人生生的推了进去,几乎摔了个狗吃屎。
“咳咳……这里面是什么玩意?猪圈吗?怎么这么臭这么脏?”
暮云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有些生气的看着那几个小兵,太不怜香惜玉了,好歹我也是个女的。
“好好在里面呆着,可别耍花样,这外面如今天寒地冻的,又有狼群出没,若是跑走了,我们可是不负责找你的。”
说完便扔给暮云一个火折子,便关门上锁,脚步远离了。
暮云手掌隐隐发疼,伸手去摸了摸,有些潮湿,闻上去还有一丝腥甜,想来刚刚摔下来的时候必定是将手掌磨破了皮,这该死的小兵!
摸索着刚刚他们丢进来的火折子,匆匆点燃仔细观察这屋子。
这是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大约只十平方左右,里面有一张用木头堆砌起来的床,面上十分不平整,倒是铺了些稻草一样的东西。
再看看这一头,一张看不清是什么颜色的木桌子,和一把看着就不敢坐下去的摇摇欲坠的椅子,这就是这屋里的全部设施了。
暮云爬了起来,扑扑身上的灰尘,惊讶的嘴巴成o型了,这地上的灰尘是有多厚啊!
走到桌边,好歹有个半截的蜡烛,暮云就着点燃,吹灭火折子放入怀中,仔细检查一下门窗,全都被封的严严实实的。
断了要逃跑的念头,暮云走到床边坐下,身子缩成一团,双手环抱小腿,外面的冷风呼呼吹着,不时的透过缝隙吹动暮云的头发,身上虽然穿着厚厚的盔甲,还是觉得冷。
这便是出征在外的第一夜,想起宫里的锦衣玉食,好端端的跟着萧逸哲出来受这份罪过,还不受他待见,暮云便觉得心里十分委屈。
猛的摇摇头,想要暂时忘记这些不愉快,也许是白天累到了,这会头一歪,倒下便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便被远处的嘈杂声惊醒,暮云爬起身来透过木门缝隙望去,火光冲天,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暮云已然看的真切,火光来源地那是营地的方向!
发生什么事了吗?
再定睛看过去,像是几对人马正在酣战,杀声喊声震天,暮云第一个反应是萧逸哲不会有事吧!
便赶紧起身,满屋子找寻东西砸门,此时桌上那半根蜡烛还未燃尽,暮云瞥见那张破败不堪的椅子,不由分说的拿起来便朝门砸了过去。
还以为需要费一阵子功夫才能开呢,谁知道那门锁比这凳子更加经不住,只一个唠会,就一下哐开了。
随着门被砸开,外面寒风一个劲灌了进来,猛地吹灭了桌上的蜡烛,暮云被风吹得回头闭眼,摸摸腰间短刀还在,便硬着头皮往营地方向奔去。
这附近似乎有狼叫的声音,暮云没命的奔着,因为只要一停下来,必会被这无尽的黑暗吓破胆子,周围的空气凉飕飕的,暮云一边跑一边发誓,以后绝不会一个人出现在这夜晚的荒郊。
运气还算比较好,循着来时的路跑了没多久,便看到营地的帐子,看来那几个士兵并没有存了心要害自己,并没有蒙面什么的。
渐渐看清楚了营地的状况,忽然之间好像来了好些人马,整整的将那营地围了一圈,里面的士兵则全部蹲在空地里面,双手抱头,一副投降状。
天呐!才离开了一会儿,怎么就被打了败仗?等等,两边的士兵服侍几乎相同,难道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暮云猫着身子,隐藏在黑暗之中,慢慢的走近探听状况。
“一个个都给我老实点,不许乱动!”
一个人高马大的将军摸样的人,骑着威猛的战马以及优雅的姿态慢慢穿梭在这一群俘虏之中,好不威风。而他脚下边经过的,正是蜷缩成一团,战战兢兢的李将军。
看了李将军此刻的表情,很难想象得到他白天是一副多么嚣张彪悍的气势!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够混上将军,还跟着皇上御驾亲征?看来萧逸哲的出征,原本就是个阴谋,幕后主使是谁?
暮云慢慢绕着圈,悄悄潜伏在皇帐附近,此刻她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萧逸哲的安全。
营帐里面灯火通明,透过明亮得过分的光线投打在帐帆上的影子,里面站着好多人。
终于搜寻到了萧逸哲的影子,他此刻依旧端坐在座位上,不过身边多了一个拿刀指着他的人,四周特别安静,隐约还能够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但是内容完全听不清楚。
萧逸哲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拿起笔似乎在写些什么,那营帐里面的人进进出出,不停的朝另外一个人汇报着什么,看身形器宇轩昂,只觉得十分熟悉,但是又不能确定是谁。
暮云蹑手蹑脚的,脚边踩到了咯吱一声,吓了个半死,见没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才低头细细打量脚边的东西是什么。
一堆枯树枝而已,许是白天安营扎寨的时候士兵们堆砌在这里的。暮云下意识的摸摸衣服里面的火折子,突然有了主意。
“皇上,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你大势已去,再做困兽之斗不过是伤人伤己,没有任何意义,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从我们的安排。”
说话的人一副将领摸样,四十上下的年纪,像是有些身份,身穿金锐铠甲,在这帐内跳跃的炉火映衬中显得格外亮堂,他侧着脸,整个面容并没完全暴露在光线之中,但下颚那一撮半白的山羊胡子,却是在铠甲的反光下,格外注目。
萧逸哲眼皮都不抬,讽刺笑道:“钟大人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朝廷里的其他人会不会买账,你有把握吗?”
钟守转过脸来,脸上的笑意慢慢展开,对萧逸哲这临危不惧的反应,其实内心极为赞赏,他看着萧逸哲说道:“这个就不需劳烦皇上操心,臣自有分寸,皇上如今落在了微臣的手中,这性命尤关,还望皇上尽早做决断才是。”
萧逸哲又是一阵冷笑,依旧写着什么,不紧不慢的说:“想要我这条性命的人多了去,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这其中最有能力的人,我奉劝你还是别太轻举妄动的好,否则将来没有能力收拾烂摊子,得不偿失了。”
钟守哈哈大笑,说:“臣既然敢做,就敢承担后果。”他上前两步,双手用力撑在桌面上,瞪眼看着萧逸哲,说:“这退位诏书还请皇上写快一些,否则外面那些人,臣实在不能够保证再过一会他们还会不会有命活。”
萧逸哲也抬眼看了看钟守,冷笑了笑,便不再理他,继续写写画画,钟守顺着看下来,萧逸哲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案上画兰花,瞬间恼羞成怒起来,一把夺过画纸,撕了个粉碎。
萧逸哲一脸无辜,“大人又何必动怒呢,朕看大人肝火旺盛,好心画幅兰花送给大人怡情,大人不领这份心意便罢了,为何还要撕碎呢?”
“少给我玩花样,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你若是不将这退位诏书交出来,可别怪老臣不客气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便见到营帐右侧有火光正快速袭来,还夹杂着一声清脆的呐喊,便见到外面守卫着的士兵躲闪避之,眼看就要冲到营帐里了。
暮云手持单轮滑车,里面的火势太大,几乎烧到了头发眉毛,也顾不得了,眯着眼睛推着车子就往里面冲了过来,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救萧逸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