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津江口的海水都微现血红色,那是被击毙的敌军士兵落海后所染的。海面上漂浮着大量的战船残骸,还有数量不少的敌军尸体及未死亡的士兵,这些落水的敌军士兵在起伏的海浪中一浮一沉,一些人的身子在起伏几下后也就没了水中,看不到了,一些还活着的有幸抱着木板之类求生工具的士兵,看到有船临近,不顾一切地往驶过来的唐军战船处游来,指挥后续舰队行进的郑仁泰,命令弓箭手们,将这些在海上漂浮,还未死亡的敌军士兵射杀。
大战刚开始,我军还未登陆,不可能分出兵力来照看俘虏,因此各指挥的将领们都严格执行李业诩的命令,消灭一切敌方的有生力量,不抓俘虏,也绝对不允许敌军士兵靠近我战船。
刘仁轨的前军舰队已经进入熊津江口,越往前行,水流越急,行进的速度越慢,急流中看到不少落水的敌军士兵被水流冲下来,转眼间被冲入海中,这些士兵有可能是逃跑的战船相互撞击,而使船体毁坏,士兵们掉入水中被冲下来的。被冲入海中的敌军士兵,即使没有人射杀他们,在如今没有什么救生设备的时候,也基本没有什么可能活命。
“报告将军,岸上我方人员发来信号,白村江内有敌军水师的战船!数量近百艘,是倭人的舰船,正往入海口驶来!”一名传令的校尉匆匆地跑到刘仁轨边上,大声地报告道。
闻听此消息的刘仁轨大喜,我军潜伏的人员果然已经抵达熊津江口,而且发来这么重要的情报,当下命令道:“立即将消息传报给大帅和郑大将军,分出斗舰十艘,艨艟、斗轲各三十艘,入白村江,消灭这部敌舰!”
“是,将军!”校尉领命跑开。
白村江是熊津江入海口外汇进来的一条支流,河道颇宽,战前李业诩就曾有提醒,一定要严防白村江内敌方潜伏的舰只趁我战船入江时候偷袭,还真给李业诩料到了。
岸上潜伏的我军人员已经明确地报告了敌舰是倭人的,那刚才在海上被我军重创的也一定有大量倭军的战船,岸上也可能还有倭人的军队。刘仁轨清晰地记着李业诩战前的命令,对待倭人,即使投降也全部杀光,一个不留。想着可以上岸尽情杀敌的时候到来,刘仁轨越加的兴奋。刚刚的海战都是攻击敌舰,刘仁轨所率的前军都没什么时间去射杀那些落水的敌军士兵,在战场上,没有亲手杀过敌人,这感觉总是差上一些。
只是刘仁轨也算冷静,知道接下来任务的轻重,也只是派副手刘伯英率分舰队,驶入白村江,自己率前军舰队剩下的舰只,继续往前追击逃跑的敌军残余舰队,并准备攻击两岸的敌军,为我后续准备登陆的大军扫清障碍。
“报告将军,敌舰行进速度减慢!”又有校尉飞快地跑来向刘仁轨报告情况。
刘仁轨举起望远镜,看着远处逃跑的敌残余舰只果然减慢了速度,并往江的两侧绕行,刘仁轨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明白前方出现何种情况。
只是无论是不是与刘仁轨所想的一般,敌舰逃跑的速度慢下来,此正是我歼残敌的好机会,刘仁轨不几乎不似思索就下达命令,让艨艟、斗轲等小舰快速上前,行在最前面的斗舰准备火炮攻击。
随着刘仁轨的命令,几十首小舰加快速度冲上去,而前面的几艘斗舰在广阔的江面上侧转身。
距离只有不到七百步,此正是我火炮攻击的最佳距离。
“轰…”随着巨大的声响,斗舰上飘起黑烟,几枚炮弹呼啸着往慢下来几乎挤在一块的敌舰群中飞去,在江面上激起几道冲天的水柱,同时又有敌舰被击中,燃起火光。
敌舰上的士兵似乎有了经验,被击中舰只上的士兵都纷纷跳入水中,以免再遭到唐军火炮的攻击。
几轮火炮攻击下来,好多艘敌舰已经被击毁或者击伤,剩余的敌舰行动速度还未加快,此时追击的艨艟、斗轲都已经抵近敌舰,进入抛石机和船弩的有效射程,这些小型的舰只几乎没有停顿,舰载的武器就向敌舰发动了攻击。
炮弹、手雷、弩弓持续不断地往不知被什么东西阻在江面上的敌舰攻击,毫无还手之力的敌舰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这个地段的熊津江江面还是很宽,两侧都是滩涂地面,一眼望去情况尽收眼中,在敌弩箭的打击范围内,没有可能藏伏兵,刘仁轨放心地对付那些似搁浅的敌舰。
终于有一些幸存的敌舰重新加快速度往江上游逃窜,而追击的我方舰只也已经抵达敌舰刚才停缓的地方,对那些失去行进可能的敌舰再进行打击。
刘仁轨举着望远镜,看着前方江中的情况,从前方追击的我方舰只上传来的消息,刘仁轨直接读出了其意:“江中有栅栏!”
刚刚刘仁轨也已经想到了敌军为了防止我舰队溯江而上,攻击其重兵驻守的熊津、周留城,有可能在江中设置栅栏,以阻我舰船的行进。只是刘仁轨想不明白,此江既然是敌舰自己的逃跑通道,为何就这么轻易地设置这么多的栅栏,以致自己的舰只被阻拦,成为我军的靶子?
难道百济人本没将熊津江当作撤退的通道?或者根本就没想过会战败?刘仁轨不得其解。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除去面前设置在江中的栅栏,再溯江而上。
以李业诩战前的布署,我方炮舰直接开到熊津城外的江面上,以舰上的火炮对在打击范围内的熊津城进行火炮攻击,大部分的装备有火炮的斗舰都必须通过这里,再往上行进几十里,才可以到达熊津城附近的江面上。
敌方残余的舰只又有几十艘被击毁,也进一步堵塞了两侧还能勉强通过的航道,刘仁轨没法,只得令后续舰只减慢速度,再将情况往后面的李业诩通报,同时令前方的舰只以手雷炸毁栅栏,若是手雷不能达到效果,采用其他一切有用的方法,包括水师将士下水清除栅栏等手段,一定要给我方船队打开一条通道。
这时另一侧的白村江方向也传来火炮的轰击声音,刘伯英所率的那支分舰队也已经与倭军水师遭遇上了,而此时,熊津江上追击的我方船队却不得不停了下来——
“报告大帅,前方百济人在江中设置了栅栏,刘将军正在设法清除!”一名校尉跑到李业诩身边,大声地报告道,“白村江的战斗还在进行,我军已经击沉多艘倭人的战船!”
前方和右面江面上不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李业诩也知道右侧的江面上是我水师与倭军水师在激战,而前方,有可能是刘仁轨使人以手雷炸开阻拦的栅栏,若是这样,刘仁轨这家伙还挺会动脑子的。
果然,过了一会,有人跑来报告道:“报告大帅,刘将军已经使人炸开前方的栅栏,舰队可以继续前进!”
前方可以继续通行,我军可以选择在开阔地登陆,这让李业诩放下大半的心来,他继续等着右侧白村江内战斗情况的通报传来。
若李业诩估计不错的话,刚才在海面上的这场战斗,倭国水师也一定参与了,而且同样遭到灭顶之灾,往南逃的那些残余舰只有可能是倭军的,这白村江内的倭军水师舰只数量也不会很多,船体也不会很大,肯定不是刚刚因受到大胜而士气大振的我水师的对手。
右侧的炮声在持续地传来,还有密集的手雷爆炸声,望远镜里,太阳下面看到空气异常流动而产生不一般的折射旋流,李业诩知道,那定是有舰只在燃烧而出现的现象,只是隔着远,又有河岸阻拦,看不清燃烧的地方而已。
李业诩清晰地记着后世写在史书上的那场与百济、倭国联军的海战,是叫白江口海战,同样是刘仁轨指挥的,那战重创了百济、倭国联军,只是年代后移了好多年,不是现在。今日这场战役是发生在熊津江口,白村江只是一个分战场,不过看地势入海口处肯定是要叫熊津江口的,呈报给朝廷的战报上,也将以熊津江口之战报告的。
又有一名校尉跑来,将刚刚收到的情况向李业诩报告道:“报告大帅,白村江战事结束,倭军水师被击毁舰只三十五艘,击伤四十艘,没有沉没的残余舰只向我军投降!”
“结束了?”李业诩闻之很是惊讶,白村江内的战事才进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一百多艘战船的遭遇战就结束,这也太快了。
还有一点,传说中小日本鬼子都是受到武士道精神教育,英勇善战,宁死不降的,即使战败也要剖腹自杀或者以其他方式效忠他们那所谓的天皇的,难道现在的倭人没有那般性格?或者现在倭国士兵还没有武士道精神?
只是如今考虑这问题有些多余了,将这些倭军水师全部消灭那才是王道。
“留几名倭军高级将领,其他全部消灭,”李业诩冷着脸下命令,再接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道:“本帅命杀光所有的小日本鬼子…”
“是!大帅…大帅…小日本鬼子!?”正准备去传达命令的校尉,听到李业诩后面话一头雾水!
李业诩眼中闪着寒光,几乎一字一句地说道:“除需要审问的几人外,其他倭人给我全部杀光,本帅不需要倭人的俘虏…”需要审问的那几名高级俘虏,在审问后也要送他们上路。
李业诩也知道,现在还没有日本这个国名,这些鬼子只能称之为倭人,小日本鬼子只是下意识冲口而出的话。
李业诩吼完命令,在觉得有些残忍的同时,又是一阵畅快,心里默默地叨念着:后世那些被小日本杀害的中**民们,咱现在隔着时空为你们报仇了。
“命令刘仁轨,寻找一处可以登陆的地方,让随行的大军登陆!”李业诩再次命令道。
大军安全登陆,这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