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的死只是大唐帝国迈向成功地开始,在这条悠远且漫长的道路上,充满着荆棘。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路,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对于李逍遥而言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既然出生在隋唐时期,一个充满战乱又是机遇的时代里,任何人都有机会成为一代名臣大将。
只不过这条道路上的艰难险阻,又有多少人能够坚持下去,李逍遥望着死无全尸的李密哀伤地叹息一声,久久不语。他知道李密在历史记载中有着浓厚的一笔,在历史中李密不是死在瓦岗城内,他最后归顺于大唐,后反叛被杀,不过这对于李逍遥而言,根本就算不什么,历史如何记载他不管,后人评论也不需要在乎,他在乎的一件事,那就是大唐帝国真正的统一天下,成为华夏大地新的掌权者。
李逍遥转身吩咐士兵,低声道:“将魏王好生安葬!”
随后,李逍遥便潇洒地来到了秦琼等人面前,他诚挚地说道:“这些年,真是苦了兄弟们!逍遥是实在是有愧于你们,李密已经死了,魏国的善后工作还是需要你们几人一起处理。毕竟,你们乃是魏军的老面孔,由你们出面更加妥当,本王等候着众位的好消息!”
李逍遥怀着沉重的心情快速地离开了此地,众人目送着他的离开,李玄霸紧随其后也离开了。直到李逍遥走了很远,只能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时,众人才回身处理李逍遥交代的诸多事宜。至于之前被秦琼等人安然接过来的大臣等人,也全部投身于善后的工作中,他们都是魏国的老面孔,上下都熟悉,李逍遥又放权给他们好好地整理一番,他们全力以赴的为李逍遥处理,尽心尽力的,此时任何人的脸上都没有露出一丝兴奋之色,望着倒地昏迷不醒的裴元庆,秦琼等人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命人将裴元庆抬进府内休养。
李逍遥从行宫大殿之内出来,李玄霸紧随其后,李靖也是率领着大军收拾着残局,他瞥见李逍遥一脸的沉闷之色,轻声地问道:“逍遥,为何你心情如此沉重?”
李靖是李逍遥的师兄,也是李逍遥的麾下大将,他呆滞的眼神望了一眼李靖,勉强笑了笑道:“师兄,逍遥没事,你且放心!秦将军他们都在行宫大殿内,你去为他分担一些事务,顺便转告秦将军他们收拾好就到城门上找我,师兄,逍遥先行一步了!”
李靖皱着眉头,点点头,然后也是目送着李逍遥离开,李玄霸正准备前去被李靖阻拦下来,他低声道:“逍遥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的闷闷不乐?”唐军大获全胜,一个月内攻下了瓦岗寨,消灭了李密,大大的提升了唐军的士气,李靖非常的疑惑,于是他直接将李玄霸拦了下来。
李玄霸木讷地摇摇头,道:“五弟是看见裴将军状如疯癫的为父报仇,直接将李密的尸首砸的死无全尸,至于原因逍遥没有说,我也没有问,李大哥,不说了,我要去陪着逍遥,否则以他现在的状态,难保不会出事!”
李靖深深地望了一眼李玄霸紧随在李逍遥的身后,他无奈地叹息一声,望着李逍遥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战争,如果天下太平,谁愿意南征北讨,只不过生不逢时!逍遥,师傅将掌门之位传于你,我一直不理解,现在才明白,你胸怀天下,有一个仁慈的心,可是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就算你杀别人,放过他,他也会恨你入骨。”
“作为门主,首先就要约束自己的门人不可妄动杀戒,就算是门主都不可轻易的杀人。当初,你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夜袭李密,你却没有做,放虎归山留后患。如果那个时候,你下手直接将他杀死,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殃及无辜。如果那个时候李密死了,裴仁基或许就不会死了,只怪世事难料!”
“逍遥,你才是真正的领导者,唐军有了你的存在,才会真正的将心合一,共创辉煌。逍遥,现在的唐军之中少了谁都行,唯独少不了你。师兄,希望你能够走出内心的阴影。师傅教导我们的话,你还未曾真正的领悟透,名为逍遥王,实际上你过得一点都不逍遥,名不副实,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该是你的担子,你应该承担了。”
李逍遥神情恍惚的来到了瓦岗城上,独自一人望着前方,他不知道自己放任裴元庆践踏李密死后的尸体是对是错。事实上,李逍遥看似冷酷无情,逍遥自在,实际上他却是像李靖所猜测的那样,胸怀天下,却无法割舍心中的善良之情,纵然李密是他的敌人,不过李逍遥却是以一种客观的态度去评价,他认为李密就算死了,也该得到尊重,只不过为了舒缓裴元庆心中的痛,就任由他随意的践踏,李逍遥总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对。
因此,他才会出手阻止裴元庆,不过他的心中真正的感概为了一代枭雄的落幕有些惋惜,毕竟他们两人是敌人,不可能真的做到放虎归山。只不过当初的计划与现在发生的事情,两相对比,才发现有很多事情是他预料不到的,偏离了自己的计划。
虽然李逍遥他取得了大胜,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利益,不过他心中更加惋惜的是战争的残酷。纵然他之前参与镇压玄感之乱,不过并不是亲自动手,如今是亲自动手。看着一条条人命葬送在自己的手中,他觉得这些是人,不是动物,总感觉自己草菅人命。
此次大战,李逍遥算得上是亲自动手杀的人数最多的了,一时心结难以解开实属正常。任何一位上战场的将领或是士兵,当自己手中的武器割破敌人的喉咙,杀死对手时,心里都有些恐惧。李逍遥身上的杀气只不过是锤炼出来的,并非真的杀了很多人,不过经过今日的杀戮,使得李逍遥心境上的修为更深一层,而且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更加成稳许多,算得上是福祸相依。
李逍遥两眼目视着前方,喃喃自语:“既然前方的是充满杀戮的,那就展开无形的血腥之路,凡是阻挡我的目标之人,全部都给我杀;凡是拒不投降者,也是杀无赦。今日为了日后的和平,为了繁荣昌盛的国家,百姓安居乐业,纵然前方还要死很多人,那就用堆积成山的尸骨作为踏上繁荣昌盛的地基,任何人都不能阻拦大唐王朝的崛起。”
李玄霸瞥见李逍遥神情的变化,他知道风华绝对,豪气干云的五弟回来了,他也大大的舒了一口气。作为兄长的李玄霸嗜武成痴,但是对于李逍遥的命令,他是觉得服从,而且对于这个比自己的弟弟,他是非常的爱护,谁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李玄霸就会举起锤子跟他玩命。
随着十八路反王中实力最雄厚,兵力最多的西魏王李密的死亡,整个魏国落入唐军的势力范围。无论魏军士兵多么的不情愿,他们都都必须面对着新的掌权者,身为一名冲锋陷阵的士兵,他们的性命对于大局而言无关痛痒,不过对于兵力缺乏的唐军来说他们却是不可多得的兵力储备。由于秦琼等人在军中的影响力甚大,有他们出面水到渠成;至于魏国的文臣则有魏徵等人出面,也是顺风顺水,而且魏国上下都被李逍遥、李玄霸震慑住,使得收服事宜异常的简单。
李逍遥负手而立,城墙上的风轻轻地刮了起来,银白色的头发随风而摇,庄严肃穆地神情凝视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原野,他淡然地说道:“你们来了,事情办得如何?”他没有转身望向身后出现的秦琼等人,却已经知道秦琼等人来了,他们全都诧异地望向了李逍遥的英姿勃发地背影,大吃一惊。
秦琼等人遵照李逍遥的吩咐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办妥当后,就直接来到了城门上,留下李靖一人处理军务以及政务,其他人全部都出现在李逍遥面前。李靖将李逍遥的话带到,然后就离开了,凡是李逍遥麾下大将,以及之前就与秦琼是统一战线的人,全部都来到了城门上与李逍遥会面。
他们都知道临走前,李逍遥的心情是闷闷不乐的,尤其是他们看到李逍遥负手而立,眼睛直视着前方,准备等候着李逍遥心情好转一点才出声禀明情况。当他们踏上城门那一刻,李逍遥就已经知道了,他微笑地转身望着满是伤痕累累的秦琼等人,诚挚地说道:“众位兄弟们,你们辛苦了,二哥事情如何了?”
秦琼躬身回道:“末将与丞相等人依照少主的吩咐,全部办妥了,至于李密末将也命人将他好生安葬。李密的残余势力,以及顽强抵抗者由李将军处理,现在的瓦岗寨上下已经成为大唐疆土,而魏军士兵也全部都归顺大唐,如今的唐军兵力暴增到十几万人,至于一些大臣则有魏丞相等人一一说服,愿意归顺大唐!”
李逍遥微微颔首,目光看向了站立在一旁的魏徵,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谏臣,就连李世民都敢骂,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当秦琼告诉他魏徵早已归顺,他还有些不相信,直到现在真实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李逍遥不得不佩服秦琼的本事,他微笑地望着魏徵,道:“魏大人,辛苦诸位了!”
魏徵见李逍遥的目光一直上下打量着自己,又语出惊人地像自己道谢,受宠若惊地回道:“臣与秦将军皆是少主的门下之人,理应为少主着想,实在是臣等分内之事!”
李逍遥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又看着全身伤痕累累的秦琼等人,缓慢地来到了麾下大将身边,一一的为他们把脉,并且屈突盖、梁师泰、罗士信三人伤势最严重,不能拖下去,于是李逍遥直接为他们将身体内混乱的气血,调理一下,然后为他们祛除内伤,随后又将秦琼、单雄信、程咬金等人的伤势一一稳住,不至于蔓延开来,以免落下病根。
众人好奇地看着李逍遥快速无比的手法,经过他的诊治之后,秦琼等人感觉身上一阵轻松,不像之前那么疲惫不堪,萎靡不振的,所有人都瞪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巴眼睛直挺挺的盯着李逍遥,他们面面相觑,暗想道:“难道少主也懂得医术?”
在众人疑惑不解地眼神之下,李逍遥停止手中的动作,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淡然地笑道:“秦二哥、徐三哥、单四哥,你们三人的伤势只需要稍加调理就可以完全痊愈了;至于程六哥、士信、梁将军、屈将军,你们几人的伤势较重点,但是并无大碍,本王已经将你们的伤势全部稳住了,只要到时候吃点药就可以痊愈!”
他停了一下,目光望向了无精打采地裴元庆,唉声叹气一声:“元庆,你的外伤,本王已经将它稳住,只不过你的内伤,我也束手无策,实在是无能为力!”李逍遥深深地看了一眼裴元庆,往日的他意气风发,如今的裴元庆萎靡不振,一蹶不振,李逍遥沉声道:“伯父的死,是本王的疏忽,本王实在是有愧于你!”
裴元庆见李逍遥放下身段向他亲口道歉,受宠若惊地回道:“战场上死伤在所难免,与少主无关!”他低垂着头,苦涩地笑道:“如果我听从二哥的命令,不擅自行动,也不会导致重伤昏迷不醒,父亲也不会为了救我才会殒命,一切的责任只怨我!”
李逍遥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裴元庆心中的痛。如果裴元庆能够想得开就什么事都没有,李逍遥担心的是裴元庆心中的症结会成为他的梦魇,到时候郁郁而终,事情正如李逍遥所想的那样,裴元庆将所有的责任归咎于自己身上,根本就无法迈出那一步。
憨傻地罗士信悄然而至,来到了裴元庆的身边,出人意表的上来就是一拳将裴元庆击倒在地,然后破口大骂道:“如果你是男人,就给我站起来,你现在看看自己的样子,就像是娘们一样!难道你忘记我们兄弟的誓言了,难道你忘记了伯父临死前的嘱托了吗?难道你想让伯父不能含笑九泉!”
“战场上生死各安天命,人死不能复生,你一直这样下去,是不是想让伯父在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伯父的死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伤痛,我们做兄弟的难道就伤心吗?可是我们知道就算再怎么伤痛,都要振作起来,伯父临死前曾嘱咐过,让你为少主尽忠,跟随在少主身边,他放心。你这样下去,又有何面目面对伯父呢?”
“如果真的是堂堂男子汉,就给我站起来,让我瞧瞧不可一世的太保的雄风!”罗士信讥笑一声,秦琼等人想要劝阻罗士信,却被李逍遥阻止了,众人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只见李逍遥凝重地摇摇头,众人方才放下,罗士信拎着裴元庆的衣领,破口大骂道:“你是个孬种,我真的为伯父生下你这个儿子而羞愧,你不配做他的儿子,你不配!”
裴元庆听闻罗士信说他不配是裴仁基的儿子,目露凶光,低喝一声:“你刚才说什么?有种给我再说一遍!”
“怎么,没有听见?那我再说一遍!”罗士信冷笑一声,高声喊道:“你不配做伯父的儿子,你不配!……”
罗士信话音未落,被拎着衣领站起来的裴元庆,猛地大吼一声道:“我不配做他的儿子,谁配?难道是你吗?”
罗士信骄傲无比的冷笑道:“对,就是我,怎么,有本事你将我击倒在地,我看你就没有这个本事!……”
裴元庆见罗士信嚣张无比的神情,又听闻他说是父亲的儿子,自己不配的话,深深地刺激了裴元庆脆弱的心灵,他猛地举起双手直接抡起拳头对着罗士信一拳打了过去。顿时,罗士信的脸上挨了裴元庆一记重拳,罗士信整个人都倒飞出去,脸上青了一大块,他痛苦地捂着被裴元庆打得脸,哭笑不得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