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简、王宁和刘启开始合计开了,他们在一起商议一个和谈底线,把晋国的老底套出来,然后狮子大开口,让晋国不可能同意合谈。这样以来,即使百姓也无法原谅晋国。
一只信鸽飞向云霄,带着自己的使命飞向邺城。它最终的目的地就是邺城,在魏国金牌外交家常炜将接到一个他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汉人在任何时候都不缺乏为国家和民族牺牲的英雄,出卖国家和民族利益的汉奸败类并不是这个民族的专属,至少在汉族这个古老的民族里,一直不缺少慷慨赴死的觉悟。
特别是在一个刚刚从四面楚歌的困难中走出来的魏国,昔日那种寄人篱下,犹如蝼蚁般的折磨,是每一个魏国人内心深处都难以磨灭的记忆。正是因为这种痛苦的回忆,魏国的所有人无比珍惜这个新生的国度。
自从邺城被围,已经是第十三天了,在第七天的时候,外围城郭已经丢失。现在大部分瓮城也三分之二陷入敌手。此时邺城人早已被了当初被冉智兵围城下的惶恐不安,在战争的洗礼下,所有邺城人的神经都变得粗大起来。望着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触目惊心的残肢断臂,那些将士似乎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把一碗碗红烧肉吃得津津有味。
一个校尉模样的将领对一个老者道:“告诉你很多次了,陛下早有严令。独子、未留下香火的青壮不得参军,即使参军也不得参加一线血战,我们必须给魏国留下足够的种子。”
“你这个小将军说得是什么话,难道我的儿子就是命,别人的儿子就是草芥不成?”老者听到这个校尉拒绝的话,脸变得非常不好看。他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两个少年。两个少年年龄都不算很大,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小的仅十一三岁。老者突然拔出了插在腰间的两把匕首,替给了两个少年:“怕吗?”
两个少年异口同声的道:“不怕。”
老者道:“既然将军不要你们参军,那咱们也要出一把子力气。我是太老了,不中用了。可是你们还年轻,有劲。你们拿着这把匕首,如果叛军冲过瓮城,你们给我一个设法捅死一个,如果你们捅死一个叛军,下辈子我还认你们当孙子。”
“翁翁,如果我捅死两个呢?”
“那我下辈子给你当孙子!”老者闻言哈哈大笑着,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道:“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是晋国,咱们都是晋人。也遇到了国都被围。那个时候,咱们家是洛阳的,一大家子七十多口人呢。我的翁翁就告诉说,无论谁做江山,咱们只要按章纳税就好了。当年匈奴大军进洛阳城时,我的翁翁,就是你们的老祖宗还带着坊城的乡邻,弄了十几车粮食,一百多斤酒,还有四口猪,十几只羊去犒军。可是匈奴人不是人啊,他们吃着我们的粮食,喝着我们的酒,吃饱喝足以后,就在城中大肆屠戮起来。咱们这一大家子当初老老少少七十多口子人呢,结果半天功夫就让那帮畜生杀就剩九个人了,长房、三房、五房、六房、七房全部都杀绝了。后来,我就逃到了邺城,投奔了邺城的姑父。经过三十多年的时间,咱们家的人口又慢慢多了起来,虽然比不上在洛阳的时候,可是总算有了四十多口人,可是等到羯人进邺城的时候,同样又来了一次大屠杀,差点把咱们家杀绝。这个时候,我总算明白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们六叔和七叔参加先帝爷的军队,杀了不少胡人总算报了咱们家的血仇。咱们就算不反抗,等到叛军打进城里,咱们也难逃一死。横竖都是一个死字,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老者啰啰嗦嗦的诉说着,听得周围的人们闻者落泪。
老者年纪稍大一点的孙子道:“翁翁,陛下难道不要我们了吗?”
“陛下怎么会不要我们呢。昨天我还见到皇后娘娘和两个皇子呢!”老者道:“就算陛下被叛军拖住了,一时半会回不了邺城,这个邺城也不是他们想进就能进来的。”
考验一个民族的韧力,看的是她面对灭亡危机时的表现,考验一座城市是否坚强,则是看他面临战火时的姿态!魏国的邺城,不是晋国的洛阳,也不是东晋的建康,也不是后代金兵逼城时的开封!不是刘禅治下的成都,也不是民国的南京。
这是一座民族抗胡的旗帜,这是一座永远的丰碑,这是魏国汉人心中的圣地,如同虔诚的基督教徒心中的天堂一样。无数魏县在得知邺城被围之后,他们就开始了战争动员,把护军、郡国兵和乡勇都组织了起来,他们像一条条小溪,渐渐汇聚在邺城周围。
……
“冉智看样子还没有死心啊!”王猛看着情报,看着冉智的军队像吃气球一样越打越多,不少在观望的家族偷偷给冉智输血。王猛这个时候突然又想起了冉明曾经说过的话,欲先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事实上王猛一直在执行冉明的钓鱼计划,否则以邺城的城防水平,冉智的军队在缺乏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占领外城郭的可能。
当然,这是冉明的计划不相符合。冉明只所以发起这个钓鱼计划,并不是冉明害怕士族门阀反扑,以魏国的政治和军事力量,这些门阀肯定像历朝历代的开国时期一样,不得暂避锋芒,蛰伏待机。只所以制定这个狠毒的计划,主要还是移民有关。中国人的乡土情节非常重,除非万不得已,一般情况下,没有人愿意移民。哪怕那些做生意的商贾,他们在赚钱之后也是做着衣锦还乡的打算。
魏国虽然暂时没有人口暴增带来的压力,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作为后世之人,冉明非常清楚汉人那近似乎于恐惧的繁育能力。无论是经历了秦末争霸或是隋朝末年的军阀混战,汉人人口都减少到了警戒线以内,像唐初汉初,汉人人口户都只有五百多万户,不足两千万口。汉朝和唐朝都差不多,用了几十年的时间人口就翻了一翻,仅仅百年时间就突破五千万大关。
在古代和后世不同,没有高度繁荣的工业经济,仅依靠土地产出值,无法养活那么多人口。那么随着人口增加所带来的困惑就会影响着国家的正常运转。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就是一个从繁荣到衰弱的悲歌,主要因子还是土地。想要把这个问题从根本上解决掉非常困难,可是到问题爆发出来,再解决就晚了。所以冉明就想在这个时候把问题解决掉,不给后人制造麻烦。
只要牵扯到了阴谋造反,历朝历代都是以铁血手腕,血腥屠戮。冉明就想借助着这个机会,把参与叛乱的家族和士兵,全部发配到边疆地带。让他们去开发辽东和西域,甚至西伯利亚。汉人虽然不耐寒,可是在有了羽绒服和煤炭地龙的情况下,就可以避免大量冻死的悲剧。只要汉人在这些地方站住脚,真正意识到这些地方的保贵,谁也无法把汉人从这些土地上驱逐出去。
“其实我看根本不用那么麻烦!”一个高大的武将发出如同雷鸣般的吼声:“我相信我的部下,他们肯定可以凿穿冉智的中军,只要两翼采取一定的掩护,大败冉智叛军指日可待!”
这个高大的汉子事实上不是别人,正是冉明的弟子陌刀将军雄健。冉明把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放在邺城当诱饵,他可没有刘邦那么强大的心脏。为了在危机关头扭转局面,冉明就是有了雄健的三万陌刀军。陌刀军事实上并不是冉明秘密调过来的,而是冉闵在感觉身体不适,大限已至的时候,调陌刀军入邺,就是为了保证冉明可以顺利上位。冉明的弟子,亲信嫡系军队大部分都随冉明远征笈多帝国了,唯一让冉闵感觉放心的,还是陌刀军。
陌刀军虽然同属安北军节制,但是更是冉闵当初直属的军队,也是安北军的战略预备队。在陌刀军使用的时候,冉闵的要求是必须在战役规模的战斗中,才能投入陌刀军精锐。陌刀军被冉闵和冉明寄予厚望。冉明并没有像唐军一样,把陌刀军拆分开来,分散使用,在每支军队中,陌刀军和弩兵、横刀盾兵、轻骑兵进行混编。
如果把轻骑兵比喻古代冷兵器时代的轻型坦克,那么陌刀军无疑就是冷兵器时代的重装甲部队,特别是在防守的时候,陌刀军简直就是无敌般存在的。当然,陌刀军也并非无敌,至少在燃烧弹、弩炮以用重弩的打击下,陌刀军也同样会损失惨重。
“雄将军不必着急,陛下还没有回师邺城,也没有下令反击,很显然现在钓出来的鱼不够大,没有让陛下满意。”王猛冷笑着说道:“冉智也真够天真的,就算他能占领邺城,那又能如何?陛下如今控制着魏国百万大军,随时可以回援,就算他占领邺城,陛下也可以随时夺回来。如果他想依靠控制邺城就可以逼陛下就范,那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我们呢,难道就这样甘等着?”雄健道:“望着战场的撕杀,本将做为一个旁观者,就像在本将面前放一盆香气扑鼻的红烧肉,只能看不能吃,着实让人无奈!”
王猛闻言大笑起来:“雄将军稍安勿躁,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利用邺城慢慢的给冉智军放血。现在冉智军军队的人数持续增加,不过战斗力却非但没有增加,反而随着精锐老兵的伤亡,新兵稀释了老兵的战斗力,他们的战斗力反而更弱了。只要陛下没有下令反攻,而冉智又没有撤退迹象的话,我们就只有苦痛的等待吧!”
邺城是魏国的骄傲,十一年前,他们举起战刀,把骑在他们头上的羯人从邺城赶走了,从此翻身做了自己的主人。在这座城池,不仅见证了魏国的诞生,从弱变强,更见证了魏国兴盛。可是现在这座城市,外围已经彻底沦为了一片地狱一般的废墟。而在这片废墟之中,现在有无数双方士兵,正在惨烈的厮杀着。每一分钟甚至每一秒钟都有士兵在这里死去,为的只是争夺脚下那片已经成为残垣断壁的城市。
自从冉智攻占了外围城郭,惨烈的巷战开始暴发了。冉智原本以为占领了城郭城墙,这场战争他就胜利了,战争也可以结束了。随着十数万大军不分主次,向邺城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势。
但是邺城这座疯狂的绞肉机开始运转了,邺城魏军守军用四五千辆塞门刀车,顽强的抵抗住了冉智的疯狂攻势。无数冉智军将士被塞门刀车阻挡得寸步难行。
塞门刀车,是在城门被攻破时用于堵塞城的守城器械。前刀壁上装有二十四把钢刀,使用时将车推至城门缺口处,既可杀伤敌人,又可挡住敌方的矢、石。这样对方很难攀援,形成活动的壁垒。刀车是打造得一种极为坚固的两轮车,车体与城门几乎等宽,寻常总在三四丈之间;车前有木架三四层,各层固定尖刀若干口,车体有长辕;敌但攻破城门,数十成百兵士猛推刀车塞住城门。《墨子》篇记载了这种塞门刀车的用途。对于坚守城池的长期恶战,城门难保一次不失,这塞门刀车便是最为有用的救急兵器。
由于魏国的精钢生产达到了突破性的进展,这种塞门刀车不像历史上那样采取木质为主体,而是刀壁为精钢打造,架构都是钢材,整个车辆重达五千余斤,若非邺城的街道大都是水泥硬化路面,这种沉重的刀车,根本在野外快速移动。同时,这种刀车也改变了两轮结构,而是采取四轮,两前轮大,后两轮小的方式。而且在匠师的设计下,这种刀车还有一个特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不像原来的那种刀车,只要用长柄兵器,插在刀壁上,就可以推着刀车反退,成为杀伤守军的工具。
面对,这种刀车,冉智军上下将领,想了很多的办法。像什么火烧,精钢不是薄铁皮,根本不惧火烧,燃烧着的塞门刀车反而成了杀伤冉智军的帮凶,那些被烈火烧得通红的塞门刀车,是粘着就死,碰着就伤,哪怕避开刀锋也不行。
既然火烧失败,那么冉智军又采取跳荡作战的方式,所谓的跳荡作战这是在海战中的方法。在跳荡作战中,冉智采取了两种方式,既第一种是利用盾牌兵采取卧、蹲、站、举四种方式,举起盾牌,组成一个四个阶梯的平台,挑选出来的勇士踩着盾牌,跳向塞门刀车之后。
只是非常可惜,在塞门刀车之后是魏军密集的枪兵,六十度斜举的枪锋,把一个一个冉智军跳荡兵刺杀在空中。而且前进的刀车,还会给冉智军盾牌兵造成大量的伤亡。一计不成,冉智又升一计,他采取了攻城云梯车对付这种塞门刀车。
攻城云梯车就像后世消防救火的车子,可以把士兵送到城墙上,而且这种云梯车有专门挡箭的防护装甲,而且云梯车根本不怕塞门刀车冲击,塞门刀车前进,云梯车就后退,两种车辆保持着安全距离,既可以避免刀锋杀伤进攻一方的士兵,又可以借助云梯车居高临下的优势,射杀塞门刀车的驭手和后面的枪兵。
这一计使出确实给守军造成了不少的损失,不过聪明的王猛很快就想到了反制措施。王猛命猛火油柜伴随塞门刀车行动,并且在拆下几具刀,把猛火油柜的喷火头安装在塞门刀车的刀壁上,这样以来,塞门刀车就具有了远可用喷火器喷射三十步远的火龙,近可阻击敌军靠近。
这样以来,冉智就拿这个塞门刀车没有办法了。苦战三天,毫无进展。这让冉智非常愤怒。不过冉智并不知道让他愤怒的事情多着呢,这只是一个开始。
冉智尽管采取了各种措施,像攻破邺城外围城郭之后的巷战,极力避免嫡系军队参战,把这种最惨烈的消耗战交给了冉元杰所部和仆从军。像倭奴国、濊貊、辰韩、马韩、弁韩、高句丽、扶余甚至乌丸、甚至鲜卑军也加入了这场惨烈的消耗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