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公司里的人差不多走光的时候,黑马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走去。走到自家楼下的时候,他习惯地抬头望了望,窗子里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亮,他觉得有些奇怪,这种时候草儿应该是呆在家里的,总能从透着亮光的厨房窗子里看到她忙碌的身影,而这会儿她会去哪儿呢?莫非……?她猛然想到草儿刚出院不久,不会是身体又出什么状况躺在床上了吧?这样一想,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家里安静极了,他打开房间所有的灯,轻声地喊着草儿的名字,但他没看到草儿,抬眼看看挂在墙上的表,7点25分了,草儿会去哪儿呢?
他在沙发上坐下,掏出一支烟,额头的皱纹缠在一起,陷入了沉思中。
烟抽到一半,他把还有一截的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拿起手机拨了草儿的号码,他等了好长时间,没人接,他有些心急,又拨,还没人接,这个草儿,在搞什么嘛?下了班不回家,有事儿也不打电话告知。
他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想要不一边做饭一边等吧,草儿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自己先不要在这里瞎担心。
他起身进了厨房,淘好米,把锅放在了火上。
回到沙发旁,黑马思忖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又给草儿打了个电话,他感觉草儿好象是按下了接听键,但任凭黑马在这边焦急万分,草儿静静地不说一句话,最后草儿竟冷冷地扔过来一句,“我--死--了!”这冰冷的话语像一颗炸弹在黑马耳边炸响,黑马当场就懵了。
草儿这话不像是开玩笑,那草儿是在跟我生气吗?他还想问问草儿到底在哪儿?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他再打、再打、再打……没人接,他吓傻了,慌慌乱乱地从家里的电话本上找到了晓燕的手机号,打过去,晓燕说草儿根本没和她联系。黑马又给白灵打,白灵告诉他草儿把她送回来后就离开了。他就又给草儿的姐姐打,都说没见到草儿。
这回黑马更慌神了,他没有从任何人的口中探问到草儿的消息,草儿不会出事儿吧?他的心猛得提到了嗓子眼。
他快步走到厨房,关了火,穿上外套,就走了出去。
外面朦胧一片,很少的几个人在走动,根本就没有他的草儿。他走出小区来到大街上,他的心乱七八糟的,也不知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以至于过十字路口时没有看红绿灯,差点被一辆小轿车撞倒。小轿车咯吱一声停下了,司机探出头来,嘴里嚷嚷着不知骂些什么。
急刹车把黑马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站住,见小轿车停住了,他也不管司机的骂嚷,又迈开步子过了十字路口。
他真的不知该去哪里找草儿,草儿平时除了逛逛街几乎哪儿也不去。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过了一条街又过了一条街,他抬眼看看,马路上空旷一片,他的眼睛四处搜索着,他多么希望在某个昏黄的路灯下会突然出现草儿的身影,但草儿像是从地面上消失了似的,连这样的幻觉都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欣喜地拿到耳边就冲里面大声的嚷嚷:“喂!草儿!草儿!你快回来,急死我了!”“是我,草儿姐姐,还没找到草儿吗?”黑马有些泄气,空欢喜一场,他的语气明显低沉下去,“还没找到,唉……”“这个草儿,是咋回事儿?我的电话她也不接……噢,你在哪儿?我和你一起找她!”黑马环视了一下四周,告诉草儿姐姐他所在的位置,挂了电话,他原地等着。
电话铃又响起来,黑马一看是白灵,白灵着急地问黑马草儿找到没有,当白灵得知草儿还没找到时,急得直哭。
黑马刚把手机收起,向远处张望着,手机就又响了,拿出来一接听是晓燕,一听说黑马还没找到草儿,晓燕急得就要开车出来拉着黑马找。
没一会儿,草儿姐姐和晓燕就都赶到了,三个人坐进晓燕的车里,沿着马路一路寻找。
车子一直开到郊区,一路上三个人的话很少,眼睛盯着车窗外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
没有草儿!没有草儿!没有草儿!
他们绕了一大圈又往回开去,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依稀从眼前闪过,可他们的草儿到底在哪儿呢?他们都像一只泄气的皮球耷拉下了脑袋。
夜色笼罩在城市的上空,霓虹灯闪烁在街头巷尾的每一个角落,把城市照得一片迷乱。
电话铃再次响起的时候,黑马火急火燎地从衣兜里掏出来,只看了一眼,不是草儿,他又把手机揣回到衣兜里,任凭手机在里面“滴滴答答”乱响,他垂下头,使劲搓着双手。
“再给草儿打个电话,或许她回家了呢?”晓燕握着方向盘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车后座上的黑马。
“是啊!是啊!……或许她真的回家了呢!”草儿姐姐附和着。黑马又掏出手机拨了草儿的电话,电话那端竟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这声音像刀子一样一下下刻在了黑马的心上,他双手抱住了头,喃喃地说:“关机了--关机了--怎么办?关机了--”
“那我们先转回你家……”“恩……”黑马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晓燕加快了车速,一路急驰,转眼车就拐进了小区大门。黑马赶忙把眼光投向自家窗户,依然是黑糊糊一片,他的心又是一凉。
三个人呆呆地坐着,不说一句话,空气像是凝固了般沉闷。黑马一直拿着手机,他多么希望那里面能突然传来草儿的声音。
时间过得好慢,夜晚像要无休无止地停留下去,黑马的内心郁积了强大的气流,似乎随时都会把他的身体憋破,这样的情况让他很难承受下去了,这样的夜晚,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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