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正是江南酷暑时节,一场短而急促的风雨过后,气温骤然升高,田野变得更加郁郁葱葱。几个月来玫瑰庄园变得十分热闹,似乎变成大工地。这两个月邓子轩几乎没有离开过庄园,自从筹建完玻璃工厂后,婉儿跟随夫君一同劳作、朝昔相伴,那种身心的愉悦,让婉儿心花怒放之余,更加感到了夫妻生活的甜美幸福。
夫君不仅是一个好男人,更是一个通情达理、无所不能的男人。尤其是后一条让婉儿时常激动不已,几个月相处夫君身上似乎有数不清的神秘光环。就拿玻璃工厂生产的镜子来说,婉儿几乎参与了所有的制作工序。夫君就像变戏法似的制作出来即明亮而又清晰的玻璃镜,婉儿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娇艳的面容、修长的身材时,忍不住忘情的扑进夫君的怀抱,大庭广众之下,全然不顾妇道的形象,现在婉儿已经养成了和夫君形影不离。
每天陪着夫君四处查看,二人手拉手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婉儿完全适应了夫君的亲昵。无论二人走到哪儿,所有下人的目光都是羡慕的,把他们夫妻二人当做金童玉女,如此恩爱的夫妻谁见了不高兴那!尤其是邓子轩和蔼可亲、婉儿善良美丽,一时之间玫瑰庄园的主人,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雨后空气清新,夫妻二人从一座高大的院墙里面出来,婉儿好奇问:“夫君,这座院子是干什么的,里面居然还有cāo场?”邓子轩笑道:“年底前这里要出现一座学堂,招募的学子全部住到里面。rì后这里还要筹建工厂,届时还要扩充。”“学堂!什么学堂?”婉儿吃惊。“婉儿,你想想看,rì后我们要筹建很多工厂,而工厂里需要熟练技工,这所学堂就是培养技工的。”邓子轩撒谎眼都不眨一下,婉儿似乎明白了。
走进庄园,路旁有一座小院,里面传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邓子轩和婉儿走进小院,这一段时间,邓子轩让丫鬟碧莹、丹霞与邓家班的孩子一起学习,丫鬟跟在身边太烦人,有时候和婉儿亲昵影响情绪,因此这段时间邓子轩借故把她俩支开,充分享受二人空间。丫鬟陪伴在身边,婉儿早已经养成习惯,可是邓子轩却感觉非常别扭。眼下婉儿也习惯了二人世界。
“东家!夫人!你们来了,正好东家来了,看看我们打制的刺刀如何?”铁匠王铁锤从地上拿起两把刺刀,相互之间撞击了几下,没有开刃的刺刀出现白印。王铁锤自从玻璃工厂的活计做完后,便来到玫瑰庄园,为邓子轩打制刺刀。王铁锤不知道打制刺刀干什么,只要有活干就行,而且邓子轩给的报酬很丰厚。而邓子轩的目的就是留住他们,rì后将有大用。如果让他们没有活干拿工钱,他们是不会留住的。虽然王铁匠是下层人,但是他们不会承受磋来之食,因此邓子轩干脆让他们打制刺刀,反正以后要制造大量刺刀,现在就让他们干起来。
“王师傅,钢口不错,我很满意!”邓子轩拿过刺刀亲自撞击了一下,居然连白印也没有。此时王铁锤似乎想起什么道:“邓先生,你说铁里掺了乌石钢口更硬而且还不生锈,这种乌石什么时候能来!”显然王铁锤对邓子轩描绘的钨钢念念不忘。“王师傅,我已经派人去江西采掘,估计入秋就能回来。你们不用着急。乌矿运回来后,届时我和你们一起琢磨。”“邓先生,你是大家,由你参与我们更有信心了!”
邓子轩必须采用循循善诱的策略,让王铁锤死心塌地留下来。不仅如此,rì后要通过王铁锤招募更多的能工巧匠,毕竟王铁锤这行熟。邓子轩要求打制2万把刺刀,仅这一块得需要一年时间,如果能把钨钢搞出来,邓子轩相信王铁锤就会死心塌地留下来为自己效力。双方又聊了几句,婉儿似乎受不了烟熏火烤,邓子轩便告辞。
“夫君,再过几天就是七月初十,父亲的60大寿要到了。你现在是高家的主事,需要你的鼎立cāo办。届时我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都回来。眼瞅就到rì子了,我们现在应该准备了,别到时候让姐姐们挑理。”婉儿道。邓子轩笑道:“岳丈大人的寿辰,我早就谋划好了,到时候你就看我的吧!”
七月初九这天,大姐、大姐夫从南京赶来,二姐、二姐夫从常熟赶来。三姊妹虽然已经贵为夫人,可是依然不失美丽。邓子轩仔细观察,大姐贵儿雍容华贵靓丽,二姐锦儿风情万种娇艳。唯独婉儿青chūn柔美、冰清玉洁,在姐妹之间最出众,可以说三姐妹都是美貌的娇娘。邓子轩再看大姐夫、二姐夫,都略显老态臃肿,在形象上与自己不在一个档次。
大姐夫章严是南京城一五品文官,年龄大约有40多岁,二姐夫盛怀银是常熟县令年龄也得40挂零,七品芝麻官,论官阶两个姐夫地位显赫,而自己仅是一个酸秀才。见面时,两个姐夫明显有些高傲,自认身份高贵。两个姐姐到挺热情,自然把这个妹夫里里外外看个遍。随后姊妹三个前往婉儿的房间说话。
“呀!你这镜子这么大,在哪儿买的!我买了一对儿小镜子,和你的镜子相比差远了!”锦儿对着将近一人高的落地镜惊呼。“我也买了一对镜子,没有想到市面上出现了这么好的镜子,如今在南京市面上根本看不着就抢购没了!”婉儿笑道:“两位姐姐,你们听完不要吃惊,这些镜子是我和夫君亲手制作出来的!”
姐俩瞪大眼睛微张小口,“两位姐姐,请随我来!”姐仨进入隔壁房间,婉儿走到墙边把盖头揭开,两个落地镜露出庐山真面目。“两位姐姐,这是小妹送给你们的礼物。”婉儿抿嘴乐。锦儿激动地有欢呼起来。“小妹,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贵儿好奇问。接着婉儿一五一十把筹建玻璃工厂的过程详细的陈述了一遍。
“婉儿,妹夫何等了得,没有辜负你的一往情深。当初爹爹还反对来着,你瞧方才爹爹瞅妹夫的眼神,似乎我们都不存在似的。”锦儿有些妒忌到。贵儿道:“难怪妹夫入赘,爹爹都不告诉一声。本来这次回娘家想摸摸这小子的底,是不是来图财的,现在放心了,小妹,大姐真心祝福你!”
“两位姐姐,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必须答应我,就是姐夫也不能告诉。”婉儿神秘道。贵儿和锦儿点点头婉儿接道:“浦东交易大市场,有夫君一半的股份。另外他还有一支船队!”“婉儿这是真的?”“妹夫简直是腰缠万贯呀!妹妹,以后姐姐要仰仗你了!”“两位姐姐,rì后有什么困难就提出来,姐们之间不要客气!”婉儿大方道。
“妹妹!你就多送几面镜子给我们,回到婆家送给七大姑八大姨的,我们的脸上多有光呀!”锦儿趁机要求。婉儿笑道:“二姐!我都给你们准备了,保管你们满意!”贵儿道:“小妹!姐姐真心祝福你,找到一个好郎君。瞧妹妹满面chūn风的摸样,rì后娘家名声显赫,我们的腰杆子也挺直了!”
次rì,风风光光的寿辰在邓子轩jīng心安排下,热热闹闹的筹办完。祝寿最出彩的地方是,所有传统的礼节表演完后,邓家班的孩子们齐唱祝你生rì快乐,郎朗清脆的童音十分悦耳,给祝寿场面增添了浓厚的喜庆氛围,把欢腾的场面推向高cháo。
如此热闹、欢快的祝寿,即传统又新颖,邓子轩的能力让两位姐夫刮目相看。第三天上午,三位连襟坐在花园内的凉亭品茶。两位姐夫纷纷称赞邓子轩把寿宴办的很有新意,客套了一阵子,两位姐夫自然而然把谈话内容转移到官场上。
“听说左大人督办的马尾造船厂已经生产战舰,朝廷对此很满意!”章炎道。“我听说左大人很快就要离开闽浙总督位置,他推荐沈葆桢担任船政大臣。”盛怀银道。“消息可靠吗?莫非左大人要出任陕甘总督?”“李大人那里来的消息,你说能不可靠吗?”盛怀银自信道。
章炎道:“令堂弟眼下在李大人麾下行走,而且受到器重。老弟rì后飞黄腾达,指rì可待呀!”盛怀银道:“怀宣也难呀!李大人让他主任上海制造业,开办大清工厂,眼下万事俱备,可是朝廷拿不出钱。无米之炊难住巧妇,我这个堂弟空有本事又如何?”
盛怀宣?邓子轩闻听大喜道:“两位姐夫,小弟斗胆卖弄一下!”两位姐夫有些诧异的望着他。“妹夫你说吧!有何高见!”盛怀银有些不以为然。高举人鉴于胡雪岩的背景,不可能把邓子轩和胡雪岩合作的情况告诉两位姐夫,因此章炎和盛怀银目前并不知道邓子轩的底细。
邓子轩略微沉吟一下道:“眼下李大人身负重任,革新除弊强我国体。唯一的出路就是向洋人学习,洋为中用乃明智之举。朝廷虽然打开国门,但是是被迫的。而李大人是真正意识到其中的厉害,要说难李大人最难!”
“妹夫年纪轻轻居然有这等眼光,真是难得!”章炎惊奇道。盛怀银道:“漂亮话谁都会说,可是无济于事!”邓子轩道:“如果二姐夫能引荐令弟,妹夫可以解决令弟的燃眉之急。妹夫绝不是信口雌黄,如果没有金刚钻我不会揽瓷细活!”
“妹夫如此自信,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见!”盛怀银仍然不屑一顾。邓子轩道:“目前朝廷两大能臣左大人和李大人,表面看是陆海之争,李大人主张全力加强海防,左大人主张大陆战略,其实这是朝廷有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不希望一家做大。你们想想看,朝廷如此作为下,两大能臣革新的步履维艰不说,还要彼此耗费jīng力,这就是西太后高明的权术!”
章炎倒吸一口凉气道:“妹夫!你一介草民居然看的如此透彻,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妹夫有如此见识,的确不同寻常,但是我想知道你如何破解李大人的困局?”邓子轩笑道:“引进洋人的现代实业,是大清国稳固的根本,洋人的利器若为我所用,务必要经办大量工厂。现在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一句话没有钱什么都是空中楼阁!”
邓子轩接道:“若想解决银子问题,必须广开财源。朝廷没有银子,可是民间有银子。如何吸纳民间的银两,这是破解难题的妙方。”“什么妙方?”盛怀银问。邓子轩故弄玄虚道:“如果你能引荐令弟,届时我会和盘托出!”
盛怀银将信将疑道:“好吧我就信妹夫一次,正好月底舍弟来上海考察,我为你引荐!”“谢二姐夫成全,妹夫不会让你失望!”邓子轩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