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老辈人把北京城墙里边叫城里,走出城门到了城墙(今天二环路)外面就叫城外。父亲说上小学时候下乡劳动老师带着大家走出城门没多远就到了,那里一座小庙门前挂着生产大队牌子,不远处有一道铁丝网,里边停着一辆报废停用卫星型内燃机车,今天那里已经是一片高楼。蓝伯林是家族中他这个分支搬到北京后第8代人,在胡同里老房子被拆之前他家一直住在北京城里。前些年家族中有长辈回南方原籍找到蓝氏宗祠,把北京分支写入留在那里多数人族谱。蓝伯林一家3口也跟爸妈一起回去一次,就算是旅游一次,回去看看自己家族原来居住地方。
北京分支家谱记载当年一世祖蓝俊刚1806年生于原籍是家中第二个儿子,下面还有弟弟和妹妹。他自幼好学道光八年(1828年)到省城贡院参加乡试中举成了举人老爷,第二年他和几位同乡一起进京赶考。到北京后住在外城(过去城墙今天二环路里面崇文门、前门、宣武门以南叫外城,以北叫内城)九江会馆每日刻苦读书备考,不过结果出来后他名落孙山同乡中也只有二人考中进士。一世祖不想回乡,一是没中进士回家不好交代,其次不想和家里为他定亲那位女子结婚。他给家里写信说暂时不会回去,住会馆不要钱。经过住在会馆里一位同乡帮忙认识了一位在北京同乡中前辈麻老先生,麻老先生是翰林同时在金台书院讲课。他介绍一世祖蓝俊刚到金台书院帮忙,属于临时工收入不高。金台书院位于东城(原崇文区)东晓市,直属顺天府(相当于今天北京市**)管理,大门上方悬挂康熙皇帝御笔:广育群才,金字匾额。生源主要来自京师和各省准备参加会试、殿试的举人贡生,类似于今天考研补习学校。一世祖没考中进士学历不够没有给学生讲课资格,相当于今天北漂没有买房落户希望,好在会馆不收房钱日子还过得去。几个月后住在会馆里一位已经在北京工作几年同乡带他去见了在京为官一位同乡前辈尤德峰,那个人很热心帮他在工部找了个工作。当年12月到工部都水清吏司上班,工作是水利工程经费核算,相当于今天会计师。过去科举考试没有数学课程,四书五经背得再熟也不会算账。他找同乡帮忙买来《算法统宗》学习珠算,找来《算经十书》和《数理精蕴》中部分书籍,每天下班后在会馆里认真学习,不会的地方就去找人求教。
到工部上班1年以后他已经是机关里水平最高会计之一,定级为正八品司务相当于科级。因为不愿意回去和家里给他从小定亲那位女子结婚,家里不再给他钱花。刚来北京时祖爷爷生活困难,到定级为正八品之后虽然收入不高但个人生活没了问题。也引起一位蒙古族上级员外郎(司长)桑布贝子重视。一天下班后上司把他叫到自己办公室,问他是否已婚愿不愿意娶自己妹妹为妻。祖爷爷很惊讶回答对方:“您身份高贵我哪能高攀。”贝子爷微微一笑:“我比你大10岁不是大福晋所生,我娘是侧福晋生了我和两个妹妹。我们现在是单独立户分开住,大妹妹已经出嫁现在住在西域喀什,小妹妹比你小3岁还没有出嫁。我爹是郡王不过只有我大哥能继承这个爵位,我能有贝子爵位已经知足了。我爹4个儿子我老4,大哥在兵部,二哥在山东三哥在草原上家里管理牧民和家产,还有个姐姐嫁到呼伦贝尔。小时候我爹还喜欢我娘就让我去宗学(清朝贵族子弟学校今天民族大学附中前身)读书,毕业后他对我娘已经开始冷淡。我没有事情可做就向我爹申请出去游历,我大哥总想把我从家里赶出去在后面极力推动,于是我带上一个随从出发去西域。2月初出发骑马30天到哈密,继续向西到天山北面也是蒙古人居住地方住了20天,熟悉西域情况学习一些其他民族常用语言文字。一家人吗就像你们汉人说话有口音不同,我和他们那里蒙古人口音不同还能听懂。但是文字和北京这边不一样好多都看不懂,不过人家很热情问这问那免费招待。以后继续向西沿伊犁河走一段翻过群山到热海(今天伊塞克湖),那地方风景很不错,还到过乾隆记功碑,就是我大清国境线标志。从那里南下到达杜兰尼王国(今天阿富汗),我们二人都不懂当地语言,是跟着商队由商队老板和伙计给当翻译。不过跟着走咱就不是贵族老爷了,要跟着伙计一起干活。”
祖爷爷问:“那里有没有我大清国人?”“有西域胡商或者叫回教徒在他们首都喀布尔城开店,他们外表和当地人没有什么区别。从大清国东部特别是北京去的人当地人第一次见到,旅店主人向上边通报后,我们主仆二人被请去见国王马茂德沙。他们那个王宫虽然没有紫禁城大也是楼房金碧辉煌,见国王不用三跪九叩只用弯腰鞠躬行礼。国王留着小胡子穿绿色夹金色丝绸长袍很是威严,由西域胡商当翻译和国王谈了一个多时辰。他说第一次见大清国贵族,仔细询问了大清皇帝什么样,**如何运转管理臣民。接见之后有宫女带我们去吃饭,那饭虽不太对胃口不过在人家那里肯定是上等宴席。吃过饭有官员送给我们二人每人一个小铜牌,上面刻着当地文字。还有一张巴掌大证书上面有文字和蓝色官印,一张他们国家和周围国家地图。翻译告诉我们这东西相当***腰牌,有了它就畅通无阻不会有人拦截。果然有了这东西一路向西虽然语言不通,但再也没人拦阻。为方便避免惹麻烦,我们主仆二人还铰了辫子,换上当地人衣服。”“那你们又去了什么地方?”“走到杜兰尼王国最西边那里是一片戈壁,住在村里阿訇告诉我们再往前到有麦田和菜地地方就是波斯。边界上没有标记也没有军队驻防,我们早晨出发骑马2个时辰到了波斯一个村庄也没人理睬,一直走到一个比较大集镇才有波斯官员截住我们。他把我们带到一个相当于县衙门**机关去见当地长官,语言不通连比划再加上我们学会一些东边那些人常用语言。他们总算明白我们意思,不会在当地停留只是路过。”“那你们出去游历带银子行吗?”“未出大清国界可以用银子,出境之前西域有山西人开办钱庄票号,向他们请教之后才知道要先换成那边使用金币。还有到波斯可以带钱庄开出庄票,到那边和他们有联系类似大清票号机构里换成金币。我们出国境之前先换一部分金币,到杜兰尼住店花金币,吃饭买东西还要换一些当地小钱。”
从波斯**衙门出来我们二人继续前进,在一个小城里遇到一位比较好客阿訇。他邀请我们在清真寺附设客房里免费吃住20天,有跟着西域胡商学习基础,经过刻苦学习掌握了一些常用文字和波斯语。自然我们也要每天帮寺院干活,给他们题字教他们汉字。我那个随从王浩宇在当地人市买了个年轻波斯女子,我给她起名叫王雨斯,其实我们和她说话也挺费劲。我们教她汉语,她教我们波斯语。她不识字但能帮我们干活,按回教规矩她不能跟我们一起外出,只能住在客房里给我们做饭洗衣服。离开这个小城时又买了一匹马给她骑,我们对照地图前往里海,在海边一个小城遇到一家和大清票号有联系钱庄,把庄票换成金币住进当地旅馆。波斯国大部分地方都是戈壁黄沙,只有里海南岸地方不错,山清水秀有很多稻田。我们骑马在附近去了不少村镇,按当地规矩王雨斯出门必须蒙住脸,不过她已经能给我们当翻译和波斯人打交道。我们住在旅馆里拿着地图每天向那些波斯人请教,结果发现北边俄国还有与我们类似人群。于是我们把马卖掉换成船费,找人突击学习几天俄语,乘波斯商船到达俄国一个叫阿斯特拉罕城市。下船后发现那里人并没有把我们3人当成外国人,不管到哪里金币都能使用。在波斯商人帮助下我们住进旅馆,在附近转了几天还真碰上了蒙古人一个中年男子。他说的话基本都能听懂,他也能听懂我们口音。我们两个喜出望外请他帮我们去找附近蒙古部落,由他帮忙买3匹马前往蒙古部落。路上还有二百多里过好几道河,俄国人称为伏尔加河,当地是那条河入海口有很多分叉。
他们那个地方草场很大,水源也很丰富。到那里之后我们找到一户富裕人家,拿出金币提出要在他家借住。主人听了我们主仆二人口音后大为惊讶,找来一位上年纪喇嘛和我们对话把我们请到喇嘛寺里,先吃一顿午饭,然后找来当地有身份人家十多人和我们对话。他们那里口音有些我也听不懂,而且他们久居俄国说话夹杂一些俄语,我刚到更听不明白。那位老喇嘛是当地最有学问长者,他说可汗率部离开那年冬天河水没有结冰。结果河北岸多数人跟随渥巴锡可汗离开,他们住在河南岸这部分人没能离开。后来俄国女皇撤销了他们部落可汗设置,他们现在有穷富之分但不再有贵族。百余年前大清曾派使者走访当地,他们见到我这位大清贵族,又是一个民族十分兴奋。我把身上带着几本蒙文和汉文书送给喇嘛寺,和他们协商后决定先住在喇嘛寺里,给喇嘛当助手吃住免费。其实这段历史我也不清楚,回来后找到翰林院一位吴翰林,向他请教然后翻阅不少历史纪录后才知道这段历史。乾隆二十六年土尔扈特部首领渥巴锡率部东归,一部分人没走继续留在那里俄国称为卡尔梅克人。不过那不是俄语,他们到达那里时俄国人还没有到那个地方。当地原有居民是鞑靼人,鞑靼人称呼他们卡尔梅克。鞑靼人在我大清称为塔塔尔人,关于他们记录最早出现在唐朝史书里。
我们到那里是夏天,我在喇嘛庙里住一个单间,随从夫妻住一个房间。每天我和喇嘛们一起念经干活,还要和他们在一起交流,把我带去汉文书翻译成蒙古文。他们那里使用西部蒙古文,和我在北京从小学习东部蒙古文不完全一样。另外还要学习俄语,学会和俄国人打交道。3个月时间我们3个人掌握了他们那种蒙古方言,接着跟其他人学习俄语。他们那里受俄国人和周围鞑靼人影响,既有放牧也有农耕,村里房屋和蒙古包都有。冬天他们请我去当老师,教当地蒙古人孩子学习蒙古文,在当地一所学校当上正式教师。我那个随从就在当地给有钱人放牧,屠宰牲畜加工面粉什么活都干。在那里当三年学校老师之后我已经学会俄语和俄文,出门换上当地人衣服说我是卡尔梅克人他们看不出区别。第四年夏天我第一次跟着俄商离开那座小城,到伏尔加河边乘船到察里津(今天伏尔加格勒)和辛比尔斯克(今天乌里扬诺夫斯克)。和当地各种人见面,参观他们国家大城市。出门一个月要说有什么效果就是可以冒充卡尔梅克人了,回去后继续给孩子们上课。后来当地一位有钱蒙古人找上门来要把他女儿嫁给我,我一打听他女儿比我小3岁,上过俄国人开办学校,长得不难看就结婚吧。不过我结婚前和他们说明,我将来还要回去,她家人也同意了。还有一点我说我在这里只是个教书先生,收入不多婚礼不能太浪费,我老丈人也同意了。但是他提出一条我不能再娶小老婆,所以我到现在都没有小老婆。
我们是西历10月8号结婚,结婚后住在她家一所房子里,她俄语很好给我帮了不少忙。第二年春天河水开化后我跟当地一个商人外出去了一趟俄国首都,坐船到伏尔加河上游。下来后改乘马车走了2000多里到达圣彼得堡,那是个海边城市风景不错人口不算多。到那里之后参观他们一些学校,见过一些贵族老爷。进剧场听音乐会,说实话也听不懂,还参观过军营和军校。老实说看过俄军军营之后感觉如果两国开战,大清必败。应一位年轻公爵邀请进一次皇宫,和他们皇太子见面谈了一个时辰。皇太子对大清内部制度很感兴趣,最后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说你们火枪不错,还想要身军服。他就命人给我两把镀银短火枪,一个望远镜,还有两身军官服装,一件军大衣一把佩剑。从皇宫出来那位公爵问我还去什么地方?我说老婆快生了要赶紧回去。返回路上在莫斯科停留3天,应邀在一所学校给学生们讲一次课,介绍大清国内情况,那些学生很感兴趣提出不少问题。在莫斯科我还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想试一下能不能寄到北京。回到自己家里10天后儿子出生,我高兴得落泪去庙里给佛祖烧香。
祖爷爷问:“您为什么说双方开战大清必败?”“你想九门提督虽然麾下有10万人,但是那些人平日里进行训练吗?住在军营里吗?从不操练这支队伍怎么能上阵杀敌?人家那队伍真是整齐威严,而且早已经淘汰弓箭全是火枪。还有人家有军校,年轻人到军校学习出来再当军官。咱们这里很多军官目不识丁,也没有人来教他们。”“那您为什么不自己办个军校,训练年轻人。”“那还行等于谋反杀头之罪。”“那您为什么还要回来?”你这小子,俄国再好也不是自己国家,出去时间长了就想起自己爹娘。我和老婆商量等儿子满两岁,带上仆人一家回去。为准备回家我们二人抽时间练习用火枪射击,给他准备两身俄国士兵军服,花钱买两个身份证件。临走那年春天西历3月初,我们先到喇嘛庙里上香和老喇嘛告别。我老丈人给弄来两杆长枪4把短枪,我随从背上一杆长枪,我带上皇太子赠送镀银短枪。都换上军服装扮成俄国军人,用我带来金币买一辆新带篷马车3匹马。找人帮忙搭一艘货船出发过海,到里海东岸一条河口下船。二位夫人带两个孩子坐在马车里,他赶车我骑马跟随把另一匹马拴在车后面,我们在码头饭馆里买了些面包和熟肉就出发了。先沿着河边大道走一段,然后离开那条河沿大道向东去咸海北岸。孩子小一天走不了太远,走到那里一个小城休息3天,大家去咸海边转转。
我们穿军服带枪,我那把枪还镀银,他们听说是皇太子所赠也就对我们是俄国军人深信不疑。离开咸海仍然是沿着戈壁上大道前进,有时候找不到村庄夜宿荒野,还真开枪打死过野狼。把狼皮剥下来,狼肉洗干净用火烧熟了吃。后来走到额尔齐斯河边,马匹和人饮水都没问题了。沿着河走一段就到了大清国界,过界先经过俄国哨卡。我们俄语都没问题,告诉他们我是贵族,过去到对面和我们一个民族人那里走亲戚。那里一个军官听说我去过圣彼得堡,觐见过皇太子问我太子什么样,没加拦阻让我们过去了。到自己这边哨卡设在大路边,截住我问你是什么人?我用汉话回答大清贝子在俄国多年带着妻儿回家。他们不相信说你们主仆都穿俄国军服,可是中国话说得这么好去见我们长官。带着我们去见把总,那位把总姓古山西人到过北京。一听我身份赶紧行礼,看过腰牌问了我一些问题他说手下多有冒犯请见谅,大概是把你们当成俄国人了。他带我们去看了地图,告诉我哨卡没有可招待之物,沿大路走上40里有个小村,里面回汉蒙都有,你们可以去住店休息。走到那个河边小村天已经黑了,找个小店住下店主是甘肃人回民。见我们军服以为是俄国人,听说话是自己人。走到那里已经超过一个月,实在太累就休息两天,带着孩子到额尔齐斯河边看看。第3天付了店钱我们继续出发一路向东,到自己国家就放心了,在哈密用金币换些银子带上,找人修理马车。走到西安用一个月,到那里住进旅店一打听我在宗学(清朝贵族子弟学校)一个同窗安远在陕西巡抚衙门任职。我到巡抚衙门去找他,门前衙役看我服装拦住不让进。我说我是京城来贝子,他们问你这是什么装扮?我说以后你们也要换这种军服。同窗见到我很惊讶,我说这一出去才知道外面世界很大,我们要不追赶后果不堪设想。同窗给我们主仆二人每人两身衣服,在西安停留3天我们往北京赶。到家已经是西历5月底,咱们这4月份。
我们出去6年回家还带回老婆孩子爹娘自然十分高兴,我爹见了那3匹马和马车很喜欢。那几匹马比我自家马要高大威武,他让把马送到我家自己草场上去配种,马车请工匠复制一辆他用。两杆长枪给我大哥二哥一人一把,短枪给我爹一把让他身边护卫使用,给我三哥一把短枪。一开始他们不爱用火枪,主要是装药太麻烦打不远。后来我找造办处朋友帮忙,他给想了个办法。用枣木柞木等硬木加工成圆筒,里面放上**前边装上弹丸。药筒底下开个小孔内填硫磺,这种子弹往上装连发很方便。以后我大哥发现用它打猎不错,对我态度也比以前好了。带回弹丸快用完时我爹出钱找工匠仿制,哪天你跟我去练练枪法。 1831年春天,一世祖首次带上礼物去上级家里和他娘见面,顺便和未来夫人见面。上司和他爹分开自己住一个四合院,他娘在蒙古草原长大,汉语不太好,女儿在北京长大汉语没问题。未来岳母见过一世祖以后很满意,几天后上司带他去郡王府见他爹。郡王当时已经年过6旬,和祖爷爷用汉语一番长谈也比较满意。从那以后一世祖多次跟随上级过卢沟桥,到他家在永定河西岸一片乱石滩上草场去练习骑马打枪,学习蒙古语。此外休息日还要去上司家里,帮他抄写整理文稿。贝子爷从俄国带回不少书籍,他和夫人一起翻译过来。不过贝子爷书法欠佳,他夫人只会蒙文俄文不会写汉字。一世祖帮他们抄写书稿,问他们为什么不拿出去刊印发行?夫人回答在北京没有一家书铺愿意给他们印刷,都把这看成是没有根据胡说。根据流传下来先祖遗稿,帮助上司抄写文稿对他思想有很大触动,也让他看到了大清所面临不少问题。特别是其中军事理论书籍,在他以后当地方官时派上了用场。为抄写书稿方便贝子爷送一世祖一杆笔,这杆笔后来收藏在蓝伯林一位远亲手里。玉石做成笔杆,前边装一个金银合金笔尖,类似后世蘸水笔(蘸水笔如今已成历史年轻人都没见过)。据家史中说这支笔是上司自己画图,在一家珠宝店定做,当时一共做了10支。一世祖用这支笔蘸墨汁写字比用毛笔速度快,以后上班时间也带到衙门里算帐起草公文用。
过了半年上司通知一世祖去见他爹,这次王爷提出他准备给小女儿买个房子作嫁妆,不过婚礼时男方父母一定要出席。一世祖回到会馆马上给家里写信,爹娘接到信后回了一封信。说是要带着给他定亲那位姑娘一起过来,当然这边是郡主身份高贵,以她为大那位陈氏为小。接到信一世祖赶紧拿给上司看,上司回家和他妹妹商量后说可以接受。1832年阴历2月爹娘和陈家人一起到北京,先带上礼物一起去拜见郡王,确定婚礼日期。郡王也送上一份大礼,给小女儿在崇文门外茶食胡同买了一个平房院。房子里家具和日常用具由女方提供,自然室内陈设也是按照北京城里风格布置。家具新旧都有但没有红木黄花梨等贵重木料家具,爹娘带来家存一幅古画做礼物。他们和陈家人还带来一些茶具瓷器茶叶,带来不少衣料。家史里记载说那些茶具瓷器大部分在1900年八国联军进北京,义和团查抄蓝家时被拿走。婚礼是按照蒙古人习俗举办吃烤肉,因为是侧福晋女儿,办得比较简单。大舅哥礼物之一是一把镀银火枪,还有100发子弹,一个从广州买回来单筒西洋望远镜。岳父送来聘礼还有4个蒙古式马鞍,原本要送弓箭他女儿不要,说那东西已经毫无用处,改送了4把马刀。其中一把传到爷爷手里,爷爷去世后归奶奶保存。4个马鞍后来有两个保存在蓝家远亲手里,蓝伯林过年跟着爷爷去拜年时曾见过其中一个。主人把它放在一个玻璃柜子里,不许用手触摸。一次去内蒙旅游经朋友介绍拜访一家制作马鞍蒙古族工匠,才搞清楚蒙古族马鞍和汉族人马鞍有什么区别。
郡主比陈氏个子高,学过蒙文汉文和藏文,练过骑马射箭和武术善于交际。结婚前提出4个条件,一个是不能再娶其他小老婆,还有不论谁生了女儿都不许裹脚,第3结婚后陈氏要把脚放开不许再裹脚。第4我在家说蒙古语,儿女要学会说蒙古语和蒙文,你们两个能听懂就可以。两个人结婚后爹娘和陈家人在北京住了1个月,天热之前回老家。一世祖虽然不太喜欢陈氏但也不能违抗爹娘之命,好在陈氏有文化而且很能干。以后他们一共有3个儿子3个女儿,郡主生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陈氏生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郡主对儿女教育方式是都跟着她练习骑马,不再学习射箭改练用火枪射击,儿子练习骑马用马刀劈砍。蓝伯林这一分支是蒙古郡主所生第二个儿子蓝玉杰后代,他1835年在北京出生。小时候过春节爷爷曾带着蓝伯林到茶食胡同那个院子去过,和住在里面蓝家远亲谈起陈年旧事。他们从一个老式衣柜里拿出先人遗留下来日记手稿让爷爷看,答应把那些东西整理印刷出来后一定给爷爷3本。还给了爷爷三幅画像,一世祖和二位夫人画像,大家一起吃一顿饭在院子里合影留念。后来爷爷说这三幅画像原件1966年被抄走烧毁,好在蓝家曾有人用彩色反转片拍过照片(直接获得与被摄物体相同颜色彩色胶片),底片没有被抄走销毁。动乱过后蓝家人找一家公司用照片做依据复制了一批先祖画像分给各家,爷爷这三幅是自己交了复制费用,只有春节才挂起来让大家烧香上供。一世祖是一身官服,郡主蒙古贵妇装扮,陈氏汉族妇女打扮。现在那里胡同已经拆除盖楼,只在家谱里保留了那些远亲联系电话。
1833年初因为他一直坚持爹娘教导不贪污不受贿,京官收入不高家里生活不富裕,一世祖把老家爹娘送过来一笔钱拿出去投资。经朋友介绍到手工作坊实地考察后决定投资白纸坊(这个地名因过去土法造纸作坊集中于此而来),在一家土法造纸企业里投资参股。在家谱里留下资料说他认为北京读书人多,**机关也多都需要用纸。但是在北京城里造纸很难盈利,他和其他股东一起骑马出城考察,在涿县拒马河边选了一块荒滩,买下一小块土地建新作坊造纸。为降低成本小工厂房子全用山上石块砌墙屋顶铺石片,用当地芦苇麦秆和稻草造纸。当时俄国造纸技术已经领先于中国,能向中国出口纸张。大舅哥把从俄国带回来资料交给小工厂,经过试验后产量大幅度增长。以后小工厂每年冬天要派人跟随骆驼队出古北口,到蒙古草原上去买碱湖里天然碱运回来造纸。小工厂发展到工人过百,产品质量提高销路很好。一世祖经常去工厂查看,帮他们在**机关推销产品。这一年6月郡主生长子承杰,7月陈氏生大女儿承虹。3年后造纸厂分红收入超过衙门俸禄,不用王爷再给钱了。闲暇时先祖和一些旗人一起出城郊游,到香山演武厅健锐营(清军特种部队)驻地看过后。他感觉贝子爷所言极是,这样一支从不出操训练军队,一旦发生战事只能溃败。
1835年3月郡主生二儿子玉杰,年底桑布贝子调九门提督衙门任职。他到任后极力主张换用火枪,按照西方军队模式对清军进行改组设立军官学校。结果是遭到很多人反对,搞得十分孤立。1836年2月陈氏生二女儿梅杰,1838年4月陈氏生小儿子京杰,夏天一世祖因工作成绩突出,晋升7品官(处长)。1839年初桑布贝子和仆人王浩宇跟随林则徐大人南下禁烟,临走前送外甥们一套俄国军服。到广州后桑布贝子被派遣到虎门炮台任职。以后在与英军交战中主仆二人均用火枪打死过英夷,也都身负重伤被抬下战场。最后林则徐流放,桑布贝子也因积极主战,受到流放斋桑泊南岸驻防处罚,不过他级别没降还是4品。他让仆人王浩宇自己回北京,家谱中记载他给夫人写了一封信。说他受伤后身体不如过去,此一去恐难再回北京。他不想连累家人,让夫人允许他在那边再找一个二房,家里事情由长子负责。到边疆后虽然还是4品官饷银不变,但那里人口稀少生活条件自然不能和在北京广州时相比。桑布贝子带三名随从骑马万里赴任,到那里之后他带领手下士兵勘察边界修筑工事。为解决房子问题,他带领士兵修筑窑洞上千孔。给大儿子写信说因为不想改信***教,他又找了一位蒙古族女子,第二位妻子给他生两儿一女。因为对朝廷感到失望以后他弃官从商,还在斋桑泊南边一个小镇上开办学校,死后葬在斋桑泊南边山上。他任职地方后来被俄罗斯侵占,第二位妻子所生小儿子曾来北京和他们奶奶见面。大儿子去俄罗斯留学,后来到北京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任翻译。小儿子和女儿留在西域,他们后人成为哈国公民。
1841年秋天一世祖因大舅哥获罪流放受到牵连,调出北京到徐州治河总督衙门上班(当时黄河尚未改道山东)。因为陈氏是小脚就把她留在北京带5个孩子,一世祖和蒙古郡主一起去徐州上任。到徐州后他们在城里租个小房子居住,黄河汛期已过一世祖在当地买了一匹马,配上从北京带来马鞍。每天骑马上班,衙门没事时候就带着手下人去河边查看,向衙门里有经验治水官员学习各项有关技术。他在日记里说虽然经手治河经费多年,但是除永定河发洪水时到过现场,跟地方官一起组织过抢险以外,还没到过其他水利施工现场。冬天按照许总督安排,他带人到接近黄河入海口附近施工。出现场是个辛苦活,一世祖每天穿一件羊皮蒙古袍。带着望远镜和火枪骑马巡视现场,经常和民夫们一起干活,在一起生火做饭吃。日记中说那一年冬天黄河来水较少,部分地段出现断流。修河民夫十分辛苦,别人是否贪污他无法过问,在他所负责部分他没有贪污一两银子,也禁止手下人贪污。那个望远镜在施工中派了大用场,还在河堤附近用火枪打过大雁和獾,让做饭伙夫煮熟了大家一起吃。民夫们建议打丹顶鹤他没有同意,告诉那些人说鹤是吉祥象征不能打,打鹤会给自己招来灾难。在河堤工地监督施工半年每月回家一次,郡主说他又黑又瘦已经成了一个工地干活民夫。忙到第二年4月初回衙门办公,虽然他负责地段工程质量许总督检查后很满意,但是不许手下人贪污也得罪了一批人。夏季上游洪水到来后,一世祖按照许总督安排,带人上河堤抢险。按照前辈传授经验,他让民夫们把竹片和麻绳做成笼子放在河堤上预备好。发现险情时里面放上石块,大家一起合力推下去,效果显著多次在快要决口时化险为夷。
1843年3月郡主生小女儿云杰他们第6个孩子,孩子出生后郡主花钱雇了一位当地中年妇女帮忙做家务。一世祖为帮助黄河边上农民解决生活困难,动用治河公款买来亚麻和苎麻,让附近村里农村妇女织成麻袋,准备夏天加固堤坝堵塞决口用。1845年3月夫妻二人一起回北京探亲,乘船到通县已经是午后,上岸后雇马车到城里自己家天完全黑了。到家后陈氏自然十分高兴,让孩子们和父亲见面给他们做饭。吃完饭一世祖把3个儿子叫过来,询问在私塾里学习情况,夜里和陈氏睡在一起。第二天上午3个男孩子去上学,陈氏把在造纸厂投资分红账目拿出来,这两年除去家里开销还有剩余,全都存在钱庄里。夫妻3人商量一下家里安排,下午一世祖和郡主带小女儿去见她姥姥,和大舅哥夫人聊天,晚饭后由她家马车送回自己家。以后几天前往造纸厂查看与其他股东见面,和工部衙门里朋友见面。忙了几天之后休息2天,在家里检查3个儿子功课完成情况,全家一起去距离不远大佛寺进一次香(这座寺院在广渠门里已经拆除木制大卧佛搬到法源寺)。在家10天临走前带着郡主和她生2个儿子一个女儿,回她娘家去见一次老福晋,拜见一次岳父郡王,然后和郡主一起带小女儿回徐州。雨季到来后两个月守在大堤上,虽数次发生险情但没有决口。10月工部大臣传令嘉奖,晋升正六品。1846年夏初父亲去世,夫妻二人带小女儿一起回一次原籍。蓝氏家族在家各位从没见过蒙古贵族妇女,大家都跑来看郡主蒙古族衣着。因为家里不富裕丧事从简,最后由一世祖出钱在祠堂里请家族各位吃饭,郡主和蓝家各位长辈见个面。因为洪水马上就要到来,他们没有在家里多停留,事情办完一世祖就返回黄河大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