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看着萧煜泽那真正的脸庞,熟悉而又陌生!深邃而分明的五官上一双笑眯的狭长眸子,嘴角噙着淡淡的浅笑,邪魅而张扬的美……
不得不说这张脸确实比先前易容过的那张面皮好看的太多。梁子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缓声沉郁道:“我不知道这几年来你究竟干了些什么……只是我如今皇命在身,不想与你多加纠缠,若是误了时辰,恐怕对你我都不好!”
萧煜泽见他这般说,才好不容易地收回了自己的一脸坏笑,轻薄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半晌才道:“可是有人来派我取你性命……你说我取还是不取呢?”
梁子言冷笑了一声,愈发觉得他陌生,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那些友谊或许早就不存在了吧,他冷笑着一言不发。
萧煜泽见他不言语,心中却已是百感交集,其实他的苦衷又有谁知道呢?自从被任命这个任务,他便知道自己始终是不会完成任务了。
这么多天以来,他一直在苏府陪着苏锦绣,这次出府也是找的要去寻找为她治疗伤口的灵药,这才一路朝着这边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地追截到了梁子言,如今见了面却是这样一番场景。
就算他再怎么狠心,也不会害自己当年的兄弟啊!萧煜泽在心底暗自长叹了一声,眼底的神色近乎凄凉。
半晌,他才抬头直视着梁子言道:“师兄,其实好多东西并不是你看到的那般,朝廷对你实在是……”
突然,他喉头一哽咽,说不出话来。梁子言只当他是那叛军的人,想要诽谤朝廷,眉头皱得越发的厉害了。
萧煜泽继续长叹了一声,对着梁子言道:“其实自从我出师后,便改了姓名,那时的祁夙已经不是我了……”
梁子言愣怔了一瞬,喉咙里似乎哽了个什么东西,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半晌才终于道:“人心易变,实属正常。”
萧煜泽闻言,眸子间闪烁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长叹了一声道:“我是不会为难你的,你
们快走吧……”
听他这样说,梁子言略一诧异,本来还以为他真的是想与自己决一死战,没想到他会放自己走!看着他脸上无奈的浅笑,梁子言有些许不大相信。
见他有些不太相信自己,萧煜泽也并未多言,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萧煜泽突然抬起胳膊,手中的利剑发出锃亮的光泽,梁子言心中不由得一惊,慌忙做出防御的姿势,却见萧煜泽站在原地并未朝他进攻,心中正诧异着,却只见萧煜泽手中拿着佩剑麻利地朝着自己的另一只胳膊刺去……
梁子言愣怔了一瞬,吃惊地看着萧煜泽怪异的动作,实在不明白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随着手起刀落,“咔擦”一声响,鲜红的血液瞬间溅了出来,在惨白的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骇人。看着他手臂上血流不止,梁子言紧皱着眉头,也顾不上自己的安危,慌忙走上前去,扶住他的另一只胳膊,满眼的急切意味。
疼痛得近乎晕厥过去的萧煜泽侧身倚靠在梁子言的肩膀上,不停地翻着白眼,耳畔只听到梁子言破口大骂地问道:“你他妈的究竟在做什么?”
萧煜泽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轻轻浅浅。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只见他薄唇轻轻一张一合着,“我这样做才能让上头信服,不然他们会怀疑是我放了你……”
见他一脸的虚弱,梁子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真的是打算要将自己放掉,而他自己却承受着这么大的痛苦!
越想梁子言心中越是焦虑,眼瞅着他就要疼得昏厥过去了,梁子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这样呆呆地扶住他,满眼的心痛。
此时的两边早已停止了打斗,都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个个心中都十分的诧异。就在此时,那黑衣蒙面人中有人走了出来,匆匆忙忙地朝着萧煜泽的方向奔来,背上似乎背着一个药箱子。
那黑衣人将脸上的黑布蓦然摘下,从梁子言手中接过萧煜泽的身子,放在他们的怀
里,这便开始打开药箱子,那药箱子虽然不大一个,可是里面确实五脏俱全,应有尽有。
像是早就提前做好的准备一样,全是些应急用的药和纱布。梁子言愣怔了一瞬,突然发现当年的那个祁夙现在还是这般心细。
那黑衣人手脚麻利地将萧煜泽的衣袍轻轻地褪了下来,手中紧握着止血药瓶。此时的萧煜泽几乎痛得是无法呼吸了,鬼知道他从一出生开始便怕痛怕苦,几乎没有什么能比这两样更吓人的了。
谁让他一个贱命竟天生了这么高贵的病,萧煜泽软绵绵地躺在那黑衣人的怀里,心中万分的惆怅,直想着自己会不会就这样疼死掉啊!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真的是多余的。那黑衣人将止血药从瓶子里直接倒在他的伤口上。白色的粉末刚碰到伤口便融化在了一汪血水里。鲜血依旧马不停蹄地往外直冒,那黑衣人擦了擦额头上微微沁出来的粉末,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
那止血药粉不知道怎么的,撒在伤口上犹如伤口上撒盐一般。本就昏迷过去的萧煜泽不免得又被这一阵疼痛给拉醒了回来,只听他低声吼叫了一声,便又偏头晕了过去。
那一刀还真是够狠的,那利剑本就锋利无比,又被他猛地一挥,差些将自己的胳膊给砍断了……那黑衣人心中一震,忙低头看向昏睡过去的萧煜泽,心中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位主公呢?
平日里对自己和众位兄弟们好也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弄伤去保护眼前这个必杀之人呢?那黑衣人嘴里喃喃自语道:“主公您这是何苦呢?就算放了他,君……”
话刚说到一半,那黑衣侍卫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眸看了梁子言一眼,蓦然闭上了嘴巴。梁子言愣了愣,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却也并没有多在意。
那黑衣侍卫手上娴熟地为怀里昏死过去的萧煜泽包扎着伤口,无奈地在心中长叹了一声。
不一会儿,伤口便被包扎好了。那黑衣人又小心翼翼地为他穿好了衣裳,这才将他慢慢地扶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