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
“我受伤的的是手不是脚,可以自己走。”芸浅忸怩了两下,可就是挣脱不开,这男人很自大,根本听不进去旁人的话,芸浅只得放弃徒劳的挣扎,任他抱着。
大街上看到一个男人抱着另外一个男人皆是唏嘘不已,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芸浅不满道:“你干嘛把他们全杀了,不留活口问问是谁指使。”
唐寅暧昧地看着芸浅那双透明的眼睛道,“我刚坐墙头观察他们一会了,这几个人一看就是没经过专业训练的江湖匪类,那个幕后黑手极心思慎密,不可能让我们从这几个人身上找到一点线索,留着他们无用,干脆杀了。”
唐寅说的轻巧,仿佛只是除掉了几根杂草。“我最见不得美人受伤了,心好痛。亲爱的表妹,我们要不要先看看大夫?”
芸浅看着手腕虽然青肿,但只是骨裂,无妨。“带我去找府尹大人景齐俊。”
唐寅抱着她进了医馆:“要是云宝bao见我如此亏待你,定要恼我的。”芸浅包扎完之后唐寅又坐在摊子上吃了三碗阳春面。芸浅受不了唐寅这玩世不恭的样子,正欲离去,被唐寅一把拉下,揽入怀中。
芸浅倒抽口凉气,唐寅拉她的,是方才刚受伤的手。
这男人,真够狠的。
“急什么,不知道欲速则不达嘛。”唐寅搅了一圈阳春面递到芸浅嘴边:“亲爱的表妹,张嘴。”
芸浅脖子一扭,不理嬉笑的唐寅,你喂狗呢。
“你若是不吃,我便一直在这里坐着。反正本公子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时间。”
芸浅无奈,你念的是哪门子诗词歌赋,跟一个地痞流氓似的。她张开嘴象征性地嚼了两下。唐寅狐冶一笑:“乖,朕就喜欢听话的女子。”
唐寅又买了壶酒,一边喝着一边来到了府尹的宅子。这景大人也是青年才俊,原来是榜眼,但皇帝看第一名长得太丑了,就把长得不错的景齐俊钦定为状元。他今年才23岁便做了洪都府尹,不可谓不前途无量。
唐寅向守门的护卫道:“去告诉景齐俊,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唐伯虎来寒舍了。有没有觉得你们家蓬荜生辉了呀?”
护卫见一个醉鬼如此猖獗,都懒得搭理:“滚!滚!滚!人家唐伯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怎么会像你这般癫狂。”
唐寅撇撇嘴,真是千里马不常有,而伯乐更不常有。不让我进去我就进不去了,真是可笑。他左转弯来到了小巷子里,抱着芸浅轻松地翻过景大人家的墙头,在他家后院里乱逛,浑然不把巡视的护卫当一回事。
两人遛了好久,终于在一个亭子里看到景齐俊了。他正嗅着一个书签,若
有所思。
唐寅邪笑道,“以我多年的经验,他应该是在想女人。”
芸浅看他俊眉轻皱,似有苦郁之情,“那你再猜他在想哪个女人?”
唐寅眯着狐媚的眼睛,“猜什么猜,直接问不就可以了。”他将芸浅放下,然后把她头按在了灌木丛里,“别动,朕待会回来陪爱妃看星星,数月亮。”他说罢就从袖中掏出一件大红女子的肚兜系在脸上,轻松敲晕景大人身边两个仆从。府尹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脖子间一凉,他大惊失色:“大胆狂徒,竟敢袭击朝廷命官!”
唐寅拿bi首顶着他的脖子道凑到他耳畔邪笑道,“说,谁怂恿你陷害张永?”
府尹一脸正气,“这可是人证物证确凿,怎可说本官陷害!”
死鸭子嘴硬。
唐寅将bi首抵近了些,景齐俊只觉一阵刺痛,那殷红的鲜血便顺着脖子滑了下来,染湿了他一尘不染的华衣。
“你知道我再往下用力,你身上的血就会喷出来。你见过鲜血飞溅出来的景象么?很是好看呢。”
府尹紧咬着牙,“要杀便杀,少说废话。”
这家伙还挺有骨气,看来不是个会为了贪财好利而变节。唐寅夺过景大人手中的书签往鼻尖嗅了嗅,“好香啊,这是哪个女子送你的信物?”
“我拙荆。”
“你扯什么啊。”唐寅拿bi首尾端敲了敲景齐俊的头,“真当我不知道你尚未成亲啊!”
“你别指望从本官嘴中问出什么话,本官不会吐出一个字的。”
真讨厌!唐寅气得狠狠又敲了下他的脑袋,把他敲晕了过去。他拿着竹简,拉起芸浅就准备走。
芸浅不甘心,赖在原地不肯挪步,“什么都没问你就走?”
“你问不出什么来的。”
芸浅气急,“那是你问不出来,不是我。笨蛋!你和伯安哥哥差远了,就知道使用蛮力,用用脑子不行么?”
“你是说我没脑子么?”唐寅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江南第一才子没有脑子,他甩了甩袖子,“我懒得理你,你就一个人待在这里,待会等人发现你时,你就用你的脑子好好解释下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景齐俊的府上吧!”
芸浅一惊,想这个时候抛下我?擅闯官家府邸的罪责可不轻,她正欲拽着唐寅,可男子身手矫健,哪是芸浅想拉就能拉住的。芸浅只得绝望地看着唐寅一瞬间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赶紧把身子埋进灌木丛里,这可不是她诸府,路线完全不熟,而且护卫又比自己家的多好几倍,一个不留神没准就被当刺客当场处决了。
芸浅思忖了半晌,仔细看了看附近的地形,可周围都是树木,挡住了视线
。什么也瞧不见。
芸浅知道当官的喜欢讲风水,觉得居住环境离不开气,有气才有生命。相其阴阳之和,尝其水泉之味,审其土地之宜,正阡陌之界。北为阴,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山南水北为阳。大家把南视为至尊,帝王的座位都是座北朝南,正因为正南这个方向如此尊荣,所以官宦人家盖房子,谁也不敢取子午线的正南方向,都是偏东或偏西一些,以免犯忌讳。
芸浅看着树木长势茂盛的方向勉强辨认了南方,所以得往相反的北方逃,一般后院都是家眷住所,看守不会似前厅那么严格,便于逃脱。
芸浅刚蹑手蹑脚地走了一会,突然感觉后面有脚步声,还没来得及扭头,就被人提了起来。
景齐俊他身长八尺,很轻易就能抓住芸浅,看来身手也不弱。
不过那是跟芸浅比,跟唐公子比简直弱到终日只能以泪洗脸了。
景齐俊瞳孔骤缩,“你是谁?”
芸浅一脸淡然道,“倒夜香的。”
“喔?是么。”景齐俊皮笑肉不笑,“那请问,我家的厕轩在何处?”
芸浅淡定地指向西南边。
景齐俊手一松,芸浅便跌在了地上,“你少巧言簧舌,胡说八道,说,你和方才行刺本官的人是不是一伙的!”
芸浅摇头道,“我真是倒夜香的,迷路了而已。”她正欲爬起身,被景齐俊一脚踩在了地上。
男人脸色一变,这家伙的胸口,怎么软绵绵的,他翘起大脚趾,尴尬地将脚挪开,“你是女子?”
芸浅只觉肋骨都快被他踩断掉了,大口揣着粗气,真痛!
男人俯下身,凑近瞧了瞧芸浅,一把扯下她贴上去的络腮胡子,“诸芸浅?”
芸浅窘迫地捂着脸,“我……我是被人陷害的。一觉睡醒就在这里了,也不知怎么回事。”
景齐俊道,“你那同伴看着身手不错,怎么把你抛下了。”他扶起狼狈的芸浅,礼貌笑道:“方才不知是诸府二小姐,多有得罪,万望见谅。”
笑里藏刀的伪君子。
芸浅也跟着呵呵一笑,“没事没事,都是误会。我先回府了。”说着就准备转身跑路,没想到被景齐俊一把拉住,“别这么急着走啊,贵宾来访,岂有怠慢之礼。瞧这身衣服脏的,来人啊,带诸二小姐沐浴更衣。”
芸浅正欲拒绝,就被几个仆从拖下去了。这人摆明了要软禁我!景齐俊是想唐寅折回救我,抓个正着,还是想拖延时间,让我根本找不到证据救张永?
可恶!但是身边跟着四个丫环,芸浅只有缚鸡之力,根本逃不掉。
芸浅在屋子里怒摔瓷杯,“我要见景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