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安长溪便换好了衣服来到了前厅,此时,墨染、紫如与韵诗三位侍妾,包括王府主事的穆夫人都已经等在了那里。
见她前来,四人微微俯身行了一礼道:“参见王妃。”
“无须多礼,今日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墨染,事情是你身边的人发现不对的,你便来说说,你想怎么处理?”安长溪眸光微冷,脸上带着疏离的笑意看向了墨染。
听到安长溪这样说,墨染莲步轻移,走到了厅堂的中间红唇轻启:“如今能够证明婧澜姑娘的清白就只有找人查验了。”
看着墨染脸上的神色,她就知道她不会轻易的放过婧澜,现下能够证明女子清白的无非就是查验手臂上的守宫砂或是由有经验的婆子去验身,若是找婆子验身的话,对一个女子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所以眼下最轻松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查验守宫砂。
低头喝了一口茶,安长溪脸上突然露出几分怒意,斥责道:“今日是谁泡的茶?”
身边的云意急忙站出来,小心翼翼的说道:“王妃,是……是奴婢。”
“你自己看看这茶水的温度,还不去换一壶过来!”安长溪拧着眉,语气之中带着无法拒绝的命令之色,见云意出去,她又转过头对着墨染道:“这样吧,你身边的婆子发现了婧澜的手帕,有疑虑的人也是你,就让你的人来查验婧澜的守宫砂吧。”
这话正中了墨染的下怀,当初她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让人将婧澜手臂上的守宫砂清除掉的,如今又让她的人来检查,简直是天助我也的事情。
“张嬷嬷,既是王妃说了,那么你就去查查吧,千万不要冤枉了婧澜姑娘的清白。”墨染的声音十分的柔和,听起来倒不像是来找事的,反而像是为了给婧澜证明清白而来,若是婧澜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怕还会对她感恩戴德一番。
张嬷嬷低头称是,沧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对着婧澜道:“婧澜姑娘,还请把右手伸出来,让老奴检查一下。”
婧澜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下意识的就将手臂紧紧的裹在了袖子里,见她这样,张嬷嬷冷冷一笑,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拉到了身边,见她仍在挣扎,手指一用力,生生的在她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婧澜吃痛,瞬间就松开了攥着袖子的手。
见此情况,张嬷嬷快速的拉开了她的袖子,眼睛却似不由自主的瞪了起来,满脸震惊的看着瑟瑟发抖的婧澜。
只见那纤细而白皙的手臂之上,一颗鲜红如豆的守宫砂正完好无缺的长在上头,向众人宣誓着它此时的存在!
“不可能!”墨染顿时皱起了眉头,目光死死的看着那守宫砂,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毕竟事情是她早就安排好的,如今突发巨变自然是不能够接受,咬了咬牙道:“王妃素来懂得医术,切莫为了包庇身边的人而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这话便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一个小小的侍妾用这样的言语跟王妃说话本就有些以下犯上,而她
的话里还带着讽刺和不信任,更是大逆不道了。
听了这话,安长溪只是冷冷一笑:“既是你不信,就让这婆子好好的擦一擦,也好给婧澜一个清白!”
张嬷嬷站在一旁死死的钳制着婧澜,为的就是能够再仔细的检查一下,如今安长溪都放话了,她伸出那粗糙的手掌用力的向婧澜的手臂上搓了起来,她还不相信了,守宫砂这种东西被清除了还能够重新长出来,然而那颗守宫砂在她如此大力的搓动下却依旧岿然动。
被张嬷嬷搓的异常的疼痛,婧澜脸色已经苍白了起来,痛的大声喊了起来:“张嬷嬷,你轻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云意端着一壶重新泡好的茶水走了进来,举着茶壶给安长溪侦查,在听到婧澜的大叫之后吓得浑身一颤,转过身看去,手中的茶壶却忘记了收回,滚烫的茶水一下浇在了张嬷嬷的手指之上!
“你这个小浪蹄子,眼睛看着哪里!”张嬷嬷被烫的瞬间跳起了脚,轻轻的抚摸着被烫出了水泡的手,丝毫不顾及安长溪在此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云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骂声吓得一呆,低头一看,那滚烫的茶水还在不断的留着,她急忙收回了手,可茶水还是倒在了婧澜的手臂之上。
看着婧澜起了水泡的手臂,云意有些慌张,扑过去低声道:“婧澜你没事吧?方才我不是故意的。”
墨染死死的看着这一幕,正要阻止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云意的手指在婧澜的手臂上轻轻一摸,那一块带着守宫砂的皮肤瞬间就破裂了起来,她心中大骇,急忙跑到了婧澜面前,用力的摸着那受伤的地方,满眼的震惊。
婧澜的手臂本就被张嬷嬷搓的通红,又被热水烫了,现在这样被墨染抓着,绝非是一般疼痛能够比拟的,她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低声道:“墨染夫人……”
“够了!墨染,你到底想干什么?”安长溪见婧澜这般,心中一阵抽痛,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然而墨染怎么可能就此甘心,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却被那热水给烫的一干二净, 哪里还能够看到守宫砂的影子,狠狠的看了云意一眼道:“王妃,这丫鬟定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将热水浇到了她的手臂上!”
听到这话,云意急忙跪在了地上,一脸惊慌的说道:“王妃,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若不是张嬷嬷那样对婧澜,奴婢绝对不会被吓到,还请王妃明察!”
听云意这样说,墨染突然冷笑了一声:“王妃,这巧合还真是让婢妾有些诧异,就刚好是婧澜掉了手帕,而云意的热水烫的又是她的手臂,还恰好烫掉了守宫砂,这还真是太过凑巧了吧?”
安长溪摇了摇头,眸光冰冷异常,声音却像是春日的清风一般缓缓吹入了其他人的耳中:“世间事巧合的很多,岂是你我能够解释清楚的?”
“王妃,如今她的守宫砂没了,也无从去验证了,倒不如去让张嬷嬷再检查一番,看看她到底是不是
清白之身!”墨染怎么会这般容易的就放过这个机会,虽然婧澜的身子她没有毁,但是张嬷嬷是她身边的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有的,只要安长溪点头,那么她的婢女就绝没有任何能够翻身的机会了。
闻言,婧澜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指,一脸受了奇耻大辱的样子,十分崩溃的跪在了地上,凄然喊道:“夫人若是想要让奴婢死就说罢,莫要用这种侮辱人的办法来羞辱奴婢!”说完,婧澜飞快的朝着桌角狠狠的撞了过去。
安长溪见她如此,虽然知道不过是在演戏,可心头还是一颤,刚要揽过去,就见一道玉白色的人影飞了过来,一把将婧澜拉到了一边,重重的扔在了椅子上。
众人这才看过去,来人一身玉白色长衫,冰冷的脸上带着一抹不可察觉的怒意,“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怎生这么早就回来了。”墨染心虚的问道,似乎没有察觉到她自己的异常。
“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想要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关你何事?”蓝北墨冷冷说道,说完转头看向了婧澜:“死能够解决问题吗?”
在看见蓝北墨的时候安长溪还有几分惊讶,但见到他能够这样对婧澜说便就知道了一定是金月去了京畿司告诉了她,这才道:“方才婧澜的清白已经证明了,可墨染还是不肯就此罢休,非要让人去检查她的身子,王爷是知道的,婧澜还未出阁,若真的被人检查了,以后谁还敢娶她?”
“好,很好!”蓝北墨点点头,脸上的阴郁更是加深了几分,他没有想到,平日里一直安安静静的侍妾竟然将念头打到了安长溪身边人的头上,还真是让他有些诧异。
看着安长溪那张带着淡笑的脸,蓝北墨恍然响起了那日穆夫人对他说的话,再看看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几个侍妾,他油然而生出一种愧疚,对安长溪的愧疚。
“王爷,婢妾没有……如今婧澜的清白证明了,婢妾也就放心了,方才只是婢妾……王妃,都是婢妾的错,还请王妃原谅婢妾方才的无礼,婧澜姑娘,我给你道歉了。”墨染低声说道,她知道,蓝北墨绝对不是突然回来的,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匆忙回来,而相比之下,看着他为了安长溪发火,她的心更是十足的疼痛。
“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王爷莫要生气,穆夫人还不将他们都带下去,婧澜,你也先回去吧。”安长溪冷冷的看了墨染一眼,起身走到了蓝北墨身前。
拉着安长溪的手,蓝北墨只觉得有些对不住她,轻轻的将她拢在怀里,两人肩并肩走出了前厅。
“溪儿,她们……”走进漱玉苑,看着安长溪淡然的模样,蓝北墨突然想要跟她解释一番,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他露出了少有的难色,安长溪微微一笑道:“我从未将她们放在心里,只是墨染今日将触手伸到了我身边的人身上,我岂会看着她的计策得逞?”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蓝北墨只是点了点头,拥着她的手臂加紧了几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