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陵谴责谢屿的别有居心:“你分明就是想……”
“想怎么?”谢屿倒好奇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凤千陵咬牙切齿:“你分明就是对我姐有意思,你就是想睡我姐!”
谢屿:“……”
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李叔和李怀:“……”
谢屿觉得自己很无辜,他虽然时常想亲亲言久、抱抱言久,但是还远没有到想睡她的地步,虽然他的最终目的也有想睡她,但他想要的是言久心甘情愿给他睡啊,不对,和言久睡觉只是他的目的之一,他还有很多事想和言久一起做。
多了去了。
谢屿怕言久这不染尘埃的小花朵被凤千陵给污染了,赶忙岔开话题道:“你小小年纪,脑壳里都装些什么东西呢?什么睡不睡的,有辱斯文!”
李怀心道:“人家凤千陵不过说了句实话,您竟然就恼羞成怒起来了!”
“我又没说错,你本来就心思龌龊,还不让人说了,你告诉你,你最好离我姐远点,我姐可是堂堂大梁的公主,身份尊贵,不是什么人都能娶的。”凤千陵气呼呼道。
谢屿打开折扇慢条斯理地扇风道:“我配不配得上阿久,不是你说了算的,要阿久说了才作数,你算哪根葱?更何况阿久什么时候稀罕过公主的身份了?她明明只想当言久,不想当什么长乐公主,在她眼里再尊贵的身份都是狗屁!她不稀罕!”
凤千陵想冲上去和谢屿干架,但碍于李怀和李叔在场,他不是对手,只能想想。
他道:“你不是我姐,你知道什么?”
“我就是知道啊!”谢屿笑眯眯地说,“阿久若是稀罕公主的身份,早就回去当公主了,还轮得到沈慕白去抓她?她女扮男装多年,为的就是躲开你们。”
凤千陵忽然就无言以对了。
李怀真是搞不明白凤千陵到底是怎么想的,打不过言久说不过谢屿,还偏生还凑上去求虐,大约是脑子不太好,尽会做些蠢事。
李叔和李怀轮流看守,几人短暂地休息了几个时辰便重新上路,一路走走停停,轮番休息,也不知道走了几天几夜,凤千陵感觉自己又累又饿,双腿都要麻木了才终于听到李叔说道:“出口就在前方了。”
本已经疲惫不堪的凤千陵立刻精神抖擞起来。
李叔在墙上摸索了好半晌才终于摸到机关所在,他从墙上取下一块活砖,按下活砖里面的机关,他们面前的石门缓缓打开,刺眼的天光一下子照进来,身处地下几天几夜的几人都有些不适应,抬手挡住外面射进来的天光。
他们陆续走了出去,身后的石门缓缓关上,紧挨着石门的地方就有一方小水塘,水塘里竟然还开着几朵荷花,潋滟的荷花在荷叶的映衬下娇艳欲滴,煞是漂亮。
谢屿摘下一片荷叶接了干净的水递给言久,笑眯眯道:“快喝点。”
言久长睫毛轻轻地眨了眨,好似眨出了一片涟漪,她从谢屿的手里接过荷叶,就着荷叶里的水咕噜咕噜三两下喝了,道:“多谢谢兄。”
一声“谢兄”将谢屿的笑容硬生生地打了回去,他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小声嘀咕道:“谢兄谢兄,我没有名字的吗?”
凤千陵幸灾乐祸地笑。
完全不知道他在抽什么疯的言久:“……”
不过她还是颇会做人,既然谢屿希望她叫他的名字,她便从善如流,她道:“多谢谢屿。”
凤千陵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谢屿立刻眉开眼笑,巴巴地又凑上去,笑问道:“还渴不渴,要不要再喝点水?”
言久摇头,总觉得今天的谢屿有点奇怪,喝了水,短暂的歇息后他们便继续赶路,交平县与湖阳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他们不敢往有人的地方走,只能绕山路赶往湖阳,山路虽然难走,但总比在地下通道里没吃没喝好多了。
饿了可以摘果子或者打猎,再不济还可以从庄稼地里偷些红薯或者花生来填肚子,至于其他的冷热或者变天这样的事,对熟悉森林生活的他们都毫无影响。
凤千陵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样的苦,接连几日的长途跋涉和逃命生活简直快让他怀疑人生,好容易到了湖阳境内,他觉得自己算是小死了一回。
他们在距离湖阳不远的大山脚下稍作休息,言久眼尖地看到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在不远处晃荡,那用剑柄顶了顶谢屿的手臂,抬头示意谢屿朝那人看过去。
谁知谢屿抬头就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朝远处那青衣男子招了招手。
那男子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走近便对谢屿单膝下跪道:“属下来迟,还请公子恕罪。”
这男子名叫张立,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看上去比谢屿还大些,但在谢屿面前,却对谢屿极为恭敬,见到谢屿本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谢屿抬手让他起身,笑问道:“你一个人在那边晃荡什么呢?”
张立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我在想若是我不打招呼就忽然出现在公子的面前,万一坏了公子的事就不好了,所以等在那边等公子传召。”
众人:“……”
他那么大一个人站在那里本就显然,且他来来回回地走,踟蹰不前,目光时不时地往他们的方向瞄过来,明显不是敌人就是自己人,亏得他想得出来这么一个烂主意。
谢屿懒得跟他多说,吩咐道:“湖阳城现在什么情况?”
张立道:“进城容易出城难,现在到处都张贴着通缉你们的告示呢,说长乐公主和太子殿下被公子所挟持,各处水路和陆路都已经封锁了,想要离开大梁境内,得有通行证。”
谢屿的脑门上立刻冒出了两个字:难办。
他头大如牛地躺在草坪上,双手反剪支着自己的后脑勺,问道:“商队准备好了吗?”
张立点头:“准备好了。”
“派人去通知十三娘,告诉她,今夜行动。”谢屿吩咐。
张立沉沉地应道:“是。”
谢屿望了眼天空,而后拍拍屁股站起身来,道:“走吧,我们混在商队中,进湖阳城。”
暗夜已至,湖阳城中万家灯火,将整座城市点亮,一辆马车从兖州城驶出,辘辘行驶到湖阳城的城门口,被守城的士兵拦住。
入夜后城门口便戒严,无论是进还是出,都不容易。
驾车的年轻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几步走到守城卫面前,笑呵呵地给守卫们一人塞了一锭银子,拱手道:“这位大哥,我家夫人有急事进城,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守城卫们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扬眉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银子我们收下了,但你们想要进去,还得按规矩办事,把你们的通行令拿出来我瞧瞧。”
通你妹的令!
年轻男子在心中暗暗咒骂了句,面上却笑容不改道:“我们出门时太急,通行令又忘了放在了什么地方,没带在身上,还望各位官爷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
守城卫道:“那可不行,入了夜没有通行令是不准进城的,让你们夫人回去吧。”
年轻男子脸色有点难看起来,迫于无奈只好拿出袖中的书信递上去,道:“各位官爷不放我们进去便罢了,我们夫人乃是威北将军的客人,还请官爷将这封信交给威北将军,威北将军自会命你们放我们进去,我们且在这里等着。”
守城卫们一听威北将军名号,哪儿还敢怠慢,其中一个守城卫接过信件快马加鞭往将军府赶去,半个时辰后,那守城卫便赶了回来,身边还跟着威北将军的一个亲随。
那亲随风驰电掣地一下马,单膝跪地朝马车内的人拱手道:“夫人,我们将军有请。”
少年朝几个守城卫们冷哼一声,吓得守城卫们噤若寒蝉,一个个的低着头,半个字都不敢吭,少年跳上马车,手中软鞭轻轻一打马屁股,骏马嘶鸣一声,朝城门内奔去。
暗夜的宁静被打破,少年驾驶的马车直接驶到将军府门前才堪堪停下,少年伸手拉开车帘,轻轻地抬手将车内的夫人扶下车。
那夫人穿着黑色的斗篷,斗篷的帽檐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亲随根本看不见她的模样,亲随将他们引进将军府,一直到了将军府的书房,那手持软鞭的少年欲要进去,却被亲随伸手拦住,亲随露出尽量客气的笑:“这位少侠,对不住,我们将军只见夫人。”
持软鞭的少年冷冷地瞥了亲随一眼,挑了挑眉道:“怎么,难道你们将军就打算将我晾在这儿门口吹冷风,连杯热茶都舍不得给?”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糊涂忘了,西间已经略备好热茶,还请少侠到西间等候。”亲随忙赔礼道,又微微躬身为少年引路。
少年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抬眸不放心地看了眼书房,这才不情不愿地朝西间走去。
书房里只有威北将军梁孟德一人等在那里,他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块玉珏,粗粝的指腹轻轻在玉珏上磨蹭,好似拿着什么心爱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