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树屋要比之前见到的所有的树屋都更大更为宽敞,而支撑着这座树屋的树也比之前更大,就好像整个峡谷之中,这就是一株树王!
聂小楼粗略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这树树干的粗壮程度估计需要二三十人合抱。
阿荷示意阿莲带着众人上去。
进了树屋,聂小楼看到这宽大的树屋之中没有一桌一椅,只有地上几个蒲团。
而这时,聂小楼定睛一看,才看到这当中的一个蒲团上盘膝坐着一个人,那人身披绿色斗篷与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了。
阿莲对着那绿色的背影躬身行礼,“巫医大人,公主让奴婢带了这两位远方的贵客来。麻烦大人您给看看。”
那佝偻的背影动了动,一把极老带着无尽沧桑的嗓音响了起来,这声音让人听着极为不舒服,就好像金属在砂砾上摩擦而过。
聂小楼忍不住皱了皱眉。
“又来吵我!我说过很多次了,没事别来打扰我!”
这话说得有些极为无礼了。甚至连一国公主的吩咐都没放在眼里,这公主如今在凌澜国内的地位程度可见一斑!
聂小楼心里盘算着,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这巫医若是真不给面子医治沈依依的话,我就绑了她,看她还医不医!
他心里刚定下这么个想法,孰料,那巫医骤然转身,一张枯树皮一般满是皱纹褶子的脸顿时就凑到聂小楼面前,倒是生生吓了他一跳。
她五官几乎要与皱纹分不清了,两只眼睛一只尚有些清明,而另一只满是混沌的白雾,怕是早就看不清视物了。
可是,当她用那双眼睛看着自己时,聂小楼心里咯噔一下,心底深处好像被看穿了什么一般。
他以手捂唇,佯装咳嗽,避开这巫医几能窥探人心的双眼。
阿莲见状连忙换了软软糯糯的声音,对着巫医道:“巫医大人,你就帮忙看看吧!”
“看什么看!”那巫医一点也不买账,“之前送了一批人来,这又来一批,你当我这儿是善堂啊!”
这话说得连阿莲脸色也有几分难看和不悦了。她对着聂小楼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已经尽力了。
聂小楼心里顿时如火烧,如果今日躺在这里的人是自己,那么他坚信沈依依绝对有办法能救了自己,可是现在……
他想也不想,手已经扣在了软剑之上。
巫医反应极为敏锐,她顿时转头就看了过来,目光凝聚在聂小楼的手上,而她也在片刻间把手里的拐杖紧紧握住,如果聂小楼真有半点异动,她绝对不会客气。
一时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这一切的发生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就在这时,当聂小楼的手正触碰到软剑的瞬间,外面陡然响起了以牛角吹响的号角声。
巫医顿时将目光转移到门外,而阿莲脸色也是一紧,她急切道:“不好!他们突破迷瘴了!”
巫医急忙道:“你快叫公主和少主来!”
阿莲现在也顾不得聂小楼了,她提着衣裙就往外跑。
聂小楼见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而最奇怪的是,之前对公主命令毫不在意的巫医却在瞬间好像便了一个人,这人的脾气秉性倒还真是有几分奇特。
他忍不住相问道:“巫医大人,在来的路上,在下听二位姑娘说过,凌澜国内部……”
那巫医白了他一眼道:“外乡人,你知道什么。你不就想求医么,我替你看看,看了你速速离去。”
她走到沈依依面前,当她搭脉而上时,脸上露出惊诧的神情,“这药真的被人研制出来了?”
“巫医大人,您知道这毒?”
巫医又看了看沈依依微微隆起的腹部,伸手在腹部掠过,说来奇怪,沈依依已经又足足五个月的身孕,而自从她服用碧落丸后,整个人所有的身体机能都陷入了假死状态,就连她腹中胎儿也不例外。
可是现在,随着巫医粗糙如枯柴的手抚摸过地方,沈依依的腹部就微微的在颤抖,并且那动作正是伴随着巫医手运动的方向。
这一幕看得聂小楼大为惊奇!看来自己这一兵行险着果然有效,沈依依真的有救。
正当他激动之际,那巫医忽然开口道:“别高兴太早了,我结不了这毒!”
骤然反转,聂小楼顿时一惊,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巫医,刚刚随着她的动作,沈依依腹中胎儿也都动了啊,这下怎么又突然说没救了,他一掀衣摆就要翻身跪下。
巫医一个拐杖止住他的动作,“真没救。你就算把你的性命给我,我也没办法!”
聂小楼心里骤然揪紧,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猛然转头看去,却见到凌澜公主凌凤匆匆过来,她道:“巫婆婆,迷瘴被破了。”
“凌然呢?”
“他带着族人去了。”凌凤眸子深处有些黯然,她看了看依旧昏睡着的沈依依,“她怎么样?”
巫医摇了摇头,“她为了保护胎儿,强行用这药,现在怕是没有解了。”
一听这话,凌凤心里的急切与失望一点也没亚于聂小楼,她几乎要哭出来,“巫婆婆,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普天之下或许也只有她能知道凌肃的下落了!”
“什么!”巫医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事,她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扣住凌凤的手腕道:“你说清楚!”
凌凤连忙把之前凌然告诉自己的话对巫医说了。
“之前,因为迷瘴的关系,这女子醒过来一次,她在见到凌然第一面的时候,就问他是不是有个弟弟与他长相肖似。您是知道了,凌然与凌肃从幼时就格外相似。当时凌然便与她达成了协议,他若能救了她,替她解了身上的毒,她便告知凌肃的下落。”
巫医顿时大惊失色,她再一次替沈依依搭脉,“这毒我的确在古书上见过,可是,具体的解方,我不知道啊!”
“巫婆婆,你务必要想想办法啊,肃儿的下落就都靠你了。”
巫医骤然变得急切起来,她忽然道:“对了,前些日子误闯进来的那几个外族,我总算从古书上知道,他们乃是雪族人,当年雪族亦是擅长用毒的一族,不如让他们来帮忙想想办法!”
说罢,巫医竟然健步如飞往书屋后面跑去,那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片刻功夫,巫医带着几个人,这几人身穿式样奇怪的白布袍子。其中一人被众人众星捧月的保护在当中,她头罩着风帽,遮住了面容。
“几位贵客,帮帮忙看看。”
这几日过来,与凌凤公主行过礼后,当中那位头戴风帽的女子淡淡找了躺在一旁的沈依依,只是一眼,她便震住了!
忽的,她一把撩开风帽,仪态尽失的冲到沈依依面前,“大祭司!”
这一声顿时惊呆了房间里所有的人!
聂小楼嘴角忍不住抽搐,他发现所有的一切正朝着他完全不知所措的方向而行了。
他连忙以身体拦在沈依依面前道:“你们说什么呢!”
白袍女子一脸惊讶的质问,“你是谁!是你伤了我们的大祭司?”
“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跟着白袍女子同行还有几位身穿同样白袍的老者,他们紧随其后质问道:“她是我们雪族的司染大祭司!”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大家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而唯一知情的沈依依却陷入沉睡。
凌凤看着聂小楼与雪族人的剑拔弩张,她连忙道:“大家都冷静下来,先帮着替沈姑娘解毒才事,等沈姑娘醒了,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骤然之间,硝烟四起……
一座远山之上个,一人一袭浓郁的紫袍看着面前大火几乎要将整片森林全都焚烧,他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苏摩儿看了远处的浓烟四起。他道:“将军,收到消息,左亭衣已经到了浙北。消息上说,他已经占据了整个浙北,而商朝新任国主却好像放任他这么做,如今整个浙北的兵力全都在左亭衣的手中。”
慕述锦只是安静的听着。苏摩儿却显得有些凝重。“你想说什么?”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慕述锦问了一句。
“将军,您说左亭衣他占据了浙北,纠集了所有的兵力他这是要做什么?”浙北这个地方地势极为特殊,可以说是有着天险可守,却又与雍朝与大月临近。
雍朝的国主苏玉蘅现在已经是商朝的皇后了,可以说整个雍朝尽归商朝所有。左亭衣屯兵在在浙北是何用意显而易见。
“他不会是想攻打雍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要进军我大月王朝。”苏摩儿最终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
慕述锦却道:“我等的就是这一天!他左亭衣当真胆敢背叛陛下,我便可以亲手取下他的首级!”
“可是……”左亭衣武功高强,若要硬拼怕是极为困难吧。
慕述锦笑着扫了苏摩儿一眼道:“所以,我们更加需要筹码。”
苏摩儿这才反应过来,他恍然大悟道:“难怪将军您会留着她的性命。那么将军,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做。”
“依计行事!”
“是!”苏摩儿迅速把手中的白鸽放飞!
看着白鸽在天空中盘旋两圈后飞走了,慕述锦这才倏然转身,在他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而马车周围站立着一队手握兵器的武士。
这些武士将整个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看到慕述锦前来,车夫连忙替他打了帘子。慕述锦弯腰进了马车,一眼就看到马车里面端坐的那名女子。
“该如何称呼你呢?是左夫人,还是沈姑娘呢?”
就算现在被困其中,沈依依却毫不在意,浑身上下散发出淡然的气韵,她手轻轻的抚摸过腹部,“随你。左右不过一个称呼罢了。慕将军,现在你打算带我去哪儿?”
慕述锦见状倒也忍不住笑起来,这女子果真气韵独特,身处逆境却还能这般坦然淡定,“你想去哪?地狱还是西方极乐?”
沈依依淡淡一笑,“我腹中宝宝尚未出世,你说我舍得离开这个人世间么?这样吧,咱们去大月王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