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左亭衣来过两三次,沈依依把自己研制的药方和药物给他,当然她也获得了丰厚的物质回报。
每一次左亭衣来的时候,都会带来沈依依药物反应的回馈,这让向来心细如尘的沈依依心里产生了疑惑。那些难民有可能是被左亭衣圈禁起来了,用来做实验了。
只是他不说,她对他有几分忌惮,也不会问。她只是继续认真的研究医药。
日子慢慢的过着,秋天结束了!
初冬伴随着凌厉的寒风席卷了商朝的每一寸土地。
在沈依依忙碌时,左亭衣也没有闲着,襄赣地区的灾情得到了缓慢却有效的控制,左亭衣建议出动军队,疏导积压在盆地地形的襄赣这里的积水。
这事在左亭衣提议和魏国公的附议下,商朝的军队总算第一次以非出兵打仗的而是以帮助百姓的角度出面了。
当然,这也归功于沈依依无意间提前的。
谁想到左亭衣却把这话听进去了。他把这个提议告诉宣轻扬和聂小楼时,他们也都震惊不已。
洪水经过军队的有力疏通,洪灾得到了遏制,疫情也由宣轻扬带着药亲临灾区,得到了缓解和控制。
而浙北地区却也难以避免的步了襄赣的后尘。在旱灾过后,却在入冬时节引来了商朝开国以来最大的雪灾。
这还真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节奏!
朝廷在接连面临两大灾难后,呈现了疲于应付的局面。
可是这还不是最坏的局面。
商朝在整个九域大陆中位置地处东北方向,而在商朝的西南方向,和西北方向还有几大国度。
一但商朝呈现出弱态,很容易被其他国度征伐。
现在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了。
时间快到寅时了,左亭衣却还在灯下翻阅处理着急件。
卫洛见到他从晚膳后就一直紧锁眉头,直到现在看到宣轻扬送来的信函时,紧锁的眉头才有所舒展。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太好了,沈依依研制的药果真有效!疫情终于得到控制了。”
听到这话,卫洛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左亭衣笑过之后,眉心又重新拧起。
卫洛忍不住问道:“主上,可有事吩咐?”
左亭衣道:“沈依依的药的确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有些疫情她也一早说过,她没有完全的办法。卫洛你亲自跑一趟,去告诉魏国公,那些人,沈依依没有办法,实在不行就地处决吧,不过记住,尸体一定要以石灰覆盖烈火焚烧。隔绝瘟疫传染的可能。”
这是一个极为沉重的决定,他的一句话就收割了数万人的性命!只是,连沈依依的束手无策,他没有太多的精力在这件事上消耗了,浙北还雪灾饥荒,边疆处,各国依旧厉兵秣马。
腐肉无用,当弃时,切莫犹豫不决!
这句话,他写在了秘折中,将在今夜呈上御前。
沈乐康一大早起来,他伸了个懒腰,亲自去给沈依依打水,却发现这件事竟然被寇珠给抢去了。
正当他咿咿呀呀和寇珠理论时,沈依依醒了。
沈乐康带着几分委屈的指着铜盆,沈依依乐了。
前些日子,她有事差遣乐康和荣叔去做,后来寇珠好了以后,也和乐康一样承担了替她打水的事物,没想到现在年龄相仿的两人却闹起了别扭。
“沈大夫!快!您快出来看看吧!”
正当她像个大人一般为两个小朋友化解矛盾时,周管事匆匆忙忙的跑来,一路急声高喊。
一般周管事这样叫的时候,就是有重症患者来了。
沈依依连忙出门。
却不想刚一出门,脚下一滑,四脚朝天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这才看清,外面下雪了,雪下了一夜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她一脚下去就踩滑了。
沈依依顾不得其他,连忙爬起来,跟着周管事往外去。
一路上,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门口突然来了一群人,说,说前日有人吃了您开的药,今日一早就死了,现在他家人把人都抬过来了,还叫来了官差,。说要治您罪!”
“什么?这不可能!”寇珠和沈乐康跟了上来,听到周管事的话,寇珠很不服气。如果不是沈大夫,她早就死了。
沈大夫不但救了她,还治好了她的瘟疫,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瘟疫,沈大夫都行,怎么可能医死人呢?
“先出去看看再说。”沈依依比较慎重,她对自己的医术绝对的信任。但是,却不排斥有什么突发情况。
穿过走廊时,就听到外面哭天抢地的。
有人嘶声大喊道:“来人啊!沈家医馆医死人啦!我家的当家人啊,就这么年轻就去了,丢下我上有老下有小,孤儿寡母,我可怎么活啊!来人啊,没天理啊,沈家医馆医死了我家的当家人啊!”
沈依依听到这时,眉头也不由拢紧。
如果真是出了什么岔子,她该怎么办?她不是担心,而是在想办法。把各种可能都在脑海中过一遍。
穿过屏风,她赶到大堂门口!
见到大雪纷飞,铺满积雪的地上,正跪着一个中年妇女,妇女浑身素缟,在她的身后放着一口棺材。
在旁边围着很多相亲,大家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大厅中坐着几个官兵模样的差人,他们肩头搭着铁锁。正坐在椅子上,随意的喝着茶,王掌柜则小心谨慎的伺候着,不断说着好话。
“各位官爷,小的看这事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您老请稍后,我家公子来再细细给您解释如何?”由于王掌柜很懂规矩,口里说着好话,手里还不断的往这几个差人手里悄悄的塞着红包。
那几个差人自然懂得。一面收了红包,一面说道:“好说,我们也不是糊涂之人,等沈大夫来了再给我说道说道。”
“公子!”王掌柜退身时见到刚刚出来的沈依依。
当中为首的一位差人立刻起身,“哟!这位就是沈之章沈大夫吧。”
沈依依略施一礼,“正是在下。不知是何事扰动官爷亲临。”
见他文质彬彬,谦虚有礼,且刚才王掌柜塞的红包也很有分量,这位官差说话也客气了三分。
他说道:“这位张王氏今早到衙门里,说她丈夫张刚生,前天因为伤风着凉就到你医馆里抓了一帖药,结果吃了两人,今早身亡故去了。”
“张刚生?”沈依依脑子了迅速回忆着,她的记忆甚好,可是,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又这么一个人来看过病。
她奇道:“应该没有这个人。”
官差咦了一声。
沈依依慎重起见,她告了声罪,回到诊室里,找到医诊簿。
她翻看了所有关于前天的记录,的确没有这个人。
她把诊簿交给沈乐康,重新出来,与那妇人细问道:“你确定你丈夫是前日在我医馆里问诊的?”
“当然!”
“那我再问你,你记得他是上午来的,还是下午来的?”
那妇人愣了一愣,脱口道:“自然是上午!”
“确定?”
“那是当然,我陪着我丈夫来的,怎么会错!”
“既然你说你亲自陪同了的,你必然是知道,在我医馆问诊,是要领取号牌的,我问你,你当时来的时候是多少号?”
见沈依依反而质问起那个妇人,那个官差也有几分诧异。只是红包的分量也足够让沈依依多问几句,那官差也没有开口。
那妇人一愣,目光闪了闪。虽然只有一瞬间的功夫,可是却还是被沈依依尽收眼底!
沈依依目光在这妇人脸上扫了扫,又看向外面棺材,心里越发多了几分疑问。
那妇人显然没有想到沈依依会问得这么细致,她愣了愣顺口说道:“二十号吧。”
她未置可否,再问道:“你丈夫是什么时候走的?”
一提到这个,那妇人再一次嚎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的,“我家当家人是今早卯时走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更声一过,他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就走了啊……”
沈依依眼中已经多了一份确定。
这妇人口口声声说她家男人是今早卯时,也就是大约早上五点到七点左右故去的,可是,一个早上五点到七点才故去的人,为什么在不到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躺在棺材里了。
这妇人甚至连披麻戴孝的装备就布置妥当。
如果不是她一直就等着她丈夫去的话,她办事效率要不要这么高啊?
而且,她一说她领取的号牌是二十号时,沈依依心里就有数了,二十号是方伯的。
方伯每天夜里都会倒夜香,所以,沈依依在方伯问诊的那天回特意把号牌给他提前就安排在二十号。
而她翻了所有记录也没有张刚生这么个人,结果不言而喻了吧。
这人应该是来碰瓷的!
而周围越来越多的百姓在听清事情的经过后,大家也都议论纷纷起来,好多人都是沈依依医馆的老主顾了。
街坊邻里的,也都知道方伯在沈家医馆看诊的事,二十号这是方伯的号啊,那妇人一说完,接到消息就匆匆赶来的方伯指着那妇人道:“你胡说!二十号可是我的号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是二十,你怎么可能是二十号?”
方伯一吼,周围的人也都纷纷附和道,“就是!咱们这儿谁不知道,沈大夫特意给方伯留的号。”
大家都这么说,那妇人一时也愣住了,她下意识连忙改口道:“我记错了,记错了!我不是二十号,好像是二十一吧。”
这时旁边一个抱小孩的大婶出声道:“我才是二十一!”
那妇人明显慌了神,她吞了口唾沫,又连忙说了几个号,可是,说话时,她的声音都有几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