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子出自《毒经》?”若真是如此,丁香也就有救了。
沈依依从荣叔那里多少也了解《毒经》的故事,她不会将聂小楼的事情说出去,她道:“这方子是我师傅传给我,据说是出自《毒经》,但是方子的效用如何,我也无法确定。而现在丁香病情严重,所以,我想搏一搏!”
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死马当作活马医!
浓稠色黑的液体从药壶里倾倒而出,顿时房间里弥散一股说不出来的恶心的恶臭。
沈依依端着这药,她屏住呼吸,将药端给丁香。
看着丁香接过药,缓缓的放在唇边,此刻说她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她紧张的要死!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她也没有万全的把握。丁香这要是真出什么事,她会愧疚一辈子,可是她却不得不这么做,就如同她对丁大夫所说的那样,搏一搏!
左亭衣以手支额靠在桌案前,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生疼。那日大雪天的,他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给沈依依,结果他着凉了。
手下送来了药,他喝了一口,苦涩之极,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沈依依浅浅的微笑。
想到她曾经开出的药可不像这般苦涩,好像听她说起过,只要情况适宜,她都会在药方中加入甘草。原来她开出的药略带甘甜是因为这个。
左亭衣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随口却道:“药中可放入甘草?”
卫洛顿时一愣。不明白主上怎么说起这个来。
“算了,下去吧。等等,先替我准备马车。”
那日她差点丢了性命,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想到这里,左亭衣打算去看看,可是话一出口却又收了回来。
“算了,不用了。你先下去。”
卫洛彻底的愣住了,他跟随主人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纠结过。这在以往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卫洛依言下去,可是就在他刚刚走出书房时,远远的就见到一个红粉菲菲的身影。
今日的聂小楼竟然身穿一袭潋滟夺目的红色锦袍。
他见到卫洛远远的就打招呼,“卫洛!你家主子在不在?”
卫洛点点头,而这时,他目光一扫,却见到聂小楼身后有个熟人。卫洛心道,他今日来莫非是为了那日的事?
只见聂小楼笑嘻嘻的掠过卫洛,径直向书房而去。
“亭衣……”
左亭衣刚刚坐下,就听到聂小楼的声音传来。
他清冷眸光向着外面一扫,聂小楼已经到了门口,“亭衣,我听说沈依依生病了,正要去庄子上看她。”
他去看她,那你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是吗?”
“可不,听说她病得不轻。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起过吗,我想娶她,可是我又不好一个人去,所以特地过来,想让你陪我一同前往。只是,好像你生病了,那这样,我就先一个人去了。”
聂小楼说着耸耸肩,就要走。
听到这话,左亭衣冷眸一凛,“我陪你一起。”言毕,他当先而行。
聂小楼反而跟在了后面,看着左亭衣的背影,他忍不住轻笑,心道:我可真要好好看看,你是怎么想的。
马车在清月山庄门口停住了,左亭衣的出现最终还是打破了山庄的安静。
沈依依刚刚把药喂给丁香服下。她焦急的等着接下来的情况,以至于左亭衣和聂小楼都到了身后也没有察觉。
而这时,丁香突然有了反应。
她脸色霎时一白,紧跟着哇的一声,剧烈的呕吐起来。沈依依连忙过去给丁香把脉察看病情,浑然顾不得她吐出的黑乎乎的液体沾染了身上。
大家也都慌了神,可是沈依依却松了一口气,丁香吐完了,脸上竟然慢慢好转多了。
“你感觉怎么样?”
“吐了,感觉腹部轻松了许多。现在就是有些累。”
沈依依端了清水让丁香漱口后,再扶着虚弱的丁香重新躺下,“放心吧,慢慢来,你会好起来的。”
丁香累极了,头一沾着枕头就熟睡过去。
而这时沈依依才发现左亭衣。
“左大人,你怎么来了?”
左亭衣点点头,他道:“小楼说来看你,我就……”他说着,一回头却发现聂小楼人呢?
刚才分明是和自己一道而来的聂小楼,怎么突然不见了?
左亭衣向后看了一眼,真的没人。他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个聂小楼搞什么鬼?
沈依依挂着微笑,可是看得出还是有些疲惫。她没有听出左亭衣话中的含义。只是依旧笑这个点头,“都不知道你来,丁香歇着了,要不你去隔壁我房间坐坐吧。”
左亭衣也没有拒绝。
沈依依的房间里摆放的装饰物极少,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女儿家的闺房。
而且只一眼,左亭衣就看到一个奇诡的地方。
沈依依的衣物本就是极少,却全都放在包裹里。他指着那边的衣物问道:“你要搬家?”
“没有啊。”沈依依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他是误会了。“哦,是这样。我平时把东西都收拾好,万一有一天要离开时,就不会让自己手忙脚乱了。”
“去哪儿?”左亭衣紧跟着发问,语气难道的急促。
沈依依扬眸看他。
她并没有打算去哪儿啊,只是她在这里始终有一种过客的感觉。或许在潜意识里,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人轻易触碰,也不让人轻易靠近。
沈依依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显然她不想接这个话题。
左亭衣也没有再问。
落座之后,沈依依倒了茶水,递给左亭衣。
茶杯是最平常的瓷杯,上面还有一些明显的裂纹。左亭衣端着没有动,目光带着一丝诡异。
沈依依完全不在意这些,她是渴极了,仰首就把茶水喝了。再倒水,却发现茶水没了。她抬眼见左亭衣面前的杯子,茶水未动。
她嗓子渴得快冒烟了。
“我们这里只有这种粗茶,你喝不惯的话,我重新给你沏茶去。”她说着直接就把左亭衣面前的茶杯接过来,喝了一半。
这才起身说重新去倒茶。
“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沈依依提着茶壶走了,桌子上只剩下那半杯她喝剩的茶。
左亭衣看着那半杯残茶出神,而这时,一股异香飘来,他头也没抬,,就知道那是聂小楼。
“你跑哪去儿了?”
聂小楼贼忒兮兮的笑道:“我只是想单独见见沈依依。”
“你见到了?”
“没,也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她,我的心就开始乱跳。”他说着,伸手就要端起桌上的茶水喝。
他可不是左亭衣,没那么多讲究。
就在他的手刚要触碰到茶杯的一瞬间,一股劲风拂面而来。
定睛一看,面前的茶杯已然落入左亭衣的手中。
左亭衣端着杯子,无比悠闲的把茶水喝下。并且清冷闲淡的说道:“这是我用过的。”
聂小楼耸耸肩,混不在意。可是心里却有几分窃笑。好你个左亭衣,这么多年朋友,我还不知道你……
沈依依提着一个铜壶从外面走进来,扑了风雪,铜壶正往外冒着热气。
“小楼。”见到聂小楼,沈依依礼貌的喊了一句。毕竟那本医术《毒经》是他赠与的,而当她得知聂家也是医药世家时,她自然感觉多了几分亲近。
可是,她这一声喊,却让左亭衣长眉一挑。
聂小楼顿时咧嘴一笑,裹着一阵香风就扑过去,主动替沈依依接过铜壶。
而他在回身的刹那间,却对着左亭衣诡异一笑,眼神骄傲得意!
叫他为小楼,而叫左亭衣却是左大人,亲疏立显!
落座后,大家随意的讨论了一下丁香的病情。得知《毒经》有队类似病症的治疗用药时,连聂小楼也松一口气。
“我倒是真的希望这书能帮助你。”
“放心吧,我会好好研究的。”
只有左亭衣没有说话,他安静的听着,时而小口的饮茶。
正聊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啸,聂小楼一怔立刻向外看了一眼,他收敛了笑颜,对左亭衣投去一个眼神。
左亭衣微微点了点头。聂小楼对对沈依依笑道:“本来还说今天可以在这里蹭饭吃的,结果有事,唉,跟着一个剥削严重的老板可真不好。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沈依依点点头,挥手再见。
聂小楼的个性本就随和、无赖。就算再不好相处的人,也相处的下来,而左亭衣整个人就如同一块冰块。
见到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左亭衣有一种感觉,自己在他们眼中好像空气哦。
他心里暗道:看来最近小楼太闲了。
刚才因为聂小楼的插科打诨,还好一些,可是现在聂小楼一走,气氛顿时就凝重下来。
沈依依看着左亭衣,突然间好像就找不到话可说。
“看来,你很喜欢和小楼在一起?”他放下茶杯,突然间说了这么一句。
沈依依一怔,旋即一笑,“也不是啊,我只是绝对他很搞笑。”一有话题气氛好了一些,沈依依忽然想到什么,转身跑开。
不一会儿,她拿着一个木制的托盘,上面折叠整齐的放着一件衣衫,却是左亭衣的。
“这是你的吧。谢了。”她回来时可是什么都没有穿,这件衣服也是左亭衣的,很明显这可是左亭衣给她换上的,她说的很不在意,可是,脸上却还是飞过了一抹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