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二十出头的年纪,虽不是绝色,但自有一种妩媚的风流韵致,何况还有一个公主,一个皇子傍身,顾盼之间俱是傲然之态。
各家夫人小姐上去一一参拜,献上礼物,有一林家夫人甚是巧思,进献了一套瓷娃娃,个个神态可掬,虽不贵重,但甚得丽妃欢心,叫了林家姑娘到身边,赏了一只自己带的镯子。
一众姑娘都羡慕不已,东西虽小,但难得是宫中之物,回去后家里长辈难免都会高看一眼了。
元娘祖母送的是一套潇湘八景的徽墨,贵重是贵重,可皇子还小,一时也用不上,所以丽妃只是随意抬手让宫女收了,眼却一直盯着二娘看,显然她对二娘更有兴趣。
“你就是吴家二娘?”丽妃突然出声,二娘赶紧俯身应是。
“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二娘颤巍巍抬起头,眼睛却不敢直视,丽妃皱了一下眉头,抬手让下去。可二娘居然起身的时候腿一软,差点又跪了下去,元娘赶紧伸手扶住,待她站稳才放开,待两人坐定,二娘看着元娘一脸的愤恨。
待大家参见完毕,丽妃留了各家夫人攀谈,让各家小姐不要拘束,去御花园随便玩耍,众人起身时,二娘又撞歪了桌案,水洒到裙子上,老夫人赶紧告罪,丽妃倒也没有苛责,让宫女带着二娘主仆去换衣。
一般体面的人家出门赴宴,都会让仆妇准备一套衣服,就是怕有意外。
但二娘一会儿时间出了两次意外,就是教养问题了,众女离开丽妃视线,都开始用眼角扫着元娘窃窃私语。
而此时御花园西北角的一个三层八角亭里,太后正扶着内侍的手,正一步步的走向亭子的最上层,刘堃一脸喜气洋洋的跟在后面,后面还跟着七王爷刘塘和九王爷刘幸,俱是一脸鄙夷的看着刘堃。
待一行人坐定,刘堃就迫不及待的想伸头像外瞧。
“六哥,听闻你府里美人众多,难道还觉得不够么?”九王爷刘幸平素自重身份,平日里最守规矩,在文人里也素有才名,自然看不上刘堃这种急色的样子。
刘堃刷的一声打开扇子:“九弟,你这就不懂了,美人就像美酒,家家酿的都不一样,各有各的味道。”
“六哥府上美人听说多为市井和青楼伶人出身,如果用美酒比美人的话,看来六哥喜欢的不过是些粗劣不堪的美酒罢了。”刘幸笑得虽欢,目光里却满是不屑。
“你爱梅子酿,我爱杏花春,何来粗劣之说?英雄尚不论出处,美人更应如此,不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堃此话一出,刘幸就变了脸色,他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宫女,先皇就临幸了一次,就生了刘幸,后来被才封了美人,所以刘幸平日最恨别人说他出身。
“够了,哀家让你们过来参加春宴的,不是听你们吵闹的。”太后此言一出,刘幸尽管脸憋的通红也得忍了下去。
“母后,我能下楼看看么?这楼离得太远,美人脸都瞧不真切。”刘堃却一点都不惧,嬉皮笑脸的说道。
“就你猴急,今日来这些都是世家大族之女,你下去冲撞了她们,官司打到你皇兄面前,你以为你皇兄能饶的了你!”太后直接拒绝了刘堃,看刘堃一脸失望,对身边的内侍说道:“去和那些姑娘说,这边的海棠开的正好,可以过来赏一赏。”
内侍领命前去。
众女移步海棠苑。
皇家内院,海棠多是名种,上百棵同时盛开,真是灿若云霞,瑰丽无比。
姑娘们俱是爱美之人,一个个都雀跃不已,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来。
只有个别消息灵通之人,四下环顾,发现了不远处树木掩映的亭子。
那亭子四周挂有轻纱,微风拂过,里面人影绰绰,那几个姑娘都心知肚明的低头赏花,不过只是在林子边上,不愿靠近那处小亭。
刘堃有些懊恼的抱怨:“母后,还是有点远了,要是能下去就好了。”
“你一下去,那些姑娘还不被你都吓跑了。”七王爷刘塘靠在亭柱上笑道。
“七弟,要不咱俩下去试试,看谁能把那些姑娘吓跑。”刘堃折扇一开,理了理头发,收起那吊儿郎当的神情,顿时变成一个翩翩公子,玉树临风,俊美无双。
“不过就一臭皮囊而已,想来那些姑娘不一定都是浅薄之人,试试就试试。”刘塘立刻跃跃欲试。
“好了,好了,你们别唱双簧了,一会如果有合意的姑娘,哀家自会召她觐见,你们就好好的坐下看看,要不哀家就让她们走了。”太后横了刘堃一眼,抬步走到亭边向下看去。
刘堃赶紧站在太后身侧,刘塘也凑了上来,听一边的姑姑仔细说着那些姑娘的来历。
刘堃则一边听一边点评。
“王大人家的姑娘太胖,李大人的女儿长的太丑,徐大人的孙女太瘦弱………姑姑,那个穿着红裙,个子最高的身段倒是窈窕,不知是是谁家的姑娘?”
“禀六王爷,那姑娘有些眼生,想来便是吴家的嫡女,名元娘,养在庄子上的那位。”那姑姑躬身答到。
刘幸一听就乐了:“六哥,你的眼光也不过如此么,那姑娘虽窈窕可人,却容色一般,六哥闹了几回要求娶,我们可都以为是天仙般的美人呢!”
刘堃急了眼:“我搞错了不成么,吴大人已经在太后面前澄清了,当日我见得是二娘,那可是天仙般的人物。想来当日匆匆一见,唐突了佳人,她才错报了她姐姐的名号,让我几次三番寻而不得。还好太后疼我,召了吴大人探问一番,这才让她进宫拜见。”
“还不是六哥你坊间名声太差,姑娘们生怕自己被你惦记上了。”
“好了,你们别一见面就抬杠。”太后站起身,看向那楼下的元娘:“想当年,她母亲陈五娘在京中才名之盛,连哀家也有所耳闻,只可惜死的太早,唯剩一女还被放到庄子上。幼年失慈,真是………”
一旁的姑姑知道太后想起了伤心事,赶紧说道:“幸亏太后心慈,让那姑娘也前来觐见,不然就要生生的在那庄子上磋磨一世了。”
“是啊,等会宴罢让那姑娘去我宫里磕个头吧,对了,那姑娘多大了?”
“禀太后,应该有十八岁了。”
太后一听,笑着看向刘堃:“这年龄配堃儿刚好,年龄大点,子嗣上就容易些,堃儿眼光不错。”
刘堃立刻垮了脸:“母后,我看上的可不是她,我要那吴家二娘。”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一个声音传了出来,众人除太后外赶紧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