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的老头穿着一身白大褂,一张国字脸,不像厨师倒像个医生,此刻正拿着菜刀傻愣愣地看着我们。
“追!”
望着大黄鸡窜进灌木丛里,我们三个眼睛都红了,就剩下这么一只宝贝鸡了,可别再丢了!
这龙虎别墅依山而建,灌木无数,若是真让它给逃了去,恐怕就得等到明天打鸣的时候才能找到,还抓个屁的夜狐!今晚上说不得要把何阴阳拿根放血来吊夜狐了。
徐大警官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组长架子,一个箭步就冲进了灌木中,我和何阴阳见状,也跟着追了进去。
这别墅里不知道养的是什么植被,大概是野生的,上面依稀带着些尖刺,扎得我俩呲牙咧嘴,何阴阳庞大的身子在前面给我开路,身上的衣服都划破了,这般大无畏的精神暂且让我打消了把他放血的打算。
“徐辉哪去了?”
追了半天,我和何阴阳依然在灌木丛中转悠,前前后后都是浓密高大的灌木,这才发觉我们迷路了。
灌木里有着一条条石板路,看样子已经荒废了很久,草木都已经长到了路中间,让我们举步维艰。身在其中就如同在迷宫中一般,蒙头转向,而此刻徐辉也早已不见了影子。
“冬哥,我们往回走吧!我怎么感觉越走越远了!”何阴阳摸着脑袋道。
我回头一看,来路早已无法辨认,来的时候已经调转了几次方向,现在想要回去已然不可能。
喝了点酒,脑袋晕乎乎的,山风这么一吹,浑身凉飕飕的,脑门上的冷汗拔凉拔凉的。冷风是从石板路的尽头吹来的,我和何阴阳沿着破旧的石板路往外走,走了半天,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幢漂亮的别墅。
这个别墅占地面积十分庞大,透过玻璃向里面看去,里面仿佛是一个大礼堂的存在,依稀可以看到数十张圆桌被红布盖着,整齐地停在里面,多了一丝庄重。
我和何阴阳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才发现,这个别墅似乎已经荒废了好久。
别墅的墙壁上十分斑驳,但不影响它的美观和华丽,精简的欧式风格,十分庄重,我俩走近别墅,透过模糊地玻璃这才仔细打量起里面的摆设。
里面确实是个大礼堂,除了那数十张大圆桌之外,还有镂空雕刻的罗马柱、红地毯、大舞台,周围的墙壁上到处都是绘画的图文,抛除那丝斑驳,还真有点富丽堂皇的味道。
“冬哥,你看!”
何阴阳眼尖,指着别墅里面的一个犄角朝我嚷嚷,我顺势望去,登时便看到了一只鸡,哆哆嗦嗦地躲在角落里扑腾着。
是大黄鸡!
“它奶奶的!它怎么进去的!”
我俩饶着别墅走了半圈,终于绕到了别墅的正门,此刻正门已经贴了封条,外面拴着一把硕大的铜锁,大爷的,大黄鸡到底怎么进去的!
何阴阳习惯用拳脚来解决问题,登时便要一脚丫子把门踹开,结果还没等他踢到门上,一道身影突然从暗中窜了出来,腾挪之间便把他给拉了回来!
好俊的身手!
“嘘!”
那人把食指竖在了嘴边,让我们禁声,吹气之间,一股酒味扑鼻而来,借着清冷地月光,我俩才发现这个满身酒气的男子,原来是徐辉!
“你跑哪去了?我俩找你半天了!”我小声道。
徐辉呼了口气道:“我追大黄鸡,一直追到这来了,没想到你们也追来了!”
“大黄鸡怎么进到别墅里面的?难道它会穿墙术不成?”我纳闷道。
何阴阳嘿嘿笑了笑接话道:“哥买的鸡,就是不一般!”
“滚你大爷的!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这鸡能跑这么老远吗!”我白了他一眼。
“嘘!别嚷嚷了,跟我来!”
徐辉猫着腰朝着别墅另一侧走了过去,我俩不知道他要搞什么把戏,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令我俩惊讶的是,在别墅的另一侧,墙壁上破了好大一个洞,整整半面墙压倒在了一片废墟之中。
原来大黄鸡是从这里进去的,我们还真以为丫的会穿墙术呢。
咯咯!
站在破败地断墙外,我们便听到大黄鸡咯咯的叫声,那叫声有些古怪,似乎十分惊惧,让人听着心里慎得慌。
清冷的月光照射到别墅里那光滑如洗的大理石地面上,散发着幽幽地光泽,冷风从断墙的破口贯入大堂里,吹得紫红色的窗帘瑟瑟发抖。
我和何阴阳踏步就要从破口处走进大堂,目的当然是拿鸡,却被徐辉给拉了出来。
我俩疑惑地看着他,大黄鸡就在里面,不知道他为啥不让我俩进去。
徐辉指了指大堂里面的画壁,又指了指腕上的手表,做了一个古怪的动作,我俩看了看他那块旧得不能再旧的劳力士破手表,指针已经渐渐地指向了九点钟。
九点了…画壁?
我疑惑道:“你是说这个别墅便是闹狐妖的那个别墅,而那画壁便是封印狐妖的画壁?”
徐辉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俩顿时了然,没想到阴差阳错地竟然跑到了这个鬼地方,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咯咯!
大黄鸡地叫声越发的惊悚了,我们三个探头往里瞅了瞅,只见大黄鸡这会儿也不跑了,就躲在画壁底下瑟瑟发抖,它把脑袋藏在了翅膀里,如同沙漠中最后一只鹤。
嘿嘿!谁叫你丫的自寻死路跑案发现场来了,这可怨不得我们哥几个。
时间一秒秒淌过,徐辉的破手表已经指向了晚上九点,可是整个别墅里除了光线暗淡了些许之外,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会是那夜狐不在这吧?”何阴阳眯楞着眼睛道。
徐辉摇了摇头道:“不,一定在这,这里是它们的大本营,它们不会轻易离开!”
“兴许是出去做案了呢!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不知道哪个婴儿又要倒霉了!”何阴阳叹道。
“别胡说!”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呵斥道:“它们此刻就藏在墙壁里,我能感觉到!”
刘伶眼熠熠生辉,透过红蓝两道荧光,我见到那墙壁上正涌出一股股浓郁的黑气,就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左眼右眼,一半是妖,一半是鬼,此刻两只眼睛皆有反应,分明正应了我的猜测,这鬼东西果真是夜狐,半妖半鬼!
“它们为什么不出来,都九点一刻了!”
徐辉脸色异常凝重,隐约有些焦急之色,我们三个人中,他是最想破案的一个,徐大组长有些急了。
我想了想道:“一只大黄鸡还不足以把夜狐引出来,更何况夜狐喜欢的是黄鸡的血肉,如今那大黄鸡把鸡头藏在翅膀里,气息隐晦,那夜狐未必会被吸引出来!”
“那怎么办?”俩人齐齐的看着我,现在临时去买黄鸡,显然不可能。
我想了想,抿了抿嘴道:“黄鸡的血气至阳,只要给它放点血,不怕那夜狐不上当!”
“我去!”何阴阳挺身而出,从背后抽出一把寒光凛凛的菜刀来,把我和徐辉吓了一跳,不知道丫的什么时候拿了一把菜刀出来。
何阴阳尴尬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今天它若是不放血,恐怕我就得放血了,这畜生!我早就想宰了它!”
丫的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只是这家伙胸大无脑的,若是就这般拿着菜刀上去,那夜狐会出来才怪!
“那怎么办?”听了我的解释,何阴阳郁闷的道。
“用枪吧!”徐辉绷着脸道。
“用枪?”我不禁翻了翻白眼,“枪声那么大,那夜狐受惊,就更不会出来了!”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徐辉朝我怪异地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只见他从腰间将沙漠之鹰抽了出来,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支黑色的管子,缓缓地拧在了枪口上。
我顿时反应过来,这尼玛是消音器啊!国安局的装备,果然牛叉啊!
徐辉将手枪握在掌中,手臂稳稳地端平,瞄准了画壁之下的黄鸡。
这厮的枪法我是知道的,虽说比不得王义夫,但起码也是经过国安局秘密训练过的,准头又岂是一般。
只见他手指一紧,缓缓地扣动了扳机!
只听“噗”的一道类似放屁的细微声响传来,火星啪的一声从黑洞洞的枪口冒了出来。
咯咯!
只见那大黄鸡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不知道是死前的挣扎,还是被子弹的冲击力给震动,一下子跃得老高,在一声绝鸣之中,一捧鲜血射到了画壁上,将画壁染得血红一片,让人触目惊心。
之后,那黄鸡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成了!”
我们仨都松了口气,何阴阳一脸崇拜地看了徐辉一眼,满眼都是小星星,这狗日的,他的偶像不一直是冬哥吗,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我心里微微泛着酸味,我发现我竟然可耻的吃醋了!
“辉哥!什么时候给我们配枪,我们也是专员啊!”何阴阳神采奕奕地对着徐辉道。
徐辉笑了笑,“等你什么时候成为了真正的国安人员,自然会给你们配枪!”
我不禁撇了撇嘴,一天舞刀弄枪的我可不喜欢,我家就我一个孩子,外一哪天光荣了,我爷爷奶奶爸妈怎么办,神棍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
何阴阳也讪讪地笑了笑,我估计这厮也没这想法,因为徐辉之前便是说过,加入国安局是不能轻易结婚的,这点我估计他指定不能接受,就算他接受了,恐怕以小雅的脾气,非得把徐辉大卸八块不可!
“咦!怎么还没有动静!”
我们仨静静地等了几分钟,画壁依然没有什么动静,那只大黄鸡都已经死透了,再过一会血都要凉了,夜狐居然还没有出来。
“什么情况?”两人有人沉不住气了,脸色略显焦急。
我打了个禁声的手势,让他们不要说话,因为我的刘伶眼观到,那画壁之中的黑气涌用的越发剧烈了。
“别着急,沉住气!”我低声道:“那夜狐的灵觉十分敏锐,而且生性多疑,跟它们斗,需要耐心!”
就在我话音刚落,画壁上突然传来一道怪异的叫声,那叫声似猫非猫,似鼠非鼠,倒有点像山狸子的叫声。
月华如洗,透过断壁的柔光,缓缓地洒落在画壁之中,就在这时,画壁上的图文渐渐蠕动起来,七颗狰狞的狐狸头,缓缓地浮现而上。
我心跳陡然加快起来,夜狐果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