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3

季大齐见季长风只身一人前来, 不禁问道:“小尚呢?”

“陈涛请他吃饭。”季长风坐上车辕道。

季大齐浓眉一挑:“他们何时有这交情了?”

“刚刚。”季长风指示他回山。

季大齐耸耸肩不置可否,一扯马缰,马拖动车子。

回到山寨已接近午时, 季大齐招呼兄弟们将车上的东西搬下, 季长风去找孙姨, 将邱尚不回山寨吃饭的事极其委婉的陈诉了一遍。

孙姨的秀眉蹙了又蹙, 神情十分惋惜。

邱尚对陈涛是什么心思她这个做母亲的十分清楚, 若是邱尚拒绝了,孙姨反倒奇怪。

沉默半响,当即手一挥, 让季长风将她为邱尚准备的冬衣带下山给邱尚。

季长风又下了山,这次带了个包袱, 骑着马, 英姿潇洒。

季长风拐到邱尚的院子, 又光明正大的敲门,这次开门的人给了他一个‘惊喜’。

虽是知道邱尚品味‘独特’, 他也见过大风大浪,可见到此时的邱尚,季长风还是暗地倒抽口气。

邱尚身穿大红裙,长发半束半披,颧骨凸出的脸一边是真面容, 另一边涂着厚厚的胭脂, 一红一白, 相得益彰。

季长风惊道:“你这是...”

邱尚上下自瞄一眼, 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喜庆些。”

你确定不是自虐?季长风敢想不敢说。

随着邱尚进了屋,见妆台上放着各色胭脂, 而邱尚又坐回了妆台旁。

季长风将包袱放在一旁,见桌上有热茶,自己倒来饮。

邱尚描眉上妆的动作不输女子,动作娴熟,一气呵成竟不见出错。

季长风端着茶杯,又望向邱尚的身影:“他并非真心。”

这话说出来后季长风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邱尚也配合的顿住了动作,只是眨眼又恢复正常,他手腕一转,画眉已成:“所以我恶心他。”

季长风暗叹口气,他似乎能想象到陈涛是何脸色了。

“寨主怎下山了?先生还在上课。”老仆见到季长风,愣了会才反应过来。

季长风走进书院,道:“我去房里等他。”他只是在邱尚那待不下去了而已,那孩子平时嬉皮笑脸,此时却让他无奈。

此时的时辰的确有点早,可以说楼清是刚开始下午的授课,一人在房中无聊,季长风干脆上塌午睡。

一躺到榻上,楼清的气息扑鼻而来,只消片刻,季长风便进入了梦想。

楼清得知季长风就在房里等候,也不去书房了,直直往房里走去。

老仆说他来的挺早,却不知是在榻上休息。

这人睡着时,气息全敛,平日里的凌厉消失不见。

楼清坐在一边,推了推季长风:“寨主,醒醒。”

季长风一向醒睡,若是换了别处,他绝不需要人喊,怪只怪这是清行书院,又是楼清每日休息的塌。

季长风睁开眸子,睡眼朦胧,还带着惺忪睡意。

“下课了?”刚睡醒的嗓音不失磁性慵懒的好听,季长风又忽然将楼清拦腰抱住,脑袋埋在楼清肚子里。

楼清没有推开他,反摸着他的头,心情美妙:“醒了?”

季长风蹭了蹭他的肚子,道:“没醒,一块睡?”

楼清笑道:“起来吧,回去了。”

季长风终于抬起头来:“今夜不回了。”

睡意还未在季长风脸上消失,可语气正经的让楼清只注意到他的话:“为何?今日不是品贤的生辰?”

季长风点点头:“陈涛请小尚去仙客来赴宴。”

陈涛?那个并不怎么喜欢宴会的县太爷:“所以?”

“所以今夜我们幽会,可好?”

楼清红了脸,幽会的感觉不错,跟这人在一起更是不错,于是楼清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了。

入夜的东南县城依旧热闹,少了摊贩,楼宇却喧哗,两边街道烛火深深,酒楼茶肆的旗子在上方交汇到一块,被风吹的喇喇作响,而烛光打在身上,拖出一道道影子。

陈涛身边除了何远和方有容,还有几位青年跟着,几人言笑晏晏的往仙客来走去。

仙客来店门大开,烛光摇晃,似乎在欢迎重要的客人。

几人前前后后进了门,掌柜的先迎了上来:“陈大人。”

陈涛一身玄色大氅,外披同色披风,整个人更显强势:“可准备好了?”

“就等大人了。”掌柜的揖礼道。

陈涛嗯了声,先往二楼走去,二楼是雅间,陈涛和何远又是仙客来的贵客,掌柜的自是要好生伺候,雅间的位置临街,布置虽简却处处文雅。

张张矮几并联,桌上备着热茶和点心,仙客来服务好是众所周知,不然何远不会对仙客来情有独钟。

纷纷落座,青年却不敢坐在陈涛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尽管想要离他近些。

“品贤怎还未到?”落座后,有人说了句。

“应是在路上了。”方有容笑了笑道,这是个文静的青年,相貌并不出众,可却让人倍感舒服。

在座的几人除了陈涛何远方有容,剩余几人和邱尚关系并不亲切,若是邱尚在,他一定问为何请他们。

说曹操曹操到,几人谈笑了几句,厢门就被人推开了。

刺啦一声,一个大红身影就落入众人眼眸。

众人均见红色变,邱尚仿若不觉,笑眯眯地走了进来:“等我?”

他一走,裙摆滑动间,一股奇异香味如洪水猛兽席卷而来。

众人脸色剧变,或红或白或黑或青,比邱尚脸上的妆还鲜艳照人。

邱尚反手关上门,道:“还未上菜?”

提到菜他们只觉腹中一阵翻滚,好似仙客来的菜食是馊食一样。

那几位本是给陈涛面子临时来凑数的青年再忍不住,起身告辞,哪怕得知陈涛。

陈涛见他们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也知强留是再添心塞,当即摆手放人。

邱尚笑着看他们离开,几位青年剜了他一眼,一甩衣袖,气呼呼地走了。

方有容甚是担忧的站起身来:“品贤。”

邱尚眼底有笑意盛开:“这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弄到的,你看看如何?”

方有容见他还举起了手,似乎真要他点评身上那一身红裙,更是担忧了:“今日是你生辰。”

邱尚理所当然道:“所以我穿红裙,画红妆。”

“嘭...”敲桌声响起,方有容的心就跟桌上的茶杯一样,剧烈的抖了抖。

邱尚敛眉看着怒极拍桌的陈涛,两人一站一坐,气势却相对。

“你这是做什么?打我的脸?”陈涛怒道。

邱尚道:“我怎么了?”

陈涛阴恻恻道:“这就是你赴宴的诚意?”

邱尚耸耸肩,无谓道:“我以为你看见了。”

“你若是不愿,可以不来。”

何远见邱尚张嘴还欲再说,急忙打断:“好好的宴会,为何见面就吵,品贤快坐下。”

邱尚瞥了眼何远这个和事佬,乖乖地闭嘴了。

方有容忙拉着邱尚坐下。

何远见陈涛还怒火三丈,不由得暗叹口气,陈涛性子再沉静,总能被邱尚挑起火来,冤家...真是冤家。

何远斟了杯酒,举起来道:“来,我们敬品贤一杯。”

方有容赶紧把酒杯塞到邱尚手里,邱尚不情不愿的举了起来,陈涛见他有所收敛,怒气消了些:“过了今夜,你就及冠了,往日不可再这样不正经。”

也不过是大他一岁的小子,真打起来一招就能搞定却还装老成对他说教,邱尚又蹙眉了:“你对我的祝词,就是评论我不正经?”

“不然呢?”陈涛将杯子放下:“男子不当该有男子的模样?”

“所以我着女装,抹胭脂就不是男子了?”

陈涛气结:“你...巧言善辩。”

邱尚冷笑了声:“我一直如此,陈大人不是知晓吗?”

陈涛意有所指道:“你的多面模样,我只看到这些。”

“哪些?不修边幅,得过且过,还是你说的不正经?”

“你自己知晓。”

邱尚道:“我自是多面模样,藏了些许秘密,陈大人若是想要知晓,我定全部告知。”

陈涛五指收紧,拽紧了杯子:“你这是承认了?”

“我并未否认。”邱尚道。

陈涛眸光渐渐危险,方有容察觉到了,在桌下用力的拽了下邱尚的袖子,邱尚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这一笑,粉唰唰掉落。

“你真是长风山寨的暗棋。”

邱尚看向陈涛,忽然笑了:“我就知你不会真为我欢喜请我吃饭喝酒。”只是这虚情假意也很快就要散场了。

陈涛微眯起眼眸,视线却更厉:“你是有备而来还是做好坦白?”

邱尚幽幽道:“这一场同窗情,陈大人倒是用的妙。”他站起身,又道:“我没什么好坦白的,一切都是你想的那样。”

陈涛见他要走,又阴冷冷的说了句:“我不如你,我被你瞒了五年多才发现,是你太狡辩,还是我太信任你?”

“你并非信任我,而是从不在意。”若是换了楼清,他想什么你都知道吧...罢了,想这些做什么,邱尚苦笑一下,推开门走了出去。

雅间忽然安静,仿佛针落的声音都无比清晰,方有容后知后觉,忙不迭起身追了出去,那是他的好友,在一瞬间,他感受到了邱尚的不安与难过。

方有容来晚了,他跑到街上,已不见邱尚身影。

楼清在床上辗转反侧,季长风说幽会,可用了膳,季长风就忽然没影了,出去了一个时辰,现在还未回来。

楼清看了看床头木架上的烛火,气呼呼的想,再等半个时辰,若是再不回来,他就不准他上床。

可半个时辰过去,楼清却先睡着了,不知何时,一个带着酒味的怀抱忽然将他搂住。

楼清唔了声,想推开对方,却听对方道:“是我。”

楼清猛地睁开眼,只看见一片黑暗:“你去哪了?”还满嘴酒味回来。

季长风道:“去找小尚喝酒了。”

“品贤不是去赴宴了?”楼清不信。

季长风将人抱得更紧:“宴会总会结束,睡吧,明日还要上课。”

楼清推了下他,嫌弃的道:“沐浴没,满嘴酒气。”一见到人,入睡前的豪言壮语都忘得一干二净。

“洗了,放心,我不亲你。”

谁担心的是这个啊,楼清想把人推开,可鼻息声已起,季长风已经睡了。

这次先原谅你,楼清恨恨的想,却绕过手探向季长风的身后,确定他盖到被子了又将被子往上提了提。

寒冬已至,京城大雪纷飞,白墙红瓦均被雪花覆盖,一片银装素裹。

皇宫中步履匆忙,踩过雪花,步上白玉石阶,走到宫廷深处。

年轻的帝王站在殿门前,垂手而立,背后雪景全成明黄身影的陪衬。

“母后。”年轻的帝王喊,浑厚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殿门传送到里面。

殿内的木鱼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轻柔的声音:“可还能挽回?”

年轻的帝王十分愧疚:“儿臣不能。”

轻柔的声音又响起:“你来见我,就是给了他情面,放手去做吧,你是皇帝,该护住的是天下百姓。”

年轻的帝王闭了闭眼,似乎在做一个很困难的决定:“儿臣谨记。”

“是谁督查此事?”

年轻的帝王回道:“梁思凡。”

轻柔的声音似喃喃自语:“又是他。”

年轻的帝王道:“只有他办儿臣才放心。”

殿内的人叹口气,声音显得绵长:“罢了,既是能人,你好好把握。”

木鱼声又再响起,年轻的帝王看了看紧闭的殿门,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皇上,梁大人求见。”露出虔诚姿态的內侍走到皇帝面前,毕恭毕敬道。

皇帝将远望的视线收回,不表神情的道:“摆驾御书房。”

御书房是重地,除了皇帝,只有任职的內侍和宫女才能进入,就连梁思凡这得皇帝青睐的重臣想要进去都得召唤。

梁思凡不卑不亢的走进暖洋的御书房,那御书房夹杂着熏香与墨香,却不显突兀。

“臣参见皇上。”梁思凡揖礼道。

皇帝坐在椅子上,目光犀利:“可是定案了?”

梁思凡道:“证据确凿。”

皇帝默了默,摆摆手道:“即是如此,结案吧。”

梁思凡抬起头来,看了眼对面的帝王:“尚书他...”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只是个国舅。”

梁思凡揖礼:“皇上英明。”

“到底是糊涂了。”皇帝叹道:“他真当母后能保他一世?”

“皇上...”

“你无须多说,关于接替户部尚书的人选你可有推荐的?”

梁思凡道:“原先的户部侍郎司徒毅可选,此次户部贪污案,只有他一人未曾参与。”

“身在要职却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倒是难得,怕是受了不少挤兑吧。”皇帝道。

梁思凡本想微笑,可考虑到对方身份,给忍回去了:“得皇上一言,司徒大人也值了。”

“你倒是会说话。”皇帝笑了下:“既是如此,这户部空出来的官职接替人选就由你全权处理了。”

“臣遵旨。”

梁思凡回了自己的府邸,清河接过他解下的斗篷,搭在架上,又走回来斟茶:“想不到黄次超竟握有这么关键的东西。”

梁思凡饮了口热茶驱逐寒气,道:“百密终有一疏,顺藤摸瓜总能查清真相。”

清河道:“这数月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梁思凡啊了声,清河紧张道:“怎么了?”

梁思凡顺势握住他的手,将人扑倒在地,清河满脸懵懂,梁思凡无辜道:“我头晕。”

头晕能准确无误把他扑倒?睁眼说瞎话也不是这样的。

清河只能扶住他的腰:“你又想干什么?”

“干你啊。”梁思凡眨眼笑了下。

这个人集魅惑于一身,单是一张脸就能让人如痴如狂,何况是这放浪的模样。

清河浑身一苏,百年不见得红一次的脸红了:“你有精力了?”

“我是哪点让你认为我不行了?”梁思凡皱眉。

清河无辜:“我只是看你最近累。”

梁思凡忽然从他身上起来,将人一把拉起往床走去:“现在证明给你看看我是不是累了。”

清河被他推着上了床,那人转瞬又压了下来,清河撑着他的手臂,刻意不去理会那在解腰带的手:“皇上定会让你找出接替户部尚书和侍郎的一众人选,你可有中意的?”

“我只中意你。”某人嘟囔道。

清河强忍着从小腹窜向全身的异感,推了推在他身上四处啃咬的人:“说人话。”

“有,司徒毅可任职户部尚书,至于侍郎...东南县有一位。”

“陈涛?”清河也是聪明人,梁思凡一点,他就想到了。

梁思凡嗯了声,半天没反应,清河已经被他扒光了衣服,露出春光,他又忽然抬起头来,问道:“你可还有话?”

“没...没了。”清河喘口气道。

“我想你也没空说别的了。”梁思凡将被子一掀,盖住两人,当真是被翻红浪,一世春光。

这是楼清在邱尚面前的第二十九次叹气了。

邱尚从饭碗里抬起头来,懵懂问道:“老师怎么了?”

楼清眼巴巴看着他:“这话该我问你。”

“我?”邱尚指了指自己:“我很好啊。”

楼清摇摇头:“一般说自己很好的人都不好,说吧,你跟尚学怎么了?”

看着楼清那一副‘我已经做好准备’的样子邱尚很无语,他放下碗,叹口气,指着一桌子山珍海味道:“我才想问老师,你是发财了还是寨主给的零花钱多了,竟这么奢侈,天天鲍鱼燕窝。”

楼清一副‘你不懂我心我都是为你好’的样子:“这都是给你吃的,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邱尚道:“人样。”

“请这位瘦成人样的公子对我坦言相告,你与尚学究竟发生了何事?”楼清也放下了碗。

邱尚的生辰过去了大半个月,在知道陈涛为邱尚筹办庆生宴时楼清是很高兴的,学生亲近他这个做老师的也乐得其见,可事实并非这样,陈涛来过几次,好几次撞见邱尚在他这,要么是邱尚离开,要么是两人当做不识,这太反常了。

以前两人都是要‘亲密交流’一番的。

这也不是楼清第一次问这事,邱尚觉得没有再瞒的必要,坦言道:“他知道我是长风山寨的人,与我疏远了。”

“什么?”楼清大惊。

邱尚重新端起碗筷:“所以你就不必担忧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楼清道:“即便你是长风山寨的人,也不该与你疏离啊。”

邱尚看了他一眼,觉得这老师有时还真是单纯的可爱:“他一直觉得长风山寨怀有恶意,从未放下过对长风山寨的提防,再则,我瞒了他五年,他若是不怪我,那才有问题。”

如此说来也是,若换了是他,他也不一定心大到哪去。

“那你打算如何?真与尚学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邱尚扒了口饭,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如此吗?现在也这样发生了。

寒风几乎要将瓦片和窗棂刮下来,楼清窝在火盆旁,红红的炭火照亮了他整张脸。

季长风从外面进来,带了一身寒气,他不敢靠近楼清,而是在楼清对面的位置坐下,手伸到火盆上方取暖。

期间季长风瞄了他几次,见他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等手暖了,去摸他的脸:“在想什么?”

楼清顺势蹭了蹭,季长风是习武之人,手心长了茧,摩擦在肌肤上,竟有别样的感觉:“在想尚学和品贤。”

“怎么了?”季长风在那嫩滑的脸上捏了捏。

楼清微眯起眼,道:“你是否知道尚学已经清楚品贤的身份?”

季长风毫不隐瞒的点头。

楼清叹口气:“我能做些什么?”

季长风道:“做好我的夫人。”

楼清瞪了他一眼,又兀自伤春悲秋去了。

季长风笑道:“此事你插不了手,不如就让它自然发展。”

是个大实话,楼清只能如此了,但他想,若是时间一久,陈涛定能放下此事,与品贤和好如初,同窗间当守望相助,相亲相爱。

可楼清还没等到陈涛放下旧怨,就先等到了马知府马有成。

那是接近年关,距离邱尚的生辰快过去两月。

季长风也碰巧‘遇上’了,东南县城下着鹅毛大雪,并不利于出行,可出了县城再走一段路,远远的看见一个黑点,由远及近,在一片白茫茫中逐渐清晰。

季长风将马车驾到官道右边,让了一大半的路出来。

那队伍浩浩荡荡,举着刻着马字的牌子,季长风拉了拉缰绳,马车速度慢了下来,北风呼呼的刮着,卷着雪吹起了窗帘,里边人的脸在季长风眼前一闪而过,两方人就这样朝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

官家队伍浩浩荡荡的进了城,不急不缓的往县衙走去。

马有成已有两年未回东南县,可他的圣明威严还存在每位县民心中。

看着那举着马字牌的队伍,县民心中激动万分,这份激动延续到了县衙。

崔师爷急急到三堂寻人,粗暴的推开门,陈涛也很配合的皱起了眉,可不等他责骂,就听见

崔师爷道:“大人,马大人来了。”

陈涛手一抖,站了起来:“马知府?”

崔师爷着急道:“除了他还有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