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哑口无言之际,聂琛立即闪身挡在宁夏前面,然后眼神鸷猛的盯着唐镜,压低声音说道,“宁夏就是心地善良,单纯一些,你就是利用她的这一点,现在还要明知故问吗?”
唐镜哈哈大笑,凑近聂琛的耳朵,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聂琛的脸色立即大变,那两只手竟然攥得紧紧的,骨节甚至发出“格格”的声音。
宁夏只听聂琛如狮子般低哮着对唐镜说了句,“别太过分!”,除此之外,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叫嚣什么?眼看着这两个大男人要打起来的样子,宁夏将聂琛拉开,心里其实还觉得挺稀奇的,她一直以为聂琛是冰做的,那感情和热血什么的,都已经被冻得结冰了,一千度的高温都融化不开的,倒是真没想到他的也有血气的时候,好像真急了,脾气还不小的样子。
只是他这个刚刚从瘫子恢复成正常人的男人,想打的过唐镜,会不会挺可笑?别看唐镜是个胖子,他可是会功夫的。要是两个真动起手来,吃亏的那个一定是自不量力的聂琛。
唐镜看宁夏挡在聂琛面前,呵呵一笑说,“死丫头,你还以为哥能将聂琛怎么着吗?他是你的人!!”最后这一句说的语气特别重,似乎是别有深意,只是说了这句也就没再说别的,让宁夏感觉他好像漱口漱到一半,然后将口水又都咽回肚子里去,那感觉忒让人不舒服了。
“说什么呢?”宁夏不接受唐镜的话,脸色有些尴尬的反驳唐镜一句。心里暗骂这死胖子,不将人玩弄的傻了,就活得不舒坦。鬼话、胡话什么的都会说,就是人话不会说。
唐镜却开始打哈哈,说没说什么。之后想着伸手捏捏宁夏的脸蛋,但是被聂琛及时发现,将宁夏拉到他怀里去。
唐镜无奈的苦笑一下,脸色凝重的对宁夏说,“丫头,我要走了,要是哥能活着回来,一定会告诉你一些你身世的秘密!”
一番话说得宁夏脸色大变,急忙追问唐镜在说什么?她的身世?她的身世不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在那里吗?她有父有母,姓宁名夏,是那个她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冷血父亲宁远,和王静瑜的女儿,有名的玉石名家王之山的外孙女……
当宁夏本能的想要驳斥唐镜的时候,唐镜已经从路虎车里拿了那个装着七彩翡翠的盒子,然后对宁夏摆摆手,大步离开了,宁夏追着喊他,他都不再回头的。
聂琛拉住宁夏,让她别再追了,并且说唐镜有问题,问宁夏知道他们在那个乡村的时候,那个高个子老头和那个老太太,怎么称呼他的吗?
宁夏皱眉,她哪里知道?那时候连聂琛都和唐镜一起说广东话,她半个字也听不懂,这会儿心里还真让她发狠了,说什么也要学会广东话,平时不说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让人当着她的面,用广东话说一通,她连人家是不是在骂她都听不懂。
聂琛眼神略深的凝视宁夏一眼,然后低声说,“你不觉得唐镜对这里太熟悉了吗?熟悉的就像是一直在这里生活。”
宁夏挑挑眉,她并不了解唐镜的过去,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前几年就回到广州生活过?所以聂琛对唐镜起疑心,她并不在意。这世界上再单纯的人,身上也会有不为人所知的小秘密。而且她也对别人身上的秘密不感兴趣。摆手让聂琛别再说了。
聂琛应了一声,然后告诉宁夏上车。说宁夏不是想打一套艳绿的首饰吗,他带她去一处真正有好毛料的地方去。看看赌运怎么样,能不能如愿的得到好翡翠。
宁夏跟在聂琛身后上车,心里直咕哝,还说唐镜有问题,聂琛自己何尝又不是有问题?他就是一团解不开的谜?
车子开到繁华地段,穿进大街后,拐进一条小巷。下车后,宁夏对眼前的这条街,吃惊不小,谁知道在有名的繁华地带,还有这样脏污差的地方?或者这就是那句话,玉皇大帝身上还有三颗御虱呢,繁华的外表下,总有不搭调的晦暗。这街上的下水道都已经堵了,从井盖里不断的冒出黑臭的污水。那苍蝇蚊子的更别说了,宁夏才走几步啊,就在胳膊上打死仨蚊子。这样差的地方,让宁夏马上想起了她之前还埋汰华宝轩,是人间地狱,现在比较一下,华宝轩和这里比,真的算是天堂了,虽然每天从店里进出的苍蝇蚊子的比人多,但是至少那里没有秽臭呛鼻。
宁夏捂着鼻子,皱着好深的眉头跟在聂琛的后面,心里直奇怪,聂琛的洁癖跑到哪里去了?这样脏的地方,他居然受的了?
宁夏皱着眉头望着这街道,心里想着住在这里的人估计都是踩高跷的高手吧!瞧着已经被臭水泡起来的街道,用砖块零零散散的摆成能脚踩的支点。聂琛现在走在前面,一块一块的踩着那砖头,回头嘱咐宁夏注意,别一不小心掉到臭水里。
宁夏一个白眼一个白眼的感谢聂琛带她开眼界了,她还没到这样恶心脏污的地方来过呢,前几次跟着唐镜往农村跑,也没见到这样脏的地方。她起初还说唐镜是极品,老是将她往沟里带,没想到聂琛更是极品中的极品。她还真纳闷了,这样猪圈似的地方,会有什么好毛料?
这死聂琛不会是专门带她到这里喂蚊子的吧?宁夏心里哀声一片。
好不容易停下来,那一户人家的木门都是那种被蛀虫蛀出无数小孔的那种,聂琛还说他先敲敲门,当他的手一碰到门上,那门就“哐当”一声倒了,幸好倒得方向是反方向,要不然直接能将聂琛当苍蝇一样的拍掉。
这下就好了,聂琛直接踩到门板上就进院子了。宁夏在后面看着这情景,开始怀疑聂琛的心眼儿是被狼吃掉了的,说唐镜不是东西,这聂琛也强不到哪里去,带她到这样的鬼地方,宁夏还真怀疑,他是不是嫌他们之间定的半年解除婚约的期限太长,想着让她在这个鬼地方,被突然倒塌的房子拍死,然后他就省大事儿了?
宁夏站在外面,死活都不肯进去了,这鬼地方怎么看怎么像是那种杀人越货最佳场所,她又没有活的不耐烦,没兴致找这样的不自在。
“进来啊!”聂琛站在院子里面对宁夏招手,又解释说这里是要拆迁的地方,但是规划下来了,却得不到业主的同意,所以才会这样不堪,跟三不管的地方似的。
宁夏还没回话呢,院子里就传出一声老人的声音,问了一声“谁呀?”
“福伯,是我,聂琛!”聂琛转身向里面回了一声。
“哦,小聂子!”那老人一边回应着,一边干咳了两声,像是正在吸烟被猛地呛到的声音。之后,那老人又说,“进了吧。”
聂琛先答应了一声,见宁夏迟迟不肯进去,索性走出来,也不顾宁夏的挣扎,一把将宁夏抱起来,直接抱了进去。
到了院子里,聂琛将宁夏放下来之后,宁夏才发现这院子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到不知道多少倍,院子里种植着她不认识的花树,院子打扫的也干干净净的,在花树下,有一张画着棋盘的石桌,旁边放着一把老旧的藤编躺椅,那躺椅上此时躺着一个头发和胡子都白花花的老人,身穿着白色绸缎的唐装,此时正“吧嗒吧嗒”的抽着大旱烟袋,那样子特别悠闲。
这院子里的房子是三合院的样式,北房正屋和两侧东西厢房组成。
那白发老人和聂琛显然是熟人,看到聂琛身后的宁夏,“哟”一声后,微微探起身,说了一声,“女娃娃啊。”之后,又躺回躺椅里,对聂琛说,“老规矩!”
聂琛呵呵一笑,他平时在宁夏面前都是冷冷的脸上敷满冰霜的样子,在这个老人面前却是另一副样子,至少像是正常人了,有血有肉的那种。而且宁夏发现他笑起来甚是好看,全身散发着那种儒雅矜贵的气质,很像是她喜欢的那类男人。
发觉自己严重跑题后,宁夏懊恼的低咒一声。那边聂琛走到她身边说,“老爷子这里的规矩,不讲价,这里的翡翠全赌毛料不论大小,只论时间,一炷香的时间内,选多少毛料总价都是五千万,一炷香的时间一到,如果没选到毛料,那只能自认倒霉,五千万一分也不能少的留下。”聂琛稍微顿了一下,眼神略深的望了宁夏一眼,才继续说,“赌石这一行,谁都明白十赌九输的道理,你若是肯赌,就试试,要是觉得不行,现在我们原路返回,还不晚。”
宁夏听聂琛这样说,立即惊愕的望向那个白发老人,就算是她入了赌石这一行还没多久,也没听说过这样的规矩。翡翠全赌毛料,都该是最便宜的,就算是品相极好的全赌毛料,也未必能开出绿来,开出绿来,是什么种水的翡翠,能不能和付出的这五千万价值相等,都是捏着好大一把冷汗的事呀,这老头儿,怎么就敢开出这么高的价钱?就算是开了窗的半明料,也不敢叫价这么多吧。
那白发老人此时抽完烟锅里的烟,从躺椅里坐起身,右手拿着烟锅在椅子腿儿上,猛地磕一下,然后笑眯眯的望着宁夏说,“女娃娃,赌还是不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