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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骄阳起身把西装随手搭在椅背上,再重新坐下来的时候,只剩了下衬衫,还有上面依然打着规矩的领带。
马家兄弟的眼神一个互动,心理啐骂了一句,人模狗样。
莫骄阳却状似无觉,手指随意的摆弄着筷子,像是有些饿了,要开饭的前兆,另一只手也随意的敲了两下,然后身子就靠向了椅背,左腿,轻抬搭在了右腿的膝盖上。
仪态优雅的就像是坐在星级酒店的wip房,享受着最高档的服务。
马家兄弟待客之道做的足,桌子上除了白酒,还有红酒。
马群看了马昭一眼,便笑呵呵的起身倒酒,“今儿欢迎各位领导视察,莫书记要是对咱们村的百家宴有兴趣,明儿个,后儿个,都成,只要莫书记还在咱们g县,一准让莫书记看看咱们g县人民的热情,回头,也能多为咱们g县拉点投资。”
一手红洒,一手白洒,马群立在莫骄阳身后,没有半分强迫的意思,而是谦虚的问了一句,“听说像莫书记这样的世家公子,都喜欢这种洋味足的东西,给莫书记添点红酒,怎么样?”
莫骄阳点了点头,嘴角轻扯开一抹笑,却极冷,“想不到能在g县看到“博若莱”,马村长还真是给我一个惊喜呢。”
马群的手一颤,酒红的液体在玻璃杯里轻晃,只差一点,就倒了出去。
马昭脸色也是一僵,他对这种东西没研究,只知道现在年轻人愿意喝洋酒,正好他这有人新送的两瓶,当时还说了一句,这种东西别留着,保存期短。
他当时想着,只听过酒是陈年香的,无论白的,还是红的,还没听过不能保存的。
“朋友送的,到没说是什么酒,我们这个岁数,喝不惯,到没想到莫书记还认识。”
莫骄阳并没有错过马昭的眼神,有慌,有乱,有怒,有狠的眸光乍现。也就是说刚才那一句话,让马昭露出了藏的很深的狐狸尾巴。
对于这样的效果,莫骄阳很满意,若是想玩长久战,今儿,他就不是这个态度,男人可以傲,可以冷,只是坐在这个位置,要是把冷傲玩在脸上,那就是不近人情,他是官员,不是哪个企业的总裁,可以随心所欲摆弄脸上的表情,该有的亲和,哪怕是装,也要装出来。
不过现在这样,到是深得他意。
““博若莱”是所有葡萄酒中唯一的一个当年就可以消费的红葡萄酒,因为它产地的土壤是沙和硅钙质混合的鹅卵石形成的,而这种酒所用的葡萄就是生长在鹅卵石中的葡萄,用它酿制的葡萄酒所含单宁、色素、酚类化合物等都非常丰富。
新酒一般呈深紫色,喝上两杯,就会把牙齿和舌头染成蓝色。这种酒酒体丰满,结构感层次感很强,厚重而涩,果香浓郁,酒质醇厚。要是与烤鸭、排骨相配,味道更美一些,法国人喜欢在面包上抹一点鹅肝酱,再配一杯酒,更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微顿了一下,莫骄阳轻晃着杯中的液体,看着它在琉璃杯里打着转,就像是被送进咽喉里一路做着人体器官的旅行一般。
“想必送酒的人,也该与马村长提过这一点吧,保存期只有三个月。”
莫骄阳的目光带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时间不长,只是冷冷的扫过一眼,便收了回来,状似极感兴趣的落到了杯中酒上,轻仰头,品了一口,才沉声赞道:“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
这句话,说的真有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不知道这闻名不如见面,说的是酒,还是人?
有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却没人说,酒逢太岁,要如何喝。
一场宴,马家兄弟也算是做足了准备,有些东西,即便不用明说,可是大家都是聪明人,要不是莫家的山太高,太硬,他们兄弟早就上门谈了。
当然,这会儿被人家找上门了,也没什么,这当官,跟做生意,也没什么两样,他们兄弟求的不多,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只在这一母三分地当个土皇帝,天高皇帝远,若是真有什么检查之类的,脸面的事儿,必然会做足。
当然,平时?褪蔷环负铀?
这些年,跟s市,也就相安无事的过了下来。
只是马书记前脚下了台,后脚就给他们兄弟打了预防针,原本以为是虚张声势,到没想到这次真就到了c县。
当官必是有所图,他们兄弟这些年打交道的人也品出个几分,有人图名,有人图利,有人好女人,有人好东西,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有心,总能寻到。
可是这次,真tm踢到铁板了。
人家要名有名,要钱不缺,一顶红三代的帽子就能压死他们,逗,拿什么逗。
不过认命吗?
呵,谁知道驳一驳会是什么结果呢,谁又能说没有机会呢。
明明是一条死路,有些人,就想驳个光明,身子,微微的靠后,大靠背椅上舒适的海绵像是一个空白的电脑硬盘,在吸收着主人强加的信息,然后在主人需要的时候适时的弹出,给予最正确的指导。
马群的脑袋快速的运转着,像是二十四小时永不停歇的机器一般,只要不断电,就要工作,他怕,一旦停下来,他就没了再工作的机会了。
“莫书记,像我们这个岁数的人,总喜欢听一些古话,我们村里的那些老人教育晚辈的时候,就常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行走在外,谁还没有个三亲六顾的,别凭着年少气冲,就不给自己留后路。”
马群没有马昭的心思深,若是以前的帝王家,马群就是个将军的料,有勇无谋,而马昭,就是那个坐在金銮殿上的人,不过那把椅子能坐多久,就未可知了。
马群倒酒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挑了自己的位子坐好,眼里带了几分狠意,逼向莫骄阳的目光里夹杂着几分威胁与鱼死网破的决然。
马昭并未阻止马群这样的表现,哪怕一桌子的人都静谧了下来,原本没动过的酒菜,这会儿已经成了摆设,随着精心准备的菜肴慢慢的变冷,然后成为残羹冷炙,再被倒掉,就像是在预示着某种结局一般。
马昭的眼里也闪过不认。
莫骄阳成了屋子里所有人视线关注的点,这会儿,无论男女,都靠到了椅背上,没人开口说话。
成功的看到马家兄弟把矛盾和失态皲裂在脸上,眼底的慌和乱,即便再用心掩饰,也恢复不到最初的平静时,莫骄阳嘴角淡淡的抿了起来,因为那轻抿而扬起的浅薄的弧度,让人以为他的心情,似乎在上扬,哪怕极小,极短,在这个时候,都像是一个信号一般。
马家兄弟的心下一颤,似乎,看到了一点点微薄的希望,就像是连雨的季节突然停了一下,然后,浅浅的太阳破开了云层,哪怕不能像晴天的时候,光芒四射,却一样能给人们送来希望,只要肯露面,就有可能变成红霞。
马昭咬了咬牙,四十多岁的人,油光满面的脸,精光熠熠的眼,这会儿,毫无保留的对上了莫骄阳的脸,“莫书记,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兄弟能走到今天,想来莫书记心底也是摸了个底的,虽然咱们两兄弟跟莫书记比起来,也不过不是个屁,不过,咱们两兄弟也不是没个三亲六顾的,莫书记能坐上这个位子,想必以后还要走的更远,这里,也不过是个台阶,莫书记要政绩,咱们兄弟要活路,咱们兄弟的后边也要个脸面,在座的这几位,也不是什么外人,我马昭说句话,不怕大伙笑话,只要我马家兄弟受的起的,莫书记跟大伙给条路,从此以后,我马家兄弟绝不给莫书记招灾。”
马然看了一眼马昭,也跟着点头?澳榧牵u宋镆灿行u宋锏淖饔茫榧且钦娴备銎?把咱们哥俩给放了,以后,小人物也能助着莫书记成大事儿。”
莫骄阳眸微暗淡无波,嘴角已犯起了冷意,目光冷冷的扫过桌上其他的,声音,像是夹裹了冰雹一般,打在人身上,带着冷冽的疼。
“几位可听明白马家两兄弟的意思了?”
被这样的目光审示,若是心虚的人,必有些发毛,尤其这话的声音不高,却偏偏把气压的极低,让人有一种平地进高原,适应不了气侯,有几分缺氧的感觉。
一桌子,也不过七个人,没有推杯换盏的热烈攀谈,一个个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又被送上了冰上冻一般,一冷,一热,刀山,火海。
心理素质差一些的,像是吴科长,已经开始见汗了,鬓角浸出的斗大汗珠落到了桌面上,几乎都能听到那种敲击的声音,那是架子鼓上最后的一个声响——铛。
马阑珊微垂着眸,任谁也看不出她眼里的思绪,包括同样坐在她对面的马家兄弟,哪怕想从她眼里看到一点指示,亦或是一点提示,都好过现在的盲目。
这个世上,最折磨人的事儿,无非是在给了你希望,又亲自把它掐灭。
莫骄阳,作为s市新上任的市委书记,传言,年轻,有为,手段雷霆,做事老道,生活自律,前途无量,再加上,红三代的帽子,似乎,这样一个青年才俊已经看到了前方的金光大道,哪怕他坐在那个位子上,不言,不谈,只要到了资历,一样会走到应有的轨迹。
这样人家出来的孩子,本来就有着他应有的轨迹。
可偏偏,人家不满足,非要拿政绩,替下了马书记,年前年后,落马的大小官员至少十数人。
只是马昭与马群对视的目光中均看到了拼死一搏的信息。
上头,已经给了他们暗示,这些年,土皇帝也做的差不多了,如今被人家弄上来,只能当成基石了,想让上边再伸手,怕是难了。
马昭咬了咬牙,看向莫骄阳,眼里的怒意这毫不掩藏,若是这会儿还看不出这个市委书记是专门给他设了局,诱他把心底最后的底牌掀了的话,那他也就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声音,不自觉的高了几分,“莫书记,基石不需多,有一块就够了,我们马家,兄弟两个,到现在还没留个后,莫书记,高抬贵手。”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要留也是你留,兄弟给你顶了。”
马群到是极有兄弟义气,他们兄弟俩香也没少烧,佛也没少拜,这些年,就没生出个小子来,不管是家里的,还是家外的,明面上的,背地里的,女人至少也有人七八个,可是能生出来的,都是丫头。
莫骄阳剑眉微挑,星眸微眯,孤傲冷峻的像个独裁的王者,全身,带着戾气,哪里有半点亲民的意思,棱角分明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震慑人心的霜意,出口的话,更是凉薄,“你们以为,法度是菜市场里的白菜,挑挑拣拣?”
马家兄弟一噎。
莫骄阳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更加的冷,更加的严,“还是,你们以为,法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想怎么驾驭,就能怎么驾驭?”
“莫书记——”马昭到嘴的话,在看清莫骄阳眼底变幻的神采时,生生被吓的顿住了。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眼神,如同夜空中深邃的幕布,没有一丝光亮,带着嗜血残酷的煞气,再加上男人刚硬的面颊,这股子煞气,就像是站在刑场上的刽子手,让人望而胆颤,心惊。
莫骄阳的舌尖在嘴里轻旋,就像是回温刚才饮过的红酒一般,慢慢的回味着,被幕布挡住的目光又变成了大海的深蓝,一望无际,看不清真实的情绪。
突然,他的嘴角,再度牵起一打小小的弧度,薄唇,抿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目光,直直的落到了那个垂头的女人身上。
“马秘书——”
语气微顿,像是走路走累的人不分地点的席地而座,要缓口气歇上一会,在成功的看到了马阑珊眼底闪过的慌乱之后,才把声音放的柔和,只是这样的柔和,真心不适合现在的莫骄阳,至少那张脸上的表情,没人会把他的话,想像为柔和。
“马秘书的功课可是做好了?”
马阑珊压抑着心理的微颤,刚才,只那么一眼,哪怕她极快的躲开了,可还是看到了那双眼里闪过的了然,自己,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似乎,她做的任何事儿,都在他的眼皮底下,无所遁形。
垂落在身侧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后背,绷的直直的,若是她没感觉错,背脊的汗毛,应该都竖了起来。
“莫书记,已经搜齐了。”
马阑珊的声音,在这种男性僵硬的局面下,有一种违和?校绞毖纤嗟氖形旃ィ裁痪?得有什么违和的,可是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她就像是格格不入的闯入者,又像是专门来缓解气氛的。
“先说说看,回头整理成册,送到检查院去。”
莫骄阳惬意的调换个姿势,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然后看着马阑珊,示意她往下说。
马阑珊几不可闻的压下一口气,然后,目光落到马家兄弟脸上的时候,就像是播报机一般的开始复述着这些年马家兄弟干的勾当。
什么逼良为娼,什么为祸一方,什么霸权主义,什么土皇帝,反正在马家兄弟的光辉记录里,每一年,似乎都有大事发生,而这些足以撼动民心的事儿,却生生因为马家兄弟的强势手段,而压了下去。
短短五分钟,像是过了五十年,马阑珊的复述不带任何的感彩,马家兄弟听着,已是冷汗涔涔。
莫骄阳淡眸轻扫,已经对满目灰暗的马家兄弟不附带半分的色彩,“这只是你们在铜锣村的记录,我想,铜锣村以外,你们两兄弟的足迹,也不少吧。”
话,没点明,却在表示着一个信息,即便是以前的,亦或是铜锣村以外的,莫骄阳能知道的,已经全部知道了,说句难听的话,你们老马家的祖宗八代都翻了个底朝天,不然,这个鸿门宴,他会来,真给你天大的面子。
“看来,今天晚上这饭,怕是吃不成了,正好市里还等着咱们回去做工作总结呢,大伙收了吧。”
莫骄阳率先起身,接下来的事儿,不用说,马家两兄弟自然得跟着一道走。
谁也没注意,在马家兄弟离开院子以后,有道身影闪了一下,然后,一个电话就快速的拨了出去,监控系统全线开通,里面显示的信息,不只有g县高速公路的情况,还有g县下一个县上的高速公路全程监控也已经传递过来。
也就是说,从g县,到s市,这一条路上的高速公路监控系统,已经全被转了过来,如果有人要在这上面做什么手脚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车子,缓缓的驶上高速,马家兄弟意外的配合,没有什么反常,这次,开车的是袁大头,三排座的商务车里,除了莫骄阳,还有马阑珊,马家兄弟,王组长和吴科长在另一辆车里。
车子在高速上驶了一段以后,袁大头看了一眼倒车镜,眼里闪过一丝郑重,车速并道又分开的时候,看着坠在后面的车子并没有远去,不敢大意,“莫书记,后面有车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