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左晓月寄予厚望,但是左晓月呢,到了这个年岁做事还是虎头蛇尾的,与自己为何这般的不同?
她虽然有时候失败,不过毕竟没有左晓月一般的心浮气躁,“娘,您如何这般的看着我?”梁嬷嬷微微的叹口气,说道:“我刚刚去见了一个人。”
“您……”左晓月的目光此刻这才认认真真的看着梁嬷嬷,窗外的月光以及屋子里面的红烛交相辉映,柔和的光斑落在了梁嬷嬷的脸上,也落在了梁嬷嬷的发丝上,她认认真真的看着母亲。
眼眸慧黠地转动了几下,但是很快就发现了母亲发丝里面的白色,那样的白色是让人触目惊心的,左晓月不禁叹口气,“母亲,您究竟是去了哪里?”一边说,一边看到了母亲衣服上的苍耳。
又是看到了母亲脚底上的灰尘,这才叹口气,走到了母亲梁嬷嬷的身旁,给梁嬷嬷斟茶,这才说道:“您去了北山对吗?你如何深更半夜一个人去那地方,简直是危险以及。”这样一说,梁嬷嬷娓娓道来。
“我并不是一个人过去的,还有一个人。”
“是何人呢。”她将热茶给了梁嬷嬷,梁嬷嬷的手颤抖了一下,想要喝茶,不过终究还是将茶盏放在了桌上,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母亲去见了一个人,见了你赵叔叔。”
“赵铭?”左晓月好像只有一个所谓的叔叔,那就是赵铭,梁嬷嬷点了点头这才说道:“你如何还是不得宠呢,母亲想要占你的福。”
“这……”左晓月几乎要哭泣了,但好在还是忍耐住了,“这如何是想要盛宠就可以的,他对女儿从来没有另眼相看过,不是女儿不去盛宠,而是……而是这……力不从心啊。”
“我们家族就靠着你光复旧物了,你肩膀上是有担子的啊,阿月。”梁嬷嬷一边说,一边紧紧的握住了左晓月的手,“阿月,你放心就好,前路虽然坎坷,不过毕竟只要是你走,母亲会在你前行的每一步都将旁边的荆棘与杂草清理一个一干二净。”
“母亲……”再也忍不住,左晓月潸然泪下。
“阿月,好阿月,这事情就拜托你了,一定要让凌王与皇上离心,一定要让赵赫上位啊。”
“赵赫?”她一惊,不禁疑惑的望着梁嬷嬷,紧张的压低了语声,“赵赫是赵铭的亲生儿子,对吗?”这样一问,梁嬷嬷立即摇头,并且同样是压低了语声,用一种切切的秘密的声音说道:“可以说,父皇的另一个孩子。”
“啊!”这秘密让左晓月着实一惊,花容失色中,手中的茶盏也是落在了地上,然后四分五裂,赵赫向来对梁烟云很好,对左晓月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到头来居然……
居然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居然是一条船上的,这让左晓月简直无言一度,愣怔了片时以后,梁嬷嬷说道:“你不用惊疑不定,赵赫必然要做未来的帝王,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傲风国还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吗?”左晓月问,梁嬷嬷摇头,“我如何会那样的愚蠢,这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有时候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哪里还能保留下来,他是我朝的孑遗,只有这一个硕果仅存的皇子啊。”
“这——”左晓月问道:“那么,他自己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也是不知情,不到万不得已你也不可以得罪他,更不可以与他为难,好吗?你们的事情是母亲的过错,但是母亲也是有苦衷的,你只有真正的接近了王爷,才可以帮助母亲啊。”
“是,是,母亲。”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真的有这样一层关系,那么他们呢?他们现在就是一家人啊,这样一来,倒是不可以谈恋爱了。
左晓月也是叹口气,“他也是很喜欢梁烟云,真是的,为何看上这个贱女人的人是那样多呢?”
因为梁烟云天真无邪,因为梁烟云思想有广度,因为梁烟云原是一个君子坦荡荡之人,为何没有人喜欢左晓月,因为左晓月原是一个小人常戚戚之人!这样一个人充满了心机与算计,想必喜欢左晓月的女子并不多!
“母亲,儿臣知道了。”左晓月立即点头,良久良久以后,梁嬷嬷微微呼口气,“我亦长公主的名义命令你,下跪,对今日说的话都要守口如瓶,如若不然,立即天打五雷轰。”
“母后!”她立即改口,但是梁嬷嬷那边是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她变得比较冷了,好像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朝臣一样,左晓月无计可施,只能为难的跪在了氆氇上。
“母后,此事关乎到很多人的生死存亡,儿臣记住了,儿臣守口如瓶就是,往后一个多余的字儿都不会说的,至于赵赫哥哥,儿臣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他。”
左晓月说了梁嬷嬷想要听到话,梁嬷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伸手将女儿歌拉起来,左晓月的眼睛里面有泪珠,但是梁嬷嬷呢,那苍老但是睿智的眼睛里面爆射出来一片冷芒。
“不早了,你早点儿休息,不要找夕月,现在有夕月,万一有一天没有了夕月,如何是好呢?”一边说,一边伸手将熏香炉中的沉水香拨弄了一下,青烟袅袅,朦朦胧胧的。
左晓月不是很理解梁嬷嬷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还是试图想要理解一下,“母亲的意思是?”
“所有的人都是棋子,母亲会帮助你下好这一盘棋,母亲会帮助你的,你放心就好。”一面说,一面望着左晓月,左晓月点了点头,遗大投艰,她一个女子,究竟可以不可以反败为胜呢?
“母亲的意思……”左晓月望着梁嬷嬷,梁嬷嬷淡淡的一笑,说道:“必要的时候,母亲都会牺牲自己成全你的,更不要说这个所谓的丫头了。”
“啊,母亲。”左晓月微微震惊了一下,旁边的梁嬷嬷不过是阴沉沉的一笑,“是的,母亲连自己都可以牺牲,你何苦连一个丫头都放在心上,让所有可以牺牲的都牺牲,可以利用的都去利用。”
“你是皇族,记住了。”梁嬷嬷郑重其事的说完,这才微微的吸口气,将目光移动到了窗外,窗外的夜色是那样的静谧,那样的黑沉沉,如同墨水一样,看不透。
“是,儿臣是皇族。”她一面说,一面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梁嬷嬷看到女儿这般给自己保证,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了。
左晓月头痛不已,为何想出来一个两全其美可以将梁烟云置于死地的招数简直已经绞尽脑汁了,此刻,左晓月实在是黔驴技穷了,准备休息,刚刚睡下,门口那夕月已经惊慌失措的冲到了屋子里面。
“王妃,有一个秘密,奴婢发现一个秘密啊。”夕月瑟瑟发抖,刚刚到了屋子里面,已经一股淡淡的冷风,梁烟云看着夕月,说道:“你说,究竟是什么事情,有什么呢?”
“奴婢刚刚在前面的花厅里面,看到了两个人。”
“两个人?这府中人是那样的多,看到了两个人也不用这般的大惊小怪,我以为你看到了两个鬼。”这样一说,就要蒙头大睡,旁边的夕月焦急的上前一步,“王妃,这两个人可是您的死对头。”
“是……梁烟云,还有一个呢?”左晓月问。
夕月刚刚原是想要过去看一看究竟梁烟云吃了那等砒霜与红花以后会不会死,刚刚去了以后,就看到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朝着花厅去了。
她原是一个好奇心比较重的人,此刻看到这里,焉能坐视不理,看到眼前两个人恍恍惚惚的去了,自己立即调整了一下,也是灵猫一样的朝着这两个人的背影去了,过不很久,已经看到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梁烟云一个则是那赵铭的儿子赵赫。一看不打紧,立即回来就汇报情况,此际,左晓月正好听到这里,满心的怒意以及醋意已经不约而同的造访,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很久很久以后,这才说道:“他们在一起做什么?”
“王妃,孤男寡女在一起能做什么好事情呢,奴婢的意思,您这样过去就可以捉奸,要是成功了,至少这梁烟云会完蛋的,您还不快点儿?”经过这样一提醒,左晓月立即就穿上了珠履。
“好得很,这就去,事不宜迟。”两个人风风火火的去了,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到了花厅以后,只有一个人,一个站立在晚风中的人。
是赵赫,她看到赵赫,想起来这个皇叔多年以来对于自己爱搭不理,老在存在心里面的愤懑以及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很快就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的心脏微微的抽痛。
到底是赵赫先开口,他雅人深致的一笑,望着身旁的左晓月,“王妃,夜深风露重,这个时候了,您居然不睡觉吗?”
“你不也是没有休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左晓月从小就会的那种本事,被这样一说,他笑了,“我在看月亮,今晚的月亮很是好看,王妃不觉得吗?”
“月亮,我看你是心猿意马。”她一面说,一面朝着赵赫而去,赵赫移动了一下身影,准备随时离开。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知肚明!”左晓月的目光冷冷的望着眼前的赵赫,赵赫一笑,“我能有什么意思呢?倒是有些人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好。”赵赫对于左晓月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赵赫,这么多年了你果然以为我什么都不清楚,你们的那些破事情,你打量我果真是不知道?你以为我是木鸡石猴对吗?你还是以为人人都与老爹一样,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