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为何一人在此?”一道稍稍耳熟的声音传入耳畔,唤回了宁森月飘远的思绪。
她不禁轻拧着眉,眸子尽是不悦,李轩的声音如此猥亵,即便是未曾见他的样貌也知晓来人便是李轩。
“真巧李公子。”宁森月牵扯出一抹笑,笑的极为勉强。
李轩尤其会不知宁森月并不待见他,宁森月越不待见他他,他便是越要上前惹她不快。
他扬起一抹自以为极为迷人的微笑,“本公子与世子妃果真有缘,茫茫人海中也能偶遇。”
宁森月嘴角一抽,心下冷笑不已,她虽不知李轩无故接近她所谓何意,不过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们二人仅仅是偶遇如此简单。
这个时辰,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多半聚集宴席听丝竹之乐,看舞姬起舞,而宁森月现下所处乃是琉璃宫庭院最为偏僻之处,若非刻意躲避喧嚣的场合,又岂会来此,而以李轩花哨的性子,必然是哪儿热闹往哪儿凑,又岂会孤身一来此荒僻之地。
因此,宁森月足以断定,李轩定然并非是偶然路过此处。
李轩贵为李府大公子,又是李太傅独子,尽管此人玩世不恭,无功无名,可他在京城可谓是声名远播,前一阵子,他莫名因连城挨了一顿板子,以他的性子与能力必然是会深究到底,既然如此,宁森月便猜度着他多半是知晓自己与上次之事有关。
“本妃竟是不知李公子也喜欢这等清净之地。”
宁森月嘴角轻扬,丝毫不曾掩饰言语之中的嘲讽。
李轩故作未曾发觉她言语之间的轻嘲,又是献媚道:“本公子不知能否有幸能与世子妃共同游览这奢华气派的宫殿?”
宁森月又岂会听不出她相邀之意,她莞尔一笑,不留一丝情面拒绝道:“实在是抱歉,本妃离开宴席不过是想着出来透透气罢了,如今时辰不早了,本妃还得前去与世子爷回合,免得世子担忧。”她极为聪慧的借着景云晟为挡箭牌。
李轩面露尴尬之色,她瞧着宁森月笑得一脸阴恻,心下竟是不由得咯噔一跳,随后,敛了敛心神才笑着道:“世子妃与世子殿下可真是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
宁森月笑而不语,眉眼间却染上少许柔情。
李轩眸底掠过一道暗芒,嘴角隐隐扬起一抹阴恻的笑。
他自从踏入这琉璃宫那一刻便仔细叫人观察着宁森月,包括她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原先瞧着宁森月与景云晟间冷淡异常,还以为她与景云晟之间并无过于深厚的感情,一切不过是外界谣传而已。
于是,他心下便生出了几分以自己过人的俊俏容貌与气质勾引宁森月上钩,关键时刻倒戈相向,让宁森月与景云晟决裂,坏了她清誉,最后,她便会因为毁了清誉之缘故只得被赶出王府,届时,宁森月的生死便完全操纵在他之手。
李轩在脑海中自导自演的剧情无疑是十分圆满妥帖的,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他万万没想到,宁森月不仅不上钩,且左一句有一句景云晟,实在是让他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毕竟事实摆在眼前,若是宁森月当真如此在意自己的夫君,又岂会从一开始走入琉璃
宫,便与他失了联络?
“李公子过奖,世子爷乃是本妃夫君,世子爷乃是本妃一生的依靠,今儿个前来琉璃宫的美人儿何其多,本妃自是得与他形影不离。”说着,不由得娇羞低着头,如蝶翼般的双睫因憋笑而抖动着。
李轩瞧着宁森月一脸娇羞的模样,白皙如玉的脸颊映衬着两腮的绯红越发明显,竟是叫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眼中的欲色也是越发明显。
他心下想着,若是宁森月愿意背弃景云晟,转而从了他,他倒是能考虑考虑不再计较她上回与连城谋和陷害他一事。
宁森月哪里知晓李轩心下那等猥亵想法,她此刻正憋笑憋得甚是憋屈,心下寻思着是否该借此借口先行离去。
正当宁森月试图告别之时,不想李轩又道:“世子妃国色天香,如九天仙女下凡,又岂是一般庸脂俗粉能够相提并论,若是世子爷选了旁的女人而忽略了世子妃,可真是景世子识人不清了。”
这一顶高帽子戴下,倒是令宁森月心下略微不适,尽管低垂着头,可她依旧能够察觉到李轩那灼热的目光,那令人作呕的目光。
宁森月掩唇轻笑,自谦道:“世人美人千千万万,李公子此言着实是抬举本妃,若是李公子无他其重要之事,本妃便先行告辞。”言下之意便是,若是李轩仅仅是想着与她搭讪变算了。
李轩虽算不上聪慧,但也不是愚钝之人,相反,身为李府嫡公子,常年厮混于烟花之地的他,比起常人更能窥探旁人的心思。
他面色微沉,可碍于对方的身份以及如今不恰当的场合不敢轻易动怒,他强扯出一抹笑,说道:“本公子也打算前去宴席,若是世子妃不介意,可否与本公子一同前去?”
他似是并不死心,依旧死死纠缠着。
宁森月面露不满,顿时也不再理会他所谓李太傅嫡公子的身份,登时回绝道:“本妃不习惯与男子同行,再者,本妃不愿让世子殿下有任何误会,还请李公子莫要为难才是。”
言语间的回绝是如此明显,李轩面色骤然沉下,言语间略带一丝咬牙切齿,他道:“既是如此,本公子便不再为难,世子妃慢走。”
宁森月微微颔首,轻笑着款步离去。
李轩瞧着宁森月窈窕婀娜的倩影,眼中猥亵越发明显,他不禁嘴角上扬,心下有了另一番心思。
他原本是想着将宁森月搞得身败名裂后将其折辱致死,可如今他到了起了另一番心思。
当佳人倩影消失视线后,李轩便移开目光,他并未尾随着宁森月的脚步前往宴席,反倒是抬步迈向相反反向。
他顺着错落有序的红枫行至一岔路口前,岔路分为二条路,一畅通无阻,风景优美,一条则是铺满了鹅卵石的幽径,瞧不见尽头。
他行径极为怪异地选择一条幽深望不见尽头的鹅卵石幽径,抬步行走。
而此时,宴席处,纷纭宾客早已落座,丝竹之音有如天籁,舞姬身姿曼妙无双,翩翩起舞叫人浮想联翩。
宁森月刚一来至宴席,不过多时便瞧见了坐在云逸风云逸澜身侧的景云晟,也不知是否巧合,似乎每一次皇宫盛宴,能瞧见景云晟之处
必然会有云逸风的存在。
宁森月款步来至景云晟身侧,席地而坐。
景云晟轻瞥了她一眼,轻声问道:“你先前去了何处?”
宁森月打量了四周,一张桌案摆着两个软蒲,而云逸风与太子妃杜玉蓉坐于同一桌案前,云逸澜与一贵公子席地而坐,而她与景云晟紧贴着坐下,正因如此,他们虽然右侧便是云逸风,可好在距离之间相隔不算太过接近。
宁森月轻声答复道:“我本不喜欢这般喧嚣场合,便借口前去红枫树下小憩,不想遇着李公子李轩,与其寒暄片刻。”
倒是不觉得此事有何说不得,宁森月极为诚实托盘而出。
景云晟微侧着头,凝视着身侧的小女人,她一张饱满鲜艳的红唇一张一合,于他而言皆是彻彻底底的魅惑。
眸光一暗,心下隐隐躁动不安,他忙撇过头,瞧向他处。、
宁森月一怔,眸带疑惑瞧着他,轻声道:“你这是?”瞧着景云晟这般怪异,她倒是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景云晟轻摇着头,嘱咐一句:“李轩,你切莫过于接近。”
宁森月轻笑着道:“此事我自然是有些分寸。”说完,二人便相继不再多言。
千变万化的舞姿令人眼花缭乱,宁森月隐约能认得,此次好似也是声乐坊中人前来演出。
一舞作罢,居于高位的皇帝不由得拍了拍手,丝毫没有将沈碧珊等人的罪名牵扯在声乐坊其余人身上,这点倒是令宁森月不由得略微疑惑。
皇帝似是想起什么一般,蓦地将视线移至云逸风身上,他醇厚的嗓音从薄唇溢出,“五日前朕曾命你彻查舞姬辛瑶无辜猝死一案,今日便是第五日,也是朕等着你结果的一日,太子你查的如何?”
面对着皇帝突如其来的询问,云逸风先是一怔,随后敛了敛心神,迈着阔步来至庭院中央,恭敬低头禀报道:“回禀父皇,辛瑶猝死一案儿臣已调查清楚……辛瑶并非死于意外,而是死于……”
还不等云逸风禀报完毕,一道清婉悦耳宛若娇莺初转般的女声响彻宴席现场,响彻众人耳际。
景云晟略微不满,轻眯着眼,眸中闪烁着凛冽寒光,隐隐夹杂着一丝警告,似是示意宁森月切莫多事。
可宁森月却不以为意,他微仰着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只见她莲步轻移,来至庭院前,恭敬朝着皇帝跪下,“回禀皇上,杀害舞姬辛瑶的凶手乃是声乐坊坊主辛月依。而非副坊主沈碧珊。”
宴席上一片鸦雀无声,倒不是因着凶手是谁而吓得噤声,声乐坊舞姬乃是生存宫中最底层之人,若非那日乃是祭祀大典,否则是死是活,凶手是谁根本不会有人计较。
她们惊讶的是,宁森月竟是如此胆大包天敢截下太子的话,而且还是当着皇上的面。
她们似是能瞧见莽撞的宁森月被皇上惩治的悲惨下场。
皇帝面色果然一沉,坐于他身侧的皇后倒是一脸惬意,她正愁着捏不到宁森月的把柄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却不想这小贱人自己倒是送上门来,眼下她如此胆大妄为,相信皇上亦是不会让她好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