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多番暗示

“哦哟,我小时候也玩过这个嘞。”老板是乌须人,见了这摇铃分外亲切,用家乡话夹杂着大宣话说,“姆渎罗,我们叫它姆渎罗。”

“好。”果然是姆渎罗。

申屠灼心想,谭怀柯上次的回答很准确,她真的懂乌须话,所以她是乌须人?

于是他复述了谭怀柯的真名:“阿布都伊尔萨斓尼,这名字什么意思?”

老板一脸茫然:“什么?”

申屠灼皱眉,又说了一遍:“阿布都伊尔萨斓尼,我发音不对吗?阿布都,伊尔,萨斓尼,一个人的名字,你听过这样的名字吗?她姓什么,叫什么?”

老板摇了摇头:“我听不懂,这肯定不是乌须话,也不是乌须人的名字。”

“不是乌须话?那是什么话?”申屠灼懵了。

“我不知道嘞,西境的小国有很多,大家说的话都乱糟糟的……”老板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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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灼没有放弃。

他反省了一下,是自己先入为主地以为她和原本的谭怀柯一样是乌须遗族,毕竟她真的会说“姆渎罗”之类的乌须话,所以从最开始就走偏了方向。他自己学过提驽语,听得出那句话也不是提驽语,那多半就是其他西境小国的语言。

既然如此,想打听到那句话的真意并不难,而且还能顺道确认她来自哪里。张掖郡里最不缺的就是西境人,总有人能听懂。

申屠灼又找了几个不同国家的人询问,其中一个是乐府里的乐师。这名乐师早年随父母入关来大宣谋生,是个地地道道的陌赫人,他一听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见他连连点头,申屠灼欣喜地问:“所以她姓什么,名字在大宣话里是什么意思?”

乐师回答:“这不是一个名字,陌赫没有这样的名字。”

“不是名字?”申屠灼蹙眉,他被骗了?她还是不愿透露自己的真名?

“阿布都是沙土的意思,伊尔是把什么东西埋起来的意思,萨斓是彩色的珠子,尼是一个没有意思的尾音,表示一种……呃,怎么说呢,亲昵或者俏皮。”乐师解释道,“按照我的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是,被沙土掩埋的彩珠……萨斓尼,彩珠儿?”

“什么?”

“啊,我明白了。”乐师恍然大悟,“如果说这句话的人告诉你这是她的名字,那她的陌赫名字应该叫萨斓尼,用大宣话说差不多就是彩珠儿。只是她加上了一些修饰,说自己是被沙土掩埋的彩珠儿。”

“被沙土掩埋的彩珠儿。”申屠灼咀嚼着这个名字,“彩珠儿……”

“我们陌赫人的名字跟大宣不太一样,没有姓氏的传承,族人之间自然知晓是族人的关系,父母只给孩子起个好听的名字,寄托自己的期盼。”

谢过这名乐师,申屠灼陷入了沉思。

她是陌赫人?

什么叫被沙土掩埋?这个名叫彩珠儿的胡女遭遇了什么事?

她是何时入关的?又为何会落入谭家?

她三番两次暗示自己调查阿兄为何战死,是身为新妇遗孀的装腔作势,为了谋求家产和抚恤?还是她心有顾虑,自己与此事也有所牵连?

可是阿兄与陌赫人向来没有瓜葛……

等等。

申屠灼骤然想起,陌赫与大宣之间有一场既定的和亲!

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两国将吉日定在了明年的十月初十,还有一年多的时间筹备。平民百姓只当日子久远,也不会时刻惦记着,但按照国礼习俗,陌赫公主应当提前入关觐见圣上,以便学习大宣的礼教,习惯宗室的规矩,还有识得自己的郎君。

如此算来,陌赫那边应该要有所动作了。

倘若陌赫公主的和亲队伍将要抵达,大宣的镇西军定会派人迎接保护。

所以阿兄奉命出关?

那也不对,和亲队伍若是来了,无论顺利与否,河西四郡怎么可能如此风平浪静?阿兄若是因此遭遇不测,军中又何必遮遮掩掩?

因为一个胡女的名字,申屠灼苦思冥想了许久。

现如今关内关外扑朔迷离,他总觉得摸到了些许轮廓,又总觉得有太多关窍想不通。

他不是一个会将谜团置之不理的人,解不开的问题会让他浑身不舒服,要不他也不会逮着谭怀柯身上的疑点不放了。

经过深思熟虑,申屠灼决定朝安都送一封帛书。

他没有前往驿站差人传递,而是唤来一只豢养的朔雁,将帛书封蜡后拴在了雁腿之上。

朔雁将帛书送往东南方,去寻找主人那位将要大婚的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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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谭怀柯没有要捉弄申屠灼的意思,她只是想尽可能保全自身。

彩珠儿不过是个寻常的胡商之女,却被命运摆弄到如此境地。她是那夜河谷中唯一的幸存者,眼下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将自己隐藏起来。

阿斓公主临终时让她带话给陌赫大王子,说即便她死了,和亲也势在必行。而现在和亲队伍被悉数屠杀,两国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至少面上没有任何交涉,就连边境都如死水一潭,不曾因此泛起半点涟漪。

仅凭她自己的眼界,根本看不透这其中的隐情,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中鼓动申屠灼去探查他兄长的死因。从战死的时间和棺材里的那杆兵器来看,她始终觉得自己的郎君就是那晚试图营救他们的大宣将领。

她告诉申屠灼自己的名字是“阿布都伊尔萨斓尼”,也是希望他能通过这句陌赫语去揭开那些被沙土掩埋的真相。

彩珠儿已不能留存于世间。

如今的她只能寄人篱下,暂且活成谭怀柯。

但是谭怀柯也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还要一步步达成复仇和自由的目标。所以她要好好利用手里所拥有的一切,站稳脚跟,努力挣钱。

首先要解决的是饱腹问题。

倒不是她在申屠家真的吃不饱饭,而是她不想再看人脸色吃饭了。

尽管谭怀柯已经与申屠老夫人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协定:她不争不抢,甚至还可能给他们带来一定收益,只要他们不妨碍干涉她就行。可她到底是个没有倚仗的外人,目前这个家里没人把她当做大公子这一房的女主人,更有好些人觉得她是申屠府的累赘,多吃一口饭都是占了他们的便宜。

比如蓼媪。

因为她的刻意为难,不止在青庐的时候被克扣,之后有好几次沛儿领回来的饭食不是冷了,就是少了,再不就是邦邦硬的剩饼,变了味的烂菜。

谭怀柯跟申屠灼说他家厨子做西境菜难吃,实际上并不是手艺不行,而是每次给她和沛儿领到的餐食都不新鲜,像是特地留着陈菜糊馕给她们吃的。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时常如此太令人厌烦。

所以谭怀柯想尽快跟他们分隔开,在偏院里囤自己的粮,开自己的灶,做自己的饭。

此时此刻,她正拿着地契查看申屠老夫人送给自己的五亩地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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