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我们来了,那不吉利的东西在哪?”
只见四个满脸痞气的壮汉推开人群,很快瞄到担架上,那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幼女。
他们互视一眼,立刻就开始挽袖口,看这架势,是要把这看上去已经断气的幼女,给直接撂大马路上!
啪!
刘彪怒了,唯恐这四人说错话,上前就给吆喝的那人一记清脆的耳光,“会不会说话?你tm连东西都不算,滚,立马滚!”
那壮汉被扇蒙了,委屈的捂着脸,指着老陈道:“是老陈让我们来的,说彪哥要…”
“滚!没长耳朵啊!要老子说几遍才懂?”刘彪狠狠瞪了眼这壮汉,指着老陈道:“我让你请我堂哥来,你看都找的什么人,算了,一群废物,还得老子亲自来!”
说完,刘彪换了副笑脸,凑到那少妇身边,伸手就想去抓对方如玉般的小手,“大妹子,走,我带你去见我堂哥,他肯定给你治。”
“不,我女儿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劳烦大哥去跑一趟吧。”女人慌忙躲开,再次望向刘彪,红肿的眼睛,明显多了些警惕。
臭婊子!
装什么纯!
给脸不要脸,哼,等着,老子有的是手段!
刘彪恶狠狠想着,不过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愤慨之色,相反,他还一副笑面虎的姿态,边搓着手,边笑道:“大妹子,你别介意,哥是粗人,做事鲁莽了些,但心是热的。好,等着,哥这就给你请神医。”
说完,刘彪笑盈盈朝店里走,临走前还不忘朝老陈等人吩咐,“都傻啦吧唧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倒茶端凳子侍候大妹子。”
老陈等人心里直骂娘,刚开始不是你让这么做的吗?
现在,瞧人家长得漂亮,就立马献殷勤了,话说过河拆桥,也不带这么玩的吧?
不过,抱怨归抱怨,事还是得做,不然这滚刀肉回来了,指不定还得挨骂。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人家亲戚这么牛,是个能把死人救活的神医?
两分钟后,刘彪点头哈腰领着个老头走了出来,外面很快喧哗起来,尖叫声、掌声不绝于耳,那老头很礼貌的朝众人挥手,时不时的说声谢谢。
杨宁若有所思观察着这老头,看来,这货就是所谓的神医刘时珍了。
“刘神医,我叫赵惜翠,这是我女儿,求您救救她,她没死,她真的没死,她才三岁…呜…她还小…”这自称赵惜翠的少妇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激动的迎向刘时珍。
“好好好,别着急,我来看看。”刘时珍依然保持着微笑,但眸子深处,却闪过一抹不耐烦。
很随意的蹲在地上,刘时珍先是用两根手指搭在小女孩的脖颈处,然后轻轻拨开小女孩合上的眼皮,观察了一下瞳孔,最后,手指才搭在小女孩右手腕的脉搏上。
赵惜翠站在一旁,极为紧张,丝毫没察觉刘彪正用猥亵的目光盯着她的臀部。
很快,刘时珍挥了挥手,老陈立马捧着盆热水过来,这位神医第一时间将手放进去清洗,尽管表面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但瞳孔深处,却藏不住那抹厌恶。
“刘神医,我女儿怎么了?能治好吗?”赵惜翠红着眼,满脸期待。
刘时珍扫了眼担架上的幼女,叹了声,摇头道:“听天命,尽人事,给你女儿找个风水好的地方葬了吧。”
这话一出口,围观的人都露出惋惜之色,因为神医都说死了,那肯定活不了。
赵惜翠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近乎崩溃,但还是强撑着,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刘神医,告诉我,我女儿没死,好吗?您是生死人肉白骨的活神仙,您救救我女儿,我给您磕头了…”
“别,赵女士,千万别。”刘时珍哪敢让赵惜翠跪这,忙伸手去扶,他眼尖,出来时就瞧见市电视台的记者来了,否则,他才懒得搞这么多花样。
“可您是连死人都能救活的神仙啊。”赵惜翠快绝望了,但她还是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赵女士,你女儿中了剧毒,脉象全无,肉骨都已经发冷僵硬,如果没看错,三天前就已经死了。我跟你讲,这毒已经渗入五脏六腑,如今还积在体内,就算还有气,也治不了。对,老头我是把死人救活过,但这中间有很多因素跟偶然,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救活,因为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真的神仙。听我老头子一声劝,把你女儿葬了吧。”
刘时珍这话让不少人肃然起敬,如此谦逊和蔼、平易近人的态度,确实很难让人升起反感。
不过现场嘛,却有两个人不买账,一个是杨宁,另一人,则是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眼镜男。
这眼镜男有种书香门第的气质,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纪应该不大,三十岁左右,他望向刘时珍的目光透着点鄙夷,用他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嘀咕,“医术还行,就是太过虚伪做作。”
相隔不远的杨宁倒没他这么小心翼翼,只是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医德姑且不谈,这医术也没外界吹的那么玄乎嘛。”
事实上,杨宁声音不大,而且四周很嘈杂,但没想到还是被眼镜男听到了。
眼镜男刚开始愣了下,见杨宁顶多是个大学生的样子,立刻就感兴趣的跑过来攀谈,“小兄弟,听你的口气,似乎对咱们市的刘神医很质疑嘛。不过,事实咱们还是要讲滴,刘神医的能力还是可以肯定滴。”
眼镜男声音有些大,老实说他对刘时珍很不爽,因为他被这位刘神医晾了快一小时,肚子里多少带着点怨气。
杨宁暗暗皱眉,他清楚这些话私底下说说无妨,可当着面,就得出事。所以,有些恼火这眼镜男的大呼小叫,但没有把话往下接。
虽说杨宁想避重就轻,可偏偏就有人逮着不放,谁啊,自然是等着邀功的刘彪,没看见一旁的刘时珍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了?
“小子,又是你!说!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让你来这砸场子的?”刘彪气势汹汹走了过来,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年轻人,刘神医的医术在咱们市可是一绝,你可不能乱说话呀。”
“小伙子,刘医生是我们认可的神医,你要相信大家,知道吗?”
“对啊,刘神医的能力有目共睹,可不是你这种毛头小子能够指手画脚的,快走快走。”
…
杨宁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快就成了众人矢之,就因为说了句实话?
一想到原本不该出这糟心事的杨宁,不由得瞪了瞪眼镜男,这货似乎也意识到失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眼中透着点歉意。
杨宁自然不会因这种小事动怒,再加上他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也不想过多引起注意,所以干笑着跟众人点了点头,就打算先离开这是非之地,等风头过来,再偷偷折返回来调查一下。
“唉,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见不得别人好,这是当代教育体制的悲哀,只注重文化培养,却忘了德行同样重要。子不教,父之过,教不学,师之过,市教育局的刘局经常到我家喝茶,等下次来了,非得跟他唠叨唠叨,学校请老师嘛,学历固然重要,但德行也要过硬呀,否则耽搁的可是咱们国家的未来啊。”
原本不说话的刘时珍也打开话匣子,看见电视台的记者正用笔记下他的话,脸上更灿烂了。
杨宁摸了摸鼻子,尽管无心引人注意,可在他心中,容不得任何人在言辞上侮辱他的亲人,即便他很清楚,刘时珍说这话,完全是在吹嘘耍宝。
“刘神医,像我这岁数,难免有些年少轻狂,大道理知道的不多,所以,我有个疑问,烦请刘神医帮忙解答解答?”杨宁摆出副虚心讨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