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没想到,真是没想到,皇上反悔来得也太快了,千慕只是一个借口吧?可臣对您没有半点二心,皇上何必要处处为难呢?”
容壑眼神清冷,唇角含笑,“你不该对朕的孩子动心思。”
凌瑾瑜却摇头,“为何这么说?当初分明是皇上主动让皇后去除掉您的孩子,如今竟然要责怪皇后?”
容壑眼神一变,“你说什么?”
凌瑾瑜抬起头来,目光与他平视,“皇上,难道当初不是你让皇后去做的吗?可皇后并没有下手,皇上反悔的也太快了。”
容壑转过身去,心中怒火难消,是容景,他竟然动过这样的心思?
要除掉自己的孩子?
难怪那些后妃有恃无恐,原来背后有他在撑腰,可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容景还在地牢中,谁都不知道。
“凌爱卿,你是不是也想要去天牢里头尝试一下什么滋味呢?”
“皇上,既然你决心要除掉我们,不过差的就是一个“杀”字,何必惺惺作态呢?”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将心中所有的话都发泄了出来。、
最终成功惹怒了容壑,他朝门外看了一眼,厉声道:“来人,凌少监以下犯上,公然抗旨,削去官职,关入天牢,听候发落。”
太监惊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脸色苍白,一身狼狈,紧紧咬着唇,眼中满是不满与怨恨。
伴君如伴虎,他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如今凌家在他手中葬送,怨不得人,怨不得人!
他早该料到,千慕被关入冷宫只是一个开始,他若能按兵不动,皇上暂时只能放任他,可他是料到自己一定会来求情。
顺势一网打尽,好一出计谋,这么多年来,从不知容景深谋远虑,如此聪明过人。
消息传到秦桑雪耳中时,她皱起眉头,又重复问了苏昕一遍。
“你确定凌瑾瑜被皇上打入天牢了?”
苏昕肯定的点头,“奴婢的话千真万确,削去官职,打入天牢听后发落,听说皇上今日在御书房中大发雷霆,说不定凌大人是在替皇后求情吧。”
“你这么说倒是有几分可能,但皇上已经将皇后打入冷宫,为何还要将凌大人治罪?”
莫非容壑的意思是真的不留凌家了?
思及此,秦桑雪浑身一震,那可是唯一可秦家并肩的家族了,但随着皇后的落败,凌瑾瑜的牢狱之灾,这么一来,凌家就彻底分崩瓦解。
会不会下一个就是秦家呢?
“皇后跟凌大人曾想过对娘娘腹中的胎儿不利,皇上一定是不想放过他们了,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苏昕搅动着勺子,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又起身去拿来蜜饯。
“皇上这么对凌家,一定会引起朝中百官的为难吧,这么做也实在有些不妥,毕竟皇后跟凌大人同时被处置,对背后支持凌家的那些人,可是天大的打击。”
“娘娘放心吧,皇上既然能这么做,就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秦桑雪端着药,眉头皱得更深。
“冬天夜里寒冷,明日吩咐人给皇后娘娘送些衣物被褥吧。”
苏昕动了动唇,终是应了下来,然而秦桑雪的这份心意终究没来得及送出去。
已是夜深,冷宫中。
清冷蒙淡的的月光自苍穹温柔的垂下,仿佛一片柔亮顺滑的薄纱,反省绽放,吊坠了如墨一般的黑夜。
月色星空下,一片朦胧,寒意不时侵蚀而来,一阵阵刺骨寒风自耳边呼啸而过。
在这个夜阑人静,幽幽深邃的夜里,凌千慕一袭白衣,站在月光下,长长的墨发垂落在身后,如鬼魅一般静静的站在院子中。
风一起,吹动她身后漆黑墨发,在夜风中飞扬,更添几分恐怖。
公孙云之站在身后,手中还拿着一件披风,这是唯一可以保暖的衣物了,冷宫之中跟交泰殿相比,便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四处窗户都是漏风的,没有火盆,听着呼啸而过的寒风,冷得瑟瑟发抖,身上防寒的衣物只有当初穿在身上的那件。
而此刻凌千慕竟然只穿着白色单衣,一个人站在冰冷的夜里,她的身体还没有痊愈,这么下去一定会病倒下来。
“千慕,还是到屋里去吧,将衣服穿上。”
凌千慕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那一轮冷月对他说,“屋里也是一样的冷,不如在这里站着清醒一下。”
“这么下去你一定会病倒的,我会担心。”
他站在跟前,虽然还是穿着太监的服饰,浑身的气势却已经不一样,从此刻开始,他要在这里保护她。
“云之,反正我们也不可能出去了,更不会有人管我们,就算是病死在这里,也没用的。”
公孙云之痛心道:“所以我们才更要过得好好的,相依为命,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凌千慕绝望的笑,看着这个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男人,内心满是苦楚,只是有谁能明白,她心中所装的那个,终究不是他。
哪怕他做到了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一切,自己的心还是属于那个残忍无情的按男人。
“云之,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千慕,能够这样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就够了。”
他的神色意外的柔和,眼中满是月光洒落的光华,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
凌千慕别过头去,不忍再看,“我们若是想要离开这里的话,你说皇上会不会答应呢?”
“千慕,你……”
他的话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凌千慕点点头,“没错,如果皇上答应的话,我们就去民间过寻常百姓的日子。”
“你真的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只是我想再见皇上一面,有些话想当面问清楚,否则我不甘心……”
刚刚涌上来的喜悦因她这一句话被打得烟消云散,公孙云之原本以为,她是已经放下了一切,只可惜,凌千慕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凌千慕。
就算被打入冷宫,她对容景的一颗心,始终没有变过。
思及此,他不得不狠心道:“皇上却未必肯见你,如今我们已经是戴罪之身,如何才能请动他尊驾?”
“真的不可以吗?”她樱唇动了动,眼中满是哀求。
公孙云之闭上眼,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