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乎无误沙龙生死存亡的机密,到底是谁泄露给无误沙龙的死对头的,这难不倒池仁,而答案,却也并不别出心裁。不过是孟浣溪狗尾续貂,并不满足于父亲的天上掉馅饼,还非要置江百果和无误沙龙于死地。
对此,江百果想破了头:“我真想不通,她这算不算忘恩负义。”
稀松平常的早餐时间,可又怎么可能稀松平常,那“划时代的意义”无须点破,池仁和江百果却也不约而同地好胃口,将手伸向了最后一片面包。
池仁见机行事,将最后一片面包抹好了果酱,递给江百果:“愿意为您效劳。”
江百果拆台地呵呵笑了两声,分了池仁一半。
这时,池仁也才顾得上点拨江百果:“或许她不是为了她父亲,而是为了张什。而这,我倒是多少表示理解。”
在张什和孟浣溪之间,当然并非张什一厢情愿,但孟浣溪在爱和恐惧之间,未免爱得有些两败俱伤了。张什和江百果的师徒情深,志同道合,孟浣溪不能明刀明枪地斤斤计较,却始终怀恨。说穿了,她和张什一段失败的婚姻,将她的自信磨得连个渣都不剩了。
非要做他心目中的重中之重,分明做到了,却也不自信,却也妄自菲薄,却也还要将张三李四赶尽杀绝。
“这样不可理喻,你竟然还说多少表示理解?”江百果不敢苟同。
池仁有理不在声高:“因为我也是这样。尽管知道你和张什是两条平行线,但一看到他,我就……嗯,好在,我没有孟小姐那么敢想敢干。”
江百果好笑:“真有你的。”
池仁仍一本正经:“总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张什爱孟小姐更多一点,你爱我更多一点,但实际上,我和孟小姐才是更备受煎熬的一方。”
“错。”江百果吃光了面包,摇了摇手指,“表面上看起来,也是你爱我更多一点。”
“苏州好不好?”池仁话锋一转,“我们可以先住上一段时间,之后是去是留,再做决定。”
“盛产太湖银鱼和阳澄湖大闸蟹的好地方,我不反对。”江百果爽快地耸耸肩。
而虽然池仁没有
放过江百果的任何一个小动作,却也没能从中找到什么破绽。她既没在举棋不定,又不是敷衍,甚至还负责任地动了动脑筋,连当地的特产都一一枚举。可问题是,他倒是能从致鑫集团一抬屁股,说走就走,那是曲振文求之不得的,没人会拦他,可无误沙龙的机密一旦被曝光,不要说苏州了,相关责任人怕是连这个门都迈不出去。
不要说太湖银鱼和阳澄湖大闸蟹了,牢饭可由不得你挑三拣四。
至于所谓的相关责任人,有池仁和江百果有言在先,以及几纸文书,是非池仁莫属的。那么,江百果的没心没肺,就大有问题了。她是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当笑话吗?还是她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在乎他?
而这两种可能,分明都是说不通的不可能。
那么,池仁虽在江百果的整盘棋中,仍有他怎么看也看不透的盲区,却找到了第三种可能。在江百果心花怒放地离席之际,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到时候,不会就我一个人吧?”
与其说江百果不在乎他,还不如说她会因为在乎他,而做出种种蠢事来。比如,当该来的总会来,她会不会也有她的底牌,从而个人英雄主义爆棚地狠狠将他推开,一个人扛了炸药包?尽管,假如这是真的,她的不可理喻根本比孟浣溪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就算这是真的,他也绝不会让它发生。
可他还是怕,怕百密一疏。
怕置身于“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的苏州园林,就他一个人愁肠寸断。
可江百果却笑盈盈地着甩开了他的手:“说什么呢你?”
于是乎,当池仁日以继夜,夜以继日地几乎对江百果目不转睛,怕她轻举妄动时,赵大允却为他带来了一则有关曲振文的消息。当时是早上七点,赵大允说三小时前,也就是四点左右,疑似有一辆救护车出入曲振文位于北郊的别墅。
可问题是,据池仁所知,以及据致鑫集团的普罗大众所知,曲振文和宋君鑫在一周前去了美国。而就在昨天,还有人拍下了宋君鑫和某过气的好莱坞影星共进晚餐的照片。而这里的“还有人”,指的并不是池仁的人。
比一周前的更早些时候,当池仁递了辞呈,而曲振文虽到头来也不肯
和他面对面,却在第一时间批了他辞呈后,池仁除了演戏演到底地做着些交接,也就算是和曲振文,和致鑫集团井水不犯河水了。“放下”二字,一直说起来简单,做着难,曾几何时,却又说起来难,做着简单了。
或许是因为江百果创造出的那百分之二十的几率。
又或许是因为曲振文的底牌,真的打败了他。
更或许,是因为江百果的存在。只要她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她随心所欲,爱憎分明地站在那里,他就不能不放下一切,奔向她。更何况,她为他做了那么多。
总之,当池仁放下了曲振文,曲振文的铜墙铁壁反倒咔咔地裂了缝。
而赵大允情报虽报得及时,人却钻了牛角尖,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曲振文在北郊的别墅里藏了什么人。
直到池仁不费吹灰之力:“他根本没有去美国,他根本没有和宋君鑫一起去美国。”
赵大允一拍脑门:“可要是……可要是被救护车拉走的人是他,我恐怕更查不出什么下文了。用您的话说,他那种人的健康报告,可不亚于国家机密,这话真一点不假。”
时间从七点来到了七点十分,池仁站在客厅的窗口,听卧室有了动静,想必是江百果起了床。接着,他看她哈欠连天地走出来,都不大把他放在眼里似的,径直去了卫生间。
池仁苦笑着挠了挠头,怎会是在这样一个柴米油盐,温情脉脉的清晨,他反倒才将曲振文的生死看了个透。“还记得我和你说这话是什么时候吗?”池仁对对赵大允自问自答,“那时候,有消息称,他被查出患有食道癌,可我却说,他那种人的健康报告,不亚于国家机密,我想当然地当那是圈套,不想往里跳。”
“池先生,现在下结论未免为时过早。”赵大允就事论事。
“不,不是为时过早,”池仁固执己见,“相反,现在才下结论,恐怕太迟了。”
或许,那根本是命运的天平唯一一次倾向他,向他做出了恶有恶报的保证。可惜,好心却被他当作了驴肝肺,以至于明明可以不劳而获,他却偏偏将江百果的“孩子”,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似的,舍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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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