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蓉感觉她是饿醒的。
睁开眼,就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肚子里空空的让她有些反胃,这让她突然很想吃一些味重油大的东西,比如说小油鸡、红烧肘子和东坡肉。
“夫人,您醒了,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阿夏娜小心的扶着她坐起,先给她喂了一些温水,然后看着她。
“我好饿,有什么吃的没有?”从来没有一刻让她如此感觉到饿得难受,林雅蓉想她要是有力气,早狂奔着冲进厨房大吃一顿.她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夫人想吃什么?”
林雅蓉没想到莫吉鲁会在,闻言她抬头看去,过了好一会,她才虚弱的说道:“卤牛肉或者羊肉汤。”
也许是没想到她会想吃这些东西,莫吉鲁神色一愣,然后笑道:“夫人,你现在可不能吃这些。”莫吉鲁依稀记得以前林雅蓉曾说过她不爱吃牛羊肉只爱鸡肉来着。
“那有什么?我现在饿的要死,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能吃的就行。”林雅蓉感觉她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耗尽她全身的力气,她可怜兮兮的看着莫吉鲁。
没一会,阿夏娜端了清粥和一些小菜进来,林雅蓉饿呀,可是她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没办法,她只好让阿夏娜帮着小口小口的进食。
她一口气喝了两碗粥,正要喝第三碗时,莫吉鲁拦住她:“你连睡了两天不能这样猛吃,不然身子受不了。”
睡了两天?林雅蓉不由一怔,她有这么弱吗?
示意阿夏娜端来热水给她漱口,待精神见好,林雅蓉问:“我这病……”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夫人不必担心,吃过药后你慢慢就会好的。”莫吉鲁知道她要问什么,见她脸上略有不安,莫吉鲁安慰她,“夫人,你只管安心养病就成,不要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对于这话,林雅蓉是半信半疑,她嗯了一声,刚要张口说话,可不知怎么了心里没由来的一慌,像是有什么东西猛的在她心口一击,她难过的一张嘴,一口血就吐了出来,溅到莫吉鲁身上。
这突然其来的变故让林雅蓉一下愣住,她满嘴全是浓重的血腥味,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可心口的涨疼却让她一下就晕了过去。
阿夏娜“呀”的尖叫了一声,然后扑了上去,哭道:“夫人……夫人,您醒醒呀!”
莫吉鲁看着他的袖口,那上面有一滩紫黑色的血正慢慢晕染开来,他不由皱起了眉头,床上的林雅蓉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阿夏娜的尖叫声引来门外的人,田大夫冲了进来,一看到林雅蓉嘴角边的血丝,田大夫眉头皱得比莫吉鲁还紧。
“老田,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吉鲁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此时心里是一片冰凉,他感觉他的声音似像从天际边传来,飘飘乎乎,那么的不真实。
田大夫什么也没说,抓起林雅蓉的手,仔细而谨慎的把着脉。
不知过了多久,田大夫才开口说道:“夫人这毒……再不想办法,恐怕再过二天,夫人她就……”
田大夫这话说的是吞吞吐吐含含糊糊,可是却如一道惊雷落到了莫吉鲁耳里。
半晌,莫吉鲁沉声道:“老田,再想想办法吧。”
田大夫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他顿了下,才出声应道:“大皇子放心,我定当尽力救治夫人。”说完,田大夫让阿夏娜拿来药箱,打开里面的针盒抽出几只银针小心的扎在林雅蓉双手上。
等他做完这一切,田大夫抬头对莫吉鲁说道:“在屋里多置几个红炉,尽量不要让夫人体温过低。”仔细叮嘱了几句话,田大夫神色凝重的快步走了出去。
等屋里只有他一个人时,莫吉鲁走到窗子旁远远看着躺在床上的林雅蓉。
此时他内心是烂泥般的混乱,各种各样的情绪翻涌在他心头,他无法用任何语言去描述他此时内心的感觉,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莫吉鲁抬头看去,就见达呼尔一脸惊慌的冲了进来扑到床边,下意识的上前一步,莫吉鲁忍不住开口道:“别大声嚷嚷。”
看了床上的人好一会,达呼尔才扭头看着莫吉鲁问道:“吃了老田的药夫人还是不好吗?”
达呼尔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林雅蓉体内还有另外一种更为霸道的毒药,莫吉鲁沉默的看着达呼尔,好一会后他才开口说道:“昨天你不是说西城那边有高人吗?你现在就把人请来。”
达呼尔眉头一皱,显得有些意外,看着莫吉鲁,达呼尔道:“那人是个南人,最近昌都城内的南人都很小心,恐怕……”
“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吗?南人又怎么样?你可是尉末的三殿下,何时要看一个南人的脸色?要是人不来,就提他的人头来见我。”
这话把达呼尔也骂了进来,达呼尔倒也没生气,反而狐疑的问道:“莫吉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达呼尔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晕迷不醒的林雅蓉。
顺着达呼尔的眼神看去,莫吉鲁看到林雅蓉嘴角边还残留一丝阿夏娜没擦干净的血迹。
不知过了多久,莫吉鲁沉声道:“她身子一向不好,纵是一般的毒药她也受不起,南人的医术一向高明,而且……”他看着达呼尔轻轻一叹,“行了,你还是快去办事吧。”
心里虽然还有疑惑,不过达呼尔也知道此时不是问问题的时候,担心而又不安的看了林雅蓉一眼,达呼尔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达呼尔带着一个中年汉子进了大皇子府。
“草民古月言拜见大皇子。”
莫吉鲁看去,这汉子不过三十左右,星目高鼻,身姿挺拔,额下三缕长须倒有几分道骨仙风之姿。
“听闻你是个大夫?”
“小民不敢自称大夫,不过是略懂一些岐黄之术罢了,要是有什么不雅之言传入大皇子耳中,还望大皇子恕草民无罪。”
古月言说话规规矩矩,可即不显得卑微也不显得谄媚,反而有一股坦荡,莫名让人心生好感。
这人不简单。
莫吉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时,一旁的达呼尔问道:“听人说,古先生是解毒高手?”
“三皇子谬赞,草民不过是常年与毒物打交道,略懂一些解毒良方罢了。”
听了这话,达呼尔向莫吉鲁看去,其意再明白不过。
莫吉鲁啄磨了下:“今天请先生过来是有一事相求。我府里有一位夫人,前些日子不幸身染巨毒,也请太医看过,可是那毒有些奇怪,一般的药物不容易根治,既然先生对毒物有一定的了解,还望先生能出手救治我夫人,事后定有重谢。”
古月言道:“大皇子客气了,草民不敢托大,一切还是先让我看过夫人再说。”
“先生这边请。”
莫吉鲁引着古月言进了林雅蓉的小院,在此之前,阿夏娜已经将床帐放了下来,独将林雅蓉的一只手放在外面。
古月言是从南边过来的,也知这男女有别,可是他犹豫了下,想了想,古月言扭头对莫吉鲁道:“古人有云望闻问切,虽知有些不妥,可是还望大皇子允许草民给夫人看下面色,这样草民才知道夫人中的是什么毒。”
达呼尔不悦的皱起眉头,尉末国一向没什么男女之防,若是平日里,对于古月言的请求达呼尔也不会感觉奇怪,可是一想到古月言要近距离看林雅蓉,达呼尔这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莫吉鲁一时没开口,沉吟片刻,他才道:“那麻烦先生了。”说完,莫吉鲁示意阿夏娜将床帐拉开。
古月言上前一步,先是仔细看了看林雅蓉的脸色,然后又翻开她的眼皮观察了一会,最后古月言在把过脉后,他慎重的开口道:“夫人身内有两种毒药,一为迷心散,二为寒毒。不过……就草民看来,这寒毒有些奇怪,草民一时还不能肯定到底是哪种毒物提制而成。”
两种毒?
达呼尔一惊,转头向莫吉鲁看去,虽然什么也没问,可是眼里尽是责问。
莫吉鲁可没功夫理会达呼尔,听了古月言的话,莫吉鲁不得不承认这姓古的南人有几分本事。
“先生是行家,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请先生放手一治。”莫吉鲁此时心里多少感觉到一丝欣慰,能看出中什么毒就能找到解毒的方法。
见莫吉鲁大开方便之门,古月言微微一笑,然后对阿夏娜道:“把夫人的袖子卷起来,就到手臂处就成。”
莫吉鲁心里虽然奇怪古月言怎么会有这样的要求,可是他什么也没问,甚至按住一旁不安的达呼尔,静静看着古月言要做些什么。
阿夏娜依言把林雅蓉的衣袖向上卷了两道露出手臂,只见古月言拿起一根极细的银针在林雅蓉的臂弯正中轻轻扎了一下,待见有血珠冒出来,古月言迅速收回银针,用一根玉制细棒微微在那血珠上点了一下。
这是干什么?
可不等莫吉鲁问,只听古月言又道:“麻烦将夫人的腿抬起来,我还要在她腿弯处扎一针。”
这话才一出口,达呼尔已经吼了起来:“不行。”
莫吉鲁也是一脸不悦,古月言这是要看林雅蓉的脚吗?